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新教学需要“抓大统小”而非“抓小放大” 来源:2024年第2期 引用该文献:崔允漷. 新教学需要“抓大统小”而非“抓小放大”[J].教育发展研究,2024,(2):时评. “课”不仅是教师专业实践的计量单位,也是教育教学质量提升的重要抓手,的确值得关注。然而,“课”只是学校教育教学的最小运作单位,如果就课论课,只关注课时及与其相伴的课堂或课文,而不关注存在于“课”背后各个层级的“课程”,那么就是“抓了小(课时/知识点)而放了大(单元、学期、学段/育人)”,这无异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抓小放大”问题突出,后果严重。所谓“抓小放大”就是以“课”为中心,只顾课时、课堂、课文(包括知识点、技能点)的教学,而忽视支撑着每个课时的单元、学期和学段课程;只顾知识/技能点的传授,而忽视高阶位育人目标的达成。譬如,语文老师只关注单篇课文的内容教学,不太关注单篇课文所属的单元、学期、学段课程,导致有些老师当了一辈子“语文老师”最后成了“课文老师”,一离开课文就不知道何为语文、也不知道如何教语文,而学生在语文课上学到的也只是“课文”内容,没有与语言运用、社会生活、个人发展等高阶位目标建立必要的关联。再如,数学老师关注最多的是一个个概念、原理、公式如何落实,而不太关注学生学了这些知识后能解决哪些真实情境中的数学问题……像这种以“课时”为教学单位,聚焦课文或知识/技能点,只关注“知不知、懂没懂”、不关注“会不会、愿不愿”的目标的教学,其后果极易导致教师“见书不见人”“教书没育人”,至多培养出“知道分子”,而培养不出有使命感、责任心的“知识分子”,更遑论培养担当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大任的“时代新人”。“抓小放大”理论根源在于“课”的教育学。200 多年前,赫尔巴特为“课”立论,之后,苏联教育学循此逻辑发展出多种教学意义上的“课型”。70 多年来,中国教育学不仅丰富了“课”的教学形态,如习题课、讲评课、探究课、视频课等,还发展出“课”的研究形态,如听评课、观课议课等。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西方各种课程理论被引介进来,课程开始进入教师的视野,但由于强大的习惯思维或集体无意识,很多教师依然用教育-教学思维去解读课程,把“课程”理解为教学内容或教材,把“课程实施”等同于教学,把“课程评价”当作考查考试等;教师培养与培训依然是围绕“上课”而展开,课堂展示、教师评价、教学研究等专业实践同样聚焦于“上课”,形成了一套非常成熟而习惯的做法。甚至到了21 世纪初,我国开展的大规模举世瞩目的“课改”最后也被窄化为“改课”,随处可见的是赢在课堂、决战课堂、高效课堂等口号,旨在文化再造的新课程只剩下了流于表面或只在公开课上出现的“新”课堂。新课程需要“抓大统小”的新教学。新课程的实施需要教师将原有的“教育-教学”思维转变为“课程-教学”思维,即“先有课程,再有教学”“惟有课程,才有课堂”,秉承课程思维。课程思维是一种实然思维,要把“想得到的美丽”(培养目标)变成“看得见的风景”(课程标准),再具体化为“走得到的景点”(教学目标),在这一过程中,还要落实教学评一致性;课程思维是一种工程思维,要把社会需求、学科内容、学情、课时与资源组建成一个个“合理”的学习事件或育人“产品”,在这一过程中还要追求效率、效果与效益的统一;课程思维也是一种民主思维和开放思维,儿童不只是“专家”的,更是“大家”的,提供给儿童的课程要由“大家”协商决定,要与社会生活对接。因此,课程思维统领下的教学需要“抓大统小”,要站在育人即培养目标的高度统摄课程目标与教学目标。这意味着教师备课再也不是从课时、课文、课堂出发,而是从育人目标出发,立足课程标准统筹思考教材、学情、课时与资源等,首先编制一个学期的学科规划即学期课程纲要,再来思考一个单元/课时的教学。同样以语文为例,教师首先要依据课程标准和统编教材、学情、课时、资源等,按学期编制课程纲要,用两三张纸说清楚一学期的语文课程目标、内容、实施与评价,替代以前的教学进度表;然后,根据语文教材的单元内容安排,即主题和要素、课文和作业,把每个单元的课文作为语言输入,口语交际和习作作为语言输出,开展大单元设计,创设真实情境中的语文任务,如给同学推荐一本书、争当神话传讲人等,再将此大任务分解成子任务,使之与课文学习、课时分配相匹配,将作为范例的课文学习成为完成语文学习任务的知识或技能条件,实现所学即所用、所学为所用。在这样的课程内容结构化的过程中“抓大统小”,从而在学科层面把国家育人蓝图具体化为课堂层面的施工图,实现教书与育人的统一。(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所长 教授 博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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