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828

0828-1

蒯若木求题写经应瑞图

暗室何来射明月，映澈秋毫久方灭_（1）。若非发自案上经，毋乃吐从笔端血_（2）。写经人往血不枯，造因得果理岂诬_（3）。鼓盆未信庄生达，历劫犹应看画图_（4）。

【笺注】

《郑孝胥日记》民国十七年（1928）二月十二日（3月3日）记：“蒯若木、范季美来，以《写经应瑞图》题诗与蒯。”所谓“写经应瑞”，当指以血为墨抄写佛经，出现祥瑞现象。

蒯寿枢（？-1945）,字若木,号员叟，佛号圆寂。安徽合肥人。蒯光典次兄之子。早年留学日本, 清末曾任农工商部郎中，甘肃榷运局局长。民国初年任宁夏镇守使、国民政府驻日学务总裁。从从杨文会习佛，从沈曾植习诗文。工书画，富收藏。

此诗描写了蒯若木已逝夫人以血为墨抄写的佛经暗夜发光的祥瑞之像，表达了善因有善果的观念，以及蒯若木对已逝夫人的怀念。

（1）“暗室”二句：暗暗的屋里，哪里来的射来的月光？照澈得细微毕见，很久才熄灭。

“射明月”，此指《写经瑞应图》祥瑞发光如射来的月光。

“秋毫”，鸟兽在秋天所生的细毛。后比喻微细的事物。《吕氏春秋·先识览·察微》：“察其秋毫，则大物不过。”

（2）“若非”二句：如果不是从书案上的写经发出，莫不是从笔端的血迹吐出来？

“案上经”，指书案上抄写的佛经。

“笔端血”，指用血抄写佛经之笔。

诗的前四句，描写以血为墨抄写的佛经暗室发光的祥瑞之像。

（3）“写经”二句：写经的人已经逝去了，血还不干枯，有此因才有此果，这道理岂能骗人？

“人往”，人死之委婉说法。晉陆机《挽歌诗三首》其三：“人往有返岁，我行无归年。”

“造因得果”，谓制造何种因缘，必得相应之后果。《儿女英雄传》第十九回：“世人造因结果的这场公案，原是上天给众生开得一个公共道场。”

五六句，评价此瑞应之像，是已逝之人以血为墨写经的善因所致。

（4）“鼓盆”二句：不相信庄子子丧妻能达观地敲着瓦盆唱歌，历经了劫难，还是要看这《写经应瑞图》！

“鼓盆”，语出《庄子·外篇·至乐》：“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庄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由此而知，第五句“写经人往”的“写经人”，应该是蒯若木的已逝夫人。

“庄生”，指庄子，即庄周。

“历劫”，经历劫难。南朝宋宝志《十二时颂》其六：“运用不离声色中，历劫何曾暂抛弃？”亦可知蒯若木之妻逝于辛亥国变之前。

尾二句，借用庄子丧妻鼓盆而歌之典，表达了蒯若木对已逝妻子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