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山东作家‖【夏雨】■王志山

 白云之边 2024-03-27 发布于山东

作者简介

王志山,男,1957年生。大专文化。退休前是山东省济宁市微山县农业局干部。主任科员。为丰富退休后的生活,做有益社会的事,学习写作,敬请指教。

夏 雨


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与万千世界,茫茫宇宙相比,是微不足道的。“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无人可以例外。

那是一九七七年七月,我在生产队离家三里多,种水稻的湖田看水。一个午后,哥哥带着四岁的侄子,来到我看水的稻田。

艳阳高照,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天气闷热的让人无法喘气,心口好像塞进了一团棉花,汗水早已把衣服湿透,衣角能拧下水来。我先为侄子摘了几根我在田埂上种的黄瓜,嫩绿嫩绿的,他吃的津津有味,分外开心。我又摘了一些豆角,准备给他们回家时带上。

突然,一股凉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发现在西北的天空有几处黑云翻滚,如乌龙交缠,忽明忽暗,这股凉风就是从那里吹来的。这就是老年人说的:“起天道”了。

乌云来的很快,四处乱串,好像非洲草原上被雄狮追赶的野牛,不一会就冲过了头顶。还伴有沉闷的雷声,由远而近,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划过天空,立即一个震颤大地的响雷落下,似乎要把大地劈成几瓣。不好!我们赶紧跑向不远处的草房子。凉风紧追在我们身后,吹得侄子站立不稳,我和哥哥一人拉他一只小手,把他拖进屋里。大雨也随之砸了下来。

我们避雨的房子,就是用苇子扎起的草房。四下有六根木柱撑着,周围捆绑上芦苇算作墙壁,房顶是稻草,八面漏风。房里放一张小床,床上撑一顶蚊帐,上铺一个凉席,凉席上胡乱的堆放一个我平时夜里搭在肚子上的半截棉褥子。

大风裹着暴雨撞向草房,噼啪作响,雨丝缕缕钻进房内。草房在风雨中吱吱乱叫,在空旷的毫无遮拦的野外,冷风吹着口哨穿进来。我们身上都只穿短裤背心,冻得瑟瑟发抖。我们从没料到,在炎热的盛夏还会这样冷。不一会半截房中已有积水。侄子坐在床上,紧裹褥子。我们两个大人只能单衣单褂紧紧和侄子靠在一起取暖。

雨越下越大,天地连成一体,水天一色,白茫茫一片。透过苇草间的缝隙看见,水已淹没了水稻。只有个别叶尖在风中倔犟地一沉一浮。房顶也已开始向床上滴水。我们三人紧靠一角,缩成一团。我十分感慨地说:“雨真大啊!”这时大哥接过我的话说:“这算什么?比我小时候见的那一次小多了。”

他说:“那是十几年前,你还不记事,是六月初,地里的小麦正要割还没有割的时候。午后时分,大家正在地里劳动,天气也是十分闷热。就看到西北方向“起天道”了。涌来大片平时少见的红云彩,上下翻滚。由远而近,不一会就狂风大作,呼啸而来。大风夹杂着冰雹倾泻而下。好多人来不及躲避,衣服全被打湿。天地间黑压压一片,分不清东西南北。肆虐的大风把长在边沟上的合抱粗的大柳树拦腰拧断。老人说:'雹打一条线',一点不假。只有十分钟的样子,村东的几百亩小麦被一扫而光。将要收割的小麦全被打成了“灯捻子”。只剩颖壳,没了麦粒。半年的收成,瞬间化为乌有。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几天后地上长出来绿地毯一样的小麦苗。看了既壮观,又锥心的痛。“

说话间,已近黄昏时分,雨渐渐小了下来,风还没停,天还是冷的。我哥说:“这样不行,就这点褥子,我们三人怎么盖?一夜肯定冻坏了,我俩得走。”于是我哥穿上我的雨衣,背上已经入睡的侄子,踏着泥泞的田埂,深一脚浅一脚走了。

这时我身旁的泄水渠里,雨水不停地流着,不时有发水鱼跳出水面又入水的“勾、勾”的响声。我想肯定是排灌站已经开始抽水了。这样也就半天就能把水排下去,不会对水稻造成腐烂的灾难性后果。

在我们这里,每年夏天都会有西北雨。来得快,雨势强。就是现在说的,强对流天气。由于电闪雷鸣,在电的作用下,空气产生化学反应,生成氧化氮,溶于水后,成为作物的肥料。有心的人都会发现,雷雨后水稻吸收了营养,叶子发绿了,就是这个道理。

自然界有其两面性,大风吹动风车可以用来发电造福人类,也可以带来灾害;降雨可以浇灌作物解除旱情,也可以形成洪涝,摧毁人们的作物和家园;阳光通过叶绿素可以制造营养,生成人类赖以生存的粮食;也可以过度蒸发,带来干旱。人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么渺小。

在人类的生命长河中,人与自然是连在一起的。适应自然,敬畏自然,是人类得以长期存在的根本。老子说:“道法自然”也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应尽可能地引导自然为民造福,也应该与自然和谐相生。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