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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卡姆剪刀论”与我所接受的教育

 符建红 2009-05-29
 “奥卡姆剪刀论”与我所接受的教育



 

       700年前,一位名叫威廉的基督教士,因其博学而被称为驳不倒的博士,又因其出生于英国的奥卡姆,被称为奥卡姆的威廉。他写下大量著作,但其享有盛名的却是他那著作之外的格言: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因为他对当时无休止的关于空洞抽象概念的争吵感到厌倦,认为凡是无用的废话和累赘,应当根据他的格言一律被无情地剔除。人们将他的这一似乎偏激的思维方式称之为奥卡姆剃刀”。

简而言之,奥卡姆剪刀论是告诉我们:做事情要尽量简洁,应尽量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一句很朴实、很简单的话,却不容易做到。或者说,它是容易做到的,只要有这个意识,但问题是,很多人没有这个意识。

我曾经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的信徒,虽然我那时没有意识到,但我确实那样做了。中学读书的时候,我买复习资料贪多求全,高三的时候更不得了,因为要放书,桌上经常没有可以伸手的地方,稍一不注意还乱得无法收拾。但是效果怎样呢?那些我自己买的练习册和参考书,我是没什么时间做的,连作业都做不完。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了,我就拿起那些书做,但往往只能蜻蜓点水。复习资料多了,心猿意马,学校的复习内容还没弄明白,就做别的,结果都只掌握到半调子。经常听别人传授经验选好一本书,做很多遍,做精就可以了,可我就是不放心,觉得每本书都各有长短,做一本怎么够呢。结果是,钱财和时间大大地浪费了,成绩却总不令人满意。我高中时的学习过程,那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的典型。要管理好自己的学习,特别是高考前这样关键的时候,一定要找捷径,要抓重点、抓主线,用最简练的办法,而不是贪多求全。有的人从头到尾只做好一本书,但是全部吃透,注意总结方法,花的时间并不比每个人都多,但却能取得最优秀的成绩,我高中时身边即有这样的例子,可惜我那时不懂得向人家学习,只知道钻题海,迷失在各种各样的细节里,一钻进去就出不来,也没有个主线,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一样。

陶行知说过:教的法子要根据学的法子。,既然学习要使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才能得法,那么教学也不例外。
见过一个这样的老师,他是我们外国教育史年轻的新老师,原来的老师为了培养新人,把本学期教学任务的大部分都教给他了。杨汉麟老师是这样介绍他的:“……是湖北大学英语系毕业,……武汉大学历史博士,……华中示范大学教育史博士后……,他是个语言学奇才,精通××语、××语、××语、××语,对××语和××语有所涉猎……”他开始讲课了。什么是历史?……”接着,他列举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观点和著作,每个人的名字和书名分别用不同的语言写在黑板上,把那些各种各样的蝌蚪文写在黑板上后还意犹未尽地读几遍,以示自己发音的标准。那些观点是什么呢?听不明白,我想大概因为那些观点要用中文说吧,他不大感兴趣,快速含糊地念了一遍就过,十几二十个观点,没有课件、没有板书。我晚上喜欢说梦话,我的室友听到过多次,每次我都问她们,我到底说了什么呢?她们都说,我的声音很小很含糊,一会用家乡话,一会用普通话,一会还用英文,再加上速度快,实在是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想,我说的梦话和这位老师的风格颇有几分神似。

他讲到一个苏联人的时候(我仅仅知道是个苏联人,至于那人是历史学家还是语言学家我根本没听清楚),问:“谁知道,是‘苏联’还是‘前苏联’?,认为是‘前苏联’的举手……认为是‘苏联’的举手……”第一次几乎全班都举手了,第二次,去全班只有我一个人举手。他问我:“你说,为什么?”我回答:“我们中国的唐朝,现在也没了,可是我们称它为唐朝,而不称‘前唐朝’,其他世界上所有的朝代和国家都一样,我们都不因为它们曾经存在过而现在不存在了,而称它们‘前××’,为什么唯独要这样称呼苏联呢?这是不符合惯例的。”他似乎很骄傲,说:“请坐下,答案正确,但是解释是错误的。我上次到北京参加语言学的一个××国际会议,我向××的××专家请教过这个问题,他说,从语言学的角度,%^&×$#@+$%^&×$#@+$%^&×$#@+$……,所以说,应该是苏联而不是前苏联。接下来我们看下一个问题……”一晚上的课下来,黑板上写满了英文、德文、法文甚至希腊文,全是人名、书名、地名……

好的老师讲课从来都有清晰、简明的逻辑主线,而不是面面俱到却不得要领。作为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不是为了向学生显示自己有多博学,什么都知道,然后把学生都搞晕,而是为了把那些已经被搞晕的学生弄清醒,让他们能够拨开层层迷雾,思维直至根本问题所在——这才是真本事。大学里有很多这样的老师,他们满嘴念着自己也不知所云的东西,写起文章来一套一套却言之无物,觉得繁琐的学问就是好的,别人看不懂的文章就是有水平的,结果他们自己被整晕了不说,还误人子弟,让那么多学生产生这样一种错觉——做学问就是整天和繁琐空洞的文字打交道,从概念到概念,从理论到理论,颠过来倒过去地弄。

真理从来都是朴素的,不需要这种花哨的文字来纹饰。真正的教育大家,从来不会把简明的道理说得说得艰深、晦涩,就算真的很繁琐,他们也会理出一条鲜明的主干,把复杂的问题用最简单的文字、最生动的例子说明,让人一看就明白。陶行知先生可谓是真正的教育大家,可是他写的文章,他做的演讲,措辞准确、文字简明、逻辑严谨、述说生动,引人入胜。反观今天的一些搞教育学的学者,把一些所谓的新观念新概念反反复复绕来绕去地说,竭尽繁复之能事,看完叫人找不着北。可是看完这些新理论文章再去看前人的东西,就会发现这些问题一百多年前就被很多教育大家探讨过并且说得很清楚了,并且让人一看就明白。如此说来,那些新理论还有什么意义呢,怕只能被那些不得要领,无法提出自己的见解的学者拿来聊以自慰罢了,可是聊以自慰事小,误人子弟事大!

奥卡姆剪刀理论”应该像疗救愚昧的药水一样,用注射器打进中国学界、教育界的血液,掀起一股简明、清新的学风,滋润每一个学生渴望真理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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