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如何看待中国人历史意识极其发达?

 shineboy1 2025-05-24
钱穆先生云:“中国为世界上历史最完备之国家”,“悠久”且“无间断”,“自周共和行政以下,明白有年可稽;自鲁隐公元年以下,明白有月日可详”。(钱穆,《国史大纲》,九州出版社2011年版,页1)
钱穆所谓中国历史之“悠久”“无间断”,主要指历史记载、历史编纂丰富发达,还可以引申指中国文明几千年未曾中断。几千年未中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本文无暇讨论。而钱穆所谓中国历史之特征,与中国人自古历史意识极其发达有关,本文拟从文化比较的角度来谈谈如何理解这一现象。

首先一个问题是,中国人历史和历史意识发达,可能是因为中国人的“历史”概念与西方人不同。在人类不同文化中,对历史重要性的认识是迥然不同的。
比如按照有的学者的观点,印度人不重视历史(甚至称“没有历史”),他们真实的历史记载少得可怜。两部主要史诗《摩诃婆罗多》《罗摩衍那》以神话或远古传说为主,根本不是信史,年代久远;《往世书》亦有类似性质。真实历史记载不发达的根本原因可能与印度人相信来世,以当下世界为“幻”有关,总之他们的“世界”与我们不同。设想一下:一个文明以当下世界为过眼云烟、稍纵即逝,当下世界之外还有“三千大千世界”,且“六道”之外才是真正的世界,那么此世界的历史还有必要太重视吗?
又比如,希腊人虽然也有悠久的历史,但他们对历史的重视可能远逊于中国。虽然古希腊文明繁荣灿烂,但历史记载却有限。今日所见最重要的历史著作中,《荷马史诗》充满神话传说,以一场战争为主;另外两部最重要的历史著作中,无论是希罗多德的《历史》,还是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也都是记载一场战争或以一场战争为主的,绝不是希腊人完整的生活史或政治史。如果用中国人的眼光看,希腊人三部主要史书皆是片断性质的,他们似乎并不注意历史的连续性,而太注重个人英雄主义。
我觉得希腊历史的这一特点与他们的世界观大有关系。希腊人生活在多中心的世界里,无数大大小小的城邦代表多种多样的政治中心,无数不相统属的政治中心意味着世界的高度碎片化。希腊人没有中国那种“大一统”的“天下”概念,也不追求“大一统天下”。这样的“世界”,再加上独特的海洋环境,个人英雄主义受到推崇。看看希腊人的神话,我们更能体会到个人英雄主义精神。
有趣的是,虽然希腊人的现实世界没有、也不追求大一统,但他们却在神话世界实现了“大一统”。从乌拉诺斯到克洛诺斯再到宙斯,都是宇宙之王,以轮替方式统治着整个宇宙。在他们的宇宙中,诸神皆有分工和职守,宛如一个统一的王朝。今天我们从希腊神殿的遗迹,仍可看到希腊人心目中的天神或神话人物,绝不只是故事或想象,而是真实的存在,并且是实实在在高于人类的存在。因此,在希腊人看来,只有诸神世界才是实在的,而人间世界则分裂、低级且不实在。这种并不无终极实在性的人间世界,当然以诸神世界为榜样或目标,或者至少一切在诸神世界的统治之下,听命于诸神的安排。
希腊哲学兴起后,特别是伯罗奔尼撒战争(前431—前404)之后,希腊神话世界观出现衰落,哲学世界观提供了另一种世界,用史华兹的话说,以“还原主义”(学界常称为本质主义)为特征的世界兴起。此世界观视感官经验世界为飘忽不定、反复无常,哲学或知识须寻求超越于感官经验的本质世界,故一切科学或知识活动以“还原”于本质世界或逻各斯为目的。
这些因素叠加起来,让我们理解为什么希腊人的历史概念与中国人不同,为什么以人类为叙事主体的历史编纂学不如中国发达。如果人类世界并不高级、实在,那么以它为主体的历史的重要性自然也大大降低。按照希腊哲学,人事世界属于变化不定的现象界,须以永恒不变的理念或逻各斯为目标。只有人事世界有历史(有变),理念、逻各斯或本质的世界无历史(无变)。有历史的世界没有实在性,无历史的逻各斯或本质世界才有实在性。
那么,中国人历史意识发达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觉得原因在于中国人的“世界”与其他民族不同。首先是中国人没有印度人以此世为幻、以死后世界为真的世界观。在中国人心目中,此世间代表人类惟一的终极归宿,于是自然地,此世间人事具有了永恒的意义。由此形成了以前的人事与以后的人事的延续代表惟一真实的历史。历史就是此世间所有的人事,及其过程。
中国人的道、天理当然也具有恒常不变的意义,且可以理解为历史的终极目的或意义,但中国人认为它们没有脱离人事世界的超绝的独立性,不能在人事世界之外去寻求其意义,因此通过此世间的历事来理解它们。这样一来,历史就获得了异乎寻常的重要性。
另一方面,中国人的“天下”即此世间之整体,并在夏、商、周以来形成了大一统的世界观。每一个朝代皆为全天下而存在,以全天下整体为目标,历史自然也应当以此世间的整全存在(全天下)为对象。于是相应地,中国人不可能像希腊人那样,将历史碎片化,比如只提取历史中个人英雄一面。
需要说明一点,佛教传入中国后,其来世观在中国社会、尤其民间影响很大,但在中国文化中主导地位的世界观仍然是此世取向的。严格说来,佛教世界观对中国人的历史观影响甚小,特别是官修史书以及民间精英的历史书写,基本上仍是此世取向性质的。

然而,黑格尔写《历史哲学》,却认为中国人、印度人“没有真正的历史”,这一观点在国人看来耻莫大焉,决不能接受。但黑格尔认为西方民族才有“真正的历史”,难道是指西方历史编纂、历史记载比中国丰富吗?当然不是。是指西方人的历史意识比中国发达吗?这要看历史意识如何界定。
黑格尔如此说原因有二:其一,他认为中国、印度这两个古老的文明千百年来没有发展和变化,永远停滞;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认为,在中国和印度,自我没有从尘世生活的实体中独立出来,也就是没有诞生“精神的自由”,人们对“精神的普遍性”缺乏自觉认识。相反,西方人从一开始就将个人从自然实体中解放出来,个体的自由、精神的自由得以形成,尽管一开始只是少数人获得了精神的自由。
黑格尔这种历史观建立在他独特的世界观基础上。具体来说,他预设了世界分为两部分,一为物质,一为精神。相对于物质部分而言,精神部分才真正重要,这是因为“物质”是消极被动的存在,没有自由可言,它的实在性在它之外;而“精神”是积极主动的存在,只有精神才有自由。因为精神有自我意识,“知道它自己”,因而“是依靠自身的存在,这就是'自由’”,只有“'精神’和它的发展的过程”具有实在性。(黑格尔,《历史哲学》,王造时译,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年版,页16。下引此书只注页码)
在这一世界观之下,黑格尔对历史意识作了自己的界定。在他看来,只有研究人类如何在与精神自由的关系中前进,认识人类历史不过是普遍精神的具体化,才能算真正的历史意识。这是因为,“世界历史”只是精神展示自身的舞台,“'精神’在这个舞台上表现了它自身最具体的现实”(页15)。“整个世界的最后的目的,我们都当做是'精神’方面对于它自己的自由的意识……也就是当做那种自由的现实”(页17-18)。既然世界历史只是精神在不同时期的自我展现,“我们的工作并不需要我们把'自然’自身作为一个合理的系统来观察……我们只探索它对于'精神’的关系”(页15)。与此相应地,历史意识是指能认识超历史的、“超绝的”(transcendental)普遍精神,认识“历史是精神的发展,或者说是它的理想的实现”(页1[目录页])。
然而,在中国,虽有丰富发达的历史记载和历史文献,却没有这样的历史意识,即没有形成对精神自由的高度自觉和追求,没有以此为基准编纂历史。因为在中国,从来只有皇帝一个人自由,而此外所有人都没有自由。总之中国人的精神从来没有唤醒,沉沦于无边的混沌,沉睡在未分化的统一中,于是他们的历史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页110-128)
黑格尔认为,世界历史中真正具有实在性的是精神,精神的本质是自由,但要依靠人的自我意识来唤醒。他特别强调自我意识在历史中的作用,因为这种意识把人从浑沌的精神与物质的统一体中解放出来,由此才开启了人类历史;世界历史应当理解为自我意识的历史,也即精神的历史。
然而这一观点在中国人看来可能很难接受。因为“天人合一”(黑格尔称为浑沌、未分化的统一体)对中国人而言并不只是消极被动的接受,而是主动自觉的追求,中国人对此当然有非常深刻的反省和思考。在《易传》《中庸》《孟子》等书中表现得异常明显。在中国人看来,人类自我意识的觉醒,并不需要以精神摆脱物质为目标或归宿。当《中庸》说“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当孟子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孟子·尽心上》),当然充分展现了黑格尔所说的自觉的自我意识,其中“知天”在两处都是人为追求,绝非被动接受。此外,先秦诸子和百家争鸣充分证明,精神的自由早已唤醒(绝不是只有皇帝一人自由),而且大放异彩。
黑格尔所谓的“物质”绝不可能被传统中国学人接受,因为中国人心目中万物皆有生命。黑格尔所说的“物质”,可以追溯至古希腊哲学、尤其是亚里士多德哲学中与“形式”相对立的“质料”,与近代欧洲自然科学兴起以来的物质概念相应;它代表的是西方人典型地看世界的一种方式,体现了西方文明独特的世界观,但无须理解为就是“正确的”,事实上其弊端也已遭到很多学者的批驳。
黑格尔所谓的“精神”(又称绝对精神)也很难为传统中国学人接受。它并不是现代汉语中的精神,而是指向超绝于万物、自在存在的“精神实体”。在现实世界之外预设一个超验、独立、自在自为的“精神”,作为实体存在,也是中国人世界观从来没有的。基督教兴起以来,这个精神以上帝为其最高代表,而每个个人也被理解为有一个低一级的、独立的精神实体(即灵魂)。这代表的是希腊以来的超验世界观,以此世为现象,以彼世为本质。中国文化当然自古不缺少精神性概念,包括心、理、道、性等等,但它们不脱离现实世界独立存在,并非黑格尔意义上超验、独立、自在自为的精神。
黑格尔这种物质/精神二分、现象/本质二分的世界观,必然导致历史的虚无化,马克思就敏锐地发现并批判了黑格尔的这种历史虚无主义。因为,在黑格尔那里,只有精神有实在性,尘世没有实在性;历史本质上只是精神的历史,物质世界无历史可言;而不断变化的尘世,没有独立的历史意义,只能依尘世外的绝对精神获得意义。这种历史的虚无化,在古希腊哲学的本质主义和还原主义中已经显现,在基督教统治下得到了空前发展。基督教也不主张人世间有实在性,人间世界只是一个过渡,不代表死后归宿,不同于终极实在,它的历史自然也不具有实在性。黑格尔的历史观正如他自己所承认的,在很大程度上受基督教影响而形成。
诚然,黑格尔说中国、印度的历史没有变化,凝固停滞,有一定的道理。如果我们从政体看,三皇五帝以来一直是君主制;其中最大的变化可能是周秦之变与唐宋之变,前者是从封建到郡县,后者是科举发达及社会兴起。但相比于西方,没有出现近代意义上的科学革命和工业革命,以及与此相应的政治制度、社会结构、经济基础、科学技术等的巨大变化。但黑格尔所说的变化,主要是就精神从物质中分化、独立的程度而言的。
如果换个角度看,中国人的历史观并不注重外在变化,变不变在中国人的历史观中并不是最重要。黑格尔之所以重视变化,是因为他受18世纪以来盛行的进化论历史观的影响。而中国人研究历史的目的在于以史为鉴。如果要谈变化,中国人可能认为变化主要指偏离“三代”或更早的三皇五帝那个黄金时期而言。就此而言,变化反而是不好的象征。不同的历史观,决定了对于“变化”重要性的理解不同。
须知,在中国古代,“史”与“事”同义,历史即是历事,故历史乃过去人事之义。而西方的历史则不然,历史18世纪以来指世界的变化过程。英语history源自拉丁文historia,指对过去故事、人物等等之描述,不过这一含义一直到15世纪才确立,后来逐渐获得进化论含义,指自然及社会的发展过程,前述黑格尔的历史观即是明证。这种历史概念,与古代汉语概念“史”及现代汉语概念“历史”迥然不同,后者完全没有进化论含义,其不重视变化也就自然而然。
因此中国人一定会拒绝黑格尔以精神(绝对精神)为标准来谈论历史和历史意识,理由是我们的历史概念不同。世界观不同导致历史概念不同:中国人的历史意识不是对精神的意识或自由的意识,而是对尘世、对人事的自觉意识,导致了极为丰富的历史记载,即钱穆所谓历史“最为完备”。

然而必须承认,历史、历史意识发达,不等于历史哲学和历史学(在西方通常指历史科学)发达。我们说,几千年来中国人的历史最完备,主要是指历史编纂丰富,比如二十五史。然而,独立的历史学、乃至历史哲学著作其实很少。
从《尚书》《左传》到《史记》《资治通鉴》,从官修正史到各地地方志,严格说来皆是历史记录,属于历史编纂,与纯粹的历史研究有所不同;还有各种日记、笔录(包括官方实录、内阁档案及皇上起居注等)、家谱、墓志铭等等,具有留史性质,但亦不同于历史研究;另有《通典》《通志》《文献通考》,乃至“十通”,属于文献汇编,属于次一级的历史编纂,其中包含丰富的历史反思,但并非真正和专门的历史研究著作。在《四库全书总目·史部》中,大多数文献恰恰都是这种性质的,即以历史、地理、天文等方面的文献汇纂为特色。
当然《史部》有不少史评性质的书,如吕祖谦《东莱博议》、王夫之《宋论》《读通鉴论》之类,不胜枚举,多半借历史记载发表做人做事心得、感慨。严格说来,这类史评之作,与今日历史哲学、历史学是有区别的,主要体现为只针对特定历史人物或故事,总结当事人成败、得失的经验教训,通常无意于上升为一种宏观、抽象的历史理论(如克罗齐《作为思想和行动的历史》、柯林武德《历史的观念》);乃至达到宇宙观、本体论层次(如黑格尔的《历史哲学》)。
相比之下,也许只有刘知几《史通》、章学诚《文史通义》等属于历史理论或历史哲学的独立、专门著作,但这样的书确实不多,与丰富、发达的历史编纂相比,数量悬殊也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即使这几本书是否可称为历史哲学著作亦有疑问。比如《史通》,在《四库全书》中纳入“史评”类,因其主要内容是总结、讨论历史编纂体例及方法等,点评历代史书优劣得失,并非对历史本身作抽象、专门研究。当然考虑到历史编纂与历史很难区分,《史通》似可算作历史哲学著作;但若从纯思辨、科学的历史研究角度看,又与历史哲学有距离。
章学诚《文史通义》也许算得上中国历史上难得一见的、专门性质的历史哲学著作。不过,章著的重点也不是抽象地研究人类历史,而是总结为文之道,探求写史方式。故此书首重六经与史书之关系,开篇即论证“六经皆史”,分别以《易》《书》《诗》和他经证之;《内篇二》开篇以“原道”为题,紧接着即讨论“学”,讨论“博约”“言公”“史德”“史注”“文德”等大量与史书编纂与文章写作有关的问题,外篇更是完全以地方志为主。须知,章氏所以“原道”,并非欲以道为宇宙本体来讨论人类历史之起源与发展,而是通论学术及人事之道,求其根本原理,为史书及文章立道。据此,《文史通义》是否为真正的历史哲学著作,似尚可议,然而这样的书在中国历史上也并不多见。
假如我们将历史哲学理解为对人类历史之抽象、深入、专门的反思与研究,则此一思维虽然从《易经》起就不少见,且绵延数千年,但独立、专门的历史哲学著作却少之又少。
为什么一方面中国历史意识高度发达,另一方面却甚少专门的历史哲学著作呢?
首先要指出,中国人当然不是不善于、不喜欢历史反思,各种著作中历史反思不胜其多,异常丰富。但这些反思的最大特点是皆淹没于实用主义追求,而非抽象的、纯粹意义的历史哲学研究。这是因为,几乎所有的反思,都是为了“经世致用”这个目标。所谓“以史为鉴”,所谓“经史一家”,所谓“刚日读经,柔日读史”,所谓“以史明志”,所谓“国可灭,史不可灭”……其核心都在于以历史为借鉴和教训,总结为人处世的道理和天下治理的经验。正因为写史、读史、评史的真正目的都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当下,处理人事,或治理国家,而不是为了建立一套历史自身的抽象理论;凡是不能服务当下的历史书,在中国人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种压倒一切的实用主义追求,也许可以看作中国人缺乏专门、独立的历史哲学著作的主要原因。这是因为,如果目的只在于实用,那么只读史书(即历史编纂)就可以了,所以关键在于如何编纂历史、吸取教训。正因目的只在于实用,并非纯粹求知,何需抽象思辨?而历史科学、历史哲学则需研究者将自身置于历史之外,以第三者眼光审视历史,观察其规律、法则或含义,必须抽象思辨、纯粹求知;更重要的,真正的历史学、历史哲学研究,应当远离现实,不过分追求现实意义和指导原理,否则研究就没办法深入下去。
那么为什么中国人对待历史的态度如此实用呢?我认为原因不在别处,还在于前面所说的中国人的“世界观”上。本此,一切抽象的、非实用的、纯思辨的历史研究,不具有实际意义。
我曾称中国文化建立在“此世取向”的预设之上,这不是说中国人没有超越的追求,而是指中国人不以超越此世为追求;不是中国思想中没有超越成分,而是说一切超越都以回归此世间为宗旨。因此,历史编纂和历史反思的意义只在于在此世间过得更好,让此世间变得更好。基于此,当然不会像黑格尔和西方学问那样,以绝对精神为目标,以超越尘世为动力。中国人既然一切回归此世间,对历史的反思主要就要停留于经验的人事,惟此方可对人事发生实际影响;如果超越尘世,脱离人事作纯抽象、思辨的研究,对尘世生活无实质指导意义,也就是没有实用价值,这样的历史哲学研究,在中国人看来不做也罢。这是我所理解的历史哲学在中国不发达的原因。
综而言之,历史意识发达是中国文明区别于印度、古希腊乃至西方文明的重要特征之一,其深层原因与中国文化深刻的此世取向或其“一个世界”预设有关,正因如此,中国人的历史意识主要表现为为实用需要服务,而抽象、思辨的历史哲学并不发达。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