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归

喂，建军，在吗？”“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这几天一直都不乱跑的，今儿怎么不见了？好小子，看回来我不收拾你，快来啊，我想上厕所！”
　　“在啊，我和妈妈说两句话，马上来，马上来！”
　　“我要上厕所！”“这该死的脑血栓，怎么说来就来了呢？我还不到六十啊！你说，这病咋就找上我了呢？医生都开玩笑说这是富贵病，长期的大鱼大肉，脂肪高的人最容易得了，可，怎么就摊上我了啊！我可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捏把捏把还不到100斤啊，唉……”
　　“就来了，就来了，姥爷！”
　　“快点啊！”“说到富贵，更是瞎扯淡，我这一辈子，连个富亲戚都没有哪来的富啊！我想想，五个儿女，只有老五读书有点出息，上了个不错的学校，可，也不知咋样，不过我估摸也不咋的，一个人跑了几千里远去找饭吃，能轻松？老大，也还行，女孩子嘛，找了个城里老公，虽说日子一般，可好歹也是进城了，这不，我现在生病不就是大闺女给张落的，其它的三个，都在村里啊，没出息！哎？老大和建军在那边说什么？你小舅要回来？是五娃子要回来？”
　　“来了，来了！”
　　“来，扶姥爷起来！”“说起这个小外孙，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挺懂事，现在放暑假，那个小孩不是撒疯的玩？他能整天的守我这个糟老头子，已不错了。哎？刚才好像说老五要回来？老五啊，天远地远的，回来要糟不少钱吧，你们这帮人，怎么就把我的病捅那么远啊，老五刚参加工作，不容易啊，人生地不熟的找份工作不容易，来回这么一折腾，钱是小事情，万一要是工作丢了可咋办？干啥啊，干啥啊，这帮不懂事的娃子啊！我的病情我知道，没那么严重。话又说回来，就算真不行了，也不用这么告诉五娃子啊，他一个人，容易吗？人迟早会走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也不能让他担心啊，这个老大，平时挺细心的，咋这么大意啊！这些个不懂事的娃子啊！”
　　“好的，姥爷，我扶你起来！”
　　“等等，你妈说，你小舅要回来？什么时间？下午？三点？五点？”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姥爷，我扶你上厕所！”
　　“好小子，你还想蒙我？”“我早听到了，真的不说，我也不纠缠了，自己想办法！”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小舅在广西呢！姥爷，走啊，我们上厕所去。”
　　“走！不对，往这边，往这边！”
　　“姥爷，错了，厕所在那边！”
　　“我知道，我想去街口转转，这么多天了，挺闷的！”“唉，怎么，我的头怎么转不动？这左边的腿和手好像也有点不行？唉，真的不能动啊！”
　　“不行啊，姥爷，我妈说了，你哪儿也不能去，你老还病着啊！”
　　“反了，反了！你妈，你妈，张口闭口就知道你妈，你问问，是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姥爷连这点权利也没有？”
　　“姥爷……”
　　“建，你姥爷闷啊，你扶姥爷出去一下，就一下，你妈不会知道的，好不好？”
　　“姥爷，那，那好吧，就一会儿啊！”
　　“好啊，走！就一会儿！”“街口咋这么远呢，我记得来的时候不只有一里路吗，咋这么远？我看看，真不远呀！看来真的是不行了，唉，怪不得人家说好汉也怕病来磨，撑着啊，老伙计！”
　　“姥爷，我帮你擦把脸，你看你，说不出你偏要出，全是汗！”
　　“是啊，咋这大的汗啊！”
　　“姥爷，到了，到了，就一下啊，你看一下我们就回去，你看，好多人！”
　　“是啊，好多人。建军，哪个位置可以看见县城来的车？”
　　“车有什么看的？那，就那儿，转盘底下，一眼可以看好远，县城的车都在那儿停！”
　　“好看，好看，姥爷好久不出来了，看看这些车。你扶我在转盘下坐会儿！”
　　“就一会儿啊，姥爷，要不，我妈又该骂我了！”
　　“一会儿，就一会儿！”“五娃子，该回来了吧，现在四点了。他一定是坐火车回的，那个城市我记得他第一次读书时是我送的，就一趟火车，是三点到县城，转车，一个小时，也差不多了，该到了吧！时间真快啊，五娃子上学的时候，才十四岁，还不足1米5吧。一转眼，差不多十年了，也比我高一大截了。看来是老了，老了！这是咋哪？我的半身怎么没有感觉，撑住啊，老伙计，五娃子有四五年不见了吧。虽说不是上大学，可，咱也自豪了，那小子，学习真的挺成的，如果不是我供不起，这小子应该有大成就吧，不过，现在也行啊，上下五代，就他一个能跑几千里，换个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