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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茶 山

 冬歌文苑 2024-05-19 发布于北京

茶  山

董玲||安徽

我们村地处丘陵地带,家乡的人们爱喝茶,在旱地上留出地势较高的一块种植茶叶,便是茶山了,说是山,其实不过小土丘。小时候,清明节前后,农活相对没那么忙,茶叶细嫩,摘茶便成了村里人的统一动作。我家会抽出一上午,全家出动去摘茶。

茶山分上下两片茶田,其间有一田埂,两边矮,中间高,上面长满了荆棘、野花、茅草、灌木,是小孩子的天堂。胆子大的避开荆棘敢直接从一米多高的田埂上呼啸着蹦下去,满不在乎,再从下面攀着茅草、灌木爬上来,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引得胆小的频频驻足观看,羡慕不已。我也曾跃跃欲试,可惜沦为胆小的。

村民们不知道明前茶、雨前茶,只知道拣嫩的摘,为了摘到更多的茶叶,只要不是太老的茶叶尽管摘;也不管摘的茶叶是什么品种,只知道青翠的茶叶,回去炒炒便能泡水喝了,口感清冽甘甜,生津解渴,老少皆宜。刚长出来的茶叶绿中泛着黄,叶片折叠在一起,像怕生的小婴童,藏着掖着;大一点的叶片舒展开来,娇翠欲滴,像活泼的小儿童,生气勃勃;再大点的,绿得油亮油亮的,像少年郎生龙活虎;剩下的就太老了,不须摘了,留着与茶枝作伴吧。

摘茶也不是件轻松的活,茶树基本都在半人多高,大家手臂上挎着篮子,弓着背、弯着腰,在茶田里慢慢地移动着、寻找着、够着、抓着。有时候,与邻里离得近了,聊两句;有时候,分头去找,分散开来,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太阳照在头顶上,金灿灿的,那时没有手机、手表,就看太阳的位置判断大概时辰,看一眼,明晃晃地刺眼。虽然不是夏天的酷热,但是身上暖烘烘的,口干舌燥,穿梭在茶田间,手上动作不停,也是燥热地很。

等到满载而归,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我们把茶叶分成两拨,大点的放在一个筛子里,小点的分在另一个筛子里,淋水洗净。淋完水的茶叶格外清亮。小水珠像一个个顽皮的小精灵在绿色地毯上跳舞,到处打滚,筛子一抖,小精灵便扑簌簌地掉落地上;还有些顽皮的藏在茶叶缝隙里,不愿离开,但是逃不掉我们的“火眼金睛”,茶叶被翻动几次,再抖筛子,再机灵的也得掉地上了。之后将茶叶放在向阳处晾晒,不时去翻动翻动。等到太阳西斜,妈妈从地里干活回来,茶叶基本就晾干可以炒制了。

那时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控制温度的锅,就是农村的土灶。我在灶膛前添火,妈妈拿着锅铲在锅里翻炒,火候很重要。我一点点地添加干稻草,干稻草易燃,不能一下子放太多,否则很容易把茶叶炒糊了,那便前功尽弃了。茶叶炒软之后便是揉捻了,这可是门技术活,也是门力气活,要一直揉啊捻啊,直到茶叶水滋滋的,再小火炕、煨,及至可以一掰两段了,便是炒好了。每年炒茶,妈妈的胳膊都会酸痛好几天。炒好的茶晾凉泡上一杯,人间至味。妈妈看着我们喝着新炒的茶叶那满足的样,跟着笑嘻嘻的。剩下的装进各种瓶瓶罐罐里,盖好盖子,放在阴凉干燥处,平时家里喝,送给亲戚喝,都最好不过了。

我放假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泡茶喝。寒假在家,泡杯热乎乎的茶,握在手里,香气扑鼻,小口地抿着茶,手也暖了,浑身都暖融融的,冷空气似乎也陶醉其中,缩回它冰冷的触角;暑假,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地面热腾腾的,空气热乎乎的,爸妈在田地里劳作,汗流浃背,送壶泡好的凉茶过去,爸妈的脸上荡起笑容;而我从炽热的外面回到家,喝杯凉茶,简直像获得了新生。

我出去上学,也要带点家里的茶叶,困了、累了,泡杯茶喝,顿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悠闲的时候,换换心情,当然也少不了茶啊。

在外工作这么多年,也尝过红茶、白茶等,但是都不如我心中的那一汪绿汤。茶叶根根竖立,在玻璃杯里尽情招展;茶香四溢,闻一闻便已痴了;绿汤莹莹发光,诱惑我低头品尝;喝完口齿留香,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难以忘怀。

如今,家乡的茶山早已不在,农民进城务工成了农民工,旱地承包出去成了桃园,但那一片葱茏的茶山,那一畦低矮的茶树,永久地留在我的心中,不能忘、不能忘……我多想回到从前再去看看她们。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董玲,笔名:玉今,安徽六安人,研究生学历,文学爱好者。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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