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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品读》2024年第5期内容 星期一的上午，我在布里斯班市中心的大街上闲逛，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无论男女穿着都很时尚，他们有的低头看手机，有的手里提着一杯刚买的纸杯咖啡还冒着热气。在街道的9尽头，一座有两扇木头大门的老房子吸引了我的目光——在追求繁华、热衷于建造钢筋水泥玻璃墙的高楼大厦的城市，一座没被毁掉的老房子非常显眼。 我看到这座房子门口的上方挂着个牌子：“藏书百万”，这几个字让人心动。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将汽车的呼啸声抛在身后，我走进了这家古色古香的书店。狭窄的过道上，数千本大部头书籍，已经从地板摆到了天花板，高处的只能用梯子才能够到。还有一些书被锁在玻璃窗里，与这座古典气息浓厚的房子很和谐。 19世纪的法国诗人夏尔·波德莱尔会很欣赏我这样闲散地度过上午时光吧？他就喜欢漫无目的地闲逛，从中观察世间百态。对了，我或许在这座老房子里就能找到他的诗集。 还有心理学家兼作家特雷西·泽林斯基，她不论在家或是外出度假，都会定期逛街，特别是在自己的出生地巴黎。她说：“我从没去过埃菲尔铁塔，因为我想夹杂在巴黎人群中品尝和他们一样的饮食。我喜欢探索，有时走在小小的街道上，前面忽然出现一个铺着鹅卵石的花园，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闲逛和旅游不同，不需要用地图或者手机导航。真正的生活在你身边，而不在手机里，如果刻意寻找，反而会错过沿途的很多美景。随心所欲地闲逛，意味着不跟在他人身后行走，却时常能在不为人关注的地方，发现被埋没已久的宝贝。 “闲逛”一词在19世纪出现时，正是社会变革、科技发展时期，人们开始竞相实现自我，波德莱尔就是在街头散步的过程中看到了世界的变化。即使在19世纪，“闲逛”一词也会让人有“游手好闲”之感。如今的生活节奏更快，“闲逛”或许与周围忙碌的世界也更加格格不入。 在书店里逗留了一会儿，我又回到街上，继续跟着感觉走。我注意到周围的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几个刚刚开工的建筑工地上，随处可见吊车起起落落。2032年的奥运会将要在布里斯班举行，人们都在忙着给这座城市贴上“大都市”的标签。 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就在闲逛中过去了，我觉得心情大好。正如特雷西·泽林斯基所说，闲逛不只是为了开心，还能缓解焦虑和紧张，此言果然不虚。此次闲逛，我关注到了平时忽视了的事物，发现了一座奇异的老房子，感觉到了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温暖和脚下路面的柔软、坚实。这个过程有些像练习冥想，我体会着自己的每一个感觉，而有时几种感觉一起来了！于是我信步而行，又游览了一座植物园。就这样，并没有刻意安排，我就在这半日闲中走近了两个最喜欢的事物：书和大自然。 我又想到了特雷西·泽林斯基说过的话：“逛街的妙处在于随意，需要的是好奇心，甚至需要有一会儿’迷路’的经历——你走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在那里东瞧西看，兴致盎然，像孩子一样内心充满了激动。你发现的’宝贝’也许很小，带给你的快乐却会很多。”而我发现的“宝贝”是在一座花园深处，一个老式农场房子里面一间安静的咖啡屋。在那里，我不必将买到的咖啡匆匆提走，而是可以坐下来，一边细品慢饮，一边欣赏外面世界的美景。 为了遏制刷手机的欲望，我将它塞进挎包，看向窗外——几个慢跑者匆匆经过窗前，有人身后还跟着私人教练；一对正在散步的夫妇，手里分别牵着一只可爱的小狗；花园里一棵棕榈树上，有只孤单的朱鹭站在树顶，似在认真地打量它前方的风光。看上去它和我兴趣相投，喜欢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而坐在我身边桌旁的几个大学生，正低头看着他们的笔记本电脑。 园子里还种着一排树皮紫红的黄檀树，旁边有牌子介绍说，澳洲本无黄檀，1864年有人船载以入，在布里斯班码头停下来，黄檀树才于此地安家。 在闲逛的时间里，我看到了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也看到了有些事物似乎永远不会变。明天，我可能也像走在街上的大多数人一样，按着制定好的日程表行色匆匆。但是今天，我是个闲逛者。或许，我还会再要一杯咖啡。 本文有删改 作者：［澳大利亚］凯丝·约翰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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