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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飘香里的记忆

 济宁文学 2025-04-28 发布于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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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飘香里的记忆

作者:陈成来

                                          
生活中的人们常常喜欢注重去赞美与欣赏春天那草长莺飞,万木争荣,春意盎然的壮丽景色,而我却感觉在这明媚的春光里,大自然所赐予我们的一些纯天然的美食更具有一定的魅力。在那沉睡中苏醒的田野里,人们往往踏着春色,提个竹篮去剜一些荠菜、青蒿、蒲公英等野菜,回家后烹饪成餐桌上的美味,可是,一些狡猾的春天的味道却躲在了枝头上,春柳枝条上的娇嫩的柳芽,香椿枝头吐蕊的春芽,榆树上那簇拥着榆钱,等等,等等。我认为在这诸多的春光孕育的大自然馈赠的美食中,最有心计的莫属槐花了。它总是在这荡漾的春风中姗姗来迟,惟恐被别人捉了去,遭受那份煎炒烹炸的罪。可古人云: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了猎人的枪口。有人说:春天留给我们的最好的美味在树上,那槐花作为本是案头的一道菜想躲也自然也是躲不掉的。

“雨生百谷,风送槐甜。”谷雨作为春末夏初的交替时令,却也正是槐花飘香的时节。我有时望着那一簇簇,一串串洁白的小花挂在茂密的枝叶之间,闻着它散发着的淡淡的清新的幽香,时不时的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用长竹竿勾槐花的情景和母亲烹饪槐花的身影。槐树枝上长有许多尖锐的小刺,因而,爬上去掰极易伤着身体,要想吃槐花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在长竹竿上绑个镰刀去也勾边削,记忆里母亲就是这样给我们勾槐花的。母亲站在槐树下,踮起脚尖,伸长了竿子,极目寻找那些鲜嫩些的槐花,有时脚下还要垫上一只小板凳去勾槐花。槐花就这样在人们一镰刀一镰刀挥舞中,带着嫩枝携着绿叶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枝头上飘落下来。我那时与姐姐只管在地面上捡拾,那一束束槐花的笑脸往往勾起我肚子里的馋虫,于是边捡槐花,边忙里偷闲地撸上一把塞进嘴里面咀嚼,让那一阵阵浓郁的芬芳在鼻孔中飘荡,让那一丝丝的微甜在咀嚼中品尝,至于卫生不卫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此时此刻姐姐是不往嘴里面塞的,她只知道向母亲去告状:娘,你还管不管弟弟呀?他已经吃了几大串槐花了。母亲便停下挥舞着的长竿,嗔怒地对我说:“不要再吃了,吃多了会炸腮的(腮腺炎)”。我不知道母亲说的话是真实的恐吓,还是善良的欺骗,但我确实见过村里的王二叔炸得腮帮子肿得很高,看到他用手捂着脸,嘴里发出的“唉哟、唉哟”那痛苦的呻吟。我是不希望自己遭那份罪的,于是也便只好让肚子里的馋虫忍受了些饥饿。长大了才知道,这槐花虽然说可以做许多美味佳肴,但有些人的体质还真的不能大量享用。槐花的生命力不是很顽强,它只有谷雨前后的十多天,因而,要想常年吃到新鲜的槐花还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和熙的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洒落在大地上;我们在采撷中欢乐的笑声在空气中飘荡,这欢歌笑语与自然的宁静共同交织成一曲温馨和谐的乐章。这份乐趣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流淌,成为记忆深处最温暖的一抹色彩。槐花有很多种吃法,如炒鸡蛋、烙槐花饼、蒸槐花等等,等等。如果你拥有足够的槐花,还可以晾干了与菊花等搭配成槐花茶。我最喜欢吃母亲做槐花炒鸡蛋。这种做法非常简单,把那槐花精挑细选之后,淘洗干净沥干,与鸡蛋液搅拌在一起,适量放些盐与葱花,倒入七八成热的油锅里摊开后稍等一下,定型后再去翻炒。母亲常说:做这菜简单是简单,可也有技巧,油太热容易糊,翻太早容易碎。当然,我是不关心这个的,因为,我是姐姐口中常说的“吃货”,我只是瞪大眼睛垂涎欲滴地看着,等待着。至于蒸槐花程序太过繁琐,母亲是很少去做给我们吃的。要挑选一些嫩槐花,去梗后洗净,沥干,均匀地拌上面,还要放在蒸布上蒸上八九分钟左右,再适当用蒜泥、葱花、辣椒酱等搅拌调制一番,最后沥上一些香油,这道菜才算出炉了。那味道我至今不敢多想,怕那肚子里的馋虫从嘴巴里爬出来。


每当一家人品尝这浓缩了槐花灵魂的美食的时候,父亲经常给我们讲山西洪洞大槐树的故事。他告诉我们在明朝的洪武年间,官府强行把当地的老百姓进行大迁移,把成千上万的老百姓集结于大槐树下,然后迁移到了当时人口稀少的山东、河北、江苏等许多地方,至使无数的百姓骨肉分离,背井离乡。他还告诉我们现在我们这个地方原始居民很少,大部分祖籍都是山西大槐树那里的;并说祖籍是不是山西人,看小脚趾甲就可以辨认,小脚趾上的脚趾盖是一大一小两部分的人祖籍就是山西的。听了老人家的话后,我还真的把那黑不溜秋的脚丫从母亲做的那千层底的布鞋里解放出来,用手掰着脚丫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小脚趾甲是两瓣的,于是对父亲说:“爹,咱这也算外来户喽。”父亲品口老白干,笑着说:“都是,都是,多了去了”。于是,我从心里不再怨恨那明朝的大迁移了,是这大迁移让大槐树的子孙们在神洲大地上,在五湖四海里,枝繁叶茂,遍地开花,传承与弘扬着那大槐树追根溯源的精髓,从这一点来看当初这洪洞的大槐树是可以得以灵魂的慰籍的。我不禁想:当初人们选择在大槐树下集结,是不是心里怀揣着那份对故土难离的“怀”想与“怀”念呢?因怀而思槐,见槐而怀念。

我们就这样吃着槐花的美味,听着槐树的故事与传说。尤其是父亲给我们讲起家乡济宁的古槐时,更是滔滔不绝,绘声绘色。讲唐时敬德勒马看古槐,讲渔山老翁与古槐,讲高僧与金钥匙等等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故事,以至于我们都听得有些举箸忘食。而我最喜欢听的还是槐公子的传说,据说这山阳古槐吸收多年的天地之精华,修炼成了槐树精,它化为一位倜傥的公子去南方行医,在南方邂逅了一位美女而后结婚生子;过了多年,这古槐也有些思念故土,可孩子小经不起长途跋涉,自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亲人返回到了济宁,离别时,他告诉妻子:“等孩子大些,要是找我的话,济宁渔山之阳是我的家。”后来,母亲携子来到济宁寻根,可在渔山之阳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正在娘俩一筹莫展时,这母亲夜里做了个梦,梦中丈夫把她们母子领进了一豪华府第,一家人久别重逢后团聚了一番后,丈夫赠予她们银两,劝母子返回江南。醒来却发现母子都倚偎在那大槐树下,丈夫早已不知去向。从此,济宁大槐树成精的公传说也就在当地传开了。当然故事归故事,传说是传说,信不信都是自己去把握。当时我还真把父亲讲的这古槐成精的事信以为真了,心想自己要是像那山阳古槐一样成个精多好,即可治病救人,又可以娶个俊老婆。现在想想有些事还并非空穴来风的。槐公子能不能看病我不知道,那是沉淀到历史的长河中的事,可槐花是有些清热解毒,杀菌凉血的功效的,有的人甚至于称它是“痔疮的克星”、树上的“青霉素”,当然,这是不是有点夸张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就这样在餐桌上说笑着,谈论着,那槐花再也不是槐花,槐树自然不是那槐树了。它们在父亲地讲述中演变了历史的回忆与美好的传说。我想这也许能算的上餐桌上的文化吧。

春风吹拂季,槐花飘香时。每一朵花瓣对乘载着对美好时光的眷恋,每一次品尝都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每一个槐花飘香的时节都唤醒我那融合了槐花香甜的珍惜回忆。我想这槐花不仅仅是大自然的馈赠,它更是对美好时光中记忆里的希望的播种。槐花不仅仅是一种植物,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记忆的载体。它开放在每个人的心中,成为生命旅途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无论是大人的陪伴,还是孩子的欢笑,都在这片槐花盛开的春天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些印记,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愈发清晰,成为每个人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作者简介:

陈成来,济宁太白湖新区退休教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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