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作者:村上春树,施小炜译 出版社:南海出版公司2009年1月版 定价:25.00 雷蒙德·卡佛是村上春树最推崇的作家:“卡佛是我最有价值的老师和最伟大的文学同道,我翻译了他所有的作品。”他向卡佛学习音乐般的文字节奏和含蓄而富于张力的叙事风格,甚至他最新的随笔集书名,也取材于卡佛的名篇《当我谈爱情时我谈些什么》。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要不是“村上春树”这个已然成为畅销文学品牌的名字,这本“类似‘回想录’的东西”或许会出现在体育或健身
类书架上亦未可知。除了用书名向雷蒙德·卡佛致敬之外,除了大量有关跑步的细节——日复一日的练习、参加马拉松比赛前的准备、马拉松比赛时的体验、甚至一
百公里超级马拉松带来的近乎宗教般的感受——村上君还谈论了一些什么呢?读完这本两百页絮絮叨叨的小书后,相信读者自有结论。
长跑vs写作:异曲同工对小说家来说,最为重要的资质是什么?村上君的答案是:才华、集中力和耐力。“倘若毫无文学才华,无论何等热心与努力,恐怕也成不了小说家。说是必要 的资质,毋宁说是前提条件。”如若才华是天赋,那么“值得庆幸的是,集中力和耐力与才能不同,可以通过训练于后天获得,可以不断提升其资质。” 村上君由此清晰明了地道出了长跑和写作间的异曲同工:“每天不间断地写作,集中意识去写作,这些非做不可——将这样的信息持续不断地传递给
身体系统,让它牢牢地记住,再悄悄移动刻度,一点一点将极限值向上提升,注意不让身体发觉。这跟每天坚持慢跑,强化肌肉,逐步打造出跑者的体型,乃是异曲
同工。”
村上春树这些苦修式的观点并无任何新鲜之处,要说这本回想录式的散文有什么地方吸引人的话,那就是村上君透露的那些自传性细节了——从最初
放下开酒吧的梦想投身写作;到在剑桥的查尔斯河边信步慢跑,以及后来参加铁人三项比赛的过程,都能让热爱村上的书迷们过上一把“八卦”之瘾。
其中犹以重复利用的两篇杂志文章最为有趣。第一篇讲述的是1983年7月,村上将原始的马拉松路线——马拉松至雅典——逆向跑上一趟的经历。“三条 狗、十一只猫,便是这一天在马拉松大道沿线所见的可怜地丢掉性命的动物。”而到达马拉松村口的终点时,村上又写道:“我觉得作为终点,它的现身过于突兀。 望见终点总是令人高兴的事儿,可是它那般突兀,又让人莫名其妙地生气。”——趣致的行文令人恍然觉得置身于村上的小说世界中。 在另一篇讲述一百公里超级马拉松跑的杂志文章里,村上描述了通过七十五公里的关卡之后,那种“脱落”的感觉:“跑到最后时,不仅是肉体的苦痛,甚至连 自己是谁、此刻在干些什么之类,都已从脑海中消失殆尽??仿佛先有了行为,然后附带性地才有了我的存在。我跑,故我在。” “离题”的闪光点《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由一段段“拉家常”般的片断式话语组成,不少内容前后反复,读来深感絮叨乏味。村上君在后记中表明了写作此书的意图:“是 想以‘跑步’为媒介,对自己作为一个小说家,同时又是一个‘比比皆是的人’,是如何度过这约莫四分之一世纪的,动手进行一番整理。”若以此为标准,这本小 书无疑并不成功。这或许因为长跑与写作间的关系太过直接明显,即使从隐喻的层面看同样如此;而那些“即使算不上哲学,也含有一些类似经验法则的东西”又是 老生常谈、陈词滥调。村上的小说里那种微妙的、超现实的、莫可名状的、闪烁着灵感火花的东西在这本小书里全无影踪。惟有,在偶尔离题的段落,《当我谈跑步 时我谈些什么》才有些许闪光之处。 如论及“写小说乃是不健康的营生”时,村上首先表示赞同。但他也指出,“艺术家=不健康、颓废者”的公式并不成立。在村上看来,写小说时,藏身于人性 中的毒素一般的东西,会不由分说地渗出来;而“作家或多或少都须与这毒素正面交锋”,因此“如若希望将写小说作为一种职业持之以恒,我们必须打造出一个能 与这种危险(某些时候还是致命)的毒素对抗的免疫体系。”——以“基础体力”对抗“文学憔悴”,以长跑对抗毒素,既是对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之诠释,也是颇 有新意的观点。 又如谈及用外语演讲反而更觉轻松的段落,显现了村上作为小说家对于语言的自觉。他说假如使用日语作一场完整的发言,会感觉“自己仿佛被词语的大海吞 噬,其中有着无限的选择、无限的可能”;而使用外语去组构发言稿时,“语言赋予我的选择范围必是有限”,就反而变得轻松了。 在一些完全离题的段落,村上还透露了一些生活细节。比如,他从十五岁到现在,购买了数目庞大的黑胶密纹唱片,他引用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话“炫耀”道:“世上将马厩改造成车库的人多如牛毛,而将车库改造成马厩的,恐怕只有我。” 如此种种,如可口甜食,令正餐乏味的村上料理不至令人太过失望:毕竟这只是一本随便翻翻的小书,令人期待的还是传说中正在创作的那本大部头小说。 翻译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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