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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长:东小井

 乡土大河南 2024-04-21 发布于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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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文学   

麦茬根的故事



作者 郭海长

东小井,在村子的东头,井口小,直径大约三十厘米左右,井的名字由此而得。

井水很浅,离井岸大约十一二厘米。井水从砌井石缝里漫出来,成了小溪,日夜不停的流淌。流到村中央的小河沟里。小溪的两旁,还有稀稀疏疏的野花和野草,小溪边还摆放着几块不规则的青石板,也就是捶布石。

东小井的周围,栽着柳树,特别是离小井近的那四棵,树身一搂那么粗,树高两丈有余。一到春夏,柳树披绿,郁郁葱葱。各种小鸟在柳树枝上磞来磞去,“喳喳”的叫个不停。给村庄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那时的小井,供应全村人的吃水,整天人流不断,川流不息。特别是早晨,担水的、掂水的、抬水的、络绎不绝。有老年人、中年人、还有十几岁的少年。因为井水离岸浅,不需要用勾担往井里续摆,只需要用手拿着桶襻往井里一淹,往上一提就可以了。

村上的人,担水时踩出来的小路,蜿蜒曲折连着各家各户。春天来了,姑娘们小媳妇们,在小井的一边,捶布石上,洗着自己精心裁剪的花格棉布衣服,用稚嫩修长的小手,揉揉搓搓,搓搓揉揉,然后,再拿着和手不相称的棒槌,在捶布石上夯,发出“嘭!嘭!……”有节奏的声音。

锄二遍麦茬地的时候,社员们下晌了,走到小井旁柳荫下,纷纷放下锄头,摘下草帽,抱着别人担水的水桶,“咕咚咕咚”喝一气井拔凉,然后用手摸一把胡茬上的水珠,再到青石板上,用井拔凉水冲冲脚,穿上棉布鞋。最后掏出别在腰里的旱烟袋,拿出火柴,擦然点着旱烟,坐在锄把上,“叭嗒叭嗒”喷云吐雾吸着。

就这样,这个喝了那个喝,这个洗了那个洗,这个坐在锄把上,那个也坐在锄把上,这个吸旱烟那个也吸旱烟,不大会儿坐下一大片。

他们吸着旱烟,谈论着秋季的收成,规划着给孩子们添置什么衣裳,给家庭添置什么家具。

顽童们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场合也时常在众人面前,在柳树上表演攀爬树枝的技能;还用细嫩的柳条编织帽子,戴在头上,穿梭在柳树林里,然后跑出柳树林,在太阳底下,试试自制的柳条帽凉不凉快。

在这个季节,老太太们,三三两两端着簸箩,拿着草垫,围坐在柳树荫下,小井旁 ,戴着老花镜,一面一针一线缝补衣衫,纳着鞋袜,一面谈论着陈年旧事,好不惬意。饭食时,小井旁,柳荫下成了饭场,三两一团,围坐一起,谁家菜好,大家分享。

午饭后,上工前,小井旁,柳荫下,时常有三五摊打扑克的,有的打“升级”,有的打“百分”,有的“交公粮”,……玩的浸浸有味。

到了冬天,小井里冒气狼烟 ,烟雾缭绕,小小的自然现象,常常使担水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常说东小井里有龙王爷,一到冬天就发功力。不然,这烟气是从那里来的?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变迁。

后来家家户户都有了压井,东小井通往各家各户的蜿蜒曲折的小路,也被杂草覆盖,找不到了当年的影子。再后来又用上了自来水,压井也成了过去。

日月轮换,春秋交替,小井也被孩子们慢慢的填满了泥土和石块,只有井岸的带有些许的绿色青苔的几块砌井石,裸露在外面。如今也被宽阔的水泥路盖着了。

那柳树早已砍伐,在木工的斧头、锯、锛下,已成为厨房里的上等厨具——案板桌。

从井石缝里流淌的小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东小井当年的风光早已不在了,热闹繁华生机盎然,已成了陈年旧事。

那些00后90后80后的年轻人,他们不知道村东头还有一眼小井,不知道小井里的水养育过祖祖辈辈,滋润过千千万万的生命,不知道东小井的水,因为有了它,使土里刨食的人才得以繁衍生息。

东小井怀念你的繁华,井水的清澈甘甜;但不留恋吃水的困难,生活的清贫!

作者简介

作者:郭海长,男,现年68岁,社旗县陌陂人,退休小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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