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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杨绛(图)

 苏迷 2011-07-28
我们的杨绛(图)
时间:2011-7-18 8:06:00   来源:城市商报   字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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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百岁老人与苏州的一所学校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她曾是这里的学生、老师和校长。昨天,苏州市第十中学的校长柳袁照写下了如下的文字,他说,“杨绛是从我们校园走出去的人,她是我们学子中的一份子,我们把她称作“我们的杨绛”,那是我们的自豪和荣光。 ” ——编者按

  杨绛是我们的骄傲,我们 “振华”校友的骄傲。她不见媒体、不见外人,无论是官是商,是名人,还是其他有关无关的人,一概不见。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心境。但我们几乎每年都去看望她,像亲人见面。

  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便是那乡音

  杨绛是苏州振华女学校的毕业生,振华女学校是江苏省苏州十中的前身。杨绛是苏州十全街旧校址老振华女学校毕业的最后一届学生,那届学生毕业后,学校就迁到在清代苏州织造署遗址上改建的新校舍里来了。杨绛来拔过草、捡过破砖。我们每次去杨绛家,她都要说起此事,说己巳亭是他们这届毕业生留给母校的纪念物,如今在校园的最高处,散发着感恩的气息。在我们学校,每届毕业生都为母校留纪念物,这个传统是从杨绛他们那一届开始的。

  2005年12月,我们第一次去看望杨绛,我们说的全是吴侬软语,一片乡音。我们还带去了苏州百年老店采芝斋的苏式糖果糕点和苏州淡雅的丝绸围巾。杨绛似乎回到了少年,我们把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给她拍照。一张拍完,拿着数码照相机给她看,问:“好不好?”还没等她回答,我们又不由分说地要给她重新拍。她却笑呵呵的,随我们一一摆布。在去她家之前,她曾与我们“约法三章”:不拍照,不带记者,不写文章。然而这些被我们一一突破了。现在我的办公室里,端端正正放着我与杨绛老校友的一幅合影,杨绛微笑着,我也微笑着,这是上苍给我的最好礼物。照片拍了,文章也写了,出了书,登了报,我也寄给了这位传说中很难见面、很难沟通的杨绛。

  我去杨绛家那次,她说起了与费孝通在体操课上的一段趣事。上体操课时,因为杨绛个儿最小,排在靠队尾,费孝通因为是男孩,排在最后。老师教大家跳土风舞,双人跳的时候需挽着舞伴的胳膊转圈。费孝通不肯跳,杨绛就说,你比我高,排前面去。听杨绛讲些可爱的往事,我们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杨绛也是边说边笑。

  其实,在我眼里她真不是传说的样子,就像我们苏州小巷中常常见到的和蔼、慈祥的祖母或外婆。

  装样儿写写我又没演习过

  杨绛到振华读书,是她的三姑妈杨荫榆的意思。杨绛父亲委托杨荫榆给杨绛姐妹推荐学校,起初杨荫榆推荐的是她自己的母校景海女中。可是几天以后,杨荫榆偶被振华女学校校长王季玉先生请到学校去演讲,她从此改变了主意,说振华比景海更好。于是,杨绛从此就进了振华女校。那时的振华校舍很破旧,杨绛开始很不习惯,她是从上海的启明女中这所基督教学校转来的。启明女中的办学条件要比振华好得多,但振华的种种好处,随后她就慢慢体会到了。她说:“王季玉先生办学有方,想方设法延聘名师来校任教,教科书采用外国教科书最新的版本,学业成就是一流的,学风朴实务实。”

  西花园有一处廊亭,为 “季康亭”,是以杨绛的字“季康”命名的。长廊上镌刻着十多位学校名人的名字,其中有著名文史学家王佩诤、中国油画大师颜文樑等,这两位都曾是她的老师。说到王佩诤,杨绛想起一段往事。杨绛的个性,是本真的个性,在振华读书时就呈现了。1926年,振华学校副校长王佩诤请章太炎作报告,题目是谈掌故。当时台上有五个人作记录,一位是王佩诤,一位是民国教育家金松岑,两位国文老师,另一位就是杨绛。杨绛坐在台上,迟到了。章太炎演讲时,杨绛一句话也听不清楚他说什么,看着章太炎,只是傻傻地坐在台上,也不动笔。第二天,苏州报上登载一则新闻,说章太炎先生谈掌故,有个女孩子上台记录,却一字没记。杨绛后来回忆道:“我出的洋相上了报,同学都知道了。开学后,国文班上大家把我出丑的事当笑谈。马先生点着我说,‘杨季康,你真笨!你不能装样儿写写吗’?我只好服笨。装样儿写写我又没演习过,敢在台上尝试吗!”这在杨绛《记章太炎先生谈掌故》里,有很详细的记载。杨绛在1927年《振华女学校刊》第一期发表五言古诗《斋居书怀》云:“松风响飕飕,岑寂苦影独。破闷读古书,胸襟何卓荦。有时苦拘束,徘徊清涧曲……世人皆为利,扰扰如逐鹿……今日有所怀,书此愁万斛。”早在振华读书时,杨绛这种“清水芙蓉”般的倔强性格就开始铸造了。杨绛毕业以后,先后去东吴大学、清华大学读书,随后又去欧洲留学。1939年苏州沦陷期间,振华搬迁到上海,杨绛担任了振华校长。

  为“我们仨”再做些事情

  那一次拜访,临别的时候,我们要求杨绛为母校百年校庆题词。写什么好呢?她想起在振华学习时,季玉校长每天朝会向同学训话,开头第一句就是:“昵(苏州方言,我们)振华要实事求是。”于是,她走进书房,在一张大红纸上恭恭敬敬地写下了“实事求是”四个字,书明“季玉先生训话”,题款“杨绛敬录”。(如图)

  在杨绛题词的这个间隙,我才有时间认真环视杨绛的家,特别是接待我们的这个客厅:简朴的家居,极普通的水泥地面,简陋的大书桌,壁上满是书,桌上安放着钱钟书与钱瑗的两幅照片。

  去年杨绛百岁 (苏州按虚岁),8月5日,母校与北京振华校友会去杨绛家为她过百年寿辰。我因为全国有60位校长在学校举行活动未能前往,杨绛还问,年轻的柳校长怎么没来?对我仍是惦念,令我感动。老师们回来说,百岁老人仍然思维敏捷,笔耕不辍。杨绛说,她现在正在做“打扫战场”的事情——整理钱钟书、钱瑗父女两人的文稿,用不多的有生之年为“我们仨”再做些事情,真令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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