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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饮食习俗见闻录(八)

 颐源书屋 2024-05-25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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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子就要吃“树鲜”

树熟儿与焯漉(lu)与树鲜儿

     这是北京话,是专说鲜果的,主要是说枣子。枣儿有多少种,在北京的市面上或家中园里有:一头儿尖形,底部稍尖,中间肥大的“尜尜枣”,有形如高腔儿小鼓(如手指肚儿大小)的脆枣,有如中指肚大小而圆,口头甜酸的“老虎眼”,最多、最贱、生命力最强的要数“小酸枣儿”。在城墙上,在田头沟坡或山石缝里都能看到一丛丛的酸枣棵子。每到秋初,就有鲜红的枣儿上市,那不是真的树上熟的,而是用开水焯青枣儿再当熟枣儿来卖的,并不如真枣儿甜、脆、香,那叫作“焯漉”,只是为了下来早,能卖好价钱。故此,北京人“调侃儿话”管那些华而不实的假货,或自命能耐的人,叫“焯路”。人们常说X人或X货不是树熟儿”而是“焯路”,就是这个意思。这时的枣儿,有青、有红,其色很自然又很挺实,那才是早下的“树鲜儿”呢!无论什么果子,才从树上摘下就吃,都叫“树鲜儿”。有些果子,如:柿子、李子、杏子等,在城中根本吃不到真正的“树鲜儿”,都是没熟就从树上摘下,装筐运到城里过程中自己熟了的,那叫“蹲熟”,因为一等其在地里或树上熟了再摘,运到城里就烂了,不能吃了。西瓜等尤其如此,枣儿也一样。真正在树上熟了,或在瓜地熟了的,得拿到瓜地或果树下去吃,那叫“树熟”,吃这类瓜果才能真得其味,既好吃又有营养。故名医王实卿在京北回龙观教私塾时,就常说:“宁吃树熟儿一口,不吃焯路一筐!”这是很有道理的。笔者故乡在郊野,山村中又有亲戚,故对此几种瓜果都亲自尝试过,觉得道理确如王实卿先生所言。我还记得王先生不得志时,在村中当冬烘先生,常到我们家私塾家馆中来找华碧岩老先生喝酒谈天。我看到他一个个地吃那半青半红的枣儿, 就问他:先生为什么爱吃这个?”他摸摸我的头说:你们小孩子不懂,这虽是个小酸枣,但是你们从树上才摘下来的树鲜儿,虽不是树熟儿,但也不是那市上卖的焯漉。”说罢,大笑,又与华先生喝起酒来。我们当时虽小,但也知道从树上摘半青不红的树鲜吃。后来,到北京城中上中学,看见同学们买来许多大红枣儿,我却一个也不吃。

     他们问我为什么?我才向他们说明这叫“焯路”。又说什么叫“树鲜”,什么叫“树熟”。大家说没想到吃枣儿还有这么多讲究!

背私酒的

     私酒,在旧日,就是没有上税的酒。在旧社会中,有“烧()私酒的;有存放批发私酒的;最难,赚钱最少的是背(运)私酒的。这种背私酒的可得有真功夫——能将干猪尿泡灌满酒达五六十斤,绑缠在腰背间,在城墙九十度拐角处上下城墙,以避开出入城门受到军、警、宪、特的检查或要走私钱纳入自己的腰包。城墙用大城砖砌成,是上小下大梯形的,非常牢固。但砖与砖之间有很小的距离,人可在其转角处,背向城墙踏着城砖之间小空隙上下城墙。那时,我家在城内鼓楼后玉皇阁开有富贵香箔厂,在北郊清河镇开有荣华纸店。其时村中有个熟人,来找掌柜的(我父亲)讲述要爱国的道理,并告诉说城外的八路军正需三样东西:①电池、电筒、电灯泡;②油印机、油墨;③白纸张。我父亲知道我们有个邻居叫刘全顺,他全家都会上城下城背私酒。故与其秘密协商,多给钱,由城内富贵香箔厂上货,从城墙上偷运出去,在清河荣华纸店交货,以济八路军之需。当时是日本统治时期,上述三物被视为禁品和军用品,但我们还是用这个方法一直干了八年;到国民党来以后,城外需要的是“矮帮儿的胶皮鞋”我们就又改运私酒为运胶皮鞋。笔者就曾亲眼见到刘家的孩子敢爬上城墙去摘甜酸枣儿吃。可见,当时能爬城墙、下城墙运私酒和私货的,不只是刘记一家。背私酒,在旧社会也可以算作是一个行业吧!

卖河鲜儿的

       旧时,在北京几乎一年四季中都有卖时令鲜货的。然而,其最突出的是城乡中有一种人是“冬天吃坡,夏天吃河”——到冬天,则下网、养鹰犬,玩火枪以抓黄鼠狼卖其毛,抓野兔卖其肉,抓狐狸以用其皮··到了春夏之季,其所卖之物更多了。春天,才一开河,冰才解冻,这时的鱼虾正肥,在郊乡也是庙会最多的时候。于是,这些人就到才开化的河内去捉鱼摸虾,是开河之鲜;到夏日在城内什刹海等地卖一棵稗子(不长粮食的似稻子的东西),上面拴个大蜻蜓,也是一种河鲜;在秋日卖鲜荷叶、荷花、鲜莲蓬、鲜菱角、慈姑等都统称为河鲜儿。这行人在北京的城中郊野并不少,多为落魄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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