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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迹 · 用文化给生活另一种可能 主讲：三喵先生 策划：三喵先生 责编：马戏团长 全文约2800字 阅读需要8分钟 ◇ 直接点击图片，即可报名参加头牌老师的线下游活动 古人云：兵者，凶器也。一群拿着致命武器的年轻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干出来，而军队如果哗变了，那后果对于一个国家可能真的是致命的。
古往今来，哗变的军队一直有，相比于陆军，通常认为海军哗变的概率小得多，毕竟他们的待遇好地位高，可是在近代哗变的海军也绝不在少数，一战末期沙俄海军造反成了压垮沙皇的最后一根稻草，德国最后投降也跟舰队哗变有密切关系，甚至号称“七大洋主人”的大英帝国这事儿也没少发生，别的不说，1930年大英皇家海军最精锐的主力舰胡德号上就爆发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兵变，它是大英帝国当时结构性问题的集中反映，那么这次兵变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1920年代以后，英国虽然打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整个国家却元气大伤，罢工事件此起彼伏，失业率一直在10%以上，这种状况一路恶化下去，每一年都是往后一段时间最好的一年。
1929年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更是让英国的情况雪上加霜，大批工人失业，国家财政难以为继，削减财政支出，政府“过紧日子”势在必行。这时候英国执政的是麦克唐纳的工党政府，他面对严峻的财政形势，能想到的就是大幅削减公共支出，很快他的内阁就拿出了全国降薪的方案，全国公务员减薪10%，军队也得跟着降，海军的高级军官们按照公务员的比例，也得减薪10%，而海军中的下级军官和一般的水兵就惨多了，他们得降薪25%。
本来在皇家海军中，高级军官和水兵们已经非常不平等了，水兵们的收入想要养活一家人是很困难的，而军官不但薪资很高，还享有各种津贴，现在国家有难，当官的不去主动为国分忧，反而制定各种政策“苦一苦”底层水兵，如此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竟然出自号称为底层说话站台的工党，这在当时就引起了议会的强烈不满，很多工党议员对麦克唐纳表现出了极度的失望，认为他背叛了自己的阶级。
尽管反对降薪的声浪此起彼伏，但大英确实是没钱，公务员和军队全面降薪的方案还是得到了通过，接下来就是执行。 按理说这军队应该是绝对忠诚，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但不管如何给水兵们带高帽，搞道德绑架，归根结底他们也是人，也要面对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对于那种明显伤害自己利益的命令不能保证不打折扣执行，再加上海军高层已经习惯对普通水兵吆五喝六，给出命令从来不给任何解释，海军内部的官兵关系实际上已经非常紧张了，而这个降薪命令的传递方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1931年9月，英国皇家海军战列巡洋舰队的旗舰胡德号率领舰队进行炮术训练，本来降薪命令已经发到了舰队，但整个舰队指挥官汤姆金森少将因为是临时顶替，并没有把这个降薪命令以及原因向全舰队做出说明。9月11日，各舰驶入苏格兰的因弗戈登，在这里水兵看到岸上的报纸，才知道自己被英国政府给卖了，而各军舰上的大爷们却对此毫无所动。愤怒的情绪开始在水兵们中蔓延。 当时按照惯例，军舰靠岸水兵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自由活动，结果这给了各舰水兵串联的机会。他们在岸上的酒吧聚会讨论这次减薪带来的严重影响，说着说着就群情激愤，有的人甚至唱起了从苏联流入的红旗歌，如此一来，搞得岸上的不少不明真相英国民众也加入了水兵抗议的行列。如此情况舰上军官们也有所耳闻，当即派出了巡逻队在岸上弹压，他们冲散了不少水兵的集会，但水兵的不满情绪还在持续增长，靠暴力弹压不能解决丝毫问题。 ◇ 皇家海军的船员正在操练
9月15日，按照计划，胡德号将带领一众战列舰出港进行训练，可是头一天晚上各舰水兵已经想好了拒绝出海训练，毕竟为国卖命换来这样的下场，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无论如何说不过去。15日一早，胡德号水兵封锁了前往锅炉舱的通道，即使军官带着纠察队想去强冲，也遭到了水兵们坚决但有礼貌地拒绝。锅炉不生火，胡德号根本无法出港，而跟随胡德号水兵的还有旁边纳尔逊号和罗德尼号战列舰的水兵。 这些水兵们把非暴力不合作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日常安全巡逻和最基本的维护还是要做的，比如检查灭火装置和防火舱门，在军舰周围进行安全巡查之类。但既然降薪了，我们水兵拿多少钱就干多少活儿，多一点点的工作都不干，有的水兵甚至搬来了一架钢琴放在前甲板上弹奏了起来。几艘主力舰上水兵都这态度，今天的训练就别想正常进行了，无奈之下坐镇胡德号的汤姆金森少将只能连忙给伦敦的海军部打报告，表明训练取消的原因，同时想办法安抚水兵的情绪。
当天晚上，胡德号给水兵们放了电影，看上去这些小伙子情绪稳定，一切向好，但到了16日，海军部发了一个非常傲慢的声明，说这次事件是因为“一小撮别有用心，对现状极其不满的下层水兵煽动的”。胡德号舰长也对水兵训话时说“到现在海军部还在克制，海军陆战队还没登舰呢”，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秋后算账吗？ 看到上级依旧如此态度，胡德号舰员拒绝让开去往锅炉房的通路，继续同舰上高级军官对峙。当天下午，海军部似乎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下令彻查这次降薪令之后水兵的生活会有怎样的困难，同时正式确认取消训练，各舰返回母港。胡德号水兵怕被秋后算账，虽然放开了去往锅炉房的通路，但一部分人坚持在前甲板守着起锚机不肯离开，以至于胡德号舰长得做准备，万一谈判没结果就砍断锚链把船开走。 与此同时，舰上的高级军官也在苦口婆心劝说这些水兵，让船就这么停在这里不算事儿，有什么事儿还不得回母港解决么？到深夜，这群水兵终于做出了让步，胡德号起锚踏上返程，这次后世历史上称为“因弗戈登兵变”，或者“胡德号兵变”的事件，也终于落下帷幕。
等胡德号回到母港朴茨茅斯，随后的调查接踵而至。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大英帝国也只能认真听取了水兵代表的提议，详细调查了降薪的影响，最终得出结论，25%的降薪复读对于普通水兵的确太过，后来给调整到降薪11%，水兵代表勉强接受。但这不意味着事件完全过去，秋后算账迟早会来，这次胡德号的水兵闹得最凶，后来有不少水兵被关禁闭之后直接开除出海军。而整个过程中，汤姆金森少将作为第一责任人没有很好地控制事态发展，所以他被英国海军部谴责，并被调离战列巡洋舰指挥岗位。
如此处理自然是治标不治本，水兵们不满的根源其实还是每况愈下的经济状况，靠抓几个水兵，撤几个将军，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这胡德号兵变是英国1930年代初社会矛盾的集中体现，虽然上次世界大战战胜，但英国的社会各阶层之间的不信任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 虽然在不久之后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面对来势汹汹的纳粹德国，在亡国灭种的危机面前同仇敌忾，但这英国内部的根本矛盾没有随着战争而消失，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后来的战时首相丘吉尔自信凭借自己的功绩能连任首相却在战后选举中惨败，也能够理解战后英国要放弃世界帝国全力转向确保民生。至少在这个过程中，英国虽然一路衰落，但没有选择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也是在历史上非常罕见的景象了。 *本文首发于「循迹晓讲」公众号 未经授权 不得转载 *配图源于网络，若有侵权，后台联系删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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