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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我们活在这个世界,是幸还是不幸?

 闻溪一隅 2024-04-17 发布于重庆

一个故事该怎样写好?

除了优美的语言及娴熟的技巧外,充沛的情感必不可少,就是说,作者必须对笔下的这个故事充满情感,当然光有一腔热情是不够的,写好一个故事包含的元素太多,而充沛的情感是写作故事的翅膀,能托举整个故事飞翔起来。

英国作家维多利亚·希斯洛普的《岛》在2006年甫一出版,即力压《哈利波特》登上各大畅销书排行榜榜首,戳中公众心扉的,就是希斯洛普在故事中表现出来的强烈情感,是的,一个老套的故事,讲爱与宽恕,被古往今来多少人写滥了,纵然叠加了麻风病元素,不能改变的,它依然是个老套的故事。

希斯洛普被誉为“非著名的著名作家”,2015年她在上海时接受过澎湃新闻的专访,对于笔下所有故事设定的美满结局,希斯洛普把它归因于性格的乐观,乐观是她的哲学,也影响了她的创作。

她的乐观使喜爱《岛》的读者们松了口气,幸亏是这样,不然公众就要责怪她,在公众朴素的情感认知里,爱和宽恕就应该是个美满故事。虽然现实生活中,因爱和宽恕而美满很稀有,而正因为稀有,才会被传诵、被珍视。

在希腊南部,广袤的地中海包裹着希腊最大的岛屿克里特岛,克里特岛东北部有个叫布拉卡的村庄,和布拉卡隔海相望的,是个叫斯皮纳龙格的小岛,从一九0三年开始,斯皮纳龙格岛成为麻风病隔离区。

在故事开始的一九三九年,淳朴的布拉卡人仍然认为麻风病人是被上帝诅咒了,他们对于只有五分钟船程的斯皮纳龙格充满恐惧,然而在这年春天,深受布拉卡人爱戴的教师伊莲妮出现了麻风病症状,她将由丈夫吉奥吉斯驾船送往斯皮纳龙格,吉奥吉斯是个渔夫,没有人愿意去斯皮纳龙格,岛上维持生活的物资,是由他运送的。

这一次,他要送去自己的妻子。

夫妻俩隐忍克制,没有呼天抢地、仓皇失态,为保护他们的两个女儿,十二岁的安娜和十岁的玛丽娅,他们意识到不能被悲哀吞没,如果那样,他们就全完了。

在这悲伤肆虐时刻,希斯洛普叙述平静、和缓,仿佛事不关己。

“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忍受痛苦,一至到死,想明白了这一点,就能处之泰然。”王小波如此说。

果然天才都是相通的,天才们表达出生活原本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忍受属于自己的悲伤,意外之喜是恩赐,只有洞悉生命真相才会有如此克制。

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罹患麻风病是灭顶之灾、生离死别撕裂灵魂和心灵,送别伊莲妮的人们沉默不语,没有人注意到吉奥吉斯“双臂紧抱胸前,垂着头……身体绷紧、僵硬”,在他心里,他被悲伤给击倒了,但他知道一定得完成运送任务,就象他曾经成百上千次地运送一样。

希斯洛普没有大段渲染这一家人的艰难和悲伤,虽然《岛》是她第一部小说作品,天赋型作家描写细节和行动,让细节和行动诉说悲伤。

毕竟故事才刚开始,而故事的主角不是他们夫妇,而是他们的二女儿玛丽娅。希斯洛普把所有美好品德都赋矛给了玛丽娅,然而玛丽娅的命运也更多舛,荆棘里的百合花,降落凡间的天使,注定要经历更多的刺痛。

玛丽娅在婚礼前被诊断出了麻风病,未婚夫马里诺退避三舍,玛丽娅很爱马里诺,她这颗天然珍珠,对情场老手马里诺没有一点儿抵抗力,马里诺也爱玛丽娅,他更为自己的健康担忧“他也这般如此深情地爱过生命中十多个女人,他的情感迟早能找到另一个目标——玛丽娅不是他唯一的真爱”。得知消息后的马里诺,甚至都没有向玛丽娅伸出一只手。玛丽娅一直没哭,马里诺的行为举止却让她的嗓子眼儿紧紧的,觉得仿佛吞下了碎玻璃。

著名的西门大官人在李瓶儿死后,跳得离地有三尺高,不顾死人秽气抚尸大哭,人们都说西门庆和李瓶儿是有爱情的,然而大官人的爱,也就大哭这么多,——一掷千金给李瓶儿买棺材,那可是李瓶儿自己的钱。爱情是个稀罕物,不是人人都会有,有类人不是不爱,而是爱的很浅,所以当命运的齿轮转动,两类人相遇,是一场劫难。玛丽娅在双重劫难下,还要收拾去斯皮纳龙格的行装,尽可能安排她走后父亲的生活。

不幸接二连三地降临到这个家庭,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吉奥吉斯悲痛欲绝,表现出来却依然平静、木讷。十四年前,他驾船把妻子伊莲妮送往斯皮纳龙格,伊莲妮被埋葬在了岛上,

现在,他要把女儿送过去。

斯皮纳龙格有127亩地大,站在岛的一角,可以看见布拉卡人在沙滩上晒太阳,狭长海线相隔,一端是自由、健康、快乐;一端是被禁锢、被遗弃的绝望。

麻风病人们从最初的悲伤走出来,在岛上建立了宿舍、商铺、酒馆、医院和学校,他们有着残缺的面容和肢体,灵魂和精神却生机勃勃,比有着健全身体的人还要健旺。

有人认为本书最动人的地方是岛上生活,的确做为被上帝遗弃的麻风病人们,顶着“不洁净”的罪名在岛上建了一座教堂,生动诠释了什么是“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他们来斯皮纳龙格不是……来等死,而是换到另外一个社区生活,他们还在岛上建了电影院、发行报纸、定期进行选举 。

时代的飞速变化时异事殊,希腊的荣光渐渐黯淡,雅典的民主自由却也在这个“污秽”岛屿得到了继承,这似乎是被刻到了希腊人的基因里。

公众感极希斯洛普的乐观,她的乐观给了这个故事圆满结局,在故事发生的时代,麻风病治疗技术突飞猛进。

一九五四年,以失业为人生目标的麻风病专家们进驻斯皮纳龙格,这些伟大的人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常年为消灭汉森杆菌辛勤工作。他们试验出一种新药,经过几个月的注射,新药疗法产生了令人震奋的效果。

自从进岛以后,玛丽娅便作为发病较晚、身体相对强健的年轻人,协助岛上医生照顾重症病患。她是最后几个离开小岛的人之一,原因是克里提斯医生爱上了身患麻风病的她,新药副作用还需观察,他做了一个欠缺理性的决定,把玛丽娅的名字从初次治疗的名单中删除。他最欠缺理性的决定是从雅典大医院转到克里特岛的小医院工作,因为玛丽娅不愿离开家乡,他关闭所有职业生涯的大门,和玛丽娅一起打开了生活的大门。

希斯洛普以充沛的情感把这个故事讲得荡气回肠,尽管她在采访中说,她对玛丽娅和自私的安娜没有评判,安娜的生活更有趣,两个角色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公众窃笑这话是老母亲的苦心,不敢想象安娜成为故事的主角,读者们会以何种心情去看待她。

这个世界够糟糕了,人们需要象玛丽娅、克里提斯、吉奥吉斯、佛提妮……这样的人来缝补伤口,他们是黑暗里的一束光。

生活既滑稽可笑,又残忍无情,每个灵魂都有创伤,也因此在世界的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一定有这样的人对失望的生命缝缝补补。

我们为世界上有这样的人而庆幸,同样的,我们也和给人带来灾难的安娜、马里诺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一 END 一

作者丨海水

编辑丨翎鸢

排版丨翎鸢

图片丨堆糖(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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