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见到陈丹青,是在外滩边上的东一美术馆,那一次是馆里做了一个面向会员的专场讲座《从文艺复兴到波提切利》。 那个午后,会场里的凳子都被坐满,后来的会员不得不站在场地周边,陈丹青老师在谢定伟馆长的陪同下如约而至,他穿着中式的白布衫,透着极简的精致,那天他讲了许多,谈到一些细节,还谦恭地请台下的一位年轻人给自己作补充,讲起当下的文化氛围,他问在场的年轻人有多少人去法国罗浮宫看过展,于是台下纷纷扬扬举起了一些手,令他感慨万千。 他谈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看展的经历,也是上海滩上的一个美术馆,文革后首次海外画家登陆上海滩的一个绘画作品展,别人送了一张门票给他,他满怀喜悦地手握门票通过了美术馆的检票口,没想到进了检票口后还有第二道关,要查验工作证,那时,他没有工作证。这下子糟了,于是,上来两位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从两侧架起他,把他从美术馆的台阶上拉下来,拉出了美术馆,陈丹青老师说:那一刻,神圣的艺术殿堂离他那么近,就在眼前,却瞬间,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推了出来。 一个满怀对艺术无限渴望和憧憬的年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仿佛犯了滔天大罪,就这样被粗暴地推出来。到现在,那个情景仍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经久难忘。 人们都说陈丹青老师言语很犀利,但我总觉得他的那些可爱又有点子淘气的棱角是被过往岁月里的刀削出来的,看过之前一些对他的访谈,你会发现,凡是试图投向他的矛,都反而使他更加锋利;凡是递过来的善意都使他更加柔软。 看着他的脸,在侃侃而谈里,总觉得他有许多的隐忍,他坐在那里,讲到曾经的刺痛仿佛风轻云淡。却让人听了忍不住流泪。 那一次的讲座,本来,还准备了些颇具锋芒的问题要拿来问他,但临了,好像并不需要问了,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们所看到的所有事情,在那个背后,也许都有一个并不为我们所完全了解的缘由。 那天,陈丹青老师的主题,要讲的是西方艺术史,但是,在整个讲座当中,他多次提到中国宋元绘画之精美,提到《韩熙载夜宴图》,提到敦煌------,每提到东方艺术,他的眼睛会闪着光凝神望向远方,仿佛那历史的画卷正在那边,所言正所见,眼神中充满无限的眷恋。 有时,人们提到他就会提到木心,我倒是很理解他倾力于把木心从海外找回来,木心的回归也是他所渴望的文化理想的回归。 陈丹青有一个别名,是叫张岪,是木心的主意,很有意思,并没有机会问过木心的想法,依这个名字来看,(佛道各一半)木心是对陈丹青有着美好的祝愿和期许的。 当代的陈丹青更像一个文化战士,一蓑烟雨,要以一己之力来捍卫这里的文明。虽是拿着刀笔,仍可见其祖父之遗风。(他的祖父陈邸中黄埔七期,后为叶挺麾下) 陈砥中 关于陈丹青的画,最富盛名的当然是他的西藏组图,的确好,并且时间点也恰恰好,仿佛奥热的天气里门窗紧闭的房子,突然将一扇窗户打开,从西北吹来一股清新而自在的风。 ![]() 陈丹青 1953年生于上海。当代最具影响力艺术家,作家,文艺评论家,学者。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 1970年-1978年辗转赣南、苏北农村插队落户,其间自习绘画,是当时颇有名气的“知青画家”。 1980年以《西藏组画》轰动艺术界, 1980年毕业留校任教。 1982年,陈丹青辞职移居美国。 2000年陈丹青回国并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聘为教授、博士生导师。因对教育制度的教条、刻板难以认同, 陈丹青遂于2004年10月愤然辞职。再次轰动社会,并引起极大关注。 陈丹青被推崇为“影响中国的五十位公共知识分子”“2005年度中国十大精英男士”“大时代锐仕”,并被浙江大学人文学院聘为荣誉教授。绘画之余,出版文学著作十余部。 画者心声,为您的艺术作品代言。——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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