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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美食之一:鸡爪菜

 晓言玺语的文苑 2024-03-29 发布于安徽

鸡爪菜,学名蕨菜,在我的老家也叫朱叶禾。朱叶禾在三月份还是幼苗时,可是家乡餐桌上一味特别好吃的野菜,待到深秋长大长高长老后,又可以当作柴禾用来烧火。

昨天在老家的一个乡友群,看到有人上传了一张朱叶禾烧肉的图片,肉是腊肉,菜好像是新鲜鸡爪菜。即便不是我记忆里的干鸡爪菜,想必也一定很美味。

前几年,有专家说蕨菜内含原蕨甘的一种致癌物质,导致这道山珍便从餐桌瞬间消失不见了。不明所以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关系身体健康,也能理解。

今又在老乡群看到这道久违的野菜,另还配有一个采蕨菜的视频,仿佛一下子把我带回到那个清远而悠长的童年时光。

记忆里和小伙伴们漫山头采蕨菜,画面都已经模糊了。但我可以肯定的说,一个小孩子刚开始并不是奔着吃蕨菜而去的,她对这道菜的概念尚未建立起来,又谈何美食之说。

一开始,莫不是被好奇心驱使,跟着大孩子后面感受到那份寻找的神秘,发现的惊喜,然后将一根根肉嘟都的蕨菜苗折断抓在手上,享受劳动收获后的满满的成就感罢了。

我从小就热爱自然,感觉它的怀抱里藏着无尽的瑰宝,冷不丁就像变魔术一样,给人带来惊喜。春夏秋冬,从不会令人失望。

在我的记忆里,老家林场的那片小树林,生长着鸡爪菜尤其多。每年三四月份,喜欢吃这种野菜的大人们,会挎着柴篓子去打蕨菜。

因为刚采摘的鲜嫩蕨菜,一经焯水,晾晒后,缩水会非常厉害。一斤鲜鸡爪菜大概能晒出二两干菜,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人们会喜欢带着竹篓上山了。

上山打野菜,记忆里最深刻,画面最温馨,也是终身最难忘的,大概就是和妈妈第一次上山采鸡爪菜了。

那年我和妈妈去林场打鸡爪菜,我似乎还不认识这种野菜。是妈妈指着一株矮矮粗粗的青翠嫩杆上,顶着一颗小小脑袋的植物,说像这个模样的就是鸡爪菜。

只见粉嫩的鸡爪菜,浑身毛茸茸的,像极了拐杖。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落在带着露水的鸡爪菜上,特别的空灵,它像刚出生的小孩的臂膀,挥舞着小拳头,仿佛在试探着人间的深浅。

后来我在《西游记》里第一次看见人参果时,也会联想到小时候采过的犹如婴儿手臂般的鸡爪菜。人类对美最早的认识,以及悲悯之心,我想更多的都是最初来自于大自然的触动。

我的家乡属于丘陵地带,其实很多山上大概都有鸡爪菜,因为秋天砍柴的时候,我看见许多人家的柴堆,都堆着苍老透着黄褐色的朱叶禾。由此可见,并不是林场那片山谷里有鸡爪菜,只是那地方,离我家近一些而已。

我在打鸡爪菜的时候,看见过野鸡扑棱着翅膀从茶场飞到对面的杉木林,那长长拖垂的尾巴,浑身五彩斑斓的羽毛,逆光飞行的刹那,简直美极了。那时我还没见过孔雀,以为孔雀再好看,大概也就这样了。

当我寻找到一大片鸡爪菜时,就像阿里巴巴不小心发现了财宝一样。我和妈妈大半个上午就能采到大半篮鸡爪菜。

吃鸡爪菜的时间其实很短,在我的老家,每年大概三四月份才能采到,它们的生长受气温以及光照影响很大。一旦从草丛破土而出,长势便像极了竹笋,很快就老了,长成了柴禾的样子。因此,采蕨菜是要掌握好节令和时间的。

小时候,我总是听不清大人的话,常常把“打蕨菜″听成“打猪菜″,但我能听懂“朱叶禾″这个词。

人们将采回家的鸡爪菜,焯水晒干后,用袋子装好。平常根本不舍得吃,只有家里来客人了,才会将干鸡爪菜泡发,用来烧五花肉。那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也是最初认识的一道干菜烧肉。

鸡爪菜里有了猪油的浸润,便变得香香软软,透着植物的甘甜,特别有嚼头。此刻,猪肉已不招人稀罕了,稀罕的可是鸡爪菜。

童年的记忆里,我们老家吃的都是干鸡爪菜烧肉,那会儿,我还没见过笋干烧肉,干豆角烧肉,等等一系列干菜。那份关于干菜烧肉的记忆,只有留给鸡爪菜,也只能是鸡爪菜。

后来很多年以后,我来到闽南,才见识了泡制鸡爪菜,凉拌鸡爪菜,新鲜鸡爪菜烧肉。当地人不拘一格食鸡爪菜,而并不是像我的家乡,人们大都是习惯晒干了烧肉。

许是后来人们也都见多识广了,如今也会采来新鲜的烧肉。时代在进步,我们餐桌上的菜肴也跟着与时俱进。天下如此之大,却又是这般雷同,一盘子鸡爪菜烧肉,不仅仅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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