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从包法利先生武大郎和骆驼祥子身上，我们读出了普通男人的悲哀

      “一直以为人生只要足够努力就够了，直到读了《骆驼祥子》。”

      祥子是老舍先生笔下的一个黄包车夫。他是个破产农民，进城务工，拉黄包车。插句闲话，如果要探究“北漂”这个词儿的话，祥子就是比较早的北漂了。他身上带着浓重的农村人的特点，勤劳使他累弯了腰，弓着的后背像骆驼一样。所以，他就被称为骆驼祥子。——也有人说是因为他被抓去当兵，逃走的时候偷了三匹骆驼，后来卖了钱买了车。

      这个小伙子“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和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

      在生活上，祥子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钱，没有任何嗜好，祥子之所以常年保持这样的生活习惯，是因为他为自己制定了长远的目标，并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目标就是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他的人生就是在买车中起起伏伏的。
      祥子的第一辆车。祥子来到城里，凭着他的不懈努力和勤谨节约，终于攒够了钱买到了属于自己的车。可是好景不长，北平城外军阀战乱，官兵到处抓人抓车，不但祥子的车被抢去了，人也被抓了壮丁。

      祥子的第二辆车。
      祥子从兵营偷偷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匹骆驼。他把骆驼卖了并且到曹先生家去拉车，准备攒够钱去买新车。可是，命运就是不想放过他。他没有听人劝把钱存银行，——这一点都源于他的农民意识，最后钱被孙侦探敲诈走了。他都没敢反抗，否则人家连他的命都可能要了呢。
      祥子的第三辆车。刘四爷家的女儿，又臭又胖的虎妞，看上了祥子，并且一厢情愿地硬下手，耍计谋，逼祥子乖乖就范。——她给自己怀里揣了个枕头，哄祥子说她怀孕了，瓜老实祥子就和虎妞结了婚。虎妞给祥子买了辆车，他们过上了一段有车的好日子。可是，虎妞难产去世，祥子没钱安葬虎妞，只好把车给卖了。祥子其实看中了小福子，可是小福子的父母哥哥不成器，生活逼迫，她被卖去做了妓女。小福子自杀后，祥子对生活彻底失去了希望。

     老舍先生曾在《骆驼祥子》中留下一句讽刺至深的句子：“祥子一直以为努力拉车，就会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黄包车，而祥子到死都认为他未能过上好日子，是因为拉车不够努力。”

      你看看，祥子拉洋车是为了抄近道，可是误入了罗圈胡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祥子是个彻彻底底的车奴，这跟我们现在那么多的房奴简直如出一辙。普通人的努力结果，就像祥子拉着车在北京胡同里头跑着转圈圈儿，最后还是会回到原地的。

      祥子并没有觉悟得自己人生的苦难根源在哪个地方，也不知道苦痛，只有失望。《骆驼祥子》中的一句话，很有意味，我猜想应该就是祥子的心里话吧：“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包法利先生，夏尔医生。小时候就是个性格乖巧胆怯怕事的学生，在班上给同学欺负。大学学医学，艰难毕业。他性格木讷，话少。后来总算做了个乡村医生，相当于我们这里的赤脚医生。因为给鲁俄老爹看好了腿，就娶了他的女儿，漂亮勤快的爱玛。爱玛虽然是个农村姑娘，但是爱文学，会跳舞弹琴，喜欢浪漫，向往贵族生活。刻板单调的夏尔医生，慢慢的在她的眼里就没办法相处了。

     爱玛爱出席贵族晚宴，爱跳舞。可是夏尔医生笨手笨脚的，胳膊腿都像是钢筋做的，或者木柴棍棍儿似的，完全跟跳舞不搭边儿。爱玛跟子爵跳舞的时候，夏尔无聊地看人家玩牌。

     夏尔在牌桌边站着，虽说一点不懂，却一连站了五个钟头。因此他把靴子脱下来时，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夏尔医生身体健康，气色很好。为人规矩，从不进酒店，又没有架子，还对孩子们很亲热。因为他治伤风感冒和胸部病症特别成功，所以树立了良好声誉。但是，在包法利夫人眼里，她的丈夫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她认为他胸无大志，有点窝囊。尤其是他在依伏多跟一位医生会诊的时候，那个医生居然在病床前当着病人和家属，说了些羞辱他的话，他居然没有多大反应。

      爱玛希望的是：如果包法利这名字显赫起来，书店里都能看到，报纸上经常刊登，全国都知道，她也会高兴的，因为这也是她的名字。

      她对他越来越厌烦。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走起路来显得更呆笨了。在饭后用点心时他切空瓶子的瓶塞，吃完东西他用舌头舔牙齿；在喝汤时，每喝一口都发出咕噜的响声。他开始发胖，他本来就小的眼睛，现在似乎被两颊上鼓起的肉挤得更靠近太阳穴了。

      她曾经试图跟他谈一本小说中的一段情节，一个剧本或者说报纸副刊上上流社会的趣闻轶事，他都没有啥反应，就像个肉雕。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老是那个样子，象老过不完似的……未来就象是一条黑洞洞的走道，尽头是一扇紧紧关闭的门。

      这样的日子，大概就是平淡平常，男人都能接受，而且挺享受的。但是女人们少有人能忍受，她们希望生活就像河流一样，要不时地有浪花一朵朵地溅起来，才有意思，有诗意，才浪漫。

      跟我们生活中的很多女人一样，爱玛老这样想：她并不比那些过幸福生活的女人们条件差呀！在俄毕萨尔她看见过一些公爵夫人，她们的腰比她粗，风度还赶不上她。她恨上帝不公。她头抵着墙哀泣着。她向往沸腾的生活，化装舞会和那种放荡不羁的欢乐，这些一定会带给她难以想象的刺激。

      爱玛出轨了。她为了自由的浪漫的爱情生活，不惜到处借高利贷，最后债台高筑无法偿还，自杀了。

      爱玛在外面搞这么多疯狂的事情，夏尔医生一点不知道，他就像生活在烟洞里的老鼠一样。他是在整理自己的老婆爱玛的遗物的时候，才发现了那么多的账单，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写到这里，我忽然很感慨：小时候，总以为自己吃的西瓜很大，后来发现还有冬瓜，更大。再后来呢，发现最大的瓜是傻瓜。不知道夏尔医生算不算得上呢？

      武大郎就更悲催了。

      武大郎其实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娶到潘金莲这样画里走出来一样的女人。他可能都没有过要结婚成家的念头。奈何，天上掉下个潘金莲，成了他的女人。“红颜祸水”，这个词语用在他身上，真的是太贴切了，他人生的不幸，就是拜潘金莲所赐。

      尽管他还有个在县衙做都头的兄弟武松，尽管武松在出差到东京前一再告诫哥哥，能卖十筐炊饼，现在卖五筐。晚出早回，免得有狗钻了篱笆。不要跟人发生冲突，千万小心忍让，有啥事情等他回来处理，潘金莲还是出轨了，跟西门庆勾搭成奸，并且毒死了武大郎。

      其实，武大郎虽然个头矮，五短身材，人称“三寸丁谷皮”。但是他勤快呀，又有做得一手好炊饼的手艺。他天天不歇地挑着担子去街上卖炊饼，赶晚上早早儿回来。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连戏坊看戏的闲兴头都没有。他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经营家庭打理生活上，可是，却毁在了一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女人身上。

     写到这里，我忽然很想说一句话：个子低的人，就不要死乞白咧地支板凳上梯子的够长在高处枝上的苹果了。武大郎的遭际，还不够给你深刻的警醒么？

      人，还是要活动实在些实际些。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但是也有普通人的快乐。看看骆驼祥子，看看包法利先生，看看武大郎，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普通男人的典型代表了。从他们身上，我们能读到很多很多东西，给我们启示。

      英国著名作家毛姆说：“我用尽了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对于大多数普通男人来说，能让家人过上平凡的生活，有时候都是一种奢望。

（作者简介：陈启，“南山白丁”。陕西西安人，写作爱好者。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