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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真有意思,孔子还真咒骂过人?

 洋葱@土豆 2010-01-26
[原创]真有意思,孔子还真咒骂过人?  发帖心情
 

      现在《孔子》正在热映,电影开场,孔子救下一个要被殉葬的男孩。这是一个虚构的情节。由于孔子说过“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的话,所以大家认为,孔夫子在咒骂人。真有意思!那么,事实上还真是这样的么?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句话,出自《孟子·梁惠王上》。通常解释为:第一个用俑陪葬的人大概会断子绝孙吧。关于这样的解释以及孔子的本意自古以来就颇有争议,直到今天仍然有各种观点。

   

 

      那么,孔子真的骂过人吗? 想要解开这一千古之谜,就要正确解释“始作俑者,其无后乎”这句话的含义并就需解决以下三个问题。一、孔子对始作俑者的态度;二、孔子反对或支持始作俑者的理由;三、孔子是不是在骂人。

 

      A,孔子对始作俑者的态度。陪葬俑较之殉葬制度是一种进步,所以这句话应该是反问语气:第一个作俑的人难道就断子绝孙了吗?显然孔子赞成始作俑者。但是,因为孟子在解读这句话时说过:“为其象人而用之也。”意为因为俑太像人,所以孔子反对始作俑者。

 

      B,孔子反对始作俑者的理由。最早给《孟子》作注的是东汉的赵歧认为:“俑,偶人也,用之送死。仲尼重人类,谓秦穆公时以三良殉葬本由有作俑者也,恶其始造,故曰此人其无后嗣乎。”(见《十三经注疏·孟子章句》)。赵歧认为作俑在前,殉葬在后,是作俑制度引发了殉葬制度,所以孔子才批评始作俑者。他的这个观点对后世影响较大,历代都有人持此观点。但从相关的文献以及出土状况来看,显然殉葬制度要早于陪葬俑,赵歧的说法虽然不符合事实。

 

     朱熹在《孟子集注》说:“ 俑,从葬偶人也。古之葬者,束草为人以为从卫,谓之刍灵,略似人形而已。中古易之以俑,则有面目机发,而大似人矣。故孔子恶其不仁,而言其必无后也。”意即朱熹认为孔子反对这一做法是因为俑太像人,用俑同样是不仁。这种说法可能比较接近孔子的本意,也与孟子之意合拍。孟子在《礼记·檀弓下》中也说过与此意相近的话,指出孔子反对用俑是因为与人接近。

 

    C,孔子是否真的是在骂人。孔子讲究中庸,骂人断子绝孙不符合他的身份和一贯主张。所以,要想理解“其无后乎”的含义,还要看看孔子对于葬礼的另一种观点——死者不可用生者之器。

 

       除前文所引的《礼记》外,《孔子家语》亦载:“……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不殆而用殉也?’”孔子认为死人的陪葬品应是象征性的草人泥马,或者是现实生活中已经没有实用价值的物品,也就是说孔子基本上是反对厚葬的,反对因重死者而损生者。这是孔子的一个基本观点,这一思想也反映在对始作俑者的态度上,因为制作陪葬俑比起草人来说花费要大得多,这样的浪费是对在世人群利益的实质性损害,因为古代生产力落后,大量制作陪葬俑花费巨大却对活人无益。

 

     有人可能认为,孔子是尊礼的,尊礼则要讲究王侯公卿的葬礼,但尊礼同样要求不得越礼,古代的统治者生活骄奢,如果能尊礼而不越礼其实已经是一种节约了。

 

      如前所述,孔子反对作俑,原因有二,一为像人,为不仁,不仁则残忍;二为浪费,浪费则不恤下民,有损后人。孔子当然会批评残忍与奢侈,但未必真的会骂人断子绝孙,孔子的态度应该是批评而不是咒骂。

 

     为什么只是批评而不是咒骂,这就要看“其无后乎”的“后”怎么理解了。对于作俑,孔子反对的绝不是普通的平民,更不是制作俑的工匠,而是当时的统治者,是王侯公卿等贵族阶级,只有他们才会讲究葬礼的规模,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个人的死活,而是家族或封号的延续,是诸侯国国脉的延续,也就是所谓的 “祀”,没有后代当然就没有了祀。“后”非指后代,而是指后祀、祚命,即子孙的后福。“无后”是说没有后祀,指的是封地的丧失,家族的败落,甚至是王朝的覆灭。

 

    也就是说孔子所说的不是一般的市井谩骂,而是一个政治问题。作俑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孔子从中看到了不仁与不恤,进而预言其日后的衰落。一个残忍而又不恤下民的贵族统治者,必然会引起天怒人怨,于国则国破,于家则家亡,他的后续发展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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