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初,陈毅、张鼎丞、张云逸、高敬亭被委任 为新四军第一、二、三、四游击支队司令员。 此时,新四军编组虽大体确定,但经费困难,枪械缺乏, 叶挺在武汉继续进行上层活动,于1月15日飞赴香港,筹款 购买武器,因而领导部队编组和集中等项工作, 自然主要落 在项英身上 1月4日晚10时,项英和张云逸、曾山、周子昆一起,率新四军军部机关人员从武汉乘江裕号轮船,沿长江顺流而下, 于5日上午9时抵达九江。当晚转乘火车,于6日凌晨2时 到达南昌车站,7时驻进书院街高升巷新兴公馆。 就在项英率新四军军部到达南昌的当天晚上,从福建、广 东、赣南等游击区前来联络的人员也赶到南昌。项英在当时 条件十分简陋的情况下,热情地接待各地的战友,听汇报,谈 问题。 1月10日下午,顾玉良陪同中共闽赣省委书记、闽赣边 红军游击队负责人黄道和中共闽东特委书记、红军闽东独立师政治委员叶飞等到达军部。这是顾玉良又一次奉博古、叶 剑英之命去执行的联络任务。 项英对黄道、叶飞等的到来,表示欢迎;对顾玉良出色 地完成联络任务,甚表称赞。项英见他们旅途疲劳,就安排 他们先休息,而后再谈工作。 后来,顾玉良1984年在《一张照片的由来》的回忆文章 中,谈到了当时的情况: 我们一行八、九人,赶到军部是下午三、四点 钟。见了项英、陈毅、张云逸和曾山同志等, 因一 夜未睡,又是天色已晚,项英同志让大家早点休息, 一切待明天再谈,并让司务工作的同志招待吃饭和 休息场所。 由于军部才宣布成立,设备极为简单,多 来了几个容人,床铺、被褥都不易解决,经司务工 作同志努力,勉强解决了黄道、叶飞同志等的卧具。 因此,项英同志叫我同他睡在一个大铺上,他看我 盖的被子太薄,又给我一条军毯盖上。 第二天,项英分别找黄道和叶飞同志谈了话,我亦向他报告了从11月初接受博古、叶参谋长交给我的任务和要求后,从南京出发到现在的工作情况,并根据他的指示向军部会计报销了“八办” 所领的预支经费和应退余额。 …… 从顾玉良的回忆看出,项英当时工作是十分繁忙,对下面同志十分关心,反映出他那种艰苦奋斗的工作精神和密切 联系群众的作风。 第二天,项英在听取黄道、叶飞的汇报后,传达了党中 央对南方红军和游击队的关怀与改编为新四军的决策,介绍 了关于部队集中改编的安排,同他们研究了其所属部队编组 和集中事宜。 1月14日,项英向长江局和中央报告:黄道、叶飞已到 南昌,拟将黄、叶两部合编为三支队。项英还提议,黄道担 任东南分局委员,以加强领导。这一建议,迅即得到批准。 1月16日,按照东南分局的安排和部署,项英和曾山动 身去湘赣边游击区 。他对湘赣边区红军游击队的指战员表 示慰问,对他们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表示钦佩,向他们传达 了党中央关于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以及部队整编为新四军的 指示,动员部队迅速集中下山,并同中央湘赣省委书记谭余 保和游击支队参谋长段焕竞、政治部主任刘培善等研究哪些 人集中、哪些人留下,确定由段焕竞、刘培善率湘赣红军游 击队主力编入新四军第一支队,留下一部分由谭余保领导坚 持斗争。 项英在湘赣边游击区期间,谭余保除汇报工作情况外,还 对他们不久前怀疑陈毅是“叛徒”、不是“党代表”,致使陈 毅受到委屈,并险遭杀害一事,进行检讨。项英指出:在斗 争复杂的情况下,你们保持高度的政治警惕性是对的;陈毅 确是作为中央分局代表来传达党中央指示精神的,搞不清楚 时慎重处理也是可以理解的;要很好地学习领会党中央的指 示精神,接受经验教训,适应战略转变的形势。 1月下旬,项英和曾山等一行到达大余县池江,回到他领 导赣粤边三年游击战争的根据地,同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们 会面。 对赣粤边红军游击队的改编,项英和中共赣粤边特委作 了研究,确定集中主力编为一个营,编入新四军第一支队。这 支队伍随后于2月15日从池江出发,开赴皖南集中。 项英在赣粤边游击区期间,同特委研究了留下坚持斗争 的骨干。包括:杨尚奎仍任中共赣粤边特委书记,刘新潮任 信丰县委书记,主要是巩固和发展党的组织,做好统一战线 工作,开展抗日救亡运动,保护游击区人民的既得利益; 2月12日,项英和曾山从赣南回到南昌。在这前一天,叶 挺军长从武汉到达军部。 当天晚上,军机关为欢迎叶军长和项副军长举行军人大 会。由于张云逸参谋长下去集中部队未归,会议由周子昆副 参谋长主持。他对为新四军的组建而奔波的叶军长、项副军 长胜利归来,表示亲切的慰问和热烈的欢迎。 鉴于部队集中后的驻地及增加经费等问题急待解决, 叶挺决定由他率第一支队司令员陈毅、军部秘书长李一氓一 起去皖南屯溪,找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交涉。 2月14日,项英在陈毅、李一氓动身前,关照他们去皖 南时,要很好地察看一下岩寺一带地形,了解当地民情,并 同在三战区两个中共特别支部取得联系,多了解一些情况,为军部和第一、二、三支队在岩寺地区的集结作准备 到3月中旬止,新四军的领导干部均已获得任命。除叶 挺任军长、项英任副军长(实际上是政治委员) 外,张云逸 任军参谋长,周子昆任副参谋长,袁国平任政治部主任,邓子恢任政治部副主任。 3月18日,毛泽东在任命袁国平为新四军政治部主任致 项英的电报中,还特别说明:“袁政治开展,经验亦多。” 这 看出,毛泽东对袁国平的评价很高,是很可以信赖的。 其实,项英在中央苏区工作时就了解袁国平,知道他是 湖南籍的一位老同志,1925年考入黄埔军校,同年加入中国 共产党,参加过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担任过师党代表、军 政治部主任、军政委、红三军团政治部主任、红军总政治部 副主任等职,有丰富的政治工作阅历和领导经验,因而对他 来新四军工作是很高兴的。 在此以前,项英曾建议中央,让军分会副书记陈毅担任 军政治部主任或参谋长,中央亦曾有此考虑,后来由于一支 队要深入敌后,担负独立的、重要的任务,需要有政治上强、 经验丰富、能独当一面的人来领导,故最后还是确定将陈毅 留在一支队任司令员。 各地红军和游击队在集中时,遵照党中央关于保持战略 支点的精神,都留下少数武装或骨干、武器, 以便就地坚持 斗争,保护红军和游击队的家属。在那十年以后,到解放战 争后期,中国人民解放军闽粤赣边纵队 (司令员刘永生、政 治委员曾镜冰)、闽浙赣边纵队 (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魏金水) 等游击武装,都是在当时为保留南方战略支点而留下坚持斗 争的骨干领导下,逐步发展起来的。 但是,当时也有少数游击队的领导人,不接受党的教育, 不愿停止土地革命,拒不下山改编。原活动在赣东北弋阳县 磨盘山地区的由杨文翰领导的游击队,不仅拒不下山,而且还将党派去做说服工作的皖浙赣省委书记关英加以杀害。 原 活动在赣北德安、九江、瑞昌地区的由刘维泗领导的游击队, 也拒绝下山,并且杀害了党派去做说服工作的红十六师政治 委员明安娄和鄂东南特委书记林美津。 这两支拒绝下山的游 击队,后来均被国民党军消灭。项英后来得知上述情况后, 对这两支革命武装的损失,甚为惋惜;对少数领导人不接受 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导致部队损失,十分气愤。同时,他从 这两支游击队拒绝集中的教训中,进一步认识到首先应实行 战略思想转变的极端重要性。 新四军的编组,原定编为四个支队八个团。根据部队集 中的实际情况,编为四个支队十个团,共一万零三百余人,六 千二百余支枪。 项英感到,新四军是由红军游击队编成的, 就是红二十八军也属游击队性质,装备差,游击习气浓厚,这 是和由原红军正规部队编成的八路军所不同的,然而,这支 人数不多的队伍,大部分都是坚持南方三年游击战争中保存 下来的精华,是一支久经考验、忠于党、忠于人民的军队,因 而他又相信能完成党中央赋予的坚持华中敌后抗战的任务。 散布在南方八省的红色健儿,分为三部 分: 一是中央红军主力长征后留下来的; 二是以原红七军团 组成的北上抗日先遣队和红六军团留下的种子; 三是红四方面军留下的部队。新四军的编组已经完成,军部“1937年底, 即先在汉口成立,到1938年1月移到南昌”,部队分为四个 支队,业已在江西、江北集中完毕;在点验和稍事整顿后,已 开赴敌后,打击日伪军。 新四军的成立,标志着南方八省红军和游击队原来进行 的三年游击战争的结束,转入抗日救国的新阶段,是中国共 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南方实现的一个重大成果。它对于 开展华中敌后抗战,迅速壮大人民武装力量,具有重大的战 略意义。项英看到这些在坚持南方三年游击战争中经过浴血 奋战、千锤百炼的指战员,将很快开赴抗日前线,感到莫大 的鼓舞和安慰。 对项英在新四军编组过程中的作用,陈毅给予充分肯定。 他在1940年10月指出:项副军长“以其历史地位在全党的 威信,使南方七、八省游击队造成铁的力量。 以后跟叶军长 合作,使改编成功,这就是本军成立的关键。” 向敌后挺进 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军攻陷南京后,以一部沿 长江向皖南进犯,芜湖、当涂等城镇及沿江地区很快陷于敌手。 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国民党军仓皇撤 退,汉奸应运而生,土匪到处敲榨勒索。广大人民群众陷于 国破家亡的痛若境地,迫切地要求真正抗日的武装早日到 来。 按照新四军军部的命令,第一、三支队和第四支队分别 于4月初进到安徽歙县岩寺地区和舒城、庐江地区集结, 第 二支队由于路途太远,稍后于4月18日到达岩寺。 新四军到达岩寺一带集中、整编后,国民党当局要求上 报花名册,接受“点验”,然后才能发给军饷和军需物资,才 能允许开赴抗日前线。第三战区派其副司令长官罗卓英率领 一批军官前往岩寺负责“点验”。这些官员声称:以现有员额 定编,今后如超编扩编,将以“破坏国民政府领导,违背抗 日纪律“论处。 项英面对“点验” 这个棘手的问题,清醒地认识到: 这 是国民党当局故意显示威风,对付非嫡系部队的一种手段,是 想通过点验来卡新四军的编制员额,限制新四军的发展壮大; 八路军在华北以开赴抗日前线为名,拒不接受“点验” 可以 办得到,但新四军在皖南不接受“点验” 就办不到;如果矛 盾扩大,就会影响到军饷和物资发放,推迟向敌后出动的时 间; 为了顾全大局,共同抗日,挽救民族危机,只能按有理 有利有节的原则设法对付。于是,他和叶军长、军分会成员 商量,大家同意他的分析,研究确定:在表面上热情欢迎,在 生活上款待好,并请叶军长着重陪同罗卓英,因他俩都是中将军衔,既是广东同乡,又是保定军校的同学,称得上是 “将对将”;同时,由项英作为新四军参加“点验”的代表,领 导军直和各支队进行应付。 项英对应付“点验” 作了周密安排,要求各单位把花名 册编造好,人数不足的可以临时调集拼凑,负责陪同 “点 验” 的干部对现场出现的情况要灵活处置。二支队参谋长罗 忠毅就从宣传队抽调杨明等十多人专门负责造花名册的工 作,每个连按一百二十人左右造名册。 在“点验”时临时拼 凑,用乙部临时补充甲部,用丙部临时补充乙部,又用甲部 临时补充丙部, 以凑足名册上的员额。经过上上下下的共同努力,使“点验” 的官员在现场找不出多大破绽。 “点验” 结束后,罗卓英提出:新四军的士兵瘦弱的多, 缺乏训练,装备差,人多枪少,应对现有编制再加压缩。叶 挺和项英研究后,答复罗卓英:人员体质,通过调理可以增 强;缺乏训练,可以补课;武器不好是事实,早已报请军委 会和战区顾长官解决,希望罗副长官回去后多帮助美言几句;至于人数,可以按“点验” 的要求再作调整。 本来,项英和叶挺原定要在内部作一次调整的,现趁势 立即调整,将“超编” 的一部分干部战士充实到基层,一部 分调到军机关 (各支队宣传队先到军部服务团集中,后又返 回各支队),一部分干部集中培训。鉴于军教导队培训骨干的任务重,立即改为军教导营。该营第一期学员,于4月23日 举行开学典礼。 这样,项英和叶挺一起,把“点验” 的事敷衍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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