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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你，母亲（二） 山东省高密市永安小学 唐述贞
农历的五月十五是母亲的生日，我思念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我把思念化作眼泪，让泪水肆意流淌。 记忆中的妈妈整天忙忙碌碌。那是在一个秋收的季节，妈妈扎着梯子到屋顶晒地瓜干，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头磕破了，胳膊也断了，顿时血流满地。小小的我吓得放声大哭。父亲把妈妈送往机场的医院。医生把妈妈的头包扎起来，胳膊打了石膏。妈妈牵挂着小小的我，父亲把我送到妈妈的身边，妈妈爱怜地看着我，说：“孩子吃奶吧。”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因为这次意外，妈妈才得以在家里休息。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有在床上躺下休息过。医生叮嘱妈妈要少干活，可是妈妈怎能闲得住。胳膊还没有痊愈，就开始干活。不知道是没有接好，还是妈妈没有养好，胳膊变了形，以至于后来每到下雨阴天和干农活，胳膊就痛得难受。妈妈用那只受伤的胳膊给我们大大小小两个家庭，二十几口人做衣服和鞋子，我们穿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赞美声。我们都以穿上妈妈做的鞋子为荣。我的嫂嫂刚进门的时候，不会干手工活，妈妈就给侄子做衣服和鞋子，直到妈妈走后两年还穿着呢。妈妈临走的那年，还在一针针，一线线的纳鞋底呢。妈妈的刺绣也是第一流的，我至今还收藏着妈妈绣的一对石榴图案，线拉得匀称，颜色打配自然，简直就像真的一样。妈妈还有这双手剪窗花贴在窗上，图案栩栩如生，非常漂亮。妈妈用这双手温暖着我们，走过春，走过秋，走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唱歌。我们家的前面就是学校，老师教过的歌，我都学会了。我们队里成立了育红班（其实就像现在的学前班），育红班的老师除了每天教一点毛主席语录之类的东西，天天陪着我们玩，知道我会唱歌，就让我当面唱歌给他们听，我毫不惧色，一曲终了，得到了小朋友的赞赏。那时候，正在播放革命歌曲《红灯记》选段《都有一个红亮的心》和《奶奶你听我说》，我也跟着很快学会了。“六一”快到了，老师特的让我准备了一个节目唱《红灯记》中李铁梅的片段。妈妈知道后，叮嘱我好好唱歌，说是奖励我一个鸡蛋，我高兴极了。因为那时只有过生日才得以吃到两个鸡蛋。“六一”节到了，妈妈把我打扮一番，带上一个绸子，我拿着妈妈给我煮的鸡蛋上了场，看得人真多，我有点胆怯了，老师把我扛在肩上，鼓励我不要怕，我好像看到了妈妈，紧张一会儿就静下来了。一首《奶奶你听我说》在我的嫩声嫩气中唱完了。观众给予了热烈的掌声，妈妈知道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的童年是在文革中度过的。那时候，难得能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有时过年的馒头还是大包皮，里面是地瓜面，外面是小麦面粉。生病的时候，妈妈也会给一点白面馒头吃。那时候特别希望过年和生病，过年是没有盼头了，因为时间太长，就寄希望于生病，可是却偏偏不长病，于是我想出一招，不是老师说，不讲卫生容易生病吗？我就拿土往口里添，可是依然没事。于是又想出一招，用小刀割破皮流血，然后放上土就容易产生细菌，可是还是没有生病。这一天终于病了，妈妈拿来白面馒头给我反而咽不下去了。邻居说：“孩子热的难受，买点冰糕打打火吧。”妈妈长叹一口气：“可怜的孩子，平常吃不到冰糕的。”妈妈狠了狠心，拿出五角钱给了我，我好想病也好了许多。拿着暖瓶向机场走去。那时候买一块冰糕只花三分钱，雪糕五分钱，机场卖的是雪糕，我买回来就开始吃，走到家就剩没几块了。 我们村临近机场，那时候没有电视，看电影就是最好的娱乐活动了，那是我们了解世界的一个窗口。我们村子难得演一场电影。而机场为了给部队的战士充实一下单调的生活，经常演电影，我们也跟着沾光。每次听到演电影，我们村里大人孩子都会到机场去看。这一天又要演电影了，我约好了几个小伙伴高高兴兴地向机场走去，走到沥青路上，我把凳子放在路上推着向前走，小伙伴你追我赶，因为我的速度快，小伙伴撵不上，我就回头看看，可是刚一回头，凳子好香被石头绊倒了，翻了一个滚，我也随之翻了过去，恰好撞在了沥青路上，磕破了一个门牙，顿时鲜血直流，嘴唇也挣了起来。看完电影，没敢告诉妈妈。第二天一早，小伙伴的母亲告诉了妈妈，妈妈又痛又气，拿着笤帚上了炕，叫醒了睡梦中的我，拿起笤帚抽了一下，“把牙磕去了，以后谁还敢要你。”之后，妈妈用手摸摸我那睁着老高的嘴唇，流下了眼泪。 妈妈爱我，记忆中童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学校里没有取暖的炉子，窗户开着口子，西北风刺骨地刮着，家里也没有取暖设备，我的手冻得满是冻疮，狰得像个发面馒头，有时还破了皮流血。妈妈疼得难受，每次都用她的手温暖着我的双手，有时还让我伸进她的怀抱。姐姐给我织了手套，可是还是冷。妈妈就让大姐买来布，给我做了一个棉大衣，我是我们班第一个穿上棉大衣的人，穿上它，暖和，再也不怕冬天的寒冷。冬天的夜晚，妈妈常常把我搂在她的怀里，亲了又亲，用她的体温温暖着我的身体。以至于早晨该起床了，我会搂着妈妈的脖子就是不答应。妈妈常常连我的乳名都舍不得叫，叫什么“小狗狗”、“ 小乖乖”、“ 小宝宝”。一次我无意中触摸到了妈妈的双脚，硬硬的满是老茧，妈妈就是用这双长满老茧的双脚整天奔忙着，温暖着我们全家。我用手给妈妈剥了一层又一层的老皮。妈妈的手冻得裂着口子，流着脓血。我劝妈妈用甘油擦一擦吧，妈妈无论如何也不擦，因为妈妈天天做饭，一旦有味，父亲就吃不下去了，所以妈妈的双手整个冬天都裂着口子。早晨，妈妈早早起床了，我却不乐意离开那热乎乎的炕头，妈妈就一遍一遍地唤我，把小棉袄和棉裤放在炉火上烤热，送到我的身边，我这才懒洋洋地起床，有时还是不乐意起床，妈妈就烤了又烤，妈妈还把手工擀的面条下完了送到炕头，看到我热乎乎地吃下去，穿上衣服才肯离开。 小时候，我特别的胆小。看见墙上的壁虎就不敢靠近，看见老鼠就会吓得大呼小叫。有一年的夏天，我们在院子里乘凉，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壁虎爬进了我们的房间，我看见了吓得连忙向外跑。妈妈就赶紧拿着笤帚到处找。从地面找到炕头，从炕头找到天棚，从天棚找到地面，找了好长时间就是没找到。我迟迟不敢进屋，妈妈只好陪着我来到院子里，用蒲扇给我驱赶着蚊子的叮咬，过了好长时间，壁虎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我才进屋睡觉。胆小的我，不敢独自睡觉，妈妈一直陪着我，直到妈妈离去。因为牵挂着我，妈妈从来不敢到姥姥家住下。现在想想我是多么的自私，把父亲和母亲隔开，实在是不应该。 我上四年级的时候，一个秋天的早晨，妈妈告诉我要赶集，叮嘱我回家做饭，妈妈说饭放在锅里，我想这还不简单。放学回家，我从外面拿来草，接着就点燃火苗，谁知放草太多，火苗还没有燃旺，我就急于拉风箱，接着冒出了一股浓烟，我赶紧拉风箱，探头看的当儿，一股火苗窜了出来，霎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用镜子一照，眼眉去了一撮，鼻子的肉成了黑红色。任务没有完成，已经受了伤，该怎么向妈妈交代？又一次来到锅台前，拉起风箱，拉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到有热气冒出。我兴冲冲地去迎接妈妈回家，妈妈看到我那狼狈相，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妈妈。妈妈心痛地摸着我的脸，“早知这样就不用你做饭了。”妈妈一进屋，就大喊，“怎么屋里有糊味？”赶紧打开锅盖，一看，馒头变了颜色，篦子也成了黑的，妈妈问我锅底放水了吗？我这才知道溜饭还要放水，没有办法，妈妈只好重新做饭了。 十一岁那年，我不幸得了牛皮癣，起初是些小红泡，后来出水后，连在一起，一片又一片，就像牛皮一样，浑身上下奇痒难受，还不时的一层层地掉皮，越来越严重，这可急坏了妈妈。到处打听处方，我吃了好多的药，打了许多的针也不见效。父亲曾到康庄的一处盐碱地弄过野菜浇着酒，擦洗没有效果。姑姑曾打听用小米糠熬油搽也不见效，后来母亲打听一个处方，用糊盐和白矾熬水烫能治愈。可是那时候，白矾不好弄，母亲到处求人买。买来以后，严格按要求办理，处方要求，三两白矾四两盐，妈妈把它们称好，把盐先放在锅里炒一炒，糊了，再放进白矾，接着倒上水，直至把水烧开，冷却一会儿，就可以烫了，因为我浑身上下都是，所以妈妈就给我擦洗，夏天冒着汗，正是最好的时候，细菌可以烫死，好多时候，我都想放弃，甚至嫌弃妈妈，妈妈都默默地承受着，水凉了，妈妈就放在炉子上在热一热，洗一次反复热多次，洗后再用棉被包着出汗，就这样坚持了四十多天，终于把顽固的皮肤病打败了。妈妈长舒了一口气。 在农村，最忙的时候莫过于农忙的季节了，尤其是麦收，有句农言到“三秋不如一春忙。”那时候正好接近中考，妈妈却舍不得我下地劳动，父亲和哥哥姐姐下地割麦子了，我却在家里学习。我学习特别不努力，刚看几页就想睡觉，妈妈就时不时地来看我，睡着了就把我叫醒。有时候，妈妈看我不用功，顾不得家务活，陪在我的身旁。在考试前几天，妈妈就给我做别样的菜补充营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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