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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上将肖华回忆受罗荣桓之命率部横跨渤海进军东北

 兰州家长 2024-03-13 发布于甘肃

横跨渤海进军东北

一九四五年八月八日,苏联对日宣战。苏联红军在斯大林的英明指挥下,向日本最精锐的“关东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并予以毁灭性的打击。与此同时,党中央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命令八路军、新四军及其它人民军队,对于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的进攻,迅速地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当时,我正在胶济路前线组织鲁中军区、渤海军区的反攻战斗。八月中下旬,两个军区的指战员们浴血奋战,迅速解放了长山、淄川、博山、莱芜、寿光、高苑、邹平、齐东、青城、昌邑、宁津等县城,并控制了胶济铁路张店至青州段,迫使敌人龟缩在济南、济宁一些大城市里。山东军民气·势磅礴的大反攻形势,使得整个山东解放区群情振奋,万众欢呼,—全体军民流血牺牲,苦战八年,终于从燃烧的战火中望见了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的胜利曙光。

开国上将肖华回忆受罗荣桓之命率部横跨渤海进军东北

秋季里,正当我军向济南之敌进逼时,突然接到山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罗荣桓同志的电报,要我火速赶回山东军区机关。在这个重要关头命我回军区,显然是有更紧迫的任务。我感到有些突然,当前的山东,还有什么急事能比反攻作战更吃紧呢?.....…

我骑上马,带上一个警卫班,星夜兼程,赶回了军区机关所在地—营县南的大店,见到了身患重病,仍然躺在病榻上坚持工作的罗荣桓同志。我向他汇报了鲁中军区、渤海军区大反攻的进展情况后,急切地问道:“组织上催我赶回来,有什么急事么了”

罗荣桓同志用深沉的目光凝望着我,顺手交给我一份党中央九月十一日给山东分局的电报c电报中有这样一段话:“为利用目前国民党及其军队尚未到达东北(估计短时间内不能到达)的时机,迅速发展我之力量,争取我在东北之巩固地位。中央决定从山东抽调四个师十二个团共二万五千至三万人,分散经海道进入东北活动,并派肖华前去统一指挥。”

事关全局,责任重大,我陷入了沉思。

罗荣桓同志坐在床沿,详细地分析了美帝国主义帮助蒋介石运兵东北,抢占东北的形势。他说:“早在马歇尔来华前,侵占塘沽、秦皇岛的美军,就运送国民党的新一军和新六军,攻占已被我军解放了的山海关和锦州,新一军和新六军都是一式的美械化装备的部队。目前,他们仍然运用兵舰和飞机,源源不断地向东北运兵。而我国的东北地区,你是清楚的,那里物产丰富,工业发达,是钢铁、煤炭的基地,加上交通便利,和苏联、朝鲜接壤,无论从经济上还是政治上着眼,都举足轻重,所以美、蒋最大的目标和最迫切的企图,就是抢占东北三省。我们党中央从长远的全民族的利益出发,迅速作出部署,发展东北我之力量,并争取控制东北。”接着,他谈了我各路大军进入东北的情况,又给我交待了具体任务。“决定派你到东北展开斗争,首先进驻乡村、小城市及部分中等城市和交通线,发动群众,建立地方政权,组织地方武装,建立长白山、南满的根据地。”

开国上将肖华回忆受罗荣桓之命率部横跨渤海进军东北

中央将这样重大的艰巨任务交给我,我只觉得心底热呼呼的,于是问道:“什么时候动身?怎么个去法?”

罗荣桓同志告诉我:“已经研究决定了:胶东近海,出动迅速,先去六个团,由五师师长吴克华、政委彭嘉庆率领;滨海支队两个团,由支队司令万毅率领;鲁中军区抽调三个团,由鲁中军区政委罗舜初率领,先后出发北上。你带一个精干的指挥机构,注意与他们联系,不要声张,迅速从海上过去。前几天,我已让胶东军区在蓬莱、黄县一带组织海运办事机关,迅速调集船只,准备海上运输。部队一律轻装,尽快出发:。另外,为了便于同中央和山东联络,需要带去一个小电台,王新兰去当台长。”罗荣桓同志深情地望着我,放低了语调,“至于你们那个肖雨嘛,月琴(罗荣桓同志的爱人)已经和我谈好了,暂且留给我们,我们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保证把孩子带好、带大。”

我的女儿肖雨,出生在炮火连天的山东土地上,出生才八天,就离开我们,交给了群众哺育;在反“扫荡,的日子里,跟随部队钻山沟,后来又寄放在群众家里;滨海山区的老乡在山区躲“扫荡刀,无粥无水,曾蘸着马蹄印里的雨水哺养过她。如今刚满一岁,身膺重任的罗荣桓夫妇又要亲自抚养,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可虑的是罗荣桓同志肾脏有病,经常尿血,林月琴同志照护他,就已经够累够苦了,现在又要拖上肖雨,在这戎马控惚的日子里,他们身上的负荷是太重了。我心里十分不安!

两三天内,我们清理了文件,换上了便衣,连公文包、被褥之类的日用品,也全都送了人。从海上进入东北,准备长期地同国民党展开斗争,风险是很多的,我们得从各方面做好应付意外情况的充分准备。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罗荣桓夫妇摆了一桌饭,欢送我们。他风趣地说:“你们下一步要过艰苦的生活了,我特地炖了一只鸡,为你们饯行里”我们跟随罗荣桓同志多年了,转战南北,栉风沐雨,在患难艰危之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眼前要离开他们,要离开我所熟悉的山东革命根据地而奔赴新的征途,依依深情,满眼满怀。翌日清晨,同志们将我们送到村头,我们上了马,月琴怀里的肖雨突然将一双小手伸向我们,连连呼唤“爸爸!妈妈!”接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牙牙学语的女儿,向来是将“爸爸”和“妈妈”分开呼叫的,今天分别,她竟第一次在呼唤中将我们联在一块。儿女是母亲的连心肉,这一声呼叫,简直将新兰的心都要揉碎了!只见她从马背上跳下来,扑向肖雨,搂抱过女儿,亲了亲孩子的脸蛋,理了理孩子的短发,竟是簌然下泪了……这一切,在场的同志们都静静地默视着,大伙的心也很不平静。然而,战马在嘶鸣,党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高于母女之情,新兰同志还是毅然放下哭得泪人似的肖雨,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接连儿天的急行军,我们通过了胶济路的封锁线,第四天黄昏赶到了莱阳。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政委林浩同志迎接我们,还送给了我们有名的莱阳梨。我们一块研究了渡海事宜。九月底的一天,我们坐上了从日寇那里缴获来的大卡车赶到黄县,和刘居英、吕麟、赵杰、吴瑞林、刘西元等七人在滦家口上了船,升起了渡海的风帆。

在汽船很少而必须以小渔船为主的运输条件下,在海盗流窜、社会动荡的年月里,数万大军要在短期间横渡渤海,是一项十分艰巨繁重的任务。

从长期的战争环境里磨炼出来的人民军队,初次面临浩森的大海,胸怀里充满着必胜的信念。出于战略上的需要,同志们遵照上级指示,脱下军装,换上了青灰衣裤,毡帽,俨然是渔民打扮。许多战士是内陆人,第一次见到大海,为了防止晕船,分别带了些急救水(十滴水)和仁丹。船上预备的吃食,是火烧和咸菜。就凭着这些,一声令下,数万名战士就高高兴兴地下了海,开始了艰苦的航程。

在海上,我们的战士同样显示了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处处遵从渔民群众的风习。那时节,渔船上有许多迷信讲究的,例如:不能坐在船头,不能坐在系缆绳的桩柱上,不能在船上背手而立,不能言谈间露出个“翻刀字,不能将筷子架在碗上……这一切,我们的战士都打问得一清二楚,行船时,无论自己怎么呕吐、晕船,也绝不违犯渔家的规矩。一旦空中出现了国民党的飞机,隐蔽号音一响,战士们就全部躲进船舱,让风帆高扬在海面上,敌人的飞机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渡海期间,因为船只大小不一,动力不同,加上有的从龙口出发,有的从滦家口出发,所以往返时间极不一致,一般的需要三四天,如遇恶劣的天候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正当我们在海浪中行进的时候,因为国民党有将近五十万大军从平绥、同蒲、平汉、津浦向平津、东北前进,刘少奇同志便主持中央书记处开会,并取得当时在重庆的毛泽东、周恩来同志的赞同,向全党发出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重要指示,并决定派陈云、彭真等领导同志急赴东北,统一领导。同时决定派罗荣桓同志率领山东主力五万人,黄克诚同志率领新四军第三师三万人,连同其他地区各部队共十万大军,大规模地从海、陆两路不失时机地急驰东北。

在渡海期间,战士们经受了严峨的考验。其中有一个侦察排,乘了一艘帆船,被风浪吹离了船队,在外长山岛以东的海面上触了礁。二十多名战士与船工互相救援,互相帮助着跳上一块露出海面三四尺高的礁石上。他们举目四顾,只见海天茫茫,除了在风浪里吱吱乱叫的海鸥,过往的船只连影儿也没有。夕阳西沉,夜幕降临了,蓝幽幽的海波闪着青粼粼的暗光,层层叠叠,包围着这些又冷又饿的人们。夜深了,他们用破船板在礁石上燃起了火,希冀用通红的火焰向远方的过往船只发出求救信号,结果也失败了。当船板化作灰烬的时候,寒冷的海风又威逼着他们,长夜漫漫,星光闪烁……好不容易熬到拂晓,大海又涨潮了,汹涌的海水无情地向礁石猛扑,渐渐的,露出海面的礁石只剩尺把高了,冰凉的海水不断地溅在身上,同志们挽臂并肩,对着连连扑来的海浪,互相勉励,象礁石一样坚强地屹立着……

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海面上有奇迹出现了:远远的波浪间,一星黑点愈来愈显—是一只渔船,直向礁石上的人们驶来了!这是一只救生的船啊!二十多个人直揉眼睛,生怕是错觉酿成的幻影。

奇怪的是,当渔船驶近孤礁,看得清礁石上站立着许多人时,停住不动了。同志们呼唤起来:“快来呀!我们触礁了。冻了整整一夜啦!“给同志们撑船的几位渔民声音更粗犷,更洪亮,'快摇过来呀!这是开往东北的八路军,咱们自己的队伍。”可以听见,渔船上的人在争论着什么,没有给孤礁上回话的意思。有一个四十大几的渔民,大约发急了,“老乡啊!救人一命,胜造一七级浮屠,我们这么多人哪,你们能忍心见死不救么?!”这时,船头上一位穿长袍的(大约是船主)发话了:“实在对不起,我们是商船,舱里载满了货物,对诸位,是爱莫能助呀!”那人说罢,拱了拱手,就吃喝着渔船绕开礁石赶路。

啊!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同志们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那位年长的渔民说话了:“什么商船?!骗鬼!这是渔霸到东北发'洋财'的船只。那时候,日本宣布投降,敌占区兵荒马乱,胶东沿海经常有去东北捞外快的船只。奇怪,那艘渔船没有启动,反倒张扬起一片争吵声,那个穿长袍的指挥不灵了。撑船的渔民是穷苦人,眼见自己的队伍遇了难,怎能够听船主那灭绝人性的摆布呢!正在船上五六个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礁石上的同志们商量了一下,向渔船发话了:“老乡啊,日本鬼子虽然投降了,可东北的父老兄弟还在受苦呀,咱们都是中国人,要以大局为重!你将船上的货物统统抛下海,救我们北上,登岸后,我们八路军赔偿你所丢下海的全部损失........。”面对这些肝胆照人的刚强战士,面对船上的穷苦渔民,汗流满面的船主只得将舱里的货物抛入海底,二十余名历尽劫波的勇士获得了重生。到了东北,同志们如数赔偿了船主丢在海里的损失,船主愧悔难当,差点掉泪了。

此次渡海北上,共历时两个月余,除损失一只船,渤海军区第五军分区副司令员石潇江等三十余同志不幸在狂风巨浪中翻了船,为解放东北而壮烈牺牲外,其他同志分别在安东(今丹东)以南,大连以北之皮口、庄河、孤山登陆,全部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胜利地完成了由海路进军东北的任务。对我们革命战士来讲,在这里完全可以用“碧海丹心”四个字来概括:他们以顽强的斗志和毅力,甚至以鲜血和生命,在我军斗争史上第一次实现了以木船渡海的战略决策。

数万大军之所以能顺利地越海北上,胶东沿海的广大群众是起过极为重要的作用的。

九月间开始海运的时候,共动员了小汽船三十余只(每只可载七、八十人),小帆船一百四十余只(每只可载二、三十人)。部队数万人所着的冬装,所更换的便衣,是沿海群众赶作的。仅是龙口码头工人听到工会的号召后,就献出了五百多件衣服。工会主任马盛亭,心急于支援部队,又苦于家贫无衣,索性将身上的一套新夹袄脱下献出了。马主任回到家里,他那位讨饭出身的妻子纪春兰非但不埋怨丈夫没了新衣,反是笑逐颜开,夸赞丈夫做得对,做得好。过海部队携带的火烧,全是沿海的大娘、姐妹们赶烙的,千家万户,推磨罗面,万千盏小油灯辉映入海,仿佛是劳动人民赤忱火热的心……渡海北上的干部中,也有一些人将自己的孩子留给沿海群众代为哺育的,直到全国解放,才由孩子的父母重新领回。我们部队在龙口上船的时候,当地组织了民兵,码头上组织了工人纠察队,分别将那些与日本侵略者有瓜葛的嫌疑户监视了起来,日夜巡逻,保证了部队的安全行动。

渡海部队由蓬莱的滦家口,黄县的龙口等地出发,至辽宁的庄河等地登陆,其间航程二百多海涅。为了打破美蒋的海上封锁,部队除了夜间起船外,并派出少量部队控制了长山列岛的各岛屿,沿途设立兵站,与当地群众共同保卫海运安全。航船每至一岛,群众就主动送茶送水,热情慰问。长山岛特区工委的书记王水利同志,有一天看到一只帆船到了长山岛,忙带着警卫员小田上去看望,没料想这是一船流窜至此的伪军,他们扣押了王永利和小田,持到青岛。后来,王永利同志壮烈地牺牲了胶东沿海的党组织,在护送部队北上渡海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记忆犹新的还是地方同志护送我们几位同志渡海的情景。

我们在黄县换了便衣,从滦家口下船,先到长山岛,找到县大队了解了有关情况,准备一天一夜赶到目的地。“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刀,那天黄昏刮着六七级西北风,警卫班与我们分乘两条机帆船,下海起航。长山岛对岸的蓬莱阁巨石上有四个斗大的字:“海不扬波刀:〕甲午之役,石上的“不”字为日炮击毁,仅留下半个。莫非是毁了“不”字,大海便扬波了罢,海浪好狂好猛哟!机船上颠下簸,左晃右摆,一会儿被海浪推上峰顶,一会儿又被抛入谷底,一番颠簸之后,人们的头上都象套上了紧箍圈,疼痛、眩晕、恶心,似乎五脏六腑都在搅动。许多人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先是饭菜后是水,最后连胃液都吐了出来,嘴里又苦又涩。大家脸色煞白,头重脚轻,有的甚至昏厥过去。暮色中穿过大黑山岛与长山岛之间的珍珠门的时候,哪里能看到银光熠熠的“珍珠”哟,满眼是连连不断的惊涛骇浪。凉风掠耳,千涡流沫,似野马奔腾,似恶兽群扑,我们都是第一次乘船渡海,哪见过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前面那个机船上的船老大有点着慌了,站在船尾给我们挥手,意思是要调船头往回折。站在我们船头上的船老大,是地方组织特意派来护送我们的某个县的负责同志,他曾在海上打过游击,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瘦削的身板钉立船头,迎着扑面而来的浪花,钢浇铁铸一般。只见他用手圈个喇叭筒,对前面喊道:“千万不能回头!当心见海龙王!”风声浪声,吞没了他的喊声,他便连连打手势,要对方逆浪而进,勇往直前。……就这样,在他的指挥下,两条机船一前一后,象逆风穿云的两只雄鹰,奋勇地闯过了珍珠门。当我们长长地舒一口气的时候,我们的船老大回过头来望着我们,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齿,笑了:“同志,让你们受惊了!”

舱里有人问他:“方才风浪那么险,为什么不能回头?”

他答道:“珍珠门是在风急浪高时形成的一股旋涡水,很厉害的,一回头就可能沉船,早年在这儿还沉过一艘兵舰呢。”他见同志们呕吐得厉害,又说:“咱们的船人少,份量不够,压不住浪,待会儿到了陀矶岛,我们压它儿千斤石头块,船会稳当些。”这是从万顷风浪里闪现出来的多好的一位同志呀,可惜我没记住他的姓名,也没有询问他是那个县的。

那个晚上,风浪太大,我们在陀矶岛住了一夜。在那个年月里,岛子上的渔民的生活是很苦的,为了养家糊口,男子汉一叶小舟,外出打鱼,往往为无情的浪涛所吞没,死后连尸骨也收不回来,所以岛子上哀声时起,寡妇很多,荒凉的墓前往往只立一块砖,写着亡者的姓名。我所住的那户渔家,房主人就持酒狂饮,而且用酒礼让我们,他憾慨地说.“我们出海,说不滩那一无就葬身鱼腹了,混一夭算一夭罢。”我们的劳动人民,在国内外敌人的统治压迫之下,无论陆上海上,生活都是艰难而凄苦的呀!

此情此景,更激励了我们渡海北上,争取早日解放全中国的信念和决心。

下半夜风小了,我们给船上加了几千斤重的石块,继续前进了。……将到目的地的时候,秋阳和煦,碧波粼粼,一群群二三尺长的大鱼,从我们的船舷旁鱼贯而过,在这鱼汛期里,十余里内一派鳞光,烁动眼目,这是多么壮美的景致呀。见惯了川原沟壑,披惯了战火烽烟,而今在征服风浪之后,悠然间又在祖国的大海上逢见这样壮观的美景,直觉得眼睛明亮,心胸也更加开阔了。

啊!雾幕开处,隐隐约约地望见大连了,离我们的目的地也不远了。望着船老大结实的身姿,我忽然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八仙过海”。八仙过海的所在地,据说是从大黑山岛至蓬莱阁的那一段海路,他们各自凭仗手中的宝贝,或铁拐,或葫芦,或玉版,充其量也才行了十海涅的水程。而我们的军队,数万人在短期内横渡二百多海涅的海面,凭依的是什么“宝贝”呢?是人民群众!有真心实意拓护革命的千百万群众,我们党所领导的八路军就是真正的“八仙”,任何艰难险阻都是可以战胜的。

我们先遣部队到达东北之后,我激情难抑,乘兴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鞭炮喜传日寇降,

红旗飘渡军容壮。

雄师挥戈别蓬莱,

飞舟劈波斩巨浪。

关东净洗亡国耻,

扬眉吐气庆解放。

松江揩泪起歌舞,

白山昂首笑东洋。

转眼间,三十七年过去了。翻检旧诗,回首往事,我怀念那些英勇的战士和忠诚的父老乡亲,向往那峥嵘璀璨的战斗岁月和激荡人心的大涛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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