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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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母蝶异

昔人梦蝶喻其适，双蝶何来伴易箦_（1）。灵真脱茧欲飞扬，想见离尘生羽翼_（2）。一念休持八十年，好生积善贯华颠_（3）。极天兵火无边劫，不爱逍遥是散仙_（4）。

【笺注】

据《郑孝胥日记》，此诗作于民国十五年（1926）二月廿六日（4月8日），诗题作《孙母林恭人蝶异》。孙氏及其母林蝶异，均不详。“蝶异”，据此诗所写，当非林恭人之名字，乃指林恭人临死有双碟飞来的异事。

此诗描写了林恭人临死时“蝶异”的异相，认为是其一心修行、好生积善、不为动乱环境所牵绊的心态所致。

（1）“昔人”二句：昔人梦到化为蝴蝶，感觉到自己的快意，双碟从何而来，伴随人的将死之时。

“梦蝶”，夢到自己是一隻蝴蝶。语本《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喻其适”，觉得自己的快意。语出《庄子·齐物论》之“自喻适志与”一语。适，适志，快意。

“易箦”，箦，竹席。易箦指曾子临终时，因席褥为季孙所赐，自己未尝为大夫，而使用大夫所用的席褥，不合礼制，所以命人换席，举扶更换后，反席未安而死。典出《礼记。檀弓上》。后遂比喻人之将死。

（2）“灵真”二句：如修道成仙，破茧而出，要高升飞扬，想象中看见了离开尘世生出了翅膀。

“灵真”，道教指修真得道。《汉武帝内传》：“又欲令悠悠者，知天地间有此灵真之事，足以却不信之狂夫耳！”

“脱茧”，破茧化蝶。元马臻《和山村见寄诗韵二首》其二：“迸阶新笋微过竹，脱茧春蚕欲变蛾。”

“离尘”，死亡的婉词。清闰湘《〈湘烟小录〉序》：“铭心刻骨之言，孰料为撒手离尘之谶哉！”

前四句描写林恭人临死有双碟飞来的奇异景象，使人以为如修道成仙，化为蝴蝶。

（3）“一念”二句：一心一念地修行了八十年，好生不杀，积累善德，一直到白了头。

“修持”，修行。唐方干《寄于少监诗》：“修持清苦振佳声，众鸟那知一鹗情。”

“八十年”，可知孙母林恭人寿八十馀。

“好生”，爱惜生命而不嗜杀。《旧唐书·德宗本纪下》：“朕以王者之德，在乎好生，人君之体，务于含垢。”

“华颠”，白头。指年老。《后汉书·崔駰传》：“唐且 华颠以悟秦，甘罗童牙而报赵。”

（4）“极天”二句：战火漫天，无边的劫难，也不妨碍逍遥自在，是个散仙！

“极天”，满天，到处。明屠隆《彩毫记·展武相逢》：“遍地烽狼，极天戎马。”

“逍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庄子。让王》：“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为哉！”

“散仙”，比喻放旷不羁、自由闲散的人。唐白居易《雪夜小饮赠梦得》诗：“久将时背成遗老，多被人呼作散仙。”

后四句，描写林恭人生前一心修行，好生积善，在战乱的环境中也是逍遥自在。——揭示其“蝶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