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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首极美的紫藤诗歌,与国画名家娄师白笔下的紫藤花图

 蘅滋雅集 2024-04-22 发布于上海

庭院中,一株缭绕在亭廊间的紫藤初开,此时叶子尚细小,淡淡紫色与浅绿色互相掩映,新鲜动人。又过了几天,春日暖阳之下,绿叶伸展,紫藤花颜色渐渐变深,呈现出一片紫色的祥光,像云彩伏在藤蔓之中。当阳光透射过来的时候,那紫色仙意动人,仿佛灵魂的飞升。

我先从文字上知道了紫藤的美。著名散文家宗璞在她的《紫藤萝瀑布》一文中这样描绘:“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1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中国很早就开始种植紫藤。在《诗经》中有《周南·樛木》,这是我们华夏先民的一首祝福歌,歌曰: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诗中的“藟(lěi)”就是藤本植物,从字形上就可以看到,这是层层叶子攀爬密集的草本植物,“”也是藤的一种,上古就已经能够提炼其中的纤维,用以织布。“葛藟”连用,形容蓁蓁茂密的藤蔓。

滕”这个字,指的水向上翻涌,用来描述藤蔓植物那种欣欣向上的生长力,很贴切。也可能是因为方言。“藤”逐渐代替了“藟”。


到了汉朝,紫藤被赋予了美感。这和汉朝崇尚道家神仙有关。道家在深山修行,采集奇异野草以养生,紫藤以其盘旋,古老,坚韧,坚毅,花开轻盈,遮蔽洞天,带来奇异的感官之美,遂升华成一种接近仙境的道家花木。嫩紫藤花可吃,清甜养人,紫藤盘旋长寿,如同龙蛇气势。

在魏晋南北朝时代,贵族们开始仿照到了自然营造园林景观。作为一种有着象征意义和实在美感的花木,紫藤自然就被引种到园林之中。

麦候始清和,凉雨销炎燠。

红莲摇弱荇,丹藤绕新竹。

物色盈怀抱,方驾娱耳目。

零落既难留,何用存华屋。

——南齐 · 谢朓《出下馆诗》

紫藤的花有白,紫,红,所以紫藤在南北朝时代,多称为丹藤,红藤。花期大约40天左右,从仲春春分,可以开到初夏。人们用它装点庭院,形成曲径通幽,府邸深深的庭院美景。

晚春初夏,麦子开花,抽穗成熟。一场风雨,降低炎热。池水之中,荷花出水。而在那岸边,开着红色花朵的紫藤长廊绕着翠色新新的竹林。春深的红绿,饱满滋润,照亮人的眼睛。

纤条寄乔木,弱影掣风斜。

标春抽晓翠,出雾挂悬花。

——南梁 · 萧纲 《咏藤诗》

仲春之后,皇家园林中,藤蔓寄托在高大笔直的乔木上头,那纤弱的枝影被风吹得摇曳并向外生长。
在乔木的顶端,清晨抽出了最嫩的绿叶。一阵迷雾吹散,哇,那树上挂满了垂悬的花朵。紫藤花像仙女一样站在那里,垂悬密集,可爱动人。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
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

——唐 · 李白《紫藤树》

道教是唐朝的国教,道教中的紫自然是第一等颜色。所以但凡开着紫色,紫红色花的植物,在唐朝都受到热捧。比如紫薇,紫红牡丹,还有这本身和道教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紫藤。各地寺庙都种植有紫藤,长安以慈恩寺的紫藤最为茂盛。
李白诗中的紫藤树是京城附近寺庙的紫藤。花开季节,走在紫藤之下的,是那去寺庙许愿的盛装美人。微风吹过,紫藤花摇曳着清香,密密的叶子之间,隐约传来黄鹂婉转的歌声。

幽含晚态怜丹桂,

盛绩春光识紫藤。

每到花枝独惆怅,

山东惟有杜中丞。

——唐 · 杨巨源 《和杜中丞西禅院看花(节录)》

紫藤花开得实在是绚烂豪华,让人震撼,似乎将所有的春光都收进花中,“盛绩春光识紫藤”。可是,诗人的朋友站在紫藤花面前,却非常惆怅。
紫藤花的“藤”字,本字是滕。古代山东有滕州,这位杜中丞老家在山东,面对紫藤,是不是让他起了思乡之情呢?
另一种解释是紫藤代表道家的隐逸。唐朝文官崇尚道家道家,一入仕途就与山林修行无缘。面对如此壮丽的花海,这位杜中丞是否会觉得人生的选择出现了失误了呢?

藤花无次第,万朵一时开。
不是周从事,何人唤我来。

——唐 · 白居易《陈家紫藤花下赠周判官》

白居易被邀请到陈家园林里,欣赏紫藤花。这紫藤花开得真是茂盛,万花齐放,紫光一片,好个绚烂。他感谢邀请他来赏花的友人:如果不是你周某人,我何以能够看到如此富丽动人的紫藤花?

白居易是喜欢紫藤,他见过慈恩寺的百年紫藤,曾经写下“惆怅春归留不得,紫藤花下又黄昏”的美句。

绿蔓秾阴紫袖低,

客来留坐小堂西。

醉中掩瑟无人会,

家近江南罨画溪。

——唐 · 许浑《紫藤》

紫藤花一片,就好像斯文少女的袖子。紫袖低垂,宛如华夏华服的宽袖垂悬。那紫藤又在风中摇曳,如同女子醉酒,向客人说,我家本江南,侬住罨画溪,天风吹婀娜,溪水长浣衣,一别来此院,寂寞永如斯。

这紫藤花一样的美人,是有着淡淡烟雨哀愁的美,庭院深深深几许,一架紫藤空烟雨。

红尘日日马蹄生,

踏遍天街不记名。

只有君家容易认,

紫藤花底读书声。

——清 · 叶方蔼《苕文紫藤架三首其一 》

清朝时候的北京多风沙, 为了改善居住环境,人们会种植紫藤。紫藤花紫色清新,香气淡雅,为喜欢读书的人家所热爱。她只要一点泥土,就可以生根蔓延。所以多搭架以供紫藤舒展。

紫藤花绚烂而宁静,花开一片紫光轻盈,花谢则绿叶成荫,可以遮蔽夏日烈阳。庭院中有一株紫藤,平凡的家园也会在春夏变成深山的洞天,最宜读书。

当走在院外,看到绿蓁蓁的紫藤,开着清新的花,再听着院里传出来朗朗的读书声,那就是你的家嘛?

文内画作皆为国画名家娄师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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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中纵横上下
诗歌里南北西东
读书破千卷万卷
游山登千峰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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