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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蛳岭（长篇小说） 微力 第十八章 七十六 既然来客所述大半为梦境，那就从梦说起吧。一明大师轻轻呷了一口茶，悠悠说道：恭喜寨主贺喜寨主！贺老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请问大师喜从何来？大师微微一笑道：寨主昨夜梦见野猪，此乃吉兆也。
贺老三不太明白，半信半疑问道：梦见野猪为何乃吉兆？大师解释说：寨主梦见野猪代表不同预兆，可以从多方面去理解。野猪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象征着勇气力量，此外还有拒绝逃避之意。如果野猪突然出现在梦中，这也许是在提醒你关注自然界之时令变化，在新的生态环境下寻求平衡与和谐。大师首先提纲挈领作了一番概述，贺老三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一时也提不出什么具体意见，只好静静的听大师继续往下讲道。野猪是一种山林常见的杂食动物，通常也被认为是一种危险的野生动物。一旦发飙，就连老虎黑熊也惧怕三分。可在梦中野猪并未攻击寨主，对不？它只是踏花拱花啃花，是否可以理解为此猪浪漫喜花对人畜并无大害。其次野猪追逐小母猪，那只是一种动物本能。也可以说是渴望情爱的体现，或者说常年情欲的压抑。至于小母猪最后化为一块乌石，可以理解为求之不得幻想破灭。大师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啜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大师的情绪深深感染了贺老三，他不由的想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其实，贺老三并不是安福本地人，而是隔壁的分宜县人。那时他也不叫贺老三，而是叫贺田生。估计是母亲正在田里劳作，一不小心生下了他。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贺田生出身于一个贫寒农家。像这种家庭的孩子，长大之后一般只有三条出路。一是世袭务农终生辛劳，二是学门手艺养家糊口，三是当兵吃粮拿命换钱。当然还有第四条路，那就是刻苦读书博取功名。不过，这只是一种奢望，想都不敢想。那时乡村都是这样，男孩长大要顶门立户传家接代，再怎么艰难也要送去发蒙读几年书。女孩子放牛砍柴打猪草，连校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贺田生勉强读了个小学毕业，便辍学在家随父母操持农活。贺田生是个有脑子的人，长到十五六岁决意要去学厨师。那年头到处兵荒马乱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能混饱肚子就很不错。俗话说，饿不死的伙夫冻不死的裁缝。民以食为天，厨师自然是门好手艺。无论何朝何代，老师医师讼师厨师都是不可或缺对不？帮师父师母添饭夹菜续茶加酒，整整倒了三年尿盆子。总算学成出师，按理可以独闯江湖了。贺田生却鬼样聪明自愿留下来再学一年，相当于现如今的研究生。师父高兴异常，因为按乡间规矩学徒只管食宿所有收入都归师父。而出师之后酬金是学徒的两倍，师父当然没理由不高兴！
当然，师父也不能白得便宜。毕竟人家已经学成毕业，当然应该礼遇有加。具体表现就是以下两点：一是可以同师父师母平起平坐同桌喝酒吃饭。贺田生虽然上桌同食，还是照样盛饭夹菜续茶添酒。二是不用再给师父师母倒尿盆子，贺田生一再坚持师父也就顺水推舟慨然笑允。爱徒这么富有爱心，师父不由大为感动便把自己平生所学毫无保留传授于弟子。又教了他一些独门绝技古今配伍，大约是些饮食美学之类的学问。尤其难得的是，这些独门绝技古今配伍都是一些顺口溜打油诗朗朗上口好读好记。这首打油诗说追求味道鲜美舌尖感觉只是对一般厨师的要求，香气独特触发嗅觉更高一筹。一个高明的厨师除了以上两点之外，还要注重色泽搭配视觉审美。食客远远看到色彩斑斓的菜式，闻到独特浓郁的香气，食欲立马调动起来产生品尝或者说消费冲动。一句话，就是现如今所说色香味俱全。哎呀呀，这研究生文凭含金量实在太高了。没想到多端一年尿盆子居然好处多多，可谓苍天不负有心人。贺田生在不断提高厨艺的同时，不经意之间又学到打油诗这门新的技艺。有句古话咋说的，搂草打兔子一一顺带。
当时的厨师只有两个出路。一是四处奔波打零工，为乡间举办红白喜事人家整治酒席。这个生意按理也不错好酒好肉招待不说，除了该得酬金还有美食佳肴打包回家。不足的是，如今世道艰难摆办酒席的人少，故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个稳定收入。贺田生做人做事都很实诚，每道菜都用心烹制获得坊间一致好评。说是声誉鹊起闻名遐迩，一点都不过分。当然，这些都是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家常菜，显不出真本事。真的要展示绝顶武功，那还得要到华山论剑之时。二是为大户人家做专职厨师。这个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却很难。一要有信息有运气，否则连大户人家的门都进不去。二要有本事有绝招，要想获得职位还得层层筛选考试过关。三要有相貌有口才，堂堂正正能说会道博主家欢喜。说句开玩笑的话，大概有点像现如今的才艺大比拼。幸运的是，贺田生三样都不缺。常年外出奔波，各类信息纷至沓来。四年尿盆子也没白倒，师父教的那些绝招秘诀都是杠杠干货。至于相貌口才，那更是没得说。二十郎当青春年少充满活力，身材修长白面乌发一表人材。加上走南闯北接触各色人等，该吹的吹该拍的拍，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人见人爱。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机会总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贺田生二十二岁那年，机会终于来了。镇上一户姓柳的员外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偏又爱好天下美食。家中常年聘有两位厨师，一为红案，即烹饪东西菜肴。一为白案，即料理南北面食。两位厨师在柳府供职多年，深得主家赞许。只可惜年事已高，相继提出辞呈说年后告老还乡。不过，在此之前将为主家物色一位技艺精湛红白皆通为人处事融通周全的高手。柳员外心中虽有些许不舍，但也无话可说只好点头称善。
其实，柳员外心中有个小九九：两位厨师年龄大了，反应大不如前。不说别的，光看那白发苍苍皱折打堆就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年富力强脸色红润的的年轻人，总会给人一种精神焕发赏心悦目之感对不？自古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现在他俩主动提出辞职未必是件坏事。此外，柳员外心中还有一本经济账。那就是聘用一位厨师，总比两位厨师要省下不少银钱。即使是薪水开得略高一些，也还是合算呢！
【作者简介】微力姓劉名偉力，祖籍江西新喻。酷愛書畫遍臨諸帖頗有心得，師從賴少其先生獲益良多。亦愛閱讀寫作未曾間斷，出版有《現代公共關係》、《到深圳求職》、《人文閱讀》書籍多種。近年致力創作長篇小說《民辦老師》《公辦老師》《皇天厚土》，專業音頻分享平臺《喜馬拉雅》正在連載演播。順其自然自然順，樂在其中其中樂。這是微力之精美創作，亦是其為人之道，更是其人生追求也。 ※ ※ ※ 编辑：杨来治（河南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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