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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病情患者 严重尿道炎的治疗 中医执业医师：宋永正 这是一个病情极其复杂与严重的患者，天津人，61岁，曾做过子宫与卵巢切除术，尿道炎频繁，发时尿道灼热、尿血、尿急、尿痛，医院告之是手术后雌激素缺失所致。她同时还有糜烂性胃炎，经常胃胀、烧心、反酸，胃口不好，消化力差。胸背也经常痛，感觉前后都有冷风在吹，大便粘溏，三四天一次。她还有快30年的甲减病史，焦虑、精气神不好，入睡难，恶梦易醒，醒后心跳快。头常胀痛。患者这个尿道炎，已有6年多，以前是一年犯两三次，最近一年是一个月要犯一次，而最近的一个月则犯了两次，每次犯都必须吃几天头孢，否则就尿血，而头孢吃多了又刺激肠胃，让她很痛苦，她说折腾得几乎要崩溃了。 以上是她2023年2月10日找我治疗时陈述的病情。后来才知道她还有比上述更加麻烦让医生更加头痛的疾病。 先说尿道炎的治疗。 当患者说她“胸背痛，前后都怕冷，又入睡难，恶梦易醒，醒后心跳快”时，我首先判断这人血虚，脑子里跳出《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相关条文：“妊娠小便难，饮食如故，当归贝母苦参丸主之。当归贝母苦参丸方：当归、贝母、苦参各四两，上三味，末之炼蜜丸如小豆大，饮服三丸，如至十丸。”医圣张仲景用这方治妇人妊娠小便难问题。妇人妊娠血虚，是因为胎儿的生长发育需要气血滋养。天津的这个患者与妊娠无关，但子宫与卵巢切除手术，无疑大量耗损了她的气血，连西医都告诉她这个与子宫卵巢手术相关。 2023年2月10日，我按医圣思路开方如下 ：当归18克，川贝12克，苦参15克，白术9克，茯苓9克。7付。 患者自述消化力差，我在医圣经方中加了白术茯苓两味健脾药。且小便问题，也多与脾胃相关，脾虚则土不制水，健脾以治水，是我们中医的思维。 2月13患者日开始煎药服药。2月14日晚上她发信息给我，说尿道炎明显见好。15日又发信息，说尿道炎好多了，只是服药后有双腿酸软无力膝盖撑不稳双腿的感觉，大便次数也多了，问这是不是正常现象。我告诉她大便次数多是当归滑肠的原因，患者脾胃虚寒，而这个方中苦参却是苦寒之药，多少要伤到她的阳气。她说胃口怕冷，可不可以熬点姜枣水喝，我说可以。并让她在处方中加入30克黄芪补气。 患者似乎从两天的服药中找到了信心，说等尿道炎彻底好了，让我调理其他毛病。她说的其他毛病，我以为是糜烂性胃炎、失眠等，于是回答她说不用急，都好治。后来才知道，她说的“其他病”，那才是真正让我头疼的病。 2月19日，患者已付完7付药，尿道炎已明显见好，但偶尔还有症状，她请求我兼顾其他症状一并调理。我为她开了第二次处方：生姜15克，炙甘草12克，人参10克，干姜5克，法半夏10克，黄芩10克，黄连10克，海螵蛸10克，当归18克，川贝12克，苦参15克，砂仁10克。7付。 这是当归贝母苦参丸方加生姜泻心汤的加减方，是治尿道炎时也一并治她的糜烂性胃炎。 此后直到7月，患者才与我联系，让我治那个非常不好治的疾病。在治那个疾病的2023年10月26日，我也问及之前尿道炎与胃炎情况，她说吃了我的药后，尿道炎一直没有再犯，偶尔小便有涩涩感时，按按穴位即可，胃口还可以。可见让她痛苦了6年多的尿道炎，用医圣张仲景的当归贝母苦参丸方，吃了14天就治好了。
后来治疗的疾病远比这个尿道炎复杂，我将在下期的医案中分享。现在仍回到这个尿道炎的治疗上来。 关于这个尿道炎的治疗，有学生问了我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可不可用导赤散来治这个患者。 我回答说，导赤散治血虚所致的小便不利，被很多中医应用，我也经常用，用起来效果很好。导赤散方的病机是血虚而心火旺，手厥阴心包经与手少阳三焦经互为表里，心包热盛三焦自热。《黄帝内经》说，“三焦者，中渎之府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作为水液通上彻下的通道，三焦热，膀胱必热，从而小便不利。导赤散用药为生地、甘草梢、竹叶、木通。方中用淡竹叶清心火，用生地养阴除热，用木通利尿清心。心火既除，则小便自利。有这个病机的患者，心火旺，当然睡眠不好，但火旺在上，通常还有面赤、口舌生疮、口渴心烦、脉数等。故重用寒凉生地以养阴治热。而天津的这个患者，虽然也小便灼热、尿急尿痛、入睡难、恶梦易醒，但她上焦寒性的症状非常明显。她经常头痛，胸背痛，而且感觉胸背前后都怕风，这是明显的虚寒，用温性的当归肯定更好。当归四逆散治四肢厥冷，方中用当归而不用生地，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我认为，天津患者的小便不利，适合用当归贝母苦参丸。 学生又提第二个问题，既然患者上焦虚寒，但苦参是苦寒之药，用在这个患者身上是否合适。 学生的这个问题提得好。《神农本草经》说，苦参治黄疸、溺有余沥、逐水、除痈肿。患者小便灼热、尿急尿痛、尿血。用苦寒苦参自然不错。患者有虚寒与湿热并存的症状，方中用温热之性的当归加苦寒之性的苦参，正符合寒热错杂则寒热并治的治法，医圣张仲景的乌梅丸治下寒上热，方中既用附姜桂辛椒、又用黄连黄柏，多个泻心汤方中既用黄芩黄连又用干姜，都是寒热错杂寒热并治。但苦参苦寒伤胃，用量及配伍自当小心注意。天津患者消化力不好，是脾胃虚寒，我用了15克苦参，虽然用了白术茯苓健脾，但患者服药后大便次数多，双膝无力，并主动问我可不可用生姜大枣煮水喝，说明我用药开方还欠周到，应该一开始就要加入姜枣等药。 学生又问了第三个问题，医圣这个方中为何用贝母。《神农本草经》说，贝母辛平，治伤寒、烦热、淋沥、邪气、喉痹乳难、金创等，我们常在肺热咳痰或排脓时使用，但忽略了它治淋沥等其他作用。不只贝母，诸多中药材，我们都只用到它们功用的极少的一部分，始终无法全面深刻地了解并使用它们。比如苦参，因为味苦性寒又有小毒，中医通常作为外用药使用，但苦味入心，它在抗心率失常、改善心肌缺血时作用突出。凡心率每分钟超过100次以上及早搏频发者，重用苦参，能起到显著减慢心率的作用，在2020-2022年新冠横行期间，心动过速心肌缺血的患者特别多，却极少看到有中医应用苦参来缓解心动过速症状。 这位患者还有哪种更复杂的病，治疗过程怎样？下一篇文章再细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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