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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酉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每当清明时节来临，纷纷春雨也会随之而来。让人在这个伤感的时节更觉内心酸楚，思念绵长。 转眼间，母亲离开我们已有22个年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那白发苍苍，皱纹满面，笑容可掬的脸和瘦小的身躯，就会浮现在眼前。 母亲是在2002年1月23日12点去世的。那天中午，我结束上午的教学工作，回家吃午饭，陪伴在母亲身旁，已经退休多年的大哥、二哥和姐姐都回家吃中饭了。当时，家中只有我在母亲的床前。记得那天早晨，我还请了当外科医生的学生云奎给母亲背上的褥疮换药，她神志还挺清醒的，感觉换药有点疼。可现在，我喊她，她不应答，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不停地起伏着，两眼微闭着。 母亲那年已经93岁了，身体一直欠佳，几次住院治疗，她住了几天，就吵着要回家。医生是我的学生，他告诉我，老人家各方面的器官已经衰弱，要恢复恐怕很难。既然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坚持要回家，只能听从她。 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突然双目紧闭，头一下子耷拉了下来。房间里只有我一人，空气瞬间变得异常宁静，静得这样突然，静得那么可怕。 我看着母亲，她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双眼紧闭着，她似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已看不见和感受不到我在她身上拉扯被子，但她似乎听到了我的叫唤声。 飘飘然……她仿佛回到外婆的怀抱，回到了她的出生地。那是一条叫浒泾弄的弄堂，在黎里镇中心。屋后就是端本园，屋前流着一条市河，河水清澈见底，水中一群群小鱼儿争相觅食，就如一幅水墨画。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刚出生父亲就离开了人世，是外婆含辛茹苦带大了她。此时她多么想看看外婆，哪怕只是一眼。此时她多么想投入外婆的怀抱，哪怕就一会。 飘飘然……她仿佛又回到14岁那年，爱她、养她的外婆，在37岁时不幸英年早逝，母亲成了孤儿，幸亏能干的姑妈收留了她，从此，她孤苦伶仃地在姑妈家生活。在姑妈的照料下，母亲结婚生子。可以想象母亲小小年纪失去父爱和母爱的心灵痛苦和生活艰辛。 飘飘然……20岁那年她与我的父亲结婚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又生了九个孩子，五男四女。因为无力照看，第二个、第五个、第七个孩子，出生不久就被送进养育堂。母亲亲手抚养六个孩子长大。父亲待她很好，重活难活都是父亲抢着干。为了这个家，她从没有参加过工作，她默默地为孩子付出了全部精力。 飘飘然……她为了孩子们，常常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缝补衣服。她没有文化，只会念佛经，但她一边缝补，一边会给孩子们讲古代二十四孝的故事，还会讲“三兄四弟一条心，门前黄土变成金，三兄四弟各条心，门前黄金变成灰”的古训……孩子们在她的教育下，都懂得忠孝节义，都事业有成，有的孩子当了中学校长，有的孩子当了厂长，有的孩子参军当了干部。 飘飘然……她仿佛回到了1982年，那年父亲77岁，患了不治之症，她整天守护在父亲的病床前，喂药喂饭。当时的医疗条件差，医疗技术水平不高，虽经医生全力救治，父亲还是离开了人世。从此，母亲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 飘飘然……她仿佛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 飘飘然……她仿佛看到父亲向着她跑来，她伸开了双手扑了过去…… 飘飘然……飘飘然…… 微雨落清明，思念最绵长。时光如水，万物依旧。 2024-04-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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