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村大集，不但是物资交易的场所，也是农村人开眼界见世面的地方。 在农村生活的时候，我没去大城市，连县城都没进过，离我们村最近的两个大地方，一个是任集，另一个是辛集，那是我了解外部世界的两扇窗户。任集是乡政府所在地，政府大门两侧写着“四海翻腾云水怒，五州震荡风雷激”。任集街上有很多机构，交公粮到粮店，发电报寄信到邮电所，打结婚证到民政所，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机构管计划生育的。总之，村里人办政府的事，都得到任集。辛集紧邻311国道，车辆川流不息，是辛集乡政府所在地，距离我们村八九里地，对我来说，在电影院看的第一场电影，冬天在浴池第一次洗澡，都是在辛集发生的。在我看来，辛集和任集的繁华是我所向往的，在这两个地方逛街，如果没有人带着，一不小心就迷了方向，不知道东南西北；乡下人赶集，无论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都是小心谨慎的，总是担心稍不注意就被讹着，对乡下人来说挨打事小，破财事大。 在超市还没出现之前，任集双日早上逢集。逢集时，一条东西大街绵延二三里地长，两侧靠街边是摆摊叫卖的，有各类商贩，亦有自产自销的菜农，整条大街，人声鼎沸，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年集时，人更多，拥挤不堪，行走困难，有些能人为了通行，大声高喊：“油！热油，别弄身上了”。不明情况的赶集人，听到喊声，赶紧躲闪，瞬间出现一道缝隙，喊话之人乘机一闪而过。 那些固定在集上做某种行业的人，称为占集。打铁铺的叮当作响声、油茶摊上“喝油茶了”叫卖声、修鞋铺的锤鞋跟声，各个店铺前人头攒动，百业兴旺。任集街上有个占集镶牙的，逢集必到，在集上修牙、拔牙、镶牙，设备简陋，项目齐全，价格低廉，乡亲们牙齿出了问题，直接在集上解决。说到镶牙，目前郑州很多牙科诊所推出洗牙项目，贵贱不一，大多二三百块钱。有次，跟技术精湛的牙科医生彭大夫聊天，他说：“不同的水平和设备，洗牙价格不一样，某平台上还有9.9团购洗牙的”。 场面比“集”隆重的是“会”。辛集逢五起会，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有会，交易时间主要集中在上午。“会”是物资交流的重要地方，麦收前的会，各类农具集中上市，扫帚、铲子、镰刀等农具应有尽有；甚至牛、马、驴、骡子等在大牲口在牲口行交易，在牲口行有老会手居间牵头搭线，促成买卖双方完成交易，三方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如今，生活在城市，有些地方自发形成早市、夜市。在郑州图书馆附近客文一街，只要没有上级检查市容市貌，每天都早市，天不亮就悄悄开场，各类小商小贩摆摊设点，卖菜的、炸油条的、卖活鸡活鱼的，卖牛羊肉的等，售卖不同物品，物美价廉。周末的时候，我喜欢早起到早市上看看，买点菜农刚采摘的蔬菜，问问那些稀罕物的价格，跟小贩聊天询问一下收入，看老年人讨价还价的智慧，感受一下市井百态和流淌的人情冷暖。 无论是任集的大集，还是辛集的大会，抑或城市的早市，都是人们交流交易的地方，徜徉其中，不但能增长见识，更能享受人间的烟火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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