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我想将心学里边最重要的部分，其实就是“四句教”，今天单

思来想去，我想将心学里边最重要的部分，其实就是“四句教”，今天单拎出来，给大家解决一个思想方法问题。
在整个的王阳明心学里边，四句教算是提纲挈领，算是最后的高度的归纳与总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我再念一遍：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四句话每一个字大家都认得，但是我知道懂的可能万里无一。

这四句话，我真正理解它，是因为读了王夫之的书，王夫之算是明末清初的大家——大思想家、哲学家，也叫王船山。我关注王夫之的原因，是因为我梳理毛泽东思想的传承，在心学的那一支传承，应该是源自王船山，有船山学派，他也是湖南人。在心学弟子里边可以开山的人真不多，我将王夫之列做阳明心学弟子里边的第一人，他启发了我。

船山先生在评价四句教的时候，给予阳明先生以比较不顾情面的批评。这个批评留下了一段历史的遗案，就是船山先生说，天泉付法——阳明先生当时讲四句教是在天泉，也有人称之为天泉悟道，天泉付法，就是他交付这个法门——他说“天泉付法，止依北秀南能”。北秀就是北禅宗的神秀——大家都知道此人，和南禅宗的惠能，他说“止依秀和能”。

他这个意思，就是对阳明先生这四句教里边，回归本体论，他就觉得有一点偷懒，就是这个直接采用了神秀和惠能的说法。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完全同意船山先生，因为我认为这四句里边最后两个字“格物”，船山先生可能没有悟到其中的深刻含义，所以他说了上述的话。神秀，大家还记得那四句话吧？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神秀写了这四句话，丢掉了五祖的传的袈衣，就是没有成为六祖。六祖惠能他也写了四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那个时间节点，神秀并未得悟，是惠能先看明白了。惠能这句话的意思是回归本体，就是你回归本体你就见佛了。而神秀他后来在北方、北宗，他就创立了渐悟的这样一个宗派。禅宗里边分渐和顿——渐悟和顿悟，上上根器的惠能——顿悟，神秀呢是渐悟，慢慢地体会。

我这里简单说一下，什么是菩提树，什么是明镜台。我解释一下佛家的东西，借用佛家的东西说一下子，我真的不懂，请大家批评。眼、耳、鼻、舌、身，前五根向外，意向内，六根。六根接触到的这个世界，回向回来，回向到末那识和阿赖耶识。如果你直接能够回到本体阿赖耶识，真相就出来了，真实世界呈现于你眼前，而你没有回向到阿赖耶识。

你没有回到自己的本体，这个时候你回到哪里了呢？眼、耳、鼻、舌、身、意、法，你进了“法”了，你在法里边打转转，就出现了菩提树和明镜台。你认为的那个理，你拂拭的那个理，你擦拭的那个理，并非根本。你就算勤擦拭、勤拂拭，他依然看不到根本。因为这个地方，本身只是法，只是末那，而非阿赖耶，它不是真相。我知道，讲着讲着就有点懵，不着急，我现在回到四句教里边来，看看他说什么了。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人认为阳明先生说的不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就是人之初是善的。阳明先生认为：“心之体是无善无恶的”。我同意这句话，心之体本无善恶，是本初，其实整个的顿悟就是要回到本初。有善有恶意之动，是你起了分别心。

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谈一个辨字？人一旦进入了有善有恶的阶段，就不停地在辨，在辨别、在分别，有善有恶是你的意在动了。

知善知恶是良知。你看：无善无恶，有善有恶，知善知恶是良知。你知道什么是善，你知道什么是恶，才是良知，你怎么知道的？如果是你的意入了你的法，然后依据你的法来判断是善是恶，那个可能不是良知啊。你在辨的是理、是法，而不是本初之觉，它是假的，不真实存在。所以以意入于法中，不见天地，不见众生，远离了真理，是这个意思。

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关键是问题就出在“格物”这两个字。儒家讲格物致知。格物，什么是格？格就是分开。格物，就是不断地进行解剖、解析、细分，然后寻找他的本质、真相、真理、规律。我在这个地方用了一个比较猛的词，叫粉碎。

去善去恶是粉碎。粉碎了什么？粉碎了形式，而在形式的背后，发现依托于形式的那个本质与规律。为善去恶，它是一次粉碎的过程，是一次破解的过程，是解剖的过程。
这个格物在这里边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个格物既是渐进，也是顿悟。

当然了，上上根器的人就在格物之中恍然大悟。但是渐进的人，就是北宗神秀讲究的是勤拂、拂拭，就是你经常的去触碰它触碰它，早晚你会把它弄碎了，把它这个里边的东西掏出来，是这个意思。我们为什么要讲这件事情呢？因为法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什么是法呢？法，就是你出生之后，离开母体之后，开始接触大自然了，开始接触社会了。

（依据卢师讲座整理，讲课时间202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