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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假如把徐向前在山西的作战经过看做一个整体，那打运城就是一个“开头”。 从事实看： 徐向前本人蛰伏多年重新出山，算重新开始； 刘邓、陈谢到外线作战，只留下一些地方部队，要打仗，得先从组建部队开始，所以手里的牌面也是接近全新的； 虽然有前期的晋南反攻作战，但只是扫清了晋南三角地带重要据点外围的一些县城及其区域，而留下运城、临汾、晋中到太原这样一条主脉络，这就相当于一个对手被挠的衣衫不整、有些狼狈，但基干还在。也就是说，面对的目标也是相对完整的。 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说运城战役是一个“开头”。 而从“万事开头难”的角度看，运城战役作为一个事物发现脉络的开端，它的难度或许不在临汾战役之下。 为什么要“三打运城”呢？ 很简单，就是打不下来，只能再继续打。 在徐向前到达之前，陈赓四纵队在晋南反攻作战中已经打过一次。这就是是第一次打运城。  晋冀鲁豫军区野战军南征后形势图 2 老蒋在全面进攻受挫后，改变策略，开始重点进攻，将主力集中于山东和陕北，伟人大智大勇，在陕北以两万四千余人的部队牵制胡宗南二十五万大军，而以我主力部队打到外线，把战场引到国统区。 陕北的压力很大。伟人指示晋冀鲁豫军区“第四纵队及太岳军区部队，应在陈赓、谢富治、王新亭统一指挥下，迅速向临汾以南的河津、风陵渡方向进攻，相机逐一攻取晋南三角地带一切可能夺取的地方，猛烈地扩大解放区，大量歼灭敌有生力量，坚决打击胡宗南侧后，有力地配合陕北我军作战。” 在这种背景下，陈赓、谢富治、王新亭率部5万余人，于1947年4月初，出其不意地向晋南三角地带的胡宗南部和阎锡山部发起攻击，由此展开了晋南的反攻作战。 经过二十多天的作战，至4月25日，攻占了19座县城，消灭敌顽各种武装一万六千四百余人。 至此，晋南地区大部分解放，敌人收缩于运城及其外围据点安邑，据城固守。 4月26日，伟人指示晋南我军：“应乘胜夺取运城，并以一部向吕梁地区扩张战果，继续威胁陕北敌之侧翼。” 但这个并不容易。 阎锡山也是鬼精，他对大形势有自己的判断，他知道，要想处处坚守、寸土不让是不可能的，反而会造成兵力分散，处处难守，所以他的策略就是，集中人力、物力，收缩防守，以主要兵力占据主要据点，将精力集中于加强各主要据点的防守力量上，而运城正是其中关键据点之一。 运城地处晋、陕、豫三省交界处，是三省三角地带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盛产粮棉，而且运城近郊的潞村有大盐池，另外，作为策应西北和中原战场的基地，这里囤积着大量军用物质。 所以，运城的防御是下了大力气的。 首先，运城作为战略要地，本身城池坚固。 城墙高15米；砖石结构；城墙之外是宽八米、深八米的护城壕；护城壕的外沿则是高21米的护城碉堡，再加上城墙上和城墙外大量的或明或暗的火力点，从而构成严密的护城火力网。  运城老城墙（东门外） 再往外则是外围守城阵地。由环城的18个支撑点组成；各支撑点均筑有高碉，高碉周围分布低碉和伏地碉，呈梅花型分布；各支撑点以暗道相通，方便物质、武器的运送和相互之间的支援；阵地之前再布以外壕、鹿砦、铁丝网等辅助防御设施；在这些设施之间复设置复杂的地雷区。另外，有主有次，环城设四大要点，作为防御的支点，为最坚固之处。  梅花碉 继续往外还有警戒阵地。警戒阵地距城一千米左右，以村庄为依托，利用房屋和高地，同样构筑由高碉、低碉、伏地碉等组成的集团工事，同样各工事之间以暗壕连接，并可以得到城内的火力支持。 层层防御，密不透风。而且，就算你克服千难万险，万一攻入城中，那也没完呢——城内各主要街道都筑有巷战工事，并在合适地点如铁厂、钟楼等构成重要支撑点，另外，还布置了四个炮兵阵地形成纵深防御。 守军由胡宗南部和阎锡山部共一万余人的正规部队，以及数千人的土杂武装。另外，阎锡山的在晋南的政权机构三个专署、十六个县政府此时也聚集在此。 面对这样变态的城防设计，连炮都没有几门的我军怎么去打呢？ 不好打吗？这还不是全部难度。 在西北的胡宗南部兵力充足，假如我们想攻取运城，就必须速战速决，因为胡宗南部随时可能派兵来援。 也就是说，不仅城池坚固不易攻取，背后还随时有情况发生，直接牵扯到你攻城的行动。 陈赓所部在第一次攻打运城时，就是因为胡宗南集结四个旅来援而不得不暂时放弃。 当然，这次攻打运城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牵制和调动胡宗南部，以减轻陕北我军压力，这个目的达到了，也算部分实现了作战目的。 但也得承认，确实是因为不好打才主动放弃的。很显然，运城如此重要，如果可以，那没有理由自动放弃啊。 有的叙述，包括王新亭将军的回忆录，都说一打运城是“因为陈赓同志的4纵队奉命南渡黄河，挺近豫西，我军遂主动撤离，暂时停止对运城的围攻。” 但这个说法显然是出于某种避讳的“历史叙述”，因为陈赓四纵5月12日放弃攻打运城后，即在晋南地区休整；6月份得中央通知，要陈赓到延安，研究太岳纵队下一步行动方向的问题；7月19日，陈赓到达中央驻地，随后参加了小河村会议，在会上，确定了太岳纵队由原计划的来陕北作战，改为南渡黄河，挺进豫西，协助刘邓大军经略中原，并从战略上配合陕北战场。 可见，打运城时还没有挺进豫西这回事。 当然，强调一下，这并不是质疑陈赓将军的能力，而且放弃打运城也确实是中央的意思，只是想说明打运城这件事本身的不容易。上边综合考量，做出放弃打运城的决定，不管是出于保存实力的目的，还是觉得暂时不易攻取，也都说明了攻打运城之不易。 3 之后，徐向前来到山西时，上边也暂时没有打运城的考虑。之前都不打，现在主力都走了，当然更不打了。 徐向前就任晋冀鲁豫军区第一副司令员之后，主要任务也就是跟薄副政委、滕代远等一起为南下主力筹集物质和兵员，“一切以前线为中心”嘛。 徐向前自然也深谙运城战略地位的重要性。如果拿下运城，不仅封住了山西的门户，切断了山西敌人南逃的退路，而且可以解除陈谢兵团的后顾之忧，同时，可以牵制胡宗南部分兵力，有利于西北我军的作战。另外，运城的经济价值也很诱人哦。 咱不说自己手痒、想练练，就说从战局形势出发，咱觉得需要打下运城，于是，徐向前和军区领导先组建了第八纵队，然后请示中央，要打运城。 徐向前说打运城，大概是出乎中央预料的，但既然你想打，也有决心，运城也确实需要打，那你就打打看吧。 中央于9月9日回复，同意打运城，但仍然有所保留，电报中说：“第八纵队目前任务是歼灭出扰之敌，不使该敌增援陕县、灵宝、阌乡，以利陈谢大军之作战，并保障其后路安全。” 这时候，原则上就是让你看住运城的敌人，谁出来就打谁，别让胡宗南从运城调兵增援豫西，以减轻陈谢大军的压力，这就行了。 但徐向前第二天即致电八纵司令员兼政委王新亭和太岳军区司令员刘忠：“军委决定：第八纵队主力攻取运城。得手后再相机夺取临汾。太岳区应迅速完成运城攻城器材及后勤事宜。” 人什么时候决定“攻取”运城了？ 但中央曾在9月1日发出由伟人起草的《解放战争第二年的战略方针》的党内指示，其中提到我军第二年作战的部分任务是：“以一部分主力和广大地方部队，继续在内线作战，歼灭内线敌人，收复失地。”这是发给全体我军的指示啊，当然也包括我们，所以徐向前据此说，中央决定：攻取运城。而且，“得手后再相机夺取临汾。” 接下来徐向前致中央的相关电文没查到，但猜想应该是再度汇报，要攻取运城、并接着打临汾、进而打阎锡山的作战计划，因为9月26日，也就是距离9月9日要8纵“歼灭出扰之敌”的回复后17天，中央军委在《关于同意攻打运城的批示》中说：“集中八纵两个旅夺取运城，再相机夺取临汾，并打阎敌，此种计划甚好，望坚决执行。” 这样，就有了二打运城。 对于此战，从徐向前到王新亭等各级指挥员都精心研究战术，做了充分的准备。徐向前虽然不在前线，但通过电报往复及时了解战场形势，并给予各种指示。从准备工作到作战原则，从战役计划到具体战术，详尽周全、细致入微，比如关于战术问题：“…秘密的短促火力，诱敌出击，待敌接近至数十公尺，突然给以杀伤，结合步兵小部队的反突击，予以歼灭打击…”、“…尽量利用坑道作业（筑碉堡推进，以地堡对地堡）”、“主要使用小分队，发挥班的作用，特别是对敌碉堡，采用单兵连续爆破”等等，大多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指挥员用心，部队也勇敢无畏，用尽了全力，上下一心，三军用命，但是，二打运城依然没能成功。 而且，直接原因与一打运城时一样，也是因为胡宗南部的增援而不得不放弃。 我们知道这一点，而且做了充分准备，那为什么还是在这一点上出了问题？ 也很简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部队少，而且基本上属于新组建的部队，虽然八纵中有一些建制单位是有战斗经验的，但没有攻坚经验，而且，最关键的是，兵力不足复又有很多新部队，你再勇敢觉悟再高也得在战场上过过，起码适应战场节奏吧！ 另外，武器装备太差。攻打如此坚固的城池，就两门炮，还都是老破旧，其中一门连炮车都没有，得用牛车拉；而且因为撞针短，得用镢头在炮屁股上砸一下才能打出一发炮弹。 而且这时候，徐向前还在冶陶参加漫长的土改会议，没办法亲临前线，只能远程指挥。 总之，我觉得就是我方缺乏攻坚经验，甚至大部分部队连战斗经验都缺乏的情况下，骤然面对一个坚固而复杂（背后敌人援军）的攻坚战，实力、经验，以及相应的信心等方面都严重不足；相对的，敌人对精心布置的钢铁防线很有信心，士气甚高。运城又处在胡宗南大军随时可以支援的有利位置。 所以攻打运城作为一个“开头”，几乎具备了它应该具备的所有艰难情形，这时候，确实很难。之后打临汾，虽然其坚固程度更甚于运城，但那时有经验了，关键是，有信心了，而且，从敌人布局来看，拿下运城后再打临汾，就解除了后顾之忧，虽然难打，但我有充足时间熬下去。 而现在，毫无经验的新手拼命啃着最硬的骨头，还得防着身后随时可能开来的敌人援兵，这确实是个极其艰难的时期。 二打运城我军下了狠心，指战员们经过的浴血奋战，也基本扫清了外围据点，正准备发起总攻之际，胡宗南将原准备南调陇海路的钟松部四个旅北调，准备渡过黄河增援运城。 没办法，我军只能撤围，开至平陆一带准备打援。 但因敌、我实力和经验上的悬殊，加之地形不利运动作战，致使未能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我歼敌3700余人，自身亦伤亡3234人。 特别是敌人一部突破我防御阵地窜入运城，联合守军破坏了我攻城阵地，使我之前的进展化为乌有，我二打运城遂告失利。  云梯攻城演习 4 二打运城又未成功。虽然由王新亭揽下了责任，把失利归结到一个模糊的所谓“指挥上的主观主义”错误上，但这不过是为了稳定部队的情绪和鼓舞士气，实际上，根源还在一个沉沉实实的“难”字上——万事开头难的“难”。 这本来就是费劲的时候。 往开阔处讲，这可以说是客观规律为避免成功路上过份拥挤而设置的一个悖论式困境。 “开头”之难就是，你越弱小，越没有经验之时，也正是困难越大，形势越错综复杂之时。 所以，多少人，多少事，都是止步于自以为的“南墙”之上。 “聪明人”看一眼，算一下，这是不可能的啊，于是，成功路上人迹寥寥。 那些成功路上的人与事，我们看起来就是大道宽阔，行走自如，所以我们会觉得那些人不过是运气而已，把我放到这种路上，我也能这么流畅地前进；但事实是，没有人能直接站在事物演进的中间阶段，没有运气，没有捷径，没有人是不经过艰辛的攀爬就直接站在山顶上看风景。当然，也偶有直升机飞过去的，但他眼中的风景一定是另一种颜色，关键是，不踏住地面，就意味着极大的风险。没有人可以越过事物发展的规律而不用付出代价。这是上天在根底上执拗的公平。 所以，当我暂时孱弱的部队毅然决然地去投入这种艰难之中时，就已经意味着成功的萌芽了。 或许是因为有这种对事物发展规律的总体认识，我军指挥员在极端艰难而挫败的开局中并没有丝毫灰心丧气。 徐向前强调，咱们这一仗有很大意义，牵制了胡宗南，配合了外线作战；而且，“对部队锻炼甚大”。前边也已经说过，这是领导们计划不周密、指挥不切实造成的，所以，放下包袱，抓紧训练，争取下次打下来。 伟人在复电晋冀鲁豫军区的报告时也说：“攻运未克，打援又未全歼，在指战员中引起一时情绪不好是很自然的。但我军精神很好，一、二次仗未打好不要紧，只要你们虚心研究经验，许多胜仗就在后头。望将此意向指战员解释。” 伟人可不是没有原则的滥好人，他如此说，我觉得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源于对事实的准确认知。 本来就是难事。本来就是找感觉、学经验、逐渐进入状态的一个磕磕绊绊的摸索和成长过程。 所以他觉得“不要紧”，关键是，他还觉得，“许多胜仗就在后头”。 性急的人或许会问，那什么时候？胜仗在什么时候？下一次吗？ 虽然老大们信心满满，但这只是基于事物发展规律的大致预见，一定会这样，早晚的事，但具体什么时候？起码以当时的实际情形看，第三次打运城也未必能成。 这就是开局之难。 5 虽然军区和军委都很乐观，而且对我指战员给予了很大的肯定和鼓励，但实际上再打也无胜算，但这时却得到了意外的帮助。 其时王震率西北2纵由山东返回西北，路过晋南，在此做短期休整。 徐向前等见到这支生力军，好啊，俺们正需要有人帮扶一把呢，感觉就差你一个2纵了，遂与王震商量，要2纵参加攻打运城。  王震 王震痛快答应。在报告中央后，得到伟人回复：“（一）同意你们打运城。（二）王震纵队应位于黄河北岸要点，确实保证河南敌不能北渡，方有把握，否则敌必增援，攻运仍无把握。…” 伟人也是直说重点，关键是阻敌增援啊。 这里也体现出我们前边的猜测，虽然老大们有源自客观规律的坚定信心，但对三打运城的实际情形并不乐观。这里有了王震纵队这支生力军，伟人才觉得大概有了希望。徐向前也是如此，虽然让王新亭承担了上次的责任，虽然大加鼓励，但三打运城之前也跟王新亭指出，部队虽英勇，但“顽强性不够”。 但现在，在艰难无助的奋力挣扎中，终于等来了“贵人”。 这是运气。也不是运气。 假如没有永不言弃的投入和挣扎，那这件事早就结束了；这件事结束了，2纵经过也就只是2纵经过，也就无所谓“贵人”了。 你没放弃，你在其中，你才有困难；你有困难，你在挣扎，一个外来力量才能帮助到你。你得在事务中，你得支起一个局面，你得张开一张奋斗之网，你才能接住那些命运中不期而遇的馈赠。 我山西的留守部队就像那些在艰难起步阶段不息奋斗、奋力挣扎的人一样，在这时遇到了自己的“贵人”。 得“贵人相助”，我迅速组织了第三次打运城的行动。 为研究作战事宜，徐向前招王新亭、王震二位到冶陶会面，在听取了关于前方情况的汇报后，徐向前与二人经过两天的分析和研究，制定了再次攻打运城的作战方案。 因为徐向前这时还在参加全区土改会议，不能亲临前线，为前线部队协调行动计，组织了运城前线指挥部，王新亭任司令员，王震为政治委员，统一指挥晋冀鲁豫和西北二纵两支部队。 二王回部队后，也忙着开会，传达指示，讨论敌情，研究战术，进行了尽可能充分的准备。 部队经过动员工作，士气也更加旺盛。特别是对于“门板包袱”的渲染和发挥，使部队触动很大。所谓“门板包袱”，就是二打运城时，为修工事，从老百姓家里借了17万块门板，后来这些门板都被敌人毁掉或遗失，造成晋南地区很多地方家家都“夜不闭户”，使战士们既感且愧，背了这个包袱。如果不打下运城，如何对得起这些老百姓？  一切就绪，部队开始了第三次攻打运城。 二王经过商议，以太岳军区一部部署在在胡敌可能来援之处，准备打援；而集中八纵、二纵主力攻城。  12月16日，战斗打响。 经过七天的激烈战斗，至23日，扫清了外围据点。 但这时，老故事再度上演。胡宗南再次出动四个旅，准备渡过黄河驰援运城。 二王经过商量，认为必须在援敌到来之前攻取运城，否则极有可能再次遭遇重大挫折。 于是将原定于25日的攻城时间提前到24日。 攻城主力部队集中攻击城西和城北。开始采用云梯和跳板登城的方式，但因我军火力太弱，激战两天两夜终未成功。 徐向前时刻关注着前线的战况，他明白这正是较劲的时候，也是决心最容易动摇的时候，一旦动摇，势必还会重走之前的老路。于是再电王新亭，下了死命令，“坚持最后五分钟”，一定要把运城拿下来！ 二王决心坚定，同时也决定改变攻城方式，还是采用徐向前建议的坑道作业方式实施爆破。但时间紧迫，来不及挖掘较长的坑道，要用此法，只能冒着敌人强大火力网的封锁强行进入敌人外壕，从外壕开始挖掘。 这个任务给了曾有过坑道爆破经历的8纵23旅。 正好23旅69团7连的交通壕距离外壕只有二十米左右，这个任务就交给他们了。 7连选了十位“勇士”执行这一任务。 经过一夜的努力，一条长5.5米通到城墙下的坑道和一个可装填3000公斤炸药的空间被成功挖出。并且还在通往我方阵地的路上挖好了几步一个的避弹坑，以便我们运送炸药进入坑道。完美。  7连战士，在运城战役中荣立特等功，被授予“钢铁勇士”称号的车元路 而据情报，胡敌援军再有一天就能到达了。 王新亭向部队通报了情况，说，是成是败，就在今晚。打下运城，援敌不打自退，打不下来，我们腹背受敌。我们就一条路，就是今晚拿下运城。 从黄昏开始行动，装填炸药，引爆，城墙被炸开缺口后，我突击队冲入城中。 敌人困兽犹斗，也发了疯，以猛烈炮火封锁突破口，并以成连成营的兵力向突破口反扑，竟然将突破口再次封闭。 王新亭亲自赶到23旅前沿指挥所，命令旅长黄定基，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打开突破口。  运城老北门城墙突破口争夺战 我采取多路攻击方式，以分散敌人封锁突破口的兵力，同时组织部队拼死攻击，终于，突破口再度打开。 我军各部迅速而勇猛地攻入城中。这时，2纵主力也趁势从城西攻入城中。经过激烈巷战，我军当夜全歼守敌一万三千余人。 几乎一线之间，在将将早于敌人援军到达的一刻，我三打运城，最终成功。 运城即下，士气鼓舞，我打援部队也成功阻击了胡宗南部援军，迫敌退回；从运城南逃的千余残敌，也被该部围堵而全歼之。 当时新华社发表社论，指出：此次战役，不仅有力地配合了刘邓、陈粟、陈谢三路大军对平汉、陇海两路的破击战，同时也证明了我大军打到外线后，我内线兵力还很强大。不但能拉住它，而且能反攻并消灭它。” 前一刻还在晦暗中煎熬摸索，看不到未来，而这一刻突然发现，我竟然“还很强大”，竟然能“反攻并消灭它”。 所以攻克运城的意义，正如徐向前所说，不仅在于消灭敌人有生力量、配合外线作战的军事作用，更重要的是，“动摇了山西境内敌人固守这种城市的信心，而且创造了我军攻坚城市的宝贵经验。部队经过艰苦作战，在战斗意志、战术思想、战斗作风等方面，都得到锻炼和提高，从而为下一个战役——攻坚临汾，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我觉得还应该加上一条，拿下最前边的运城，往前走一步再打临汾时，我就免除了后顾之忧。 凤凰涅槃，所有的磨砺在这时候都转变成了优势，而对手则相应地朝劣势一面转变，此消彼长，在经过“开头”的艰苦磨折之后，一切都进入一种全新的轨迹之中。 这就是人事的本来面目。 所以我想对我逐渐长大孩子说，你要勇于投入，勇于坚持，你要拥抱现实，直面困境，你永远不要放弃，永远不要动摇，在没有希望、看不到方向的黑暗时刻，你要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我也希望跟读到本文的朋友们说一句：不要放弃，坚持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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