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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玲丨深州文瑞书院石刻钩沉

 书目文献 2024-03-18 发布于北京
注:本文发表于《中国方志馆研究》第五辑(方志出版社2023年)。此为作者word版,引用请以原刊为准。感谢李玲玲老师授权发布!


深州文瑞书院石刻钩沉

李玲玲

内容摘要:深州文瑞书院是古代河北地区著名书院,自明代创立,屡经兴废,留下了不少记录书院发展历程和办学规范的石刻。通过查找文献记载、探访石刻遗存,整理出文瑞书院石刻七种,这些内容不仅能为深入研究古代书院教育提供史料支撑,也可以为当今教育所借鉴。
关键词:深州  文瑞书院  石刻

深州文瑞书院是古代河北地区著名书院,由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知州余一鹏创建,初名恒麓书院。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知州邹云城等人易地重建,直隶总督方承观名之“博陵书院”。嘉庆二十五年(1820)知州张杰重修书院,院中一切事宜效仿保定莲池书院,定名“文瑞书院”,一直沿用到光绪二十八年(1902)改深州中学堂。文瑞书院屡经兴废,培养出了大量人才,最兴盛时一度成为引领河北书院的法式。

文瑞书院的历史细节和办学规范,在不同时间节点被刊碑入石。清人吴汝纶《深州风土记》卷十一下之下“深州书院碑”条下小注,就把文瑞书院历史上出现过的碑记、条规按时间顺序进行了简要综述,笔者循着这个线索,翻查文献记载、探访刻石遗存,略者详之,缺者补之。深州文瑞书院发展历史上出现过的石刻大体如下:邹云城《博陵书院碑记》、张杰《重修文瑞书院碑记》、张杰《誓碑》(已残)、道光六年《书院条规》、刘秉琳《重修文瑞书院碑记》(现存)、朱靖旬《书院条规》、赵衡《文瑞书院藏书楼记》。

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深州知州邹云城接续前任知州尹侃未竟志业,联络姚德文、罗以桂、黄河清捐资重修书院,并作《博陵书院碑记》,其文为:

古者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我皇上重道右文,涵濡培养立教之法甚详,且尽天下郡县之学既无不修建,而又于庠序学校之外,令各处省会之地以及大郡雄州剧邑创建书院。延师课士以广教化,文教之敷炳炳麟麟暨乎遐陬迈乎万代。深为畿南雄郡,三邑隶焉。考州治之东南有恒麓书院,明嘉靖年间州牧余公一鹏所建,颓废日久,基址亦无存,前牧尹公侃有振兴之志,置有公田并查出废庙召佃收租,将谋书院膏火之费,方议经营而擢任已去,未竟其事。余于乾隆二十一年奉命莅深,遂商之武强姚君德文、饶阳罗君以桂、安平黄君河清,欲续成之。三君咸称曰善。相度土宜,苦无其地。惟西关外三里许有吕公祠,向为诸生会课之所,境幽地僻,实可藏修。爰同三君捐资创建,另于院之东造房数间,迁吕公像于其中,就其故祠而扩大之,又增厢房内寝栖士之舍,置备书籍及一切器具,凡费白金六百两有奇,不数月而院以成,遂将修建缘由并前牧尹公田亩废地面陈制府桐城方公。公曰:“恒麓无考,深为博陵古郡,即以名之。”随具文通详,蒙各宪批准在案。即于是年为始,敦请山长、额取生童二十名肄业,其中后因愿课者多,又于额外复加十名。修膳膏火夫役稍食等费,总以公田地租所出,按季而分给之,其有不敷,一州三县摊补,可以永远勿替。数年来岁科试诸生,半列前茅,童子试者,每试采芹十余人。来者日益众,因膏火之额有数,俱愿自备薪斧执经受业不下六七十人,遐迩闻风踊跃相赴,庶可副。圣天子重道右文之至意,各上宪乐育英才之盛心也。爰详其始末而泐之石。[1]

从《博陵书院碑记》正文“数年来岁科试诸生,半列前茅”来看,并非邹云城在书院落成之后马上为之,当为书院运行数年之后所作,故《深州风土记》载“乾隆卅二年(1767),知州邹云城撰”。

邹云城之后,又有知州帅家相、李晠、陆香森等人相继修缮书院,直到嘉庆十年(1805)之后逐渐败落。嘉庆二十五年(1820)知州张杰重修文瑞书院,作《重修文瑞书院碑记》:

嘉庆二十五年夏四月,文瑞书院工峻。州人士愿余记之,以余莅深州实修斯役也。余谓深州之有书院自明嘉靖间始,即前州牧余公一鹏所建,志所称恒麓书院是也。至国朝乾隆年间始改博陵,而实非其地。余考此地为张鷟故里,乃易名文瑞,景前徽且以昌士气也。是书院颓废日久,故址无存,前州牧尹公侃有志斯役,因置田亩查废地召佃收租,将以为书院膏火费。甫图营建旋以擢任去,赖锡山邹公云城继其任,踵而成之。自时厥后,岁加葺治。越嘉庆五年,前牧陆公香森复重修之。然不数年而倾圮殆甚,询之州人士,盖自嘉庆十年以后无人主讲,亦不岁修故也。夫天下事莫患于隳前人已成之绪,而图一身之安,以贻后人之戚。州牧为教养斯民之官,书院为培植人材之地,凡一切修教术、明道法、黜邪说、立真品,因以端好尚而美风俗,皆出于是。是即守斯土者,竭力尽智俾有修无废,犹未知能无愧于职与否?而况付之何有何亡,听其日颓月废而莫之省哉!余为此惧,自莅任斯土循分思职不敢复诿诸后人,以隳前任诸公之绪。又念费无所出,迺捐奉钱五百余千,鸠工庀材,以二月望日兴工,四月望日竣事。抑余又有惧焉,天下事非修其名之为难而修其实之为难,非勤于始之为难而善厥终之为难。国家设官养士两者相须,当思其所以责成仰望者谓何?非徒以工仕宦、市声华、能文章、取科第为事已也。斯役之修,盖余与州人士互相敦勉之始,继自今毋徇其名而隳其实,毋勤于始而怠于终,则所为各修厥职以蔚为文瑞者,正未有艾余敢以此自多乎哉!故因州人士之请,为述其创始修废之由,并余与州人士兢兢策勉意以志诸石,后之同志者,当亦有采于余言。[2]

张杰在《重修文瑞书院碑记》之外,撰文另刻《誓碑》,此碑系青石材质,原石现存河北省衡水市深州中学校园内,但碑石已碎,下半部遗失,导致每竖行字数无从确认,上半部从右上角断开,碎为两部分。碑石残损,再加上刊刻时笔画入石过浅,能够辨识的文字并不多,经笔者整理如下(以残石每一竖行为一行):

……李蘅书,附生刘……
……原□□师□□士气而人心……
不□认……诸生……竟□□公□无故租……
尹公祖□捐置□□□□十三□四十□亩,今年□书院半……
每石合银一两……九两,又武强饶阳安平三县……
李公祖□□踵而成之,有兴……
经查出各废庙地五顷二十五亩,合计……地共有十……
同绅士公积共制钱一万□,发交□□□武强饶阳安平三县……
年七月间□公租详明,□□□所有书院……
干,如董事闻缺,即另行□举充当,其捐项钱文并详明……
□□□□本地书院□□奉各宪批准在……
程方垂□□等因到州,当蒙论饬前因,□□等窃……
仰望之心,彼时惟有□实上□□使力焉□□此系合……
收得废庙地亩,改立义学六□命蒙公祖……
案但恐后日无人察查,以致地方上棍僧道人等……
从此士敦文行,户……
者,亦为士林所不齿,子孙目不识丁,此……
经理永远遵行,仰布政司即饬该州督同绅……
悉心治教,嘉惠士林,如所议立案缴□直……
如详立案缴各等因蒙此合行刊碑以垂……
特用知府深州直隶……

关于张杰《誓碑》,吴汝纶在《深州风土记》中述其大概:

杰又有《誓碑》,略言乾隆廿年尹公侃捐置地亩,计租银二百九十九两三,属县又摊解银二百廿四两,益以废庙地租,岁入银六百六十七两。嗣后,邹公云城、帅公家相、李公晠、陆公香森踵而成之,逮嘉庆十年后渐即颓废。廿五年,杰莅任前后捐制钱一千一百余緡,合绅捐凡万緡。续查废庙地,前后凡十四顷有奇,通计书院岁入凡制钱二千四百余緡。详定州判为提调,学正训导为监院,绅士经理出入。三县所捐银两仍还三县。其誓曰:官吏如擅提租息使书院废地弛者,在身不善其终,后世永斩其泽;绅士有侵吞或任官吏提用者,身则士林不齿,子孙目不识丁云云。[3]

据《誓碑》残石文字,结合《深州风土记》的相关记载,张杰刻《誓碑》明确两个问题:一为核实捐款、地亩。一为确定州判、学正训导、绅士互为监督的框架。这就为堵塞贪腐漏洞提供了基本保障,同时为强化相关人员的责任意识,令其发誓并刊石为证。

张杰所立《誓碑》本身已经略具书院条规性质,但“间未尽妥,恐日久弊生”[4],于是道光六年(1826)文瑞书院新立条规,这就是道光六年《书院条规》:

重师友。师者,后学之模范,端士习而振文风,实攸赖焉。今议定由经管绅士确访品学兼优可为师法者,呈明州署聘为山长,居住院中,朝夕督课,其延请关书悉由董事具名,不由州署。山长于诸徒中择直谅多闻者一人,以为斋长,相与劝善规过析疑辨难,佐山长所不逮。
广额数。书院旧设内外课生童二十名。计一州三县英才济济,仍因旧额,恐有志之士难免向隅。今定为内课生童四十名,住院肄业,按月给膏火制钱二千五百文,住外准给半分膏火,每月与外课生童官课两次,奖赏额数临时酌定,其考取一等一名,奖赏制钱二千文,二名、三名各制钱一千五百文,四名、五名各制钱一千文,六名以下各制钱七百五十文;二等若干名,各奖赏制钱五百文;三等无奖赏。童生分上中下卷,奖赏亦如生例,于每年开印后由州署悬牌扃试,照额甄别录取。
明劝惩。内外课生童虽由州署考取录送,然一日之间未必尽得其实。凡行之修窳、文之工拙,非屡课不能洞晰,按每月两课悉心考察,榜示一二三等,分别奖赏;三次列三等者,内课降外课;三次列一等者,外课升内课,膏火遇缺挨补。凡行多玷缺、文甚纰缪者,均不列榜,就其所失详加戒饬,仍不悛者,提调监院知会州署逐出。
勤功修。业精于勤荒于嬉,内课生童,每年二月初间即住院肄业,至十一月底方准散归,不许在外止宿,有事告假,当先通知斋长转禀山长,毋得擅自出入,亦不得以琐屑屡假,致荒功课,其外课生童有愿自备资斧住院肄业者听之。
谨出纳。书院一切事宜,业已详明各宪,以州判为提调,学正、训导为监院,选择本地绅士为董事。所有地租制钱一千一百八十六千五百六十四文、钱息制钱一千二百千,概交董事管理收支,一应出入支销永不由州署经手。其地租钱息令该董事每年造簿,登记每月出入数目,至十二月初旬将收支各账,眼同次年经管董事彻底算清、交代接管,另造清册一本,钤用文瑞书院图章呈送州署,以凭报销。
期久远。向来书院之易于废弛者,皆由州署经管,辗转交卸,有名无实所致。兹经董事人等议定,一切出纳会计悉由董事秉公办理,所立章程联名具呈转详在案。然董事仅守成规,其或贤愚不等,恐日久弊生,仍选品端学优之士,由州署更易,是所望于后之君子。[5]

道光六年《书院条规》继承了张杰《誓碑》由士绅管理书院的优长,具化了生童奖惩措施,明确“一应出入支销永不由州署经手”、由州署更易董事,这样州署掌握用人权,董事掌握书院财权,以制度而非誓言,实现书院的良好运转。

《重修文瑞书院碑记》(刘占雨先生摄影)

清同治五年(1866)秋,知州刘秉琳撰《重修文瑞书院碑记》,此碑现存河北省衡水市深州中学校园内,该校为保护石碑,将其扶正固定,并建立碑亭。碑为青石材质,长1.9米,宽0.8米,厚0.2米。碑阳四边饰以缠枝瓜果、喜鹊登梅、凤凰牡丹等图案,碑阴四边饰以缠枝莲花图案,图案刻画极为精美生动。笔者据拓片和此碑照片,整理如下:

碑阳
重修文瑞书院碑记
夫有兴有废者天之道也,随废而辙兴者人之道也。书院为培植人材之地,如河汾如濂洛如鹿洞鹅湖,名儒大臣均於是乎!岂其为废为兴关系□不重哉?
州属书院创始前明,州牧余公一鹏实肇造之。本朝二百年来兴废屡矣,然要皆绵绵不绝。咸丰癸丑,粤贼之乱乃付焚如,讲堂学舍陨为焦土,士挟策星散,不会文更不延师,盖风流归阒寂焉。且夫舍£者,学人之廛肆也;师友者,吾道之津梁也。今即经□广厦华构、连云玉轴、牙籤插架,盈屋陈钟鼓管弦,盛升降揖逊。其为之士者,服方领习矩步委蛇於其间,佔毕吚唔,穷年兀兀,而丹经青史犹未必其贯穿,而识大识小也。而砥行励名犹未必其抗心希古、“如金如锡,如圭而如璧”也。且如经明矣、行修矣,而一旦风云际会遗艰而投大,尤未必其上不负国下不负民中不负学,凿然为斯世不可少更不可多之人也。而况□其弦歌诵服、师师友友□地□□之□谓□□,圃习射、绵蕞习礼,匠翘秀而□□物也。为道何由?譬如帆橹之不具而蕲至於东瀛西渤,辀毂之未□而求骋,□□雨雪□天下,容有是哉?州人士惕其然也。
举人陈东岭等相与发愤再造,请於前牧陈君瑞为之督,率陈□□新膏貲飱钱□时制定量入为出,延鸿学五车之士,树讲训义,生若童以时课艺,於其事月有会岁有要,上舍末座,有区别异等高篾□奖励,济济焉訚訚焉,□清而人不知前□□□□於兵燹也者,可不谓盛举哉!在昔后汉中,掌学舍□人事,为□流牧儿樵竖乃□往来刈薪,唐时陈伯玉奏大学久废、堂皇埃芜、诗书不闻。遐想其时,□无名卿□大夫□□焉,□□顾顾□而□□□□□□□,此其规模气象何如也,甚且名为缮修,敛民财□□□仁庙作旨切责□卑鄙不可胜道,学校废而嗣音难,此《子衿》诗人所为伤也。若州人士□□谓过人远矣。岁乙丑余□□□州人士以□□□□□□□□牍立案且以碑记请焉,余□□也□□□蒞深□,前则有尹公,并置书院地亩,且创设义学六座,嘉惠士林。□□□□张杰增书院膏火广义学□□□四十余座,旧□废之。二公者皆名宦,□□□□□□□固司牧者职耳。昔汉文翁守蜀郡首创学宫,儒风比□,□晋虞溥治鄱阳,大修庠序亲授学者七百人,□诸□□后□□映无他□於□职也。今州人士兴道向学,有举莫废乃能光,我为之岂□□□□□□□而与□□我心,且先得我£之□□然学□□□□□□□□嘉许之如是,抑余更有勗焉者,通□□人□谓□□□圣贤之谓学书院□设□□□战时艺猎优奖取□□誉已也,非□则操□□□□□□□□而十寒也久非沾溉目前抑□域近□□□□□□中祕而劳□□於无用之□也£非阶梯於此,弋巍科博显宦,遂得人爵。弃天□□□碎其三尺矩□於墙角也,其心读□书□奖先生□□□□□□□□之优柔而厌饫之庶几哉,学染其於丹書,处则环诸□然名满天下,出则经纬六合整顿山河,而大有造於天壤间也。审如是也,将见英流辈出,文章事业为□□□□□非我□□□□□□□□□□□□□□□□□□□□□□□□□□□六经比□□於以对此重修之盛□也,庶其不负也夫!庶其不负也夫!
□□□□□□补府知深州直隶州事,黄安刘秉琳崑圃撰,□提□分州陈輝晋 □□学生□德□  训导方葆森,董事举人陈东岭、廪生王文恭、举人李善振、廪生张□马、廪生贾宝图、举人魏文锦、廪生张百魁、廪生张□□、优贡李光、□□□□□、举人王海峰、举人□□□、举人□□□、廪生李□[6]
同治五年岁次丙寅季秋之月上澣,甲辰恩科举人陈东岭书丹。
碑阴
文瑞书院所有地亩生息并新定章程开列于於左:
实在废庙地十四顷二十亩零六厘六毫,新置地一顷七十八亩七分有零。
实在旧发商制钱三千九百一十千,新发商制钱九百六十千。
官课生童膏火超等上取各十名,每名京钱五千。特等中取各十名,每名二千五百文。
师课生童奖赏各二十名,按名次前后有差,共钱四十三千五百文。
山长修金京钱三百千,薪水一百二十千,按季交支,聘金四两,火夫工食四十千,车价十千。
官课阅卷修金银八十两,提调经费京钱四十千,两监院各四十千,按季交支。
值年董事经费,二人京钱各四十千,薪水各二十千。礼房值年京钱十千,卷价八十千。
董事寓所房价京钱十千,门役工食二十四千,保府房费银六两,号吏京钱五千。
每年官课七次、师课七次,俟有羡馀再为加增。
一概支发,九九清钱。
乡试之年,超等特等其乡试者,预支三月膏火。不乡试者,不准支发。
山长系本处董事与生童公议延请不由上荐。
杂项烦琐不及备载。

刘秉琳《重修文瑞书院碑记》碑阳主要回顾文瑞书院历史、讲述举人陈东岭等人重修书院的盛况,碑阴为《文瑞书院所有地亩生息并新定章程》,与张杰《誓碑》、道光五年《书院条规》性质相同,但言简意赅,重点更为突出。

《深州风土记》还载有光绪九年(1883)知州朱靖旬《书院条规》:

董事五年一换,岁以一新一旧当值;
院长关书用董事名延请,不由上荐。岁以十阅月为度,膏火按名递降;
画定修缮薪工用数;
考课酒食杂支费用;
入款由值年绅士收掌,不存铺商;
新旧董事交代;
膏奖不得代领;
城工肄礼局宾兴河神等经费均归代管,年终分册呈报;
动大工必先会议,不得专擅;
每月出入,张帖堂壁,岁终张帖一年清单;
所收租息,非书院应支款项,官私均不准挪用;
书院地租虽遇粮差蠲缓,亦须全数交纳。
光绪九年,知州朱靖旬立石。[7]

朱靖旬《书院条规》原石下落不明,如果《深州风土记》所载上文为此《书院条规》全部内容,从其内容判断,极有可能是之前条规的补充。

与上述诸碑刻不同,《深州风土记》中收录时任文瑞书院院长赵衡所撰《文瑞书院藏书楼记》:

太仓钱公溯耆再为深三年,政简讼息,乃集州荐绅人士,谋作室起楼,上储书下为师弟子讲肄之所,庀材兴工,载度载筑,会解组归吴,朱公璋达继守其任,一蹑前趾,踵为之。弗饰弗增,惟制惟萭。自光绪廿有五年四月经始,阅明年三月毕工,合前买书凡用钱若干金若干,州某某等实终始其役,相与请纪成绩,某则为之词曰:
惟此上宫,钱公作之。朱公克构,又斁垩之。惟此上宫,匪为燕适。廓其有容,实时书策。粤始文字,丘索典坟。七略四类,历代艺文。苟有传者,靡不收存。以迄今兹,海国异言。其文旁行,其词蝉联。其谊一本,枝叶万千。取著于录,今古相编。邦人嘉观,曰都曰於。来升上宫,寝诗饋书。其书维何,巴蜀文录。长卿佚荡,子云喷薄。王褒秀发,严遵雪皭。伊何多才,后先焜燿。史固攸赞,文翁兴学。废书发叹,俞乎其然。惟天生才,作之者人。兹惟旧邦,虖池澜漫。宜有恠特,出乎其间。绝笔不纪,唐后千年。懿与二公,实始作杍。备集今古,饟此学子。学子兟兟,一邦之拣。饥食渴饮,沛然饱满。发为文章,视古无赧。拾紫取青,犹乃下选。琢词券后,操取美彦。赵衡记[8]

《文瑞书院藏书楼记》通篇赞颂修建藏书楼、购置图书之功。据文中记载,文瑞书院藏书楼于光绪廿六年三月完工,而收录此文的《深州风土记》是同年十一月在文瑞书院刊印,其实际执事者当亦为书院院长赵衡。

上列深州文瑞书院诸碑刻,除《文瑞书院藏书楼记》外,可作一整体通观,展现出大体两方面内容:一为文瑞书院兴废史。一为文瑞书院条规制度完善史。

深州文瑞书院是清代河北书院甚至全国地方书院发展的一个缩影,通过这些石刻文献的梳理,不仅能为深入研究古代书院教育提供史料支撑,也可以古为今用,将其可取之处,运用到当今教育实践之中。

注释:
[1] 张范东修,李广滋等纂《深州直隶州志》卷十《艺文志》,道光七年(1827)刊本。
[2] 张范东修,李广滋等纂《深州直隶州志》卷十《艺文志》,道光七年(1827)刊本。
[3] 张杰《誓碑》全文无存,吴汝纶约略记之,载于《深州风土记》卷十一下之下《金石》,光绪二十六年(1900)文瑞书院刊本。
[4] 张范东修,李广滋等纂《深州直隶州志》卷二《建置志》,道光七年(1827)刊本。

[5] 张范东修,李广滋等纂《深州直隶州志》卷二《建置志》,道光七年(1827)刊本。

[6] 以下所缺字数不详。

[7] 吴汝纶《深州风土记》卷十一下之下《金石》,光绪二十六年(1900)文瑞书院刊本。

[8] 吴汝纶《深州风土记》卷十一下之下《金石》,光绪二十六年(1900)文瑞书院刊本。

【作者简介】

李玲玲,女,1980年生,河北邯郸人,博士,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先秦两汉文学、石刻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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