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留白,便是一种心境,身似闲云,心同流水。
宇宙辽阔无垠,不可杖测;
海天一望无际,不可斗量。
这是自然的留白。
粉墨登场,咫尺地五湖四海;
优孟衣冠,几更时万古千秋。
这是戏曲的留白。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唱三叹,经久不息。
这是音乐的留白。
书法讲究"疏密"。
疏,就是简练,就是留白。
字的结构和通篇的布局一定要有疏密,才能破平板、划一,有起伏、对比,既矛盾又和谐,从而获得良好的艺术情趣。凡作书法,既要注意黑的部分——字形笔画的密处,也要注意到字画间及行间之白的疏处。黑处要精心结撰,而白处——字里行间的布置也须措置得宜,使疏密有致,两者相映生辉。
书法的布白让实际存在的笔墨线条,落在虚白的空间,达到黑与白即虚与实的整体和谐。和谐则成为书法艺术形式美的最高原则。形成黑与白、虚与实相互对立而又相互依存的和谐之美,白、虚本是无,而因为黑、实的存在而到有的过程,这应和了虚实相生,由无到有的中国哲思维,虚、白是实、黑的衬托。
西晋成公绥《隶书体》有论述,“分白赋黑,棋布星列”。
东晋王羲之《笔势论》有论述,“分间布白,远近宜均,上下得所,自然平稳”“分间布白,上下齐平,均其体制,大小尤难。大字促之贵小,小字宽之贵大,自然宽狭得所,不失其宜。”
唐代欧阳询《八诀》有论述,“分间布白,勿令偏侧。”
唐代诗人白居易《琵琶行》有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晚唐诗论家司空图有论述,“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清代著名书法家邓石如提出了“计白当黑”论。
包世臣《艺舟双楫》曰,“字画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
清代刘熙载《艺概·词曲概》说,“空中荡漾,最是词家妙诀,上意本可接人下意,却偏不人,而于其间传神写照,乃愈使下意栩栩欲动,《楚辞》所谓'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也。”
可见,留白,是中国美学的精粹。
艺术创作中为使作品更加协调、有意境而留下相应的空白,
也留下无尽的奇思遐想。
人生有留白,生命不拥挤,游刃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