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文坛风流谱——新月派著名人物罗隆基外传

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安福武功山

罗隆基(1896年8月14日-1965年12月7日)，字努生，别名生辉、野度，江西省吉安市安福县人。早年留学欧美回国后，推崇西方的“民主政治”“议会制度”。曾任《新月》杂志主编，是新月派的知名人物，为著名的政治活动家，民主人士。他历经民国时期的许多历史事件，与北洋军阀、国民党顽固派进行坚决的斗争，为新中国的建立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其极度痴迷于个人主义与自由思想，崇尚“感情多元论”，一生恃才傲物，风流倜傥，被女人包围，也被女人背弃。他曾在自己写下的几千字年谱中，记录自己与两任妻子和17位女友的关系，留下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风流韵事。

罗隆基像

一、书香子弟，“五四”三虎

清光绪二十二年七月初六，罗隆基出生于江西安福县枫田镇车田村一户书香世家。父亲罗念祖是清末秀才，饱读诗书，潜心教育，在赣中一带颇有名气。出生时，母亲梦见一条大蛇，蜷个圆盘，口吐信子。蛇者龙也。龙仔出现，乃吉祥之兆，此生来日必有将相之份。安福方言，'龙仔'的读音为'龙叽'。这'龙叽'便成了婴儿的乳名。5岁时，父亲要给儿子取个学名，以拜'至圣先师孔子'启蒙读书。苦思冥想之际，突然灵感一动，这'龙叽'不正是唐明皇李隆基的谐音么，真是个千古巧合，借个贵气，'罗龙叽'便改成'罗隆基'了。

江西安福枫田镇车田村——罗隆基故居

罗隆基深受家学熏陶，自幼爱好古文诗词，天资聪颖，有神童之称。9岁时生母病故。1913年，北京清华留美预备学校全国招生。在江西千余名考生中，罗隆基脱颖而出，以江西总分第一入选。在清华学校，罗隆基不仅成绩出类拔萃，思想也相当活跃。他擅长演讲，喜欢发表政见，往往立论独特，文笔犀利，显露着反传统精神。当时被斥为'异端邪说'的马列书籍，被学校列为禁书。罗隆基不但要看，还常以'生辉'、'野度'的笔名在《新青年》上发表文章，并把北大教授李大钊《庶民的胜利》全文抄写张贴于学校走廊上，为此受到学校的警告。'罗疯子'的外号由此而出。

1919年，巴黎和会召开，北洋政府授权中国代表在“将德国在山东的特权全部转让给日本”的《凡尔赛条约》上签字。消息传出，5月4日下午，北京大学等3所高校3000多名学生群情激奋，上街游行，冲破军警阻挠，云集天安门。“五四运动”由此爆发。清华校园位于郊区。当天，正是清华学校建校八周年纪念日。罗隆基从校外朋友来的电话中得知，城内很多学生在示威游行。在进城打探情况的同学回来后，正好是学校晚饭时间。罗隆基站在食堂的凳子上，向大家报告消息并号召大家:'同学们，北京各学校的同学都起来救国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应该急起响应'。一石激起千层浪。

青年罗隆基

5月5日，清华学生进城了。他们与北京其他学校的学生一起，汇集成为一股声势浩大爱国洪流。“打倒卖国贼”“收回山东主权”等口号此起彼伏。罗隆基冲在游行队伍的前列，当先锋，打头阵，到处演讲作报告，成为“五四”运动的闯将，还被选为'北京中等以上学生联合会'的执行委员兼宣传干事长。他在西单街头演讲时，带领学生与北京警察总监吴炳湘率领的警察打斗，后侥幸逃脱。但在次日声援北大的活动中还是被捕入狱。经清华校方以及社会开明人士的多方营救，才得以释放并返回清华园继续学业。在“五四运动”中，同为江西籍的三名学生干将——清华学子罗隆基和北大学子张国焘、段锡朋，被称为“江西三只虎”。“江西三虎打个滚，北京政府坐不稳”。便是当时人们的赞誉之词。

北京铁狮子胡同——北洋政府执政办公处

二、留学欧美，邂逅发妻

1921年，25岁的罗隆基公费留学美国，先后于威斯康星大学、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政治学。其后，出于对英国政治学家拉斯基的崇拜，他又到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留学，成为了拉斯基的得意门生，并取得政治学博士学位。顶着五四运动清华大学的学生领袖和政治学博士光环的罗隆基，玉树临风，人气爆棚。他先后结识了孙科、宋子文、彭学沛等人，与之关系良好。在研读欧美社会政治制度的同时，他也学会了一套西方的绅士礼仪，对待女士体贴入微、礼貌周到，同时又习惯用浪漫的方式表达自我。在一场旅居英国的侨领举办的舞会上，这位风度翩翩的才子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优雅大方，一副白马王子的气派。他彬彬有礼地邀请淑女打扮的张舜琴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徜徉在舞池中的两个人相谈甚欢，彼此产生了爱慕之情。

时尚知性——淑女风范

张舜琴出生于1905年。17岁时从新加坡美以美女校毕业后，到英国伦敦法律协会深造。父亲张永福是广东饶平人，十多岁来南洋谋生，靠种植胡椒树胶起家而成为新加坡有名的富商，为新加坡最有名的历史胜迹的晚晴园的主人，曾多次资助孙中山、黄兴等人的革命活动。罗隆基与张舜琴相识后，如同正负电极相吸，彼此慢慢地靠近了。罗隆基爱慕于她的时尚知性，张舜琴倾倒于他的才华横溢。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不久，他们在新加坡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礼上，罗隆基穿一身白色西服，张舜琴身着白色连衣裙，才子配佳人，风光无限。再加上张舜琴作为著名华侨领袖张永福长女的耀眼身份，她的婚礼受到当地媒体的高度关注，不仅有大量报道，还配发了好几张结婚照。

新加坡历史胜迹——晚晴园

婚后一个月，罗隆基回到中国，身兼中国公学政治经济系教授、光华大学政治系教授、暨南大学政治经济系讲师。张舜琴则在新加坡准备考取律师资格证。1928年，已成为新加坡第一位女律师的张舜琴赴上海与罗隆基团聚，居住在上海霞飞路花园洋房。张舜琴在上海执业律师事务，并在光华大学兼教英语。在外人看来，这本应是天作之合。然而，他们的婚姻并非幸福圆满。罗隆基追求的是一种个人主义的自由，而张舜琴出生于大户人家，自然颇有娇惯任性，二人常因生活琐事吵架。1929年，张舜琴生下一女儿。罗隆基想请上海保姆照看孩子，张舜琴却说中国妇女没有文化、不懂科学育儿。她自以为是，照搬所谓外国的'科学育婴法'：给初生的婴儿洗冷水澡，光着身子晒日光浴……一个多月后，婴儿就被折腾死了。孩子的夭折加剧了两人婚姻的危机。

民国上海著名私立大学——光华大学

三、结缘胡适，醉心政治

罗隆基留学回国后，与胡适主导的新月派往来密切。针对当时国民党“清党'的残酷现实，《新月》月刊经常委婉地发出批评的声音。胡适等人公开宣扬“人权”和“法治”，尽管他们明确声明这只是提出讨论，且是为国家计，但仍极大地触动了国民党人的神经。而醉心于政治的罗隆基迅速成为“人权派”代表人物，他极度痴迷于个人主义与自由思想，先后在《新月》月刊上发表了《平等的呼吁》《服从的危险》等多篇政论文章，成为新月派的一名活跃成员。1930年1月，《新月》杂志社将胡适、梁实秋、罗隆基3人在《新月》杂志上发表的文章结集，以“人权论集”为书名公开出版。国民党上海特别市党部发出一片鼓噪之声，要求查封新月书店，严惩“反革命之胡适”，“迅将胡适逮捕解京”。国民党中宣部密令没收并焚毁刊有胡、罗文章的《新月》杂志。

中国公学校长——胡适

为了避免殃及中国公学，胡适辞去了校长一职。1930年11月4日，上海警备司令部逮捕了罗隆基。在胡适等新月派人士的斡旋下，由罗隆基留学期间的好友宋子文出面将其保释。这件事情让他看清国民党假民主真独裁的丑陋面目，直接影响了其未来与国民党斗争的政治倾向。罗隆基出狱后将自己被捕的经过和感想整理成文章发表，这让国民党当局大为恼怒。国民政府教育部电令光华大学解除罗隆基的教职。而国民政府立法院长胡汉民更是在立法院的纪念周讲演中大骂胡适“甘心做帝国主义的走狗，以国家民族为牺牲”，“居心之险恶，行为之卑劣，真可以'不与共中国'”。面对险恶的环境，胡适等人不得不软化自己的立场。1930年底，胡适决定离沪北行，应北京大学之请，出任文学院院长兼中国文学系主任。《新月》杂志的编辑主任工作转手交给了罗隆基。

国民政府行政院旧址

解除教职后罗隆基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发表文章、点评政治活动上。1931年5月5日，国民会议通过了《训政时期约法》。表面上规定：中华民国的主权属于全体国民以及非经法律许可不得侵犯居民的人身及言论自由，同时依旧规定：训政时期由中国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国民行使中央统治权，其闭幕时，职权由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行使。桀骜不驯的罗隆基立即发表了《对训政时期约法的批评》一文，直截了当地揭露约法只有主权在民的虚文，没有人民行使主权的实质，对人民的权利左手与之，右手取之。罗隆基的文章再度触怒了国民党当局。这两期杂志不仅被没收，新月书店也一度被查抄。在新月派实力人物徐志摩、邵洵美的坚持下，《新月》杂志社改组，从今以后再也不谈政治。于是，胡适、罗隆基等人利用《新月》月刊争取人权与法治的斗争最终偃旗息鼓了。

徐志摩像

四、放飞自我，风流浪荡

在罗隆基主持《新月》杂志的编辑工作期间，身心俱疲的张舜琴离开上海回到新加坡，两人宣告分居。在张舜琴看来，短暂的分开或许能让夫妻之间彼此冷静，但对罗隆基来说，这可是放飞自己的机会。分居不久，罗隆基便开始向另一个女人展开了猛烈追求。这个女人便是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张幼仪与徐志摩离婚后，脱胎换骨。在二哥张君励的帮助下，攻读德语，接手家中生意，创办了引领上海时装潮流的云裳服装公司，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开始频繁地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张君励早年曾在日本、德国学习法律与政治学。归国后，投身政治运动。在一次张君励举办的聚会中，罗隆基第一次看到破茧成蝶的张幼仪。她一身黑色修身长裙，头上戴着法国女人的帷帽，薄妆淡点，姿态高雅。正处于感情空窗期的罗隆基很快就向张幼仪发起求爱攻势。

张幼仪像

为接近张幼仪，罗隆基与张君励等组织'再生社'，出版《再生》刊物。一日，面对罗隆基的百般示好，张幼仪用非常沉稳的语气对他说：“我自己是因为第三者介入被离婚的，那种痛苦我一直记得，我不会再将这种痛苦给其他女人”。面对张幼仪大义凛然的神态，罗隆基只好知难而退。也因此事，罗隆基与徐志摩的关系变得恶劣。徐志摩作为新月派的创始人之一，其影响力不能小觑。1932年，罗隆基被解除《新月》杂志的编辑主任职务，离开上海到天津担任《益世报》的社论总撰，兼任南开大学政治系的教授。因其才华出众，受到了校长张伯苓的赏识。不久罗隆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姑娘身上，这个姑娘便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王右家。王右家是民国时期的大美女，也是出名的“交际花”。

南开大学——伯苓楼

她出自北洋政府的旧官僚世家，在留美之前，曾与一官宦子弟订了婚。留学回来后，在上海担任《妇女周刊》主笔，结识了风度翩翩的罗隆基。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点：对爱情充满向往，享受恋爱过程而不追求结果。在罗隆基的诱惑与鼓励下，王右家义无反顾地追到天津，与比她大12岁的罗隆基同居。一个还未离婚，一个还有婚约。此举一出，舆论哗然。王右家的父亲宣布与女儿断绝关系。1933年，再生社作出建立中国国家社会党的决定。1934年7月，国社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天津召开，罗隆基当选为中央常务委员兼宣传部长。抗战爆发后，国共合作抗日的局面初步形成。国民政府召开国民参政会，吸收主张抗日的一些党派和社会贤达参政，共商国是。罗隆基代表国社党作为国民参政员辗转于南京、武汉、重庆多地，游离于国共两党之间，如鱼得水，风光无限。

王右家

王右家全程陪同，不离左右。与王右家同居多年后，罗隆基终于和前妻张舜琴离了婚。1938年两人在重庆踏入了婚姻的殿堂。但崇尚“感情多元论”的罗隆基，不会因第二次婚姻而收敛自己的风流。面对罗隆基的四处寻情，王右家自信丈夫只是逢场作戏，在外玩累了终究还要回到自己身边。直到有一天，王右家的好友、杨度之女杨云慧找到王右家，想请她帮忙拿回自己写给罗隆基的情书。原来，她与罗隆基的婚外情闹翻了。打开王右家以前从未触碰过的抽屉，让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短短一年多时间，两人居然写了近百封信。出于好奇，她随便抽出一封浏览。万万没想到，原来两人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心高气傲的王右家彻底怒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罗隆基。

愤怒的母老虎

五、创建民盟，艳遇名记

1938年10月武汉失守后，国内投降派势力抬头，国民党顽固派转而消积抗日，积极反共。一些抗日党派和爱国人士忧心如焚。1939年11月，国民参政会中一些党派领导和无党派人士的参政员罗隆基、章伯钧、沈钧儒、邹韬奋、黄炎培、梁漱溟、张澜等秘密组织了'统一建国同志会'。他们希望联合起来，与共产党站在一起，坚持民主，团结抗日。1941年1月，皖南事变发生，举国震惊。各界爱国民主人士纷纷谴责国民党的反共分裂行径，同时，他们更迫切地感到联合的必要，决定将统一建国同志会改组为中国民主政团同盟。1941年3月19日，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在重庆正式成立。罗隆基作为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的发起人，出任中央常务委员兼宣传部长。

章伯钧、沈钧儒、罗隆基

他和张澜、沈钧儒等民盟参政员一起，拒绝出席国民参政会，支持中共参政员，谴责国民党反动派的倒行逆施。不久，罗隆基赴昆明西南联大任教。他在昆明筹建了民主政团同盟第一地方支部，任主任委员，积极推动昆明抗日救国运动，为团结抗日和实行民主政治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西南联大任教期间，罗隆基风流放荡的秉性依然不改。凡是稍有姿色、家境比较富裕的女生，大多都被罗隆基追求过。也正因这样，罗隆基虽然文笔极佳且又能言善辩，但在西南联大的公众形象并不好，授课时听课的学生并不多。罗隆基的好友梁实秋曾挖苦他道：“才高于学，学高于品”。不久，罗隆基被西南联大解聘了。离开西南联大后，身为民主政团同盟创始人之一的罗隆基经常在重庆、上海、南京从事民主运动。

西南联大旧址

1942年，《新民报》的女记者蒲熙修采访他。浦熙修素以“胆大妄为”闻名，曾多次发文抨击国民党的丑陋，与罗隆基理念相近。初次见面，两人谈得非常投机，蒲熙修竟对这个誉满天下的大才子心生了爱慕之情。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深谙政治的罗隆基看出国共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主张组建第三个大政党用来缓和国共两党的武力冲突，也意图借此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1944 年9月19日，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在重庆上清寺'特园'召开全国代表会议，决定将中国民主政团同盟改名为'中国民主同盟'，改政团入盟为个人身份入盟，使大批爱国的进步的知识分子入盟，使民盟组织得到进一步巩固与发展。面对日益右翼的中国国家社会党，罗隆基宣布退出，并以个人身份加入中国民主同盟。

著名女记者——蒲熙修

1945年10月，罗隆基在民盟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上，代表民盟中央所做的政治报告中强调：“中国民盟不但在抗战时期应该是中间派，今后建国时期也仍然是中间派，民盟在建国方针上应该走国民党和共产党两党之外的道路，即'第三条路线’”。根据国共双方达成的《双十协定》，1946年1月10日，国民政治协商会议正式召开，罗隆基作为民盟代表之一参会。经过二十多天的紧张协商，终于在1月31日达成包括改组政府、和平建国纲领、军事问题、国民大会和宪法草案等五个决议。此时的罗隆基觉得中国未来和平指日可待，他对美国总统赴华调解国共关系的特使马歇尔说：“共产党让步多，蒋介石苦恼大，民盟前途好”。1946年初冬，蒋介石单方面撕毁双十协定，国共内战爆发。

南京总统府

1947年11月，南京国民政府突然宣布“民盟”为非法组织。民盟大部分要员开始远走高飞。素有民盟“喉舌”之称的罗隆基定于11月20日离开南京。他约了浦熙修话别。他们之间的艳事风传已非一日，不过始终没有完全公开。19日晚，浦小姐如约前往梅园新村民盟总部，两人情话喁喁，离情万千，却不料被浦熙修丈夫袁子英探悉。他驱车赶到，撞开内室，看到两人正在拥抱。盛怒的袁子英上前就给他们各一记耳光。而罗浦竟联手向袁反击，演了一出全武行的悲喜剧，还是附近的警察闻声调解而平息。几天后，京沪报纸上出现了一则广告：“袁子英浦熙修离婚启示：双方协议离婚，此后双方行为互不干涉，除签订离婚文约外，特此登报声明”。但是，由于罗隆基之后被发现患有严重的肺病，两人没能结婚，却依旧保持亲密无间的伴侣关系。

南京梅园新村17号——中共代表团办事机构的所在地

六、黄昏再恋，死不悔改

解放前夕，作为民盟的代表性人物张澜与罗隆基上了国民党保密局的行刺名单。当时，国民党特务以“治病”为名，将他们软禁于上海虹桥疗养院。1949年5月24日，在上海地下党的策划下，国民党起义将领杨虎、阎锦文将张澜、罗隆基等安全转移至杨虎在上海环龙路官邸。1949年9月，罗隆基以中国民主同盟代表的身份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建国后历任政务院委员、森林工业部部长、政协常委、第一届人大代表，世界和平大会宣传部长，民盟中央副主席等职。蒲熙修任《文汇报》的副总编，在北京金鱼胡同办公，与罗隆基的住所近在咫尺。罗隆基在家中给蒲熙修腾出了一个房间供她居住。他们在家中时而欣赏音乐，时而探讨报纸，感情非常融洽。然而好景不长。1957年的大鸣大放，掀起了一股扩大化的浪潮，矛头直指“章罗联盟”。

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会址——中南海怀仁堂

迫于无奈，蒲熙修不得已将与罗隆基交往的所有信件上交，并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罗隆基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文章语言犀利，其中内容不乏她与罗隆基的私密之语。罗隆基悲痛万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与自己亲密无间十来年的女友，竟为了苟活而选择诬陷他。往日爱穿西装的罗隆基，被解职“带帽”后常穿中山装。他经常与几位老友轮流做东，在北京和平宾馆或四川饭店聚餐。每星期一两次。章伯钧来，罗隆基也来。这样被打成“章罗联盟”之后，过去经常吵架的两个人倒是常见面了。参加聚餐的还有民盟中央刘王立明及康有为的女儿康同璧以及她的女儿罗仪凤等人。大家谈天气，谈种花，谈美食，边吃边聊，话题漫无边际，几乎不涉及政治。

章伯钧像

康同璧是康有为次女，年长于罗隆基。她早在1907年便留学美国哈佛大学，比罗隆基赴美留学早14年。民国时期曾任万国妇女会副会长、中国妇女会会长。解放后为中央文史馆馆员，第二、三、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康同璧的女儿罗仪凤40多岁，一直没有结婚。他保养得跟三十来岁的少妇一样，身材丰润适中，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头发亮丽乌黑，水嫩的脸蛋笑起来就像平静的湖水，没有任何皱纹。她常常跟随母亲康同璧一起参加聚餐，并对罗隆基抱有好感。一次，他们在四川饭店聚餐，罗隆基与罗仪凤两人用英语交谈，语调温软，含情脉脉。餐后，章伯钧不无担忧地对友人说：“努生是旧病复发，一遇女性即献殷勤。可怜康有为的这个外孙女，真的是在恋爱了”。罗仪凤抵挡不了罗隆基的个人魅力和感情攻势，两个以兄妹相称的一对，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恋爱。

蝶恋花

除了单独约会，电话、书信是他们来往的主要方式。经过一段时光的相处，罗仪凤以为到了收获爱情的季节。1963年8月14日，她在给罗隆基送去的生日蛋糕上，亲手用奶油绘制出两颗并列的心。心是红色的，丘比特箭从中穿过。罗隆基接到生日礼物，大惊失色，便向章伯钧求救。章伯钧说：“你半辈子的罗曼蒂克史，有一部书厚。但现在的你是个右派，而人家出身名门，至今未婚，如今能袒露心曲，已是极果敢、极严肃的举动。如果讲般配的话，罗仪凤实在是配得过你，就看你有无诚意了”。罗隆基说：“我们只能是互称兄妹，而不可结为夫妻”。章伯钧问：“开始是你主动接近她，现在又回绝她。努生，你到底搞什么名堂？”章伯钧一番劈头盖脸的大骂特骂，罗隆基被训得哑口无言。但他对罗仪凤的答复也是哑口无言的。

罗仪凤

都是聪明人，罗仪凤明白，没有明确答应就是明确拒绝。中年女人最怕消耗。她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原来，罗隆基在与罗仪凤保持往来的同时，还在开启了另一场恋爱。那个女人精通打牌，擅长跳舞，活泼漂亮，颇具风韵。她与罗隆基从牌桌好友、舞场搭档开始，便一发而不可收拾。罗仪凤得知真相后，无比怨恨地说：“就是罗隆基向我求婚，我也是决不嫁的。我嫌他肮脏”。1965年12月7日子夜，罗隆基因心脏病突发心绞痛，猝然离世。他没有妻子，没有子女。头上还戴着'帽子'，没有追悼会。但历史是公正的。1986年10月24日，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在全国政协礼堂三楼大厅隆重纪念罗隆基先生90周年诞辰，热忱肯定了罗隆基先生的革命贡献，认为他是知名的爱国民主人士和政治活动家。

民盟诞生地——重庆渝中上清寺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