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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昵称1313921 2010-04-27

第九章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原文]

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也。

金玉盈室,莫之能守也;贵富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注释]

1、持:通“恃”,积累。盈:满。已:止。

2、揣:通“捶”,锻造,锤打,治炼。保:守住。

3、盈:满。遗:留给,送给。咎:灾祸。

4、遂:成就。功遂:就是功成业就的意思。

5、天:指“道”或自然的意思。

 

[译文]

一杯注满水的杯子,不可能长久端着而水不溢出来,不如把它放下来。锤打得尖锐的金属,不可能长久保持其锋利的状态。

黄金玉石堆满了家室,没有人能长久守住的。一个人如果富贵而又骄奢,那就是给自己种下祸根。功业已成,就激流勇退,这才是顺应自然的正理。

 

[评述]

承接上文“夫唯不争,故无尤”,老子从反面说明“争”则“有咎”的道理。所谓月盈则亏,祸福同门,成功之后往往是失败的开始。老子深喑“物极必返”的阴阳原理,世间万事万物盈了以后就会亏,锐了以后就会钝,正反转化,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今天的我们从中可以汲取到有效的养分:一、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不能骄奢无度,肆意掠取,激化社会矛盾,要懂得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在追求个人趋利避害的同时,不能忘了自己所得的利益是依靠群体的同趋利同避害的行为才得到的,因此千万不能忘了自己依存的群体生存需求,要懂得帮助群体内其他人一起走向富裕生活的重要性。一个人富贵了,有权有势了,功成业就了,千万不能自我膨胀,目中无人,要时刻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寻求个人利益时要知道适可而止,刚好就收(即的“退”)的道理和重要性。

所以我们为人处事不可执意而为,一定要懂得如何取舍。中国古人有 “知足长乐”、“创业难,守成不易”、“为君难,为臣不易”等千古名训,讲的就是退守的学问。

悉心研读中国历代帝王创业和灭亡的兴衰史,完全是一套“创业难,守成不易”的成败流水账,因此守成之君必须时刻要记得《周易》乾卦九三的爻辞“君子终日乾乾,夕警若厉,无咎”。所蕴含的深远意思。

 

[材料]

南怀瑾在他的《老子他说》中文章有这样一段描述,我这里摘抄如下:

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曾经对历史的怀疑,提出问题来问管仲:昔者三王者,既弑其君。今言仁义,则必以三王为法度,不识其故何也?

对曰(管仲说):昔者,禹平治天下,及桀而乱之。汤放桀,以定禹功也。汤平治天下,及纣而乱之。武王代纣,以定汤功也。且善之伐不善也,自古至今,未有改之。君何疑焉!

公(齐桓公)又问曰:古之亡国,其何失?

对日(管仲说):计得地与宝(只打算拥有国土与财富宝物的现有大业),而不计失(并不考虑将来失去的必然祸害)。诸侯计得财委(对于各地方的诸侯,只要求他输纳财物或奉献封地),而不计失(但不考虑地方诸侯怨愤反感的失策后果)。百姓计见亲(对于一般人民,只满足于目前臣服拥护的虚荣亲切),而不计见弃(并不考虑他们不是衷心悦服,将来会被大家所反对扬弃的悲惨下场)。三者之属,一足以削。遍而有者,亡矣。古之隳国家,殒社稷者,非故且为之也。必少有乐焉,不知其陷于恶也。

 [材料]

齐桓公执政以来,在管仲的辅佐下,经过了内政、经济、军事等多方面改革,有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和军事实力,适时打出了尊王攘夷的旗帜,以诸侯长的身份,挟天子以伐不服。

尊王,即尊崇周王的权力,维护周王朝的宗法制度。公元前655年,周惠王有另立太子的意向。 齐桓公会集诸侯国君于首止,与周天子盟,以确定太子的正统地位。次年,齐桓公因郑文公首止逃会,率联军讨伐郑国。数年后,齐桓公率多国国君与周襄王派来的大夫会盟,并确立了周襄王的王位。公元前651年,齐桓公召集鲁、宋、曹等国国君及周王宰孔会于葵丘。周公宰代表周王正式封齐桓公为诸侯长。同年秋,齐桓公以霸主身份主持了葵丘之盟。此后遇到侵犯周王室权威的事,齐桓公都会过问和制止。

攘夷,即对游牧于长城外的戎、狄和南方楚国对中原诸侯的侵扰进行抵御。公元前 664,山戎伐燕,齐军救燕。公元前661年,狄人攻邢,齐桓公采纳管仲请救邢的建议,打退了毁邢都城的狄兵,并在夷仪为邢国建立了新都。次年,狄人大举攻卫,卫懿公被杀。齐桓公率诸侯国替卫国在楚丘另建新都。经过多年努力,齐桓公对楚国一再北侵进行了有力的回击,到公元前655,联军伐楚,迫使楚国同意进贡周王室,楚国也表示愿加入齐桓公为首的联盟,听从齐国指挥,这就是召陵之盟。伐楚之役,抑制了楚国北侵,保护了中原诸国。

 [材料]

公元前651年,周惠王去世。齐桓公会同各诸侯国拥立太子郑为天子,这就是周襄王。周襄王即位后,命宰孔赐齐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以表彰其功。齐桓公召集各路诸侯大会于蔡丘(今河南兰考、民权县境),举行受赐典礼。受赐典礼上,宰孔请周襄王之命,因齐桓公年老德高,不必下拜受赐。齐桓公想听从王命,管仲从旁进言道:周王虽然谦让,臣子却不可不敬。齐桓公于是答道: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敢贪王命,而废臣职吗?”说罢,只见齐桓公疾走下阶,再拜稽首,然后登堂受胙。众诸侯见此,皆叹服齐君之有礼。齐桓公又重申盟好,订立了新盟。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蔡丘之盟。这是齐桓公霸业的顶峰。至此,经过近30年的苦心经营,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先后主持了三次武装会盟,六次和平会盟;还辅助王室一次,史称九合诸侯,一匡天下,齐桓公成为公认的霸主。

管仲虽然为齐桓公创立霸业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但他谦虚谨慎。周襄王郑五年(647),周襄王的弟弟叔带勾结戎人进攻京城,王室内乱,十分危机。齐桓公派管仲帮助襄王平息内乱。管仲完成得很好,获得周王赞赏。周襄王为了表示尊重霸主的臣下,准备用上卿礼仪设宴为管仲庆功,但管仲没有接受。最后他接受了卞卿礼仪的待遇。

[材料]

管仲有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将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齐鄙人有谚曰:居者无载,行者无埋。今臣将有远行,胡可以问?桓公曰:愿仲父之无让也。管仲对曰:愿君之远易牙、竖刀、常之巫、卫公子启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犹尚可疑邪?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将何?有於君公又曰:竖刀自宫以近寡人,犹尚可疑邪?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将何有於君?公又曰:常之巫审於死生,能去苛病,犹尚可疑邪?管仲对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将以此无不为也。公又曰:卫公子启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归哭,犹尚可疑邪?管仲对曰:人之情,非不爱其父也,其父之忍,又将何有於君?公曰:诺。管仲死,尽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肃。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过乎!孰谓仲父尽之乎!於是皆复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刀、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矫以公令。有一妇人逾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妇人曰:吾无所得。公又曰:我欲饮。妇人曰:吾无所得。公曰:何故?对曰:常之巫从中出曰:公将以某日薨。易牙、竖刀、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故无所得。卫公子启方以书社四十下卫。公慨焉叹涕出曰:嗟乎!圣人之所见,岂不远哉!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以见仲父乎?蒙衣袂而绝乎寿宫。虫流出於户,上盖以杨门之扇,三月不葬。此不卒听管仲之言也。桓公非轻难而恶管子也,无由接见也。无由接,固却其忠言,而爱其所尊贵也。(摘自《吕氏春秋-知接》)

[译文]

管仲有病了,桓公前去探问他,说:仲父生病了,将有什么话要嘱咐我?管仲说:齐郊野之人有谚语:居者无车马,行者无储藏。今臣将有远行,怎么可以问?桓公说:愿仲父不要谦让了。管仲回答:愿君之远离易牙、竖刀、常之巫、卫公子启方。公说:易牙煮其子以满足寡人,还可疑吗?管仲回答:人之常情,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都那么残忍,又将会对你怎么样?公又说:竖刀把自己阉割了以求亲近寡人,还可疑吗?管仲回答:人之常情,不是不爱自己的身体,对自己的身体都那么残忍,又将会对你怎么样?公又说:常之巫明察死生,能祛疾病,还可疑吗?管仲回答:死生有命,疾病有失。君不听任天命、固守自己的根本,而靠常之巫,他将以此无所不为。公又说:卫公子启方事奉寡人十五年了,自己的父亲死了都不敢奔丧,还可疑吗?管仲回答:人之常情,不是不爱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父亲都那么忍心,又将会对你怎么样?公说:是。
  管仲死后,桓公把易牙、竖刀、常之巫、卫公子启方都赶走了。但食不甘味,宫廷不治,疾病丛生,朝政不整肃。过了三年,公说:仲父不也太过分了吗?谁说仲父的话能尽听!于是把他们全都召回。明年,桓公生病,常之巫从宫内出来说:桓公将于某日薨。易牙、竖刀、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假传桓公令。有一妇人翻越墙垣而入,来到桓公住所。桓公说:我想吃饭。妇人说:我拿不到。公又说:我想喝水。妇人说:我拿不到。公说:为什么?回答:常之巫从宫内出来说:公将于某日薨。易牙、竖刀、常之巫相与作乱,塞宫门,筑高墙,不通人,所以我拿不到饮食。卫公子启方以四十书社(二十五家为一社)的土地和人口投向卫国。桓公慨叹流泪说:唉!圣人之所见,岂不高远!若死者有知,我将何面目以见仲父哦?蒙衣袖而气绝于寿宫。尸生虫爬出门外,上盖以杨门之扇,三月不葬。此皆因不听管仲之言啊。桓公不是轻视灾难而憎恶管子,而是智力达不到。智力达不到,固然不会听其忠言,反而爱其所尊宠之人了。

[事例]

吴王亡身余杭山,越王摆宴姑苏台。话说范蠡辅助越王勾践灭吴后,在举国欢庆之时,选择了急流勇退。他不辞而别,抛弃家业,带领家眷,驾一叶扁舟,出三江而入五湖。

据说范蠡隐退时已经68岁高龄,早就过了退休年龄。他辗转来到齐国,变姓名为鸱夷子皮,带领儿子和门徒在海边结庐而居。戮力垦荒耕作,兼营副业并经商,没有几年,就积累了数千万家产。他仗义疏财,施善乡梓,范蠡的贤明能干被齐人赏识,齐王把他请进国都临淄,拜为主持政务的相国。他喟然感叹:居官致于卿相,治家能致千金;对于一个白手起家的布衣来讲,已经到了极点。久受尊名,恐怕不是吉祥的征兆。于是,才三年,他再次急流勇退,向齐王归还了相印,散尽家财给知交和老乡。

一身布衣的范蠡第三次迁徙至陶(今山东定陶西北),在这个居于天下之中(陶地东邻齐、鲁;西接秦、郑;北通晋、燕;南连楚、越。)的最佳经商之地,操计然之术(根据时节、气候、民情、风俗等,人弃我取、人取我与,顺其自然、待机而动。)以治产,没出几年,经商积资又成巨富,遂自号陶朱公,当地民众皆尊陶朱公为财神,把他作为我国道德经商的鼻祖。

史学家司马迁称:范蠡三迁皆有荣名;史书中有语概括其平生:与时逐而不责于人;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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