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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红楼梦》的成书过程及后四十回的丢失

 崔玉智 2024-04-02 发布于辽宁

本文为第五章 第三篇,本应以后再发,因有朋友想看,故先发于此。

(注:第一章,红楼梦作者不是曹雪芹。第二章,红楼梦作者是废太子胤礽的证据。第三章,曹雪芹生于壬千除夕享年四十的证据

1、《红楼梦》初稿的形成

胤礽于康熙五十一年第二次被废后,便一直被囚禁在咸安宫内。他在咸安宫内整天无所是事,但又“无可奈何”。也就是作者在书中所说的“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便开始酝酿撰写一部小说或者戏曲。但他于此时所写的,应该只是一些诗词、短文之类的作品,以抒发心中的感慨。

如史湘云的那首《点绛唇》:“溪壑分离,红尘游戏,真何趣?名利犹虚,后事终难继”(该诗的意思可参见第一章之十九《史湘云一首“点绛唇”,道出了胤礽被囚禁后的心中怨言》)。以及贾宝玉搬入大观园后的“四季诗”(可参见第一章之八《大观园,暗指囚禁废太子之地——咸安宫》),还有“海棠诗社”诸诗等等。

胤礽真正动笔写书,应该是康熙五十四年以后。那时,他让正红旗满洲都统公普奇保奏其做大将军一事,因泄密而失败(可参见第二章之十四《作者用“一真一幻”两个可卿,暗示贾宝玉就是皇太子胤礽》)。他似乎感觉到,复立太子的可能性已经不大,并且被囚禁的时间将会很长。所以,他便以写书来消磨时光。

脂砚斋曾说:“作者当日发愿不作此书,却立意要作传奇”,也说明作者当初确是打算撰写一部更具宣传效果的剧本“红楼梦”。胤礽当时也许没有出版此书的想法,所以,他没有给此书确定书名。而只是在书中半有调侃地说,此书是由石头所撰,故称《石头记》;他还把自已被囚禁于咸安宫中,比喻为出家当了和尚(可参见第二章之三《贾宝玉最后“出家为僧”,是暗比废太子胤礽的“被囚禁”》),便自称为“情僧”。便将此书又名为“情僧录”。这些,都只是作者对自已处境的调侃。意思是:他已由“补天石”一下子变成了只能打坐念经的“僧人”。但这个僧人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家为僧,而是“情僧”,即“似僧非僧”之人(暗指被囚之人)。

这也是作者让贾宝玉“带发出家”的原因(见第二章之三《作者用甄士隐等人名字的谐音,“隐说”应该继承皇位者是废太子胤礽》)。再者,《红楼梦》楔子中说,吴玉峰、孔梅溪、曹雪芹等,都为该书题写过书名。就是因为作者没有给该书正式定名,别人才题写书名的。假若此书早有书名,别人怎么会再题书名呢?

2、原稿较大的一次改写

康熙帝病逝后,雍亲王胤禛继承了皇位,胤礽的“皇帝梦”彻底破灭了(可参见第二章之十八《“虎免相逢大梦归”暗指胤礽“皇帝梦”破灭的时间》)。因此,他便把书中的有关内容,进行了一次较大的改写。比如,给甄士隐添加了表字“甄废”(真废),给贾雨村加上了表字“贾化”(假话)、号“时飞”(事非——不是那么回事),又把其中某个人物的名字改为“冷子兴”(即冷子侥幸当了皇帝)。其结果是,这些人物的名字和其本人的性格特点没有一点关联。同时,作者又把甄士隐家的某个丫鬟改名为“娇杏”(侥幸),并把薛家的女仆香菱和甄英莲联系起来,让两者成为一人。从而体现出“奴变主,主变奴”的人物关系。

否则,就连主人公贾宝玉以及贾琏、贾珍等都没有表字,为何边缘人物甄士隐、贾雨村等,有的不但有表字,而且还有号呢?

再者,作者本想让贾环在中秋节作一首诗(第七十五回),并让该诗表达出“庶出儿子欲袭爵位”的意思;所以,书中才有贾赦所言:“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袭呢”(试想:就连贾政都不是“世袭前程”,而其庶子贾环怎么可能会世袭前程?”》可参见第二章之四十六《作者借书中人物之口暗示,自已才是皇位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以此暗示雍亲王胤禛乃庶出之子篡夺了皇位。但因作者的病重及去逝,该诗却没能写出来;或者是作者根本就没想写出来。作者逝后,脂砚斋为了让书的内容更加完整,便在此处写道:“缺中秋诗,俟雪芹”,打算让曹雪芹补写出来。脂砚斋写此批语时,是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可是,直至乾隆二十七年除夕曹雪芹病逝,该诗也未能补出来。

甲戌本凡例中的那首诗,即:“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应该是全书的“开篇诗”(见第一章第四篇)。它的位置应在第一回的回目之前(“列位看官”之前)、序言“作者自云”一段)之后。诗中的“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句,应该是指康熙五十一年胤礽第二次被废遭囚,到康熙六十一年雍正帝继位这十年。这首诗是对全书内容的高度概括,同时也是胤礽对生命“意义”的悟后总结。这首诗,应该是作者写完全部手稿之后才加上去的;确切的说,该诗应该写于雍正帝继位之后。

3、书稿被带出皇宫

胤礽在写书过程中,他的小妾(或侍女)脂砚斋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可参见第五章之四《脂砚斋为什么委托曹雪芹改写《红楼梦》》),并协助其整理文稿。胤礽病逝前,其手稿虽已完成,但却没有编撰成书,也没有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应该说还只是一部草稿。这是因为,胤礽写书时是随想随写、边写边改;到雍正二年十二月十四日胤礽病逝时,其手稿仍在改写之中;此时,该书也没有确定书名。胤礽临终前,关于书稿如何“处理”,他或许对脂砚斋有所托付;否则,脂砚斋后来就不会说“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是书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这句话了(可参见第一章之四《脂砚斋的有关批语,不能证明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曹雪芹》)。

胤礽去世后,雍正帝下诏追封胤礽为理亲王,胤礽之妾李佳氏——弘晳之母,被册封为理亲王侧妃,并允许由其子弘晳赡养;其余妾室“随其个人意愿择定居所,丰其衣食,以终余年”②。因此,脂砚斋便携带此书稿离开了咸安宫。需要说明的是:有人认为,雍正帝继位后,曾将废太子胤礽移居现今北京昌平区内的郑家庄,也称平西府。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因为“雍正帝继位数月后曾说:'皇考已有让二阿哥移住郑家庄之意,因无明旨,朕未敢擅自办理’”③。这说明,胤礽从第二次被废到病逝,从未离开过咸安宫。

脂砚斋离开皇宫之后,便带着这部书稿,住进了亲属家中;也许就住在曹雪芹的父亲曹頫(府)家中(参见第五章之四《脂砚斋为何委托曹雪芹改写“红楼梦”》)。此时的书稿,还没有分出章节回目,只是个手稿。由于当时政治环境的限制,此书稿只能在极少数可靠的朋友圈内传阅,包括皇族内的部分人士(参见第二章之六十《“红楼梦”就是作者的“皇宫一梦”》)。也许,吴玉峰所题写的书名“红楼梦”就在此时。雍正十二年出版的吴语弹词小说《何必西厢(并序)》中的句子:“好似《金瓶梅》、《红楼梦》笔仗”,“倒底可真像《金瓶梅》、《红楼梦》”(可参见第一章之三《“红楼梦”书名出现在雍正年间出版的书中,说明其作者不是曹雪芹》),应该也写于此时。

4、书稿在社会上初传

雍正十三年,雍正帝驾崩。乾隆帝继位后,在皇族内部实行“宽仁、怀柔”政策,皇族内的紧张关系有所缓和。此时,《石头记》手稿,便开始在较大的范围内传阅,也许是经过吴玉峰或孔梅溪等初步整理后传阅的。因为该手稿中还有很多“碍语”,并且也没有分出章回。所以,欲使此书在社会上广泛流传,必须经过改写方可。

雍正帝病逝之前,吴玉峰就曾批阅过此书,并题写书名为《红楼梦》。他当时应该知道此书是由废太子胤礽所撰,其内容就是太子胤礽的“红楼一梦”(见第二章之六十《“红楼梦”就是作者的“皇宫一梦”》)。此后,该书便以《红楼梦》之名传阅着。如在第五回中,贾宝玉听“红楼梦十二曲”时,脂砚斋就批写说:“妙!设言世人亦应如此法看此《红楼梦》一书,更不必追究其隐寓”(甲戌本)。这句批语,不但告诉读者当时书名确为《红楼梦》,而且还告诉读者,书中确有“隐寓”,并提醒读者应该“追究其隐寓”才对。

之后,东鲁孔梅溪批阅此书,也许他认为“红楼梦”三字太过“直露”;为了隐蔽起见,他建议改写书名为《风月宝鉴》。之后的抄本“已卯本”、“庚辰本”等,便都接受了孔梅溪的建议,在更换书名《红楼梦》为《风月宝鉴》的同时,也删去了“楔子”中“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这九个字(甲戌本有此九字);这也是已卯本、庚辰本中,不再有“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一句的原因。在孔梅溪批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此书便以《风月宝鉴》之名传阅。

正因如此,裕瑞才在他的《枣窗随笔》中说;“旧闻有《风月宝鉴》一书,又名《石头记》,不知系何人所写”。脂砚斋也在其批语中说:“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用之”(甲戌本第一回)。脂砚斋的意思是说,曹雪芹以前也写过一本名叫《风月宝鉴》的书,并且是曹雪芹的弟弟棠村作的序。每当看见眼前这本《风月宝鉴》时,就会想起曹雪芹之前写的那本《风月宝鉴》,进而也会想起棠村。因怀念堂村的缘故,才没有改换《风月宝鉴》这个书名。

看来,脂砚斋早就不喜欢“风月宝鉴”这个书名了(因为“风月宝鉴”之名,并不能表达该书的真正内涵),而是耐于曹雪芹的面子,才没有改换。此时,应该是“脂砚斋一评石头记”的时候。

需要说明的是:脂砚斋说的“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绝不是孔梅溪题写书名的这本《风月宝鉴》,而是曹雪芹撰写的另一本书。否则,脂砚斋就不会在“正在批阅”的这本《风月宝鉴》上,写“旧有”二字了。如果她想说明此书的“名称演变”,那也应该在“楔子”中一口气说完,而不是现在。脂批“古今风月鉴,多少泣黄泉!”(第十一回),“一并'风月鉴’亦从梦中所有,故'红楼梦’也”(第四十八回),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写上去的。

以上这些,都应该是乾隆十一年以前的事情。直至曹雪芹“批阅、增删、纂目、分回”之后,曹雪芹才题写书名为“金陵十二钗”。但“金陵十二钗”这个书名,却未被脂砚斋所认可;所以该书也未能以“金陵十二钗”之名流传;这也是脂批中,从未出现过“金陵十二钗”之“书名”的原因。曹雪芹之所以要把“风月宝鉴”改为“金陵十二钗”,也许是因为他之前曾写过一本《风月宝鉴》,不想让两本书重名而已。再者,“风月宝鉴”一名,与该书的“内涵”也实难相合。

5、曹雪芹披阅、增删《红楼梦》,并分回、撰目。

乾隆十一年,农历丙寅年,二十三岁的曹雪芹从“右翼宗学”毕业(见第三章之二《曹雪芹享年四十》)。其在家无事,脂砚斋便委托曹雪芹“整理”《红楼梦》手稿。此时,曹雪芹的姑表哥爱新觉罗·福彭任正白旗都统④,驻军于北京西郊。曹雪芹便投奔其表哥也住进西郊,这恰与“曹雪芹故居题壁诗”落款的“丙寅”两字相合⑤。

曹雪芹在西郊也许是边侯职(或已任职)边改书。可惜的是,曹雪芹到达西郊的两年之后,其表哥福彭于乾隆十三年病逝。福彭病逝后,曹雪芹也许就衣食无着了;这也许就是曹雪芹后来贫困的主要原因。曹雪芹批阅、增删《红楼梦》,大约用了十年时间;确切地说,应该是八年多的时间。即:乾隆十一年至乾隆十九年(实际上,至乾隆十九年也没有改写完)。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福彭病逝后,曹雪芹才开始改写《红楼梦》。曹雪芹在批阅增删的同时,也编纂了该书目录,并分出了章回,题写书名为《金陵十二钗》;还题了一首诗,即:“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曹雪芹在改写过程中,脂砚斋(包括畸笏叟等)是随时批阅,随时提出改写意见。“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节内容的删除,应该就发生在此时。需要说明的是,“脂砚斋一评石头记”的时间,应该是从胤礽病逝之后,到“脂砚斋甲戌抄阅重评”这段时间。

6、脂砚斋抄阅重评《石头记》的时间

曹雪芹改写后的《石头记》,被曹雪芹定名为《金陵十二钗》。但此时的书稿应该是零乱的,书中的涂改之处应该很多,甚至还有许多“补丁”。同时,书稿上的批语也是零乱的,需要重新抄写一遍才能传阅。脂砚斋便于乾隆十九年(甲戌年)进行了重新抄写,同时又加写了一些评语,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脂砚斋抄写此书时,又把曹雪芹题写的书名“金陵十二钗”改为“石头记”;并将此事也写在了书的正文之中,而且是紧接在“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则题曰'金陵十二钗’”一句之后。这就是甲戌本正文中“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十五个字的来源。由于中间有曹雪芹的一首“题诗”相隔,所以,这“十五个字”才是另起一行书写的。

试想,《红楼梦》如果是一部早已完成的著作,哪个读者还会去更改书名呢?再者,如果作者是曹雪芹,并且当时他还健在,脂砚斋在抄写时怎么会把作者所题的《金陵十二钗》改为《石头记》呢?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该书的原作者已逝多年,其手稿并未成书,也没有一个确定的书名,大家阅后提出自已的建议书名,就很正常了。

需要指出的是,脂砚斋在抄阅重评《石头记》的候时,曹雪芹改写完的书稿(书稿的前部分),已被送到脂砚斋这里准备抄写,没有改写完的书稿(书稿的后部分),还在曹雪芹那里被“改写”着。此时,应该是曹雪芹第五次改写了。虽说是改写,但实际上只是涂涂改改、加些补丁而已,并未重新抄写。曹雪芹随改,脂砚斋随抄。

但因两人所居之地较远;一个在城内,一个在西郊。所以,曹雪芹改写完成几个章回之后,才把改写稿一块送给脂砚斋。当改写完“第七十五回至第八十回”时,因曹雪芹有事,耽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脂砚斋抄完并“对清”了这部分书稿,可“后续的改写稿”却迟迟不能送来,脂砚斋便在此摞书稿的最前页——第七十五回回前,写上了“缺中秋诗,俟雪芹。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这两句批语。这就是庚辰本第七十五回前,这二十个字的来源。

需要注意的是,“缺中秋诗,俟雪芹”,是脂砚斋于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写的批语;可是,直到乾隆二十七年除夕曹雪芹病逝,足足有六年半还多的时间,曹雪芹也没有补出这首诗来。如果曹雪芹是书的作者,而不是脂砚斋委托曹雪芹改书,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其实,乾隆二十一年以后,曹雪芹就已经不再改书了,这有敦诚的诗句为证。敦诚在《寄怀曹雪芹》中曾说:“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叩富儿门。残羹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该诗作于乾隆二十二年,当时敦诚不在北京,而是在喜峰口随父当差⑥。他劝曹雪芹不要去“弹食客铗”,也不要去“叩富儿门”。这说明在乾隆二十二年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曹雪芹并没有改书,也许他做了有钱人家的“清客”或者“西宾”。由此便可推知:从“脂砚斋甲戌(乾隆十九年)抄阅再评”,至“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大约用了二年的时间,脂砚斋“抄阅再评”了《红楼梦》前八十回。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以后,曹雪芹就再也没有改写此书。这与红学家吴恩裕先生采访香山正黄旗张永海老人所说:“曹雪芹在乾隆二十年以前,曾居住在四王府西边的正白旗(即北京西郊)”⑦,是相吻合的。

也就是说,乾隆二十一年以后,曹雪芹就不在“四王府西边的正白旗”了;即,之后的曹雪芹就再也没有“著书”。我们还知道,乾隆二十四年(已卯年),曹雪芹去了一次金陵,在金陵逗留了约一年多的时间,并在那里完婚(见第三章之一《书箱主人和曹雪芹夫妇的关系)。到乾隆二十五年(庚辰年)年中或稍后,曹雪芹才回到北京⑧。此时的曹雪芹已经三十八岁了。因生计所迫,这时的他或许已无心再改写《红楼梦》了。

7、己卯本、庚辰本的抄写及成书时间

脂砚斋从甲戌年(乾隆十九年)开始“抄阅再评石头记”,至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了前八十回。因“后四十回改写稿”迟迟不到,她又把前八十回评阅了两次。每次评阅后,除了在书中加写一些批语之外,还在书的封面处写上“脂砚斋凡三阅评过”、“脂砚斋凡四阅评过”等字样。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她这两次评阅的本子,仍是“再评”的那个原本,即没有重抄,也没有改写,只是在“重评本”的封面处作了“标记”而已。

在此之后,怡亲王府曾借阅此书或是此书的过录本,并抄成了“己卯本”。确切地说,应该是“现今已卯本”的底本。抄完装订的时间是乾隆二十四年冬月。所以,现今流传的“己卯本”封面上,便有了“已卯冬月定本”这六个字。庚辰本应该也是抄录于“现今已卯本”的底本。其抄完装订的时间是乾隆二十五年秋月;所以,它的封面上才标有“庚辰秋月定本”这六个字。抄录者在抄录时,都把“脂砚斋四阅评过”这七个字抄了上去,其目的是标明所抄录于哪个本子(即:脂砚斋“四阅评过本”)。

而此时,后四十回书稿应该还在曹雪芹所居之处——北京西郊;也许此时的曹雪芹还在抽时间改写。而前八十回,脂砚斋等阅后又提出了许多修改意见,如:“此回宜分两回方妥”(第十七回),“缺中秋诗,俟雪芹”(第七十五回)等等。已卯本、庚辰本等依据这些批语,在抄写时便把第十七回写为“第十七回至第十八回”,目的是让第十九回及以后回目的序号,能与“后四十回书稿”的序号相衔接。同时也在“缺中秋诗处”留下空格,以待将来添加。

至于后来抄写的本子,如戚序本、蒙府本等,虽将“大观园题对额”和“元妃省亲”分成了两回(即第十七回和第十八回),但那是抄写人在抄写的时候,依据脂砚斋等人的批语分开的。并且分开的“位置”,也不是按照批语的要求划分的。如批语中说“'不能表白’后是第十八回的起头”(第十八回己卯本眉批);而抄写人却把“不能表白”之前的很大一个段落,都划分在了第十八回之内。后来的抄录人,之所以“敢于”分出回目并添加回目的标题(各类抄本回目的标题,有很多是不相同的),是因为此时的曹雪芹和脂砚斋都已经病逝,曹雪芹继续改书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需要注意的是:目前传阅的已卯本和庚辰本的“书名”,都叫《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说明这两个本子的“底本”,不是曹雪芹“又一次改写”的本子,而是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的本子,并且还是脂砚斋“四阅评过”的稿本。有人认为:“已卯本和庚辰本,是分别抄录于曹雪芹在'已卯年’和'庚辰年’所改写的本子”,即清人裕瑞所说的“抄家各与其所改前后第几次者,分得不同。故今所藏诸稿本未能划一耳”。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因为:

第一,这两个本子基本上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两个本子在抄写过程中,只有“丢字”“漏句”或“错抄”等原因造成的差别。这说明两者都抄录于同一个底本。如果后者是前者的改写稿,那么,两者肯定不会“基本相同”,也不可能不留下改写后的“痕迹”。再者,未曾改写的部分,作者也没有必要再重新抄写一遍。

第二,从“已卯冬月”到“庚辰秋月”,最多不过十个月,曹雪芹不可能在十个月之内,将全书既改写一遍,然后又重抄一遍。要知道,曹雪芹“批阅十载”,也仅仅是“增删五次”,并且也未重新抄写,只是“增删”或打些补丁而已。

第三,如果庚辰本是已卯本的改后稿,那么,两者都讳“晓”字和“详”字,即都讳老、小两个怡亲王的名字⑨,显然是说不通的。这样的讳字,只能说明两者均抄录于“怡王府本”或者是抄录于其过录本。而怡王府怎么可能于已卯年和庚辰年,分别向曹雪芹借书,再分别各抄一遍呢(因为只有怡王府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讳字)?这里有个前提,即庚辰本不是直接抄录于已卯本。关于这一点,两个本子上的“脂批”就足以能够证明(前者的脂批多于后者),这里不赘。

第四,如果庚辰本是已卯本的后一次改写本,那么,两者的“第十七回和第十八回” 为什么都没有分开?即便都没分开,而书的下一回,却又都写着“第十九回”,这又如何解释?分明是两者都抄录于同一底本。如果“已卯本和庚辰本,是“分别抄录于曹雪芹在'已卯年’和'庚辰年’所改写的本子”,那么,上述现象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第五,两者的封面上都标有“脂砚斋四阅评过”、“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等字样。如果已卯本和庚辰本,分别是曹雪芹不同年间的改写稿,那脂砚斋怎么可能把曹雪芹每一次的“修改稿”(己卯本和庚辰本的底本),都分别的“评阅”过四次?并且都写上“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这八个字?这说明,已卯本和庚辰本的底本,都来自于“脂砚斋四阅评过”的本子。

第六,己卯本第十九回回目为:“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而庚辰本的第十九回却没有回目。这也足以证明,庚辰本并非曹雪芹在己卯本的基础上,再一次的改写本。因为“已卯”是“庚辰”的前一年,如果是改写,后者应比前者更完善才对。

第七,据周汝昌先生考证,己卯年秋至庚辰年秋,曹雪芹不在北京,而是在南京的两江总督尹继善府上供职⑩。要是那样,他如何能在这两年之内又分别改写了两次呢?

从以上分析可以推知,已卯本和庚辰本的“底本”,其抄写时间,最早不会早于“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否则,这条批语就不会被抄录下来。但最晚也不会晚于已卯年(乾隆二十四),即已卯本所标明的时间。

现今的已卯本和庚辰本上,之所以有“已卯冬月”和“庚辰秋月”等写样,是因为抄录人把抄录完成的时间,写在了抄录本的封面之上,目的是注明此本“抄定的时间”。这两个本子的“底本”,应该是“怡亲王府抄本”。当然,也可能是抄录于“怡亲王府抄本”的过录本。而“怡亲王府抄本”则是抄录于《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这个本子。其抄写时间,恰恰是 “脂砚斋四阅评过”之后,抄录者把“脂砚斋凡四阅评过”八个字,也抄上去了;目的是与之后的“五阅评过”、“六阅评过”相区别。

需要说明的的:在“怡亲王府本”抄写《红楼梦》前八十回之时,后四十回书稿,还在曹雪芹所居之处。此时的曹雪芹,也许是遵照脂砚斋和畸笏叟的意见,对后四十回书稿正在改写着;但更有可能的是,此时的曹雪芹已经无心改书,正在为生计奔波着。否则,在六年半的时间里,曹雪芹为什么都没能补上中秋诗呢?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红楼梦》后四十回手稿是完整的,这有脂批为证。第二十回,在李嬷嬷哭骂袭人一段文字之后,有脂批写道;“茜雪至'狱神庙’方呈正文。袭人正文标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 还有第六十七回回前也有脂批说:“末回'撒手’,乃是已悟。此虽眷恋,却破迷关,是何必削发”(靖藏本)。至于脂批“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甲戌本第一回),说的是此书还在改写之中,曹雪芹就病逝了(可参见第一章之四《脂砚斋的有关批语,不能证明“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曹雪芹》),并不是说此书还没有写完。否则,怎么会有“末回撒手”之文呢?

8、后四十回书稿的丢失

前文曾说,脂砚斋在“甲戌抄阅再评石头记”时,曹雪芹还在北京西郊所居之处,按照脂砚斋等人的意见,对后四十回书稿进行批阅增删。但在乾隆二十四(已卯)年前后,曹雪芹去了江南一次,并在此与许芳卿完婚。乾隆二十五年九月初或之前,两人回到北京。乾隆二十七年除夕曹雪芹病世。此时,《红楼梦》后四十回书改写稿及废太子胤礽的原始手稿(“一卷大厚本,不分回的”,见下文。)均在曹雪芹所居之处。之后不久,曹妻许芳卿便带着《红楼梦》后四十回书稿回到老家金陵(可参见《书箱主人和曹雪芹夫妇的关系》),更有可能的是,她将此书稿卖钱了(曹雪芹死后,其妻许芳卿诗中曾有“停君待殓鬻嫁裳”句,即卖了嫁妆,才能安葬曹雪芹)。最终,此书搞便“遗失”了。脂砚斋所写“被借阅者迷失”之语,其实,他是故意把曹雪芹之妻许芳卿说成了“借阅者”;当然,也不排除脂砚斋不知道是许芳卿带走(或变卖)了书稿。

废太子胤礽的“原始手稿”,因为许芳卿的离去而遗落于北京。此稿经多次转手,于抗日战争期间,被一个叫董康的先生收藏。曾有一个叫桥川时雄的日本学者,在北京董康先生的家中见过此手稿,他曾对冯其庸的朋友——日本人松枝茂夫说:“一部古抄本《石头记》,一卷厚大本,不分回的”⑾。

脂砚斋在“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一诗之后批写到:“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戌本)。笔者在《曹雪芹不是<红楼梦>作者的证据》一文中,对该条批语已进行了分析解读,此处不赘(可参见第一章之四《脂砚斋的有关批语,不能证明《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曹雪芹》)。

试想,如果不是因为寻找丢失的书稿,脂砚斋“欲问石兄”的事会是什么呢?这也说明:此时,后四十回书稿早已丢失,并且是找回无望。根据这句批语,我们还可以推测:废太子胤礽临死前,也许曾嘱托脂砚斋,要把此稿整理成书,传阅后人。否则,“石头”怎么会写有一偈:“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呢?

细细想来,这不正是废太子胤礽想把自已“身前身后”之事,写于书中,其目的就是传阅后人吗?脂砚斋也曾在批语中写道:“试思作者当日发愿不作此书,却立意要作传奇,则又不知有如何词曲矣”(第二十二回)。这也说明,作者曾发愿要把书中所隐之事,传告天下人。正因如此,脂砚斋才有“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的感叹!如果不是这样,那让老天爷再造一个曹雪芹不就行了吗,何必还要再造一个脂砚斋呢?

如果仅仅是为了让脂砚斋批阅此书,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假如不是有特殊的条件限制,还会缺少批书人吗?究其根本,是因为脂砚斋是书稿的持有者,并知道书之“本旨”。没有脂砚斋的指导,曹雪芹是改不好此书的。脂砚斋所批,也是别人所不能替代的。脂砚斋写这段批语之时,应该是“已卯冬夜”之后的第五次或第六次批阅了,也应该是脂砚斋生前的最后一次批阅;否则,已卯本和庚辰本抄录时,也会把这条批语抄录去的。

脂砚斋去逝后,此书稿便由畸笏叟保存着,至少保存到丁亥年(乾隆三十二年)夏,该年应该是畸笏叟最后一次批阅的时间。畸笏叟去世后,《红楼梦》便开始在社会上广泛流传。这与程伟元在乾隆五十六年,于“程乙本”《红楼梦引言》中所说的“是书前八十回藏书家抄录传阅几三十年矣”正好相吻合。

由于脂砚斋和畸笏叟的相继离逝,《红楼梦》后四十回找回无望,便开始有人试图续写《红楼梦》,因而才出现了“红楼梦后四十回”的各种版本。如《癸酉本石头记》等。其中,也应该包括高鹗“续写”《红楼梦》时所参照的底本。试想,如果曹雪芹是《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病逝后,其遗稿(改后稿)为什么不由其妻保管,而由脂砚斋或畸笏叟保管呢?

注:① 宝玉房内的其他三个大丫鬟袭人、晴雯、麝月,其名均藏有隐意(可参见第二篇第四十题和第四十九题),而秋纹之名除此之外再无别解。

②《大清世宗宪皇帝实录》卷二十七,雍正二年十二月甲申。

③杨珍:《从咸安宫到郑家庄:皇太子允礽废黜之后》,载于《历史档案》2009年11期。

④周汝昌:《红楼梦新证》96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4月版。

⑤1971年,在北京海淀区正白旗村39号老屋的西屋墙壁上发现了“题壁诗”,其下有落款“丙寅”。经专家鉴定其诗为曹雪芹所作。可参见李强撰《做不完的红楼梦——曹雪芹在香山正白旗》。

⑥见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鉴赏》第479页。中华书局,2005年版。或见周汝昌著:《红楼梦新证》71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4月版。

⑦1963年4月18日《北京日报》:“曹雪芹在香山的传说”。

⑧⑩敦敏《过明琳养石轩》诗的题下有一注释:“芹圃曹君霑别来已一载余矣。……因呼酒话旧事,感成长句”,此诗作于庚辰年(乾隆二十五年)重阳节之后。诗中有“秦淮旧梦人犹在”等句,说明曹雪芹之前去了金陵约一年有余。另据周汝昌先生考证,曹雪芹于己卯(乾隆二十四年)秋,“赴尹继善招,入两江总督幕,……赴尹幕事”(周汝昌:《红楼梦新证》728页,791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版)。

⑨经吴裕恩、冯其庸两先生考证:现存的已卯本讳“晓”和“祥”字,故确定其为“怡亲王府藏本”;但在庚辰本中,也有讳这两个字的情况。

⑾冯其庸:《曹雪芹书箱补论》,发表于《红楼梦学刊》201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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