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过两个学期，陇西师范初步完成了汉语拼音、学讲普通话、三笔字的规范化基础训练。为了巩固和熟练，第三个学期我们开始用半个学期进行测试、展览、表演和交流，以让同学们放松一阵，享受一下成功的喜悦。同学们说：“我们原来以为师范没学头，其实这真把人学苦了。到现在我还把一些音节搞不清楚。我要趁这个巩固阶段，把师哥请上，指导我赶上来。” 第三个学期的下半期，我们开始对学生进行基本写作的规范化训练。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就引起了争议。有人说，“范”就是模型，就是标准，说话写字，可以用统一的“范”来进行规范化训练，而作文是要求学生各自表达自己的思想，描述自己的所见所闻，学生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千变万化，多异少同，即使大家都写同一件事，也会千差万别，岂能用统一的“范”来进行规范化训练。我固执己见，认为中小学生初学写作，有很多问题还是有规范的，不能由着性子乱来。1962年我在兰州一中带高二语文，有一个同学写了一篇《快乐的寒假生活》，其内容是：腊月三十日除夕之夜，他们全家到五泉山公园去游园；月亮洒下的清辉照亮了公园的各个角落，公园里游人如织，景色宜人……作文评讲时，这篇作文引起了部分同学的哄堂大笑。我当时给同学们讲了阴历每月“朔、望、晦”的自然规律，使得那位同学为自己在作文中的胡编乱造而感到羞愧，认识到作文还是有规范的，决不能胡整。 1981年陇西师范的新生入校后，第一篇作文要求作自我介绍或写自己的家乡。有个来自定西县偏远山区的同学所写的家乡山清水秀，山上是茂林修竹，河流清澈见底 ，水库碧波荡漾，公路上车水马龙……这个同学遣词造句的能力较强，写出来的东西文笔生动。但我一看，这篇文章全是胡编乱造，没有一句实话，因为我去过他的家乡，那是一个干旱缺水，十分枯焦地方。一个学生从小学习写作，就不顾什么是实事求是，提起笔来就编虚说谎。那不仅是作文教学进入了歧途，更重要的是一辈子做人都成了问题。因此，我认为中师对学生进行各种规范化训练，其中基础写作的规范化训练是必不可少的，而规范化写作的基础就是说真话。我一直坚持学生的基础写作要讲“三通”，即“情理通、思路通、语句通”。我认为训练学生的基础写作达到“三通”，这就是规范化训练。  真实则“情理通”，写家乡的那位同学经过“三通”训练后，文风有了转变，他重新写了一篇《我的家乡》，把家乡的困难面貌摆在了当面，并展开想象，提出改变穷困面貌的设想，表示他献身家乡的决心。这篇作文文情并茂，感人至深。把这篇作文公诸于众后，得到了同学们的赞扬，成了同学们进行“三通”作文训练的范文。这个同学毕业后辗转被调入市电视台工作。几年来他独立采编了好多节目，深受广大视众的欢迎。其后因为年龄关系，他被调到某高校工作，直到退休。 “思路通”看似简单，实则很难。譬如要写一件事，应该顺着一条思路写，不能既想这么写，又想那么写；已经用了这个词语，又想把另一个词语用上；既想按时间顺序写，又想按空间顺序写……这样写出来的东西就难达到“三通”。有一个民教班新生，很喜欢写作。但写出来的东西，犯有严重的“思路不通”错误。开始我以为这个问题简单，找他谈一谈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弄得他也很苦恼。我和一位同道谈起这个问题时，他说这是学生基础写作训练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还说有人写文章一辈子解决不好“三通”问题；他说师范条件好，他建议我动用一些教具启发学生，说不定会有效果的。我把这个同学的作文制成幻灯片，把原作和修改稿用幻灯打出来，让同学们比较着看。有位同学谈学习体会，说：“作文和走路一样，同时只能在一条路上走，你不能在一个时间点上把一支脚踏在火车上，另一只脚站在汽车上。”这个同学的话对大家都有启发。那个思路混乱的原作者把幻灯片复制到自己的笔记上，琢磨了好久，然后来找我，说“三通”的道理其实他早就想通了，只是他每到作文时尽想要与众不同，多用些“高深”的词句，这样就“不通了”。他还说中学老师经常表扬他词汇丰富，造句奇特，这就让他养成了不良习惯。他问我这该怎么办。我说，作文时你只想“三通”，心中积累的词句到时就自然流露到笔端来了；有时你把要写的事还没有想通，就先想着把哪个词句用上，这就必然要出现“不通”的问题了。我说，写作时要对那些急于想用到文中以表现其高深的词句，来个忍痛割爱，让它静待时机。经过几次谈话，这个同学终于顺顺当当走上了“三通”之路，显示了他出众的写作能力，毕业后被分配到某县级机关写作班子从事公文写作，得到了各方面的认可和赞扬。后来他又被某省级机关调去搞公文写作。有一次我们见面，他说是“三通”救了他的命。 我把中小学生作文的“三通”训练问题写成讨论稿，发表在《甘肃教育》上，引起了争论。称赞者认为“三通”是语文教师指导学生作文的正确途径，反对者认为“三通”会闭塞学生思路，限制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对此我也没有主意了，只好来一个“铁匠没样，旋打旋像”，在教学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其后，全地区中师三年级学生举行了一次统考，作文题是从古文中选了一小段寓言，要求学生以寓言为起点，展开想像，写一篇夹叙夹议的文章。经过评卷组统计，我校学生作文构思立意的类型有三十七种，某兄弟师范学校有二十一种，而另一兄弟师范学校仅有七种。三所师范学校的规模、条件、参加统考的人数大致相同。有一位老教师说：“这次考试证明了三通作文是成功的。它不仅不会闭塞学生的思路，而且有助于激励学生的创造性思维。”事实上，我校学生经过基础写作阶段以“三通”为内容的规范化训练之后，写作能力突飞猛进，有很多同学逐步走进文学创作的门槛，把他们的习作接连发表在校办小报上，有些公开发表在文学报刊上，赢得了各方面的赞赏。 孔子说：“辞达而已矣。”“达”就是“通”。我们遵循着圣人的教诲对学生的写作进行规范化训练，事实证明是切实可行的。 2024/03/20 来源：春天的美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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