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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说说文学书。 这两年，我读的书渐渐偏向文学。文学书和社科书不一样，各有各的侧重点。社科书是探索这个世界的运转，而文学书是探索这个世界的可能性。 无论我们怎么去活，我们也只有一生。这样，就有无数可能的生活被我们错过了。我们眼前的世界也只有一个，它是如此但又并非必然如此。这样，也就有无数可能的世界被我们错过了。文学可以提供被错过的东西。通过文学，我们活过一生，却仿佛可以活过无数个生命，我们生活在一个世界里，却仿佛可以体验无数个世界。透过这无数个生命与世界，再来反观此生此世，会更真切地看到它的好、它的坏；它的可憎，它的可爱——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于镜渊之中，镜镜相映，复杂幽深， 一直延展到目光无法穷尽之处。 在我看来，这就是文学最重要的意义，也是我们去读它的理由。 那么去读什么？ 当然，世上原无必读之书，而每个人也都有不同的偏好，我只能凭感觉推荐几本。这几本全是从“多多读书月”的补贴书单里仔细挑出来的，所以在文末也有购买链接。我以前也推荐过“多多读书月”活动，但是里面值得推荐的书太多，这里只能是挂一漏万了。 这次我挑选的全是女作家的书。不同性别作家的书，在质地上似乎种微妙差异。这种差异很难描述，但能感受到。也许正因为这样，对我这样的男读者来说，女作家的书可能是更好的镜子。它们能把我们的目光带到更远处。 我选了五本书。每本书都表现了一个不同的女性世界。 01 《呼啸山庄》：狂野的世界 《呼啸山庄》是一本奇书。 它文风夸张，结构凌乱，人物也异常古怪。所以，一开始人们对它的评价远远不如《简爱》。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它渐渐发出光彩，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因为，在所有这些夸张、凌乱、古怪之下，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小说描写了两个山庄：画眉山庄和呼啸山庄。画眉山庄象征着文明世界，既有文明世界的温暖，也有它的矫饰和乏味。呼啸山庄则代表原始荒蛮的世界，充满着人类的本能力量。而在这两个山庄背后，是一片阴郁神秘的原野。 要是用现实主义标准去衡量它，《呼啸山庄》确实有瑕疵，情节也略显狗血。但是，跟它喷发出的狂野力量相比，这些瑕疵又算得了什么呢？书中的爱和恨都是如此激烈，像狂风呼啸，像炽焰燃烧。在此之前，还从没有哪个作家（不管是男是女）写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小说。在此之后，也没有人能成功模仿它。所以，有人说它是文学史上的一座孤峰。 谁说女性作家都是温柔细腻的呢？谁说女性作家缺乏力量呢？艾米莉.勃朗特展现出了一种屏息静气的力量。就像伍尔夫对她的评价：“她只需寥寥数笔，就能把人的灵魂直接勾画出来；而当她一写到荒原，飒飒的风声和轰隆隆的雷鸣声便从她笔下响起。” “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燃烧的激情，包括死亡。” ——《呼啸山庄》 02 《焚舟纪》：华丽的世界 安吉拉‧卡特是个精灵般的作家。 她的小说带有魔幻风、哥特风，还有强烈精神分析的色彩，还有女性主义的风格，但在所有这些要素之上，是无与伦比的繁华缛丽。她的色调是紫色、猩红色、橘黄色，就像傍晚时分被夕阳烧出霞光的云。透过云层，我们能看到一座座梦幻堆积出的宫殿，神秘而庄严。 《焚舟纪》收录了她所有重要的短篇小说，包括五个集子，其中最迷人的可能是第三个小说集《染血之室》。《染血之室》的故事几乎都源自经典的传说：蓝胡子、彼得与狼、穿靴子的猫、美女与野兽、灰姑娘、精灵王……说实话，作家改写经典故事很少能成功，绝大多数都显得扭捏局促。但是安吉拉‧卡特是个绝对的例外。她就像魔法教母一样，能把魔力赋予这些陈旧之物，变得生机勃勃。 就像《呼啸山庄》一样，《焚舟纪》也是只有女性作家才能写出的作品，而且不可模仿，无法追随。但它们又完全不同。《呼啸山庄》有种粗糙的美，而《焚舟纪》则极端精美。只有在文字之河里洗过又洗、淬过又淬，才能发出这样炫目的光。有些作家的好，是可以准确描述的，安吉拉‧卡特却不是。要想理解那种美，你只有去阅读她。 “世界是一座秘密暗牢，但在这个暗牢之中，我将找到还我自由的钥匙。” ——《焚舟纪》 03 《飘》：勇敢的世界 我不确定《飘》是否应该归为“通俗小说”，但我知道它肯定是部伟大的小说。在“讲好一个故事”这方面，它是绝对的超一流。有些严肃作家假装鄙视“讲故事”的技能，其实这种技能都是了不起的天赋，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摸到它的巅峰——而《飘》就位于这个巅峰上。 《飘》整本书都洋溢着蓬勃向上的勇气——属于女性的勇气。郝思嘉和韩媚兰，站在性格光谱的两极，却闪耀着同样的勇气。她们是全书的灵魂。哪怕是白瑞德，在她们两人面前也黯然失色。《飘》最让人感动的地方不是郝思嘉的爱情，而是她和媚兰的友谊。这是两个勇敢者之间的友谊。这种友谊是如此古怪，但又是如此强大与绝对，以至于超越了男女的情爱。成为全书中最坚固的东西。 说起来，这本书太有名了，不需要我来推荐。但是我还是要推荐它，其中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它的译本。《飘》有很多译本，各有各的好处，但是我最偏爱的还是这个傅东华译本。它是最早的译本，将Gone with the wind翻译成“飘”，也是它的首创。从现在翻译界的角度看，它确实有毛病，翻译得过于大胆。这么大胆的译法容易出问题，一百部书里可能九十九本都是失败的，但是——《飘》偏偏属于剩下的百分之一。 傅东华翻译的《飘》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哪怕不把它当成翻译作品，只看它的中文表达，那也是一部难得的艺术品。即便你已经读过其他版本的《飘》，再读傅东华的译本，也绝对会有新奇的感受。 而且，我相信这种感受也会是愉悦的。 “唯有它是值得忙碌的，值得战斗的，值得拼死的。” ——《飘》 04 《心是孤独的猎手》：孤独的世界 这本书我读过好几遍，每一遍都被深深震动。它的文字是粗粝坚硬的，就像一层幽黯的壳，壳子里面裹着一团团闷烧的火焰，舔舐你，灼伤你。 它的作者卡森.麦卡勒斯就是一个异类，踏着自己残破的人生，一路不断追寻各种激情。她当然也是个天才。写下《心的孤独的猎手》时，她只有23岁，这简直不可思议。后来她又写了几部小说，也很好，但都不如这本。也许她写《心是孤独的猎手》时，正是被上帝抚摸过的时刻吧。 《心是孤独的猎手》里的每个人物都让人怜惜。那个满怀理想又不断被现实毒打的黑人杰克，是让人怜惜的。读者甚至会有种冲动，把他的头揽入怀中，让他的眼泪浸透胸前。哑巴辛格是让人怜惜的——不，甚至不能说是怜惜，而是哀恸。他自杀前的那段描写，我觉得是足以被铭刻进文学史的圣碑。而最让人怜惜的还是小女孩米克。她是那么勇敢、那么野性，又是那么富有天赋。可是她不得不长大，不得不走进这个冰冷的世界，眼睁睁地看着它将自己的梦想与天赋统统弃若敝屣。哪个读者又能忘掉这个孩子呢。 我读过冷酷之书，但没读过这么温情的冷酷之书。我读过孤独之书，但没读过这么充满渴望的孤独之书。《心是孤独的猎手》像粒黑色的珍珠。一声声充满渴望的压抑呐喊，就是它射出的光华。它会用文字撞击你、敲动你、摇晃你，直到从你身上摇出怜惜、摇出愤懑、摇出伤感——有的时候还摇出了泪水。 “孤独更像一杯烈酒，可以让我们沉醉，更可以让我们沸腾。” ——《心是孤独的猎手》 这是青年女作家焦典的第一部小说集，也是豆瓣2023年度中国文学榜的第五名。 《孔雀菩提》写得颇有才气，完全称得上“优秀”二字。文字确实好，字里行间里尽是浓郁的青山，奔腾的流水，弥漫着湿漉漉的气息。《孔雀菩提》里有句话，“经文跟花藤似的往上爬，伸手就能够到一串”，借用它来形容书里的文字也很恰当，漂亮句子像花朵一样纷纷绽开，顺着叙事的藤蔓，随手就能撷到一串。 和前面四部作品比起来，《孔雀菩提》当然还颇有差距。但是它有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更贴近我们今天的生活。它写的就是此时此地女性的困境，读起来更有切身的关怀。《孔雀菩提》里有11篇小说，绝大部分写的都是女性。这些女人面临着种种不同的困境，而她们的选择都是出走。这些出走，有地理上的，有心理上；有肉体上的，有灵魂上的。我还从没看到哪部国内小说，如此密集地描写女性的“出走”。 这些故事不是个个都好，但好的真是好。尤其是《六脚马》这一篇，富于大胆的想象力，而又充满激情。它描写周围环境时，是如此让人窒息，而当所有叙事张力绷到最后，出现了一个狂野的结尾：两个女人骑着摩托车上，宛如六脚之马，消失在茫茫大山中。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想起电影《末路狂花》。我相信所有读过这篇小说的人，都会对这一幕留下深刻印象。 消失到哪里去呢？在《神农的女儿》这篇小说，焦典给了这些“出走的女人们”一个浪漫的归宿。女人们很容易在山海里溺死，所以这些出走的女人们都进入了大山，一起将这海填平埋软。这个隐喻有些直白，但依旧有足够的冲击力。仅此一点，它就值得我们去阅读。 “以后，女人可以在这海上四面八方地行，不会倾覆。” ——《孔雀菩提》 请注意：我推荐的所有这些书，都可以在“多多读书月”中以超级合适的价格购买到。 “多多读书月”是拼多多于2021年发起的一项大型知识普惠行动。它联合了国内主流出版社、图书出版公司、作家等，建立亿元级读书基金，对优质、经典图书进行源头直补，给读者带来更多平价正版好书。现在，第7季“多多读书月”已如约开启。这次它的覆盖范围更大，囊括了平台上千家店铺，参与活动的图书种类也增加至上万种。无论你是喜欢文学还是历史、经济还是商业、艺术还是科普，功能性图书还是修养类图书，在这里都能找到适合你的读物。 从读者的角度看，它三个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书目经典、优质正版、价格普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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