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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趣事
李相良 童年趣事，宛如深埋于地下的陈酿老酒，那是历经岁月沉淀的珍宝。每每忆起那些童年趣事，便仿若开启了那坛老酒，其散发出来的馥郁甘醇，即刻弥漫开来，芳香四溢，令人沉醉其中，回味无穷。 儿童节前夕，我记忆的闸门再度开启，一幕幕尘封已久的童年趣事，恰似一段段绚丽多彩的影片，缓缓地呈现在眼前。 
（1） 小时候的我，非常贪玩，对上学压根儿提不起心思。记得小学一年级时，开学后的第二天，学校就给我们发放了崭新的语文和算术（数学）课本。中午回到家后，哥哥用白纸帮我把课本包好了封面，还用钢笔在课本封面上写下了我的姓名，随后教我认这几个字。可我只是敷衍了事，根本没记住，只知道是三个字，却不晓得哪个是姓哪个是名。 中午，父亲收工回家，询问我开学的情况，我便得意洋洋地拿出崭新的课本，在父亲面前炫耀。父亲接过课本，满心欢喜地翻阅着，接着把我叫到跟前，指着课本封面上的姓名让我读出来，我心想这是我的名字，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父亲每次点一个字，我依次念出：李—相—良。读了两遍后，父亲的笑容消失了，接着又点了一次，我也跟着又读了一遍。父亲有些生气，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大冶话：栗子壳）。我顿时觉得好痛，放声大哭起来，还躲进卧室不肯出来吃饭。哥哥告诉我，父亲是按照姓名的反向次序来点字，而我却是按照姓名的顺向次序来读音。我狡辩道，中间那个字还是对的嘛！哥哥说，父亲第三次是从中间那个字点起的，你一个字也没读对。 真没想到父亲如此睿智还这般“狡猾”，我瞬间意识到确实是我读错了。这是父亲给我上的第一课，在我的记忆里，这也是父亲唯一一次惩罚我，让我终生难忘。从此以后，我收起贪玩之心，开始认真读书。 数十年后，我因为识字而挨打的这件事，偶尔会被哥哥提起，它已成了我们兄弟之间酒桌上的一则笑料。 
（2） 八岁那年，我前往舅舅家拜年，出发时由于匆忙而未吃早餐，走了较远的路程，抵达姜家嘴舅舅家时，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心里思忖着，这下总算能好好地享用一顿美食了。 在那个时期，农村普遍较为贫穷，一整年下来，也难得几回能吃到鸡鸭鱼肉。不过舅舅家的状况相较我家要略微好一些，舅妈对待我们也甚是不错，每次去她家做客，她总会想方设法给我们弄一些美味佳肴。 刚进门，舅妈就热情地让我吃点心，她还要给我做一碗美味的肉丝面。没过多久，就端上来一大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面条，里面有印子粑、萝卜丸、豆腐果以及瘦肉丝，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里面竟然还出现了一个肥硕的大鸡腿。那鸡腿上系着一根格外显眼的红线，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仅仅知道有鸡腿吃，简直太棒啦！我满心欢喜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迅速地将那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自然也包括那个系着红线的鸡腿。 回到家后，我告诉母亲，今天吃到了绑着红线的大鸡腿。母亲却道，那个鸡腿是不能吃的，它是舅妈借来的，那根红线便是做标记用的，人家主人家还等着要还回去呢。哎呀，我竟然糊里糊涂地就把人家借来的东西给吃掉了，真是个小馋猫呀。母亲对我没有半句指责，她只是怪自己疏忽了，没有提前提醒我。 后来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我都忍不住笑自己，怎么就那么贪吃呢，连个借来的鸡腿都不放过，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的大笑话。 
（3） 在以前那个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乡村，水对我和哥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们特别喜欢玩水。但父亲总是禁止我们戏水和游泳，他担心水中有危险，害怕我们被村里传说中的水鬼拖住，永远留在那深不可测的水下。 有一次，哥哥偷偷在村边的水塘里戏水，结果被父亲逮了个正着。父亲满脸怒容，将哥哥拖回家中，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惩罚，哥哥的屁股上留下了红红的掌印。从那以后，哥哥再也不敢学游泳了，即使长大成人，也从未涉足水中，到老都还是个“旱鸭子”。 我可不想就这样放弃，尤其是在暑假期间，天气炎热，我对水的向往更加强烈。那被父亲禁锢的游泳梦想，如同被压抑的火种，在我心底蠢蠢欲动。我找来七八个小伙伴，一起商讨办法，最终决定不能硬来，只能“智取”：一是为了瞒过父亲，我们都特意剃光了头，理由是光头更凉快；二是舍近求远，偷偷跑到较远的水库去学游泳，这样不易被发现；三是每次游完泳后，在地上打滚，让自己身上沾满泥土和汗水，以此掩盖身上水草的味道；四是轮流放哨，发现情况，立即逃跑。 就这样，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我们一群“光屁股小和尚”，每天都在水库里尽情玩耍。开始时我们只能在浅水区扑腾，用狗刨式游泳，渐渐地我们可以变换姿势，游到水库中央，甚至学会了潜水。后来，我成了小伙伴们口中的“水猴子”，每次在水里畅游时，我都觉得自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偷偷学游泳的日子充满了趣味和惊险。虽然父亲当时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也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段独特的冒险经历，让我拥有了一段难忘的童年回忆。那时候的我，还真是调皮又勇敢。 
（4） 在我的童年时光里，我和小伙伴们可真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小精灵。那时，我们对各种新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当然，对张婶家的葡萄自然也不例外。 张婶家与我家仅一墙之隔，她家有个宽敞的院子，四周还砌着高高的围墙。院子里除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每当葡萄成熟的季节来临，那一串串紫莹莹的果实，总是让我们垂涎欲滴。于是，我和小伙伴们常常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翻过围墙，溜进院子里去偷摘。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偷摘葡萄的行为，偶尔还是会被张婶发现。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又如往常一样潜入了张婶家的院子，正摘得起劲时，突然听到了动静，原来是张婶牵着她家的小狗前来查看情况，这可把我们吓了一跳，只得飞快地跳出围墙，悻悻而归。 第二天，我们齐心协力制作了一个假人，用破布和干草精心装扮了一番，还特意给它做了一副狰狞的鬼脸，用红布做了一条长长的舌头，使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吓人的吊死鬼。 又是一个偷摘葡萄的夜晚，我们提前将假人吊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并用一根细绳在远处操纵。当张婶察觉到动静出来查看时，我们偷偷拉动绳子，弄出一些声响，张婶的手电筒照过去，在朦胧的夜色中，她突然看到那恐怖的鬼影，先是一愣，随后吓得尖叫起来：“妈呀，有鬼啊！”接着便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去。我们躲在暗处，捂着嘴偷笑，看着张婶惊慌失措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随后，我们便大摇大摆地去摘那一串串美味的葡萄，尽情享受着这胜利的果实和捣蛋带来的欢乐。 过了两天，在湾子的打谷场上碰到了张婶，她笑着对我们说：“你们这帮小鬼头，真调皮！如果想吃葡萄，随时可以去我家院子里摘。”我们听后羞愧不已，从此再也不去张婶家偷摘葡萄了。 
（5）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时候，由于家中兄弟姐妹多，而且都在学校读书，我家成为了湾子里的困难户。小小年纪的我，就已经学会在生活的艰辛中寻找出路，早早地承担起了挣钱贴补家用的责任。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练就了一种独特的本领——徒手抓鳝鱼。 那时候，田里没有打农药，也没有撒石灰，纯天然的环境，很适合鳝鱼生长，所以，那时候鳝鱼比现在多。鳝鱼喜欢打洞，经常把田埂打穿，造成水田漏水，因此，生产队对抓鳝鱼是默许的。 抓鳝鱼与抓泥鳅不同，抓泥鳅需慢，而抓鳝鱼则要快。鳝鱼有个特点，白天喜欢躲在洞里，晚上才出来觅食。白天抓洞里的鳝鱼，要快速跟进，让它无处可逃，乖乖就擒。晚上抓出来觅食的鳝鱼，则要快如野猫，一把掐住，手到擒来。 当春风轻拂田野，万物复苏之时，便是我抓鳝鱼的“黄金季节”。在这个时候，我会变成一个小小的“泥猴子”，穿梭于农田的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些隐藏着鳝鱼的神秘洞口。只要发现洞口，我就会用右手的中指顺着洞的方向探寻，鳝鱼便无处可逃，而我也必然会有所收获。 每当夜幕降临，大多数人都沉浸在梦乡时，我便开始了我的寻宝之旅。我拿着手电筒，提着竹篓子，像一名夜行的猎人，悄无声息地在水田里逡巡。在强烈的手电筒灯光下，一条条鳝鱼就像一根根金条，静静地躺在水田里。我像夜猫一样灵巧，不断迅猛出手，一条条鳝鱼被我快速地抓入竹篓，它们在篓子里扭动着身体，却无法逃脱。 有时，我也会遇到水蛇，但我并不害怕，水蛇大多无毒，只要我需要，抓住它的尾巴，抡几个圆圈，再摔到田埂上，让它骨头散架，它就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如果它咄咄逼人，向我发起进攻，我就抽出随身携带的小砍刀，让它一刀两断，一命呜呼。但水蛇不是我的猎物，通常情况下，我都会选择绕道而行，井水不犯河水。 我每天晚上11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母亲会着急。一个晚上的努力，通常能让我收获五六斤鳝鱼，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抓到八九斤。我将鳝鱼带回家，用木桶养起来，等到攒够一定数量后再拿去售卖。 周末的时候，天还没大亮，我就让弟弟帮忙，一起挑着“战利品”，步行二十多里路，早早地来到黄石下陆，在纺织机械厂门前叫卖，因为我知道那里上海人多，他们特别喜欢吃鳝鱼。由于我抓的鳝鱼新鲜而肥美，总是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而我每次也能有一二十元的收入。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一个季度下来，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不仅实现了全年学习费用自给自足，而且还有所盈余，大大减轻了父母的负担。想起那段抓鳝鱼赚钱的快乐时光，我心里就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童年趣事，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那些天真无邪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让我深深懂得，快乐其实可以如此简单而纯粹。即使时光流转，岁月更迭，童年趣事也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间。无论何时何地开启这段回忆，那甘甜的滋味都会涌上心头，让我倍感温馨和幸福。它将永远在我的生命中，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让我在岁月的长河中不断回味，不断汲取温暖和力量。 2024年5月25日 
李相良，62岁，退休机关干部。曾经发表过少量诗歌、寓言、散文，以及百余篇新闻作品，荣获过黄石市和湖北省相关征文竞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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