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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卫生员回忆砥平里:没有伤员送到救护所,火线上已经打疯了

 泰荣林黑皮 2024-04-07 发布于上海


徐厚魁曾是志愿军第42军126师378团3营7连卫生队班长,晚年在回忆抗美援朝战争时忍不住哭了,但他说,“那天晚上我没哭,因为没有时间哭,有那个时间还可以多抢救几个伤员”,他说得“那天晚上”指的是1951年2月14日夜,砥平里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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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50年10月19日,志愿军秘密入朝参战以来,连战连捷,只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不但将美军赶回了三八线以南,还一度将战线推进到了三七线附近。但徐厚魁不像前线战士那么高兴,因为随着战线越来越长,部队里的伤病号越来越多,而抢救伤员也越来越困难,徐厚魁变得十分焦虑。

他说,第二次战役才开始不久,42军的汽车就基本上被炸光了,吃的喝的以及药品都运不上来,伤员也运不下去。出国作战和国内作战不同,以前在国内打仗,伤员可以就近安排到老乡家养伤。但出国作战不同,一来在当地没有群众基础,二来三八线以北基本已经被美军炸成焦土,一间完好的房子都没有,一户可信任的老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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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志愿军吃的只有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土豆,睡只能在大雪中露宿,不少战士被冻伤。第三次战役结束后,42军得到了宝贵的两个月休整时间。然而,才休息了二十多天,战局就发生了变化,42军再度启程,奔赴东线战场。徐厚魁终生难忘的,就是横城以西的砥平里。

由于事先情报有误,志愿军对砥平里的敌情估计不足,砥平里有美2师一个团,外加一个法军营、一个榴弹炮营、一个坦克连,共计6000余人,构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但志愿军误认为砥平里只有伪军4个营,于是决定围歼砥平里之敌。担任主攻的就是42军126师378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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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3日17时30分,志愿军对砥平里之敌发起了进攻。在志愿军猛烈攻势下,美军第23团一度发生了动摇,想立即撤退。但李奇微认为,如果砥平里失守,将会使美军第9军右翼暴露,进而使整个战线龟裂,因此电令23团团长弗里曼不惜代价死守砥平里。

战斗进行得非常不顺利,由于对敌情的误判,再加上进攻组织的比较仓促以及敌人死守的决心,进攻部队伤亡较大。不断有伤员被送到救护所,徐厚魁忙得不可开交。救护所的条件十分简陋,只能做最基本的止血包扎,通常情况下,会有担架队往返于救护所和后方,将已经进行初步处置的重伤员抬走,而能走的轻伤员则互相搀扶向后转移。

【轻伤不下火线】

但13日这天晚上,担架队迟迟没有出现,伤员躺满了一地,徐厚魁心急如焚。他不知道的是,被包围的美军竟然利用制空权优势,切断了进攻的志愿军的补给线,血浆送不上来,担架队已全部牺牲在路上。没有血浆,重伤员等于已经牺牲了,无奈之下,徐厚魁只得优先治疗那些还能动的轻伤员。

到了14日晚,战况更加激烈了,因为火线上已经没有伤员送到救护所。徐厚魁凭借多年的经验,猜测火线上已经打疯了,没有人再关注运送伤员的事。直到后半夜,终于有一批伤员送来了,送伤员的战士一番话也证实了徐厚魁的猜测:7连只剩下30多人,指导员和副连长都牺牲了。徐厚魁在里面看到了他最要好的朋友郭永富,他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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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上甘岭》剧照】

三年前的辽西会战,郭永富和徐厚魁就在一个连并肩作战,二人从白山黑水一路打到大别山,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称得上情同手足,后来一个当了战斗班长,一个当了卫生队班长。郭永富送来时已经意识模糊、昏迷不醒,徐厚魁看了他的伤票,上面写着:左上胸枪弹盲管,右上肢枪伤贯通、尺骨骨折。徐厚魁心如刀割,他知道如果不及时输血和手术,郭永富很难救活。事实上郭永富送来后不久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但徐厚魁没有时间难过,还有许多伤员等待着他去处置,这个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下半夜,救护所接到了撤退命令,能带走的轻伤员全部带走,已经深度昏迷的郭永富无法跟着撤退了。徐厚魁知道和郭永富已成诀别,他连忙挤过去朝着昏迷中的郭永富鞠了三个躬,然后毅然背起一名轻伤员向后方转移。多年后的徐厚魁回忆起这件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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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用直升机转移伤员】

美军在作战中没有伤员的负担,因为可以用直升机和汽车送往后方,但志愿军不行。到阵地战阶段,前线的伤员要送回国,路上竟然辗转了16天,重伤员根本挺不了那么久。到停战时共有21000余名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牺牲。那一代人真是吃了几代人的苦,打了几代人的仗,没有他们无私的付出,哪有我们幸福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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