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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一句顶一万句》,我终于悟出了孤独的真相

 柳店印象 2024-03-20 发布于安徽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孔夫子说,可以说却不说,则失友,不可说却仍说,便是失言。智者懂得何可言,何不可言,既不失友,也不失言。

然而,此般智者世间少有,失友失言者倒满大街都是。

难怪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中感叹:“世上的人遍地都是,说得着的人千里难寻。”

刘震云被誉为北京的卡夫卡,曾凭借《一句顶一万句》获得茅盾文学奖,也是“法国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获得者。

他创作了众多极具影响力的文学作品,其中还有不少被搬上银幕,比如:《手机》、《我不是潘金莲》、《温故一九四二》。

《一句顶一万句》被盛赞为“中国版《百年孤独》”,字里行间浸透着一种噬人心骨的孤独感。

主人公杨百顺和牛爱国,以及无数身边人,无一不是笼罩在无法排遣的憋屈与寂寞中。

为寻个说得上话的人,他们奔走一生,却是徒劳。孤独感,就像冬日刺骨的寒风,渗人骨髓,浸人心脾。

为何找个说得上话的人如此之难?难道真的找不到吗?

让我们一起跟随刘震云去书中寻找答案吧。

01  血浓于水,却禁不起冷

16岁那年,杨百顺离家出走,从此,与家人断绝关系,再无联系。

此般决绝,只因父亲老杨从未对他好好说过话。

老杨向来嘴笨,遇事犹豫不决,胆小如鼠,爱贪小便宜。他卖了一辈子豆腐,算计着儿子们和他一起卖豆腐,挣的钱则归他一人。

对杨百顺,他向来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还经常打骂。杨百顺本就不愿卖豆腐,也瞧不上老杨,再加之老杨的苛待,便一心想脱离他。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老杨却和三弟合起伙来蒙骗他。最终,他被留下做豆腐,三弟则进城读书。

得知真相的杨百顺满恨在心,从此不与老杨言语,后又见三弟出人头地,再想想自己的遭遇,便怒火中烧,愤然离家。

老话说,血浓于水。这世间,最亲近的本莫过于父母与子女间,杨百顺却愤然断绝关系,足见其胸中之悲凉。

无独有偶,三十多年后的牛爱国,与父母也说不上话。

18岁那年,牛爱国跑去三千多公里外的甘肃当兵,只为逃离令他生厌的家。

他有一哥一姐一弟,爹亲哥,娘亲弟,剩下他无人亲,“遇事无人做主,有苦也无处说”。

所幸,他没有像杨百顺那样一去不回。在他35岁以后,母亲单找他说话,他觉得母亲总算是个母亲了。

可此时的牛爱国,偏又不喜与母亲说话,烦心事儿统统憋在心里。母子间的话,终究没能说利索。

说话这事儿吧,非得你情我愿不可,哪怕是母子间。

后来母亲离世,牛爱国惊觉母亲的话有多重要。难怪当年离家时,姐姐曾反复劝他:“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爸妈毕竟是爸妈。”

可这世间又哪儿来后悔药呢?

杨百顺亦是如此。当年,他若稍与老杨言语,便可知老杨送三弟读书,图的还是三弟回家卖豆腐;若是回家一趟,亦可知三弟哪有风光可言,不过是满心愁苦无人诉说,母猪扮老虎罢了。

莫泊桑说,“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生活如此,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父母亦何尝不是如此?

02  人心隔肚皮,朋友难长久

离家出走的杨百顺,与其名字“百顺”恰恰相反,诸事不顺。

走投无路的他,本想跟着患难之交老裴学剃头,却被老裴搪塞过去,后经旁人点醒老裴是有意而为,从此便与老裴说不上话了。

随后,他跟着老曾学杀猪,因不满师娘克扣,随意抖落了两句,不想却被有心人听了去。

本是无心之言,经多人之舌,传到老曾那里,早已不堪入耳,本和和气气的师徒二人分道扬镳。

从此,杨百顺长了心眼,与谁都不再多言语,只管埋头干活。本喜欢热闹的他,彻底变成个闷葫芦。

刘震云曾这样感叹:

“跟一个人,消磨一回性子,把喜欢热闹的本性给消磨没了,或者把世是还有热闹这回事给忘了。”

而后,他入赘吴家,与隔壁老高能聊上两句,不想老高却拐跑了妻子,唯一说得上话的养女,也被人贩子拐走。

绝望如魔鬼般啃噬着杨百顺的心。离家这些年,他东奔西走,却无一朋友,也无容身之地,真可谓“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于是,他再次离开,去到几千公里以外的陕西,一辈子不曾回来,也不再言语。

曾因失言而失了人,便再也难以与人交心,杨百顺的一生,真是令人唏嘘。

牛爱国又何尝不是?他自觉有三五朋友,可关键时刻,一个交心的都没有。

和他最要好的,莫过于冯文修。两人是小学同学,无话不说,天天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谁曾想,人到中年,两人竟因十斤猪肉而老死不相往来。

起因不过是两句酒话,话撵话,话传话,一句话拐了几道弯,最终面目全非。双双撕破脸面,也寒透了心,再无来往。

此时,正是牛爱国愁苦悲愤之际。妻子与情人的“好事”东窗事发,纵使他百般讨好,还是留不住妻子。

当年知无不言的战友,尽给他出馊主意;曾经两两交心的老友,久不联系,话头一时又无法提起。满心烦闷倒不出来,只能往自个儿肚子里吞。

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揣不清,摸不透。交友难,便难于此啊,难怪洪应明在《菜根谭》中劝诫“交友须带三分侠气”。

悲剧已然上演,无从改变,但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设想一下呢:

杨百顺当初若与老裴和老曾多言语两句,牛爱国与冯文修酒醒后多掰扯两句,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呢?

03  你不情我不愿,枕边人形同陌路

与家人断了往来,和朋友也不交心,好不容易讨个老婆,却无话可说,杨百顺注定孤独一生。

他一穷二白,“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因给县长种菜,被一寡妇看上。冲着寡妇有铺有生计,他入赘为婿。

可妻子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儿,大事小事全凭一人做主。尤其是他丢了工作后,妻子更是与悍妇无异,处处打压,没一句好话,没一张好脸,甚至还动手打他。

受尽屈辱的杨百顺,为着有个栖身之所,只能事事顺着妻子,一声不吭,可得到的依然是妻子的挑剔和谩骂。

更令人愤慨的是,妻子与人夫苟合,被捉奸在床,后卷财私奔。后来,杨百顺曾目睹两人生活凄苦,落魄不堪,可依然有说有笑。

他一辈子没想明白,“一个女人与人通奸,通奸之前,总有一句话打动了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

想来杨百顺定是渴望懂得这句话的,凭着这句话,他便知如何打动妻子,如何与妻子说得上话。

试问,谁又不愿与枕边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呢?

若当初他不为身外之物,只为讨个喜欢的,又该是如何呢?

牛爱国也是同病相怜,两口子没话说。他心里明白,不是两人不爱说话,而是没话可说,两人的心隔得远远的。

他曾亲眼看见妻子与情人有说有笑,原来爱不爱说话,看跟谁在一起。

为了让妻子回心转意,他变着法儿地讨好妻子,没话说就找话说,还专挑好话说。可妻子听来却恶心至极。

此番真相,刘震云早已洞悉:

“两人说不来,就无所谓坏话或是好话。如果坏话说不来,好话也不一定说得来。两人的心离得远,对同样一句话,就有不同的理解;你认为是句好话,她听起来不一定觉得是好话。”

再后来,牛爱国遇上个贴心人。两人如干柴烈火般腻在一起,不为别的,只为说得上话。能说不能说的,都能说给对方听;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能说得高兴。

只可惜,两人都是有家之人。虽妻子早已跟人跑了,心上人也提出私奔,牛爱国却怂了,从此失了唯一的说话人。

在故事的尾声,牛爱国想起心上人曾说私奔后有一句话给他,当时不曾放在心上,许久后越发想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想着要去寻她。虽心上人早已出走,断了所有联系,他却狠了心要寻到她,只为听到那句话。

到此,牛爱国的故事讲完了,刘震云并没有告诉我们牛爱国最终是否如愿。

但就从牛爱国开始寻找的那一刻起,结局已然不重要,因为他那颗沉默的心终于活过来了。

04  写在最后

《一句顶一万句》中有这样一句话:

“世上的事情都经不起推敲,一推敲,哪一件事都藏着委屈。”

正因这藏着委屈的桩桩件件,说话人千里难寻,人海难觅,孤独成为常态。芸芸众生,谁不曾是杨百顺,谁又不曾是牛爱国呢?

为此,我们常喟然兴叹,黯然神伤,凄凄惨惨戚戚。

可杨百顺也好,牛爱国也罢,他们终究是可以有其他选择的。

孤独纵使常有,以何种心性徜徉人海,以何等姿态面对孤独,却全凭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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