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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文学

 风云际会2009 2011-10-04


第四章 南朝文学

  南朝(420—589)文学可分士族文学和宫廷的文学。在宋、齐、梁、陈四朝中,刘宋虽历时60年,但因其上接魏晋、下启齐梁,具有过渡期的特点;陈朝33年,时间不长,且国力衰微、地域日缩,文化愈趋萎靡。所以,真正能够体现和代表南朝文学特征的是齐梁文学。

  第一节 谢灵运的山水诗创作
  南朝早期山水诗大量出现,是中国诗歌发展史的一个重大的变化。清代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上说:“诗至于宋,性情渐隐,声色大开,诗运一转关也。”山水诗在这时兴盛起来不是偶然的,江南的经济发达,士族的生活的优裕,隐逸之风日盛等都促成着山水诗的兴盛。而山水诗兴盛与玄学的关系尤当注意。当玄学把儒家的“名教”与老庄提倡的“自然”相结合时,必然引导士大夫从山水中寻找人生的理趣,使山水更多地进入了诗人们的审美视野。东晋玄言诗大行其道,诗人往往通过山水自然来表现玄理,或寓玄理于山水之中,或借山水以抒情,因而出现了一些写山水景物的佳句,于是,山水也就在玄言诗中孕育了。因而,从玄言到山水的确是中国诗歌的一个“转关”。不是像刘勰所说:“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文心雕龙·明诗》),而是庄老之玄,引出山水。在这一转变过程中,杨方、庾阐、李禺页 、殷促文等人都有一些较多描写山水的记游之诗,尤其是谢混,他的《游西池》已经把主要力量用来集中刻画山水景物了。但这些玄言诗人归根到底还只是借山水来体会玄理。直到宋刘初年,谢混的族侄谢灵运才真正有意识地大力创作山水诗,并在当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而完成了玄言诗向山水诗转变的关键一步。
  谢灵运(385~433),小字客儿,祖籍陈郡夏阳(今河南省太康县一带),出生于会稽始宁(今浙江省上虞县南)。祖父为东晋名相谢玄,自幼博览群书,工于书画,生活奢华。谢灵运18岁袭封康乐公,世称谢康乐。入宋,由公爵降为侯爵。王、谢两族是东晋王朝世族中的冠冕,谢灵运出生在谢氏家族的鼎盛时期。族叔谢混经常和谢灵运、谢弘微、谢瞻、谢晦等在一起“以文义赏会”(《南史·谢弘微传》)。入宋以后,曾任永嘉太守。不理政务,以游历山水为乐。在官一年即称病去职,回到老家始宁。文帝刘义隆即位,任命谢灵运为秘书监,迁侍中。不久告病回家。后为临川内史,不久再次被劾。元嘉十年(433),在广州以谋反罪被杀,卒年四十九岁。现存《谢康乐集》四卷。
  谢灵运诗今存九十一首,山水诗居多,多为他被贬为永嘉太守之后所写。他的寄情山水,多排遣胸中不满和愤懑之作。
  前人对谢灵运诗歌总体特点的概括是“鲜丽清新”。《南史·颜延之传》说:“谢五言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诗品》卷中引汤惠休的话说:“谢诗如芙蓉出水,颜诗如错彩镂金”。“颜”之颜延之,与谢齐名。清新自然是当时人对谢诗普遍的看法。谢诗的这种“自然”,是诗人精心经营构筑,反复琢磨锻炼的结果。工于锤炼字句是谢灵运诗歌的一显著特色。刘勰说他:“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词必穷力而追新。”(《文心雕龙·明诗》)如《入彭蠡湖口》:

  客游倦水宿,风潮难具论。洲岛骤回合,圻岸屡崩奔。乘月听哀狖,浥露馥芳荪。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千念集日夜,万感盈朝昏。攀崖照石镜,牵叶入松门。三江事多往,九派理空存。灵物吝珍怪,异人秘精魂。金膏灭明光,水碧辍流温。徒作千里曲,弦绝念弥敦。

  对于自然山水的刻画可谓精妙,其中 “回合”“崩奔”二词写出了景物的动态,格外新颖,而“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攀崖照石镜,牵叶入松门”诸句更是意象清新,对仗工整,显然是精心锤炼的结果。这样的佳句在谢灵运的诗中俯拾即是,尤其是其名作《登池上楼》中“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一句,天然浑成,格调新清,历来为人所激赏。
  另外,谢灵运诗歌还善于用典,对于古代典籍中的各种词句,运用得十分纯熟。无论是《诗经》、《楚辞》还是《老子》、《庄子》,其中的句子典故,谢灵运都信手拈来融入自己的创作中,使其诗歌更显新奇。
  谢灵运的山水诗另一突出的特色,是他对山水景色的刻画精致入微,他尽量捕捉山水景物的的美,不放过所见的细节,不遗余力地进行勾画描绘,力图把它们在纸上一一真实地再现出现。如《于南山住北山经湖中瞻眺》:

  朝旦发阳崖,景落憩阴峰。舍舟眺回渚,停策倚茂松。侧径既窈窕,环洲亦玲珑。俯视乔木杪,仰聆大壑淙。石横水分流,林密蹊绝踪。解作竟何感,升长皆丰容。初篁苞绿箨,新蒲含紫茸。海鸥戏春岸,天鸡弄和风。抚化心无厌,览物眷弥重。不惜去人远,但恨莫与同。孤游非情叹,赏废理谁通!

  前半部分作者从水中的洲渚,写到密林、小径、流水,把整体的景物分解成几个镜头,向读者全面地展示了他眼前看到的一切。“解作”是化用《易·解》“天地解而雷雨作”之句,指春雨洒落。“感”意为动。作者描写了一场春雨过后,动植物都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作者写“初篁”“新蒲”,写“海欧”“天鸡”,都是自然界中之小物,而着重描写的又分别是其色泽容声,其刻画可谓细腻入微。
  谢灵运的诗歌往往遵循“叙事——写景——说理”的结构,多是先叙述出游,再写沿途所见风光,最后谈玄理或抒发人生感慨。
  诗人这样做的目的是想使诗中的景物成为玄理的外化,或者说是表现玄理的媒介。同时政治失意的牢骚往往隐藏在玄理背后。因而他寻幽探胜,于自然之美中获得精神上的愉悦,进而希望与超脱的玄冥之境。所以就整体而言,谢灵运的山水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仍是玄言诗的继续,尚没有完全摆脱玄言诗的影响。如其《石壁精舍还湖中作》:

  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晖。清晖能娱人,游子憺忘归。出谷日尚早,入舟阳已微。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芰荷迭映蔚,蒲稗相因依。披拂趋南径,愉悦偃东扉。虑淡物自轻,意惬理无违,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推。

  先写游石壁谷流连忘返,后写湖中美景,最终归于说理。其写景的部分一气而下,自然流丽。及至兴尽返回,作者心中又不免涌起了对人生的感悟:“虑淡物自轻,意惬理无违。寄言摄生客,试用此道推。”
  即便是其名作《登池上楼》,也难脱这样的窠臼:

  潜虬媚幽姿,飞鸿响远音。薄霄愧云浮,栖川怍渊沉。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徇禄反穷海,卧疴对对空林。衾枕昧节候,褰开暂窥临。倾耳聆波澜,举目眺岖嵚。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祁祁伤豳歌,萋萋感楚吟。索居易永久,离群难处心。持操岂独古,无闷征在今。

  诗先写自己仕途的挫折,然后细致地描绘了春日的景色。写景清丽,情感真实,其间亦有绝世佳句。然而诗的最后两句,以《周易》中“遁世无闷”的哲理来自我排遣,看起来非常旷达,实际上既不是作者的真情实感,也与诗的主体部分关系较远,读来很不自然。
  谢灵运的山水诗由过于苦心孤诣于字句的雕琢,而忽略了整篇的结构布局,往往造成有句无篇的效果。而且由于过分追求“巧似”,过分追求新奇,又大量使用铺陈排比,典故成句,于是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语多生撰,非注莫解其词,非疏莫通其义”(清吴淇《选诗定论》卷十四)晦涩难解的问题。招来了“杂凑牵强”、“芜累寡情”、“了无生气”(清汪师韩《诗学纂闻·谢诗累句》)的指责。

  第二节 鲍照的诗文
  鲍照(414?——466),字明远,东海(今山东郯城县,一说今江苏涟水县)人。他出身寒庶,而才华俊逸。宋文帝元嘉十六年(439),鲍照谒见临川王刘义庆,献诗言志,被擢为国侍郎,出任江州刺史。孝武帝大明年间,任刑狱参军。后死于乱军之中,世称鲍参军。明代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有《鲍参军集》。
  鲍照与谢灵运、颜延之并称为“元嘉三大家”。他的社会地位和生活经历,使他在创作上选择了一条和颜谢不同的道路。当谢灵运大力创作富艳精工的山水诗时,鲍照也以“文甚遒丽”的古乐府逐渐闻名于诗坛。
  鲍照的乐府诗充满对门阀社会的不满情绪,如《拟行路难》十八首其四: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它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又如《拟行路难》其六:

  对案不能食,拔剑击柱长太息。丈夫生世会几时,安能蹀躞垂羽翼?弃置罢官去,还家自休息。朝出与辛辞,暮还在亲侧。弄儿床前戏,看妇机中织。自古圣贤尽贫贱,何况我辈孤且直!

  前一首突出一个“愁”字,所叹者愁,酌酒为消愁,悲歌为泻愁,不敢言者更添愁。虽然没有说出他所愁叹的是什么,但是从他的吞声踯躅之中,我们已经深深感到他胸中的一股悲愤不平之气。正如沈德潜所说,此诗“妙在不曾说破,读这自然生愁”(《古诗源》卷十一)。后一首也是抒发受压抑的愤慨之情。首四句情绪慷慨,激愤难抑。诗人的这种不平之气,一开始就在对案不食、拔剑击柱之中爆发出来,他仰天长叹,悲愤满怀,因为有志难伸。中六句以轻松的口吻表现罢官后的天伦之乐,在轻松的背后,隐含着失志后无可奈何的悲哀。末二句,故作旷达之语,既有孤寒之士的人生隐痛,也有讽刺权贵的意味。诗句式长短不齐,富于变化。感情、形象、音节完美地结合起来,形成雄恣、奔放的风格。
  描写边塞战争、反映征夫戍卒的生活、边塞风光,反映边塞士卒的生活与思乡之情,表现战争带给人民的痛苦,也是鲍照乐府诗内容的一个重要方面。他的边塞诗虽然为数不是很多,但涉及的方面颇为广泛,其中也渗透着诗人自己的慷慨不平。鲍照是南朝最早有意识地写作边塞题材的诗人。以后梁、陈的诗人普遍重视边塞题材的独特的审美价值,无疑与鲍照的影响有关。
  这些边塞诗,有的表现将士们誓死报国的决心和诗人建功立业的愿望,与“梗概多气”的建安诗风颇为接近。如《代出自蓟北门行》:

  羽檄起边亭,烽火入咸阳。征骑屯广武,分兵救朔方。严秋筋竿劲,虏阵精且强。天子按剑怒,使者遥相望。雁行缘石径,鱼贯度飞梁。箫鼓流汉思,旌甲被胡霜。疾风冲塞起,砂砾自飘扬。马毛缩如猬,角弓不可张。时危见忠臣,世乱识忠良。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这首诗艺术构思和锻炼字句都以奇险取胜。例如诗中"马毛缩如□,角弓不可张"等句写苦寒景象,就颇见特色。
  还有一些边塞诗或表现战争的艰苦,如《代苦热行》,或表现军中不平,如《代东武行》,或表现远离故土的将士对家乡、妻子的怀念,如《拟行路难》之十三、十四,都写得生动感人。前一首诗曰:

  我初辞家从军侨,荣志溢气干云宵。流浪渐冉经三龄,忽有白发素髭生。今暮临水拔已尽,明日对镜复已盈。但恐羁死为鬼客,客思寄灭生空精。每怀旧乡野,念我旧人多悲声。

  过客和从军士兵的对话,更为曲折地表达了征夫想念妻子思念故乡的痛苦,作者能抓住最富特征的现象,刻画征夫的心理。
  鲍照的乐府诗,还有对当时现实事件和问题较直接的揭露。如《代陆平原君子有所思行》,"筑山拟蓬壶,穿池类溟渤"诸句,显系针对宋文帝刘义隆大修玄武湖和景阳山而发。诗中"绣甍结飞霞,璇题纳行月"二句,被明代胡应麟《诗薮》称为六朝诗人的名句。
  鲍照诗歌的艺术风格俊逸豪放,奇矫凌厉。从诗歌的思想内容与情调来看,鲍照以寒士的身份抒发了贫寒之士的强烈呼声,表现为昂扬激越之情、慷慨不平之气和难以抑制的怨愤。他描写边塞战争、征夫戍卒以及游子、思妇和弃妇的生活,反映普通百姓及不幸家庭的悲哀;同情百姓的疾苦,揭露统治者横征暴敛和官僚政治的腐朽等,在当时的诗歌中是很有特色的。
  从诗歌的艺术形式、表现技巧以及风格特征等方面来看,鲍照的诗歌鲍照诗歌的特出成就在乐府体,多得益于汉魏乐府和南朝民歌的艺术经验。学习民歌,在当时曾被文坛盟主颜延之等人轻视,鲍诗也被视为“俗”。从建安时的曹植、王粲等人开始,乐府诗已有雅化的倾向,但总体上还不离闾里歌谣之质。后来陆机、潘岳、谢灵运、颜延之等人,都是向典雅深密的方向发展,乐府诗渐渐已经失去了生气。到了鲍照乐府诗才有了一个新的转折。他把汉魏乐府的质朴刚健与南方民歌的艳丽浅俗结合起来,再加以文人创作的辞采,在语言风格上显示出新的特点。梁代萧子显在《南齐书·文学传论》中,将当代文体,分为三种,其中之一是:“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倾炫心魄。亦犹五色之有红、紫,八音之有郑、卫。斯鲍照之遗烈也。”这主要指鲍照的乐府诗而言,尽管语带贬意,概括还是较为准确。文学史的事实证明,鲍照诗歌的成就,远远超出了以颜延之为代表的“错采镂金”式的“士大夫之雅致”。清代刘熙载说:“‘孤蓬自振,惊沙坐飞’,此鲍明远赋句也,若移以评明远诗,颇复相似。”又说“明远惊遒绝人”(《艺概·诗概》)。足以说明鲍照诗歌俊逸豪放、奇矫凌厉的艺术风格在古诗史上突出地位。
  更重要的是,鲍照是南朝诗人中第一个大量写七言诗的诗人,推动了七言诗的发展,创造了以七言体为主的歌行体。
  七言诗的产生和发展的过程,比五言更为漫长曲折。先秦西汉时代已经有七言的民间谣谚。如荀子的《成相篇》,是模仿民间劳动歌谣写成的七言杂言体韵文;楚辞中的七言则更多,不过,因多带“兮”字而属骚体。两汉时期,七言民歌逐渐多起来,而且还有文人写的七言诗。西汉时代除《汉书》所载的《楼护歌》、《上郡歌》等七言谣谚而外,还出现了司马相如《凡将篇》、史游《急就篇》等七言韵语的童蒙字书,东方朔的七言射复语,还有被《文选注》征引的东方朔、董仲舒、刘向的七言诗歌。东汉七言民谣为数更多。戴良的《失父零丁》是一篇纯用七言的较长的俗体韵文。张衡的《四愁诗》更是趋向完整的七言抒情诗,但每章的第一句都夹有一个“兮”字,参用了骚体的句式,所以还不能算是成熟的七言诗。建安时代曹丕的《燕歌行》二首,是现存最早的完整的七言诗这种句式整齐的七言诗,这时已相当成熟。不过,曹丕之后,接着的诗人写七言的却不多,只有陆机的《燕歌行》一首。这一方面是由于七言入乐时间较晚,对文人影响不大。另一方面,文人认为七言过于“俗”,因而它不是很重视。从《小麦谣》、《行者歌》、《并州歌》、《豫州歌》、《陇上歌》以及北朝乐府中一些七言杂言歌诗来看,七言歌谣一直是在民间(尤其北方民间)流传的。一直到鲍照,才大量创作七言诗。而他所拟的《行路难》,本来也是北方牧竖的歌曲。故称“拟”。鲍照不仅大胆地采用了这种一般文人视为鄙俗的形式,以革新的精神改造了这种形式。他的七言诗变逐句用韵为隔句用韵,并且可以自由换韵。《拟行路难》和《梅花落》等在五言、七言句中,有时还夹杂着九言句,光气煜耀、活泼自然。因此,以七言句为主而杂以其他各种句式的乐府歌行,实际上是鲍照的新创。可以说,鲍照既是第一个有意识致力于七言诗创作的诗人,又是杂言式七言歌行的开创者。
  鲍照不仅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也是一位杰出的辞赋与骈文作者。他的《芜城赋》与《登大雷岸与妹书》,都是盛传不衰的杰作。
  《芜城赋》历来被视为六朝抒情小赋的代表作之一。作者将主观情绪渗透在客观景物之中,以悲怆的语调、峭拔的气势、阴森狞厉的形象,描摹这座荒弃的城市:

  泽葵依井,荒葛罥涂。坛罗虺蜮,阶斗麏鼯。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风嗥雨啸,昏见晨趋。饥鹰厉吻,寒鸱吓雏。伏虝藏虎,乳血餮肤。崩榛塞路,峥嵘古馗。白杨早落,塞草前衰。稜稜霜气,蔌蔌风戚。孤蓬自振,惊沙坐飞。灌莽杳而无际,丛薄纷其相依。通池既已夷,峻隅又以颓。直视千里外,唯见起黄埃。凝思寂听,心伤已摧。

  所有的景物都经过有意选择,并包含一定的虚构与夸张,以求达到作者所需要的效果。所以,这座“芜城”在作者笔下,并不是一座死城,而是一座惊心动魄的恐怖之城。鲍照其他辞赋都不如《芜城赋》那样著名,但它们在艺术上也颇有特色,如《舞鹤赋》、《野鹅赋》等,都能巧妙地使用比兴手法。
  鲍照的文基本上属于骈文的范畴,但在声律方面还不象后来的骈文那样严格。鲍照的文章,当首推《登大雷岸与妹书》。
  此文是鲍照在去江州的途中,写给妹妹鲍令晖(也是一位女诗人)的家书。除首尾略述旅途之感受外,基本都是对所见自然景色的描写,运用赋体的手法,是当时文章的新体,写景之生动,尤为罕见:

  南则积山万状,负气争高,含霞饮景,参差代雄,凌跨长陇,前后相属,带天有匝,横地无穷。东则砥原远隰,亡端靡际。寒蓬夕卷,古树云平。旋风四起,思鸟群归。静听无闻,极视不见。……西南望庐山,又特惊异。基压江潮,峰与辰汉相接。上常积云霞、雕锦缛。若华夕曜,岩泽气通,传明散彩,赫似绛天。左右青霭,表里紫霄。从岭而上,气尽金光,半山以下,纯为黛色。信可以神居帝郊,镇控湘、汉者也。

  手法上吸取汉赋的铺陈和夸张,又把作者的感情熔铸于写景之中,字句基本整齐,文中时时夹入一些抒情和议论的散句,显得文气跌宕,而辞藻绚丽,兼有骈散两种文体的长处。其中写长江、写庐山的许多片段,都极尽描绘之能事,画面阔大,气象万千,群山众水,均呈动势,光色耀目,令人应接不暇。除了《登大雷岸与妹书》以外,鲍照还有《石帆铭》和《瓜步山□文》被人称颂。
  与鲍照齐名的颜延之也写作了一些山水诗。语言更加艰深,喜铺陈,重锤炼雕饰,凝练规整,且喜搬弄典故,堆砌辞藻,而缺乏情致。此外还有谢惠连。谢惠连的诗有较明显的模仿谢灵运的痕迹,也讲究词句的着意锻炼,格调轻灵,但不如谢灵运精警。

  第三节 谢朓与永明体诗歌
  齐梁时期,随着声律说的兴起,诗体发生了重大变化。这就是“永明体‘的出现。
  “永明”是南朝齐武帝年号,“永明体”就是指最初形成于这一时期的新诗体。主要指五言诗,其主要特征是讲求格律严谨、对偶规整,它利用汉字的平上去入四声,将四声音调不同的文字按一定的规则排列组织起来,避免犯“平头、上尾、蜂腰、鹤膝”等声病,使诗歌产生抑扬顿挫的声韵美。
  永明声律论得以在这个时期产生,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是中国声韵学受到了印度梵音学的影响,这与当时佛经翻译中考文审音的工作有着直接的关系。自汉末魏晋以来,随着佛教的传入和佛经翻译的逐渐繁荣,极大地促进了我国音韵学的发生与发展。反切注音之法的发明就与此有关。周颙作《四声切韵》,总结汉语平、上、去、入四声调,沈约著《四声谱》,将声调理论运用于诗歌写作,主张作诗应力求作到“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宋书·谢灵运传》)或“五字之中,音韵悉异;两句之间,角徵不同”(《南史·陆厥传》)。南朝齐竟陵王萧子良门下的8位文学家:萧衍、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合称竟陵八友),都是永明体诗歌的作家。其代表人物历来认为是谢朓、沈约和王融。从齐永明至梁陈100余年间,吴均、何逊、阴铿、徐陵、庾信等,都对新体诗进行过有益的尝试,它的产生,更使得中国古典诗歌在完善艺术形式美的进程中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沈约、谢朓、王融等是永明时期新诗体的代表作家。
  沈约(441~513),南朝文学家。字休文。吴兴武康(今今浙江德清县西)人。历仕宋、齐、梁三朝,历史上习惯地把他看作梁朝人。他是“竟陵八友”之一,当时公认的文坛领袖,诗文数量极多。出声律的提倡外,他还提出“文章当从三易”,即“易见事”、“易识字”和“易诵读”。(见《颜氏家训·文章》)他的山水诗往往在清新之气中透露出一丝哀怨感伤。如其《秋晨羁怨望海思归》:

  分空临澥雾,披远望沧流。八桂暖如画,三桑眇若浮。烟极希丹水,月远望青丘。

  展示了一幅天水一色、烟波浩淼的海天风景图,境界高远宏阔,使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谢朓(464~499),字玄晖。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出身世家大族,高祖据为谢安之兄,父纬,官散骑侍郎。祖母是史学家范晔之姐,母为宋文帝之女长城公主。不但是贵族,还是皇族。参与竟陵王萧子良西邸的文学活动,是“竟陵八友”之一。因任过宣城太守,故称谢宣城,又因与谢灵运同族,世称“小谢”。
  谢朓诗歌创作发展了山水诗,是山水诗集大成者。诗风可以概括为“清新流丽”。他曾说“好诗圆美流转如弹丸”(《南史·王昙首传》附《王筠传》)。他吸取了谢灵运山水诗的精华:细致的观察,逼真的描写。又较少繁芜词句和玄言成分,和谢灵运的富艳精工、典丽厚重颇不同,克服前代山水诗带好玄言的缺点。例如谢朓的名作《晚登三山还望京邑》:

  灞埃望长安,河阳视京县。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去矣方滞淫,怀哉罢欢宴。佳期怅何许,泪下如流霰。有情知望乡,谁能鬓不变?

  写登山临江所见到的春晚之景以及遥望京师而引起的故乡之思。其中“余霞散成绮”两句,向来为人们所传诵。诗人描写了黄昏天空和春江上的秀色佳气,飞鸟纷纷投林的景色,和群芳怒放的情形。使读者感受到春天的色彩、春天的声音和春天的气息。
  谢朓曾作宣城太守,宣城是当时江南大都,经济发达,风景优美。因此,谢朓现存的诗歌中,不但有将近四分之一是在宣城期间所写,而且其中脍炙人口的佳作也特别多。这些诗,与先前的作品相比,更加冲淡清新。如他的名作《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

  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骛。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旅思倦摇摇,孤游昔已屡。既欢怀禄情,复协沧洲趣。嚣尘自兹隔,赏心于此遇。虽无玄豹姿,终隐南山雾。

  “天际识归舟”两句,用“识”、“辨”二字十分精当地描摹出诗人伫立船首,极目回望的专注神情。这里虽然是写景,但是“隐然一含情凝眺之人,呼之欲出,从此写景,乃为活景”(《古诗评选》)。结尾余韵悠长。尤其是“终隐南山雾”一句与开头“江路西南永”相呼应,回味无尽。
  此外,他的《新亭渚别范零陵云》、《游敬亭山》、《游山》、《将游湘水寻句溪》、《直中书省》、《观朝雨》等诗,也都是情景妙合的佳作。
  谢朓的新体诗,对后世影响很大,对唐代近体诗的发展很有贡献。所以唐代一些著名诗人很重视谢朓的诗,李白、杜甫都曾称许其诗:“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李白《宣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金陵城西楼月下吟》)等。
  另一位积极参与创制“永明体”的王融,也是颇有才华的诗人。锺嵘说他“有盛才,词美英净”(《诗品》卷下)。王融诗歌的主要特点是构思含蓄而有韵致,写景细腻而清新自然,语言华美而平易流畅,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与谢朓相近似的风格。继他们之后,梁代的吴均、何逊、阴铿亦大抵步其后尘,他们的一些新体小诗构思隽永,格调清丽,也是讲求声韵对偶的工丽的范本。

  第四节 齐梁文人集团
  在齐梁不到80年的时间里,先后现了三个以皇室为核心的文人集团:南齐竟陵王萧子良文人集团,梁代萧衍、萧统文人集团,萧纲文人集团。这三大文人集团的盟主以帝王皇子之尊,积极参加并领导文学创作,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文学热潮,参与的文人之多,产生的作品之富,是前所未有的。这是齐梁文学得以繁荣的一个主要原因,也是齐梁文学的一个显著特征。
  南齐竟陵王萧子良,礼才好士,倾意宾客。永明五年(487),萧子良移居鸡笼山,一时天下文士纷纭而至,归附于其鸡笼山西邸,出现彬彬之盛的局面,形成了一个以萧子良为核心的西邸文人集团。《梁书·武帝本纪》:“竟陵王子良开西邸,招文学,高祖(即后来的梁武帝萧衍)与沈约、谢朓、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等并游焉,号曰‘八友’。”“竟陵八友”中除沈约、谢朓、王融外,周颙等人在创制“永明体”和推动新诗风的发展方面,功不可没。另外“八友”中范云、任昉等,也都由齐入梁,对齐梁文风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
  西邸文人集团的活动相当丰富多彩,并不只限于文学。文士雅集,学术讲论,或抄撰各类书籍,或举行佛事活动(见《南齐书·竟陵文宣王子良传》)。但就其主要成就来说,还是在文学方面,而诗歌创作则是这个集团最重要的文学活动,活动方式是集体赋诗。这种集体赋诗有时是一种竞赛游戏,如《南史·王僧孺传》附《虞羲传》载:“竟陵王子良尝夜集学士,刻烛为诗,四韵者则刻一寸,以此为率。(萧)文琰曰:‘顿烧一寸烛,而成四韵诗,何难之有?’乃与(丘)令楷、江洪等共打铜钵立韵,响灭则诗成,皆可观览。”另外,西邸文人集团常见的文学活动方式还有同题共咏和联句成诗等。今存王融、沈约、范云、虞炎、刘绘等人的《饯谢文学离夜诗》,王融、范云的《四色诗》,王融、柳恽、虞炎、谢朓等人的《同咏坐上所见一物》,王融、沈约、谢朓等人的《同咏乐器》等,也都是在同题共咏活动中创作的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萧齐一代,皇室接纳文士已渐成风气。因此,除竟陵王萧子良外,文惠太子萧长懋、豫章王萧嶷、随郡王萧子隆都曾招引文士,只是其规模与名气皆无法与萧子良相比。
  在西邸文人集团凋零、败落之后,“竟陵八友”之一的萧衍,代齐建梁。萧衍建梁的当年(502),即立长子萧统为皇太子。从此,在梁代的前、中期就形成了以梁武帝萧衍和昭明太子萧统父子为中心的文人集团,对梁代文学的繁荣起过重要的促进作用。这个大文人集团实际上由两个小的文学圈构成,即以萧衍为核心的皇帝文学圈和以萧统为核心的太子文学圈。这两个文学圈不但成员上有所交叉,其文学创作主张也基本一致,即宗经、重教。
  萧衍早年是西邸文人之一,史称其“下笔成章,千赋百诗,直疏便就,皆文质彬彬,超迈今古”(《梁书·武帝本纪》),虽不乏溢美之词,但作为一代帝王,有这样的文学修养也实属难得。萧衍常常亲自主持文学活动,招群臣宴集赋诗、品评文艺。在他的大力倡导与推激下,文学创作,尤其是诗歌创作,在当时风气甚炽,诗歌创作成就亦较西邸文人集团高。
  萧统(501—531)字德施,武帝长子。立为太子而早卒,谥“昭明”,故后人习称为昭明太子。随着太子萧统的长大和参与政事的增多,萧衍文学圈的一部分文人转向了萧统。以萧统为中心的文人集团,在诗歌创作活动并不十分繁荣,成就也不算高。这一文学圈更多地是侧重于学术性的活动,而且成就突出。绝大多数文士所参与的,也是这方面的内容。他们组织搜集、整理、编辑出了工程浩大的《文选》和《文章英华》,尤其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诗文总集《文选》三十卷的编纂,对于文学创作的有着相当深远的影响。萧统等人还提出了“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等一系列文学主张。而刘勰的加盟,更增加了萧统文学圈的学术气氛。
  就在萧统文学圈的活动十分频繁时,另一个文人集团也在外藩逐渐形成并崛起。这就是以梁武帝萧衍第三子晋安王萧纲为核心的文人集团。萧统病逝,萧纲继立皇太子入主东宫以后,这个文人集团确立了文坛上盟主地位。萧纲文人集团是梁代后期,诗歌创作最为繁荣,其影响亦较为深远的一个。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大力创作宫体诗。其主要成员 有庾肩吾和他的儿子庾信,徐摛及其子徐陵等,庾信和徐陵才华横溢,乃后起之秀。此外还有萧子显、刘孝陵、刘孝仪、刘孝威、江伯摇、孔敬通等一大批文士。申子悦,王囿,孔铄,张长公,傅弘,王训,王台卿,徐防,鲍至,纪少瑜等。《北史·庾信传》载:“父肩吾,为梁太子中庶子,掌管记。东海徐摛为右卫率。摛子陵及信并为抄撰学士。父子在东宫,出入禁闼,恩礼莫与比隆。既文并绮艳,故世号为‘徐庾体’焉。当时后进,竞相模范,每有一文,都下莫不传诵。”
  此外还有湘东王萧绎在荆州组织的文人集团。随着侯景之乱暴发,萧衍、萧纲被害,不久萧绎也被西魏所杀,萧梁王朝走向衰亡。至此,轰轰烈烈、热闹非凡的齐梁三大文人集团,终于归于沉寂。

  第五节 宫体诗
  宫体诗盛行于梁后期和陈,代表作家为梁简文帝父子萧纲、萧绎及徐摛、庾肩吾、徐陵和早期庾信等,陈后主及其侍从文人也可归入此类。“宫体”之名,始见于《梁书·简文帝纪》记载:"(萧纲)雅好赋诗,其自序云:七岁有诗癖,长而不倦。然伤于轻靡,时号'宫体'。"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据《梁书·徐摛传》(徐是萧纲的老师)述“宫体”之称的来由,说:“摛文好为新变,不拘旧体。……文体既变,春坊尽学之,宫体之号,由斯而起。”无论如何,“宫体诗”都是以其流行于太子萧纲的东宫而得名。
  通常用以宫体诗的“轻靡绮艳”四字评语来概括宫体诗的风格特色。其内容主要以宫廷生活,特别是贵族们游宴、游戏等娱乐活动为描写对象,题材不外乎咏物与描写女性。讲究词采美丽,构形惟妙惟肖。重声律、音乐性强,是永明新体的进一步发展。
  齐梁宫体诗的形成和发展,与当时社会和时代风尚紧密相关。齐梁时代社会环境相对安定,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促进了经济的繁荣,都市里大量出现的秦楼楚馆和商贩娼妓,构成了南朝文化特有的商业气氛。一时间市井歌辞大盛。因而从南齐的艳情诗开始,这一类诗歌的产生同南朝民歌的影响就有密切关系;对梁陈宫体诗的形成,更有大的影响。刘师培《中古文学史》说:“宫体之名,虽始于梁,然侧艳之辞,起源自昔。晋宋乐府如《桃叶歌》、《碧玉歌》、《白紵歌》、《白铜鞮歌》,均以淫艳哀音,被于江左,迄于萧齐,流风益盛。其以此体施用五言诗者,亦始晋宋之间,后有鲍照,前有惠体,特重于梁代,其体尤昌。”正是轻艳的市井歌曲与浮华放浪的宫廷生活相契合,才产生了宫体诗。
  宫体主要保存在《玉台新咏》中。内容多为对女性的描写:或写宫女的睡态、舞姿,或假托女子的口吻作伤春之辞等,如下面这首诗《咏内人昼眠》就是萧纲所作比较典型的宫体:

  北窗聊就枕,南檐日未斜。攀钩落绮障,插捩举琵琶。梦笑开娇靥,眠鬟压落花。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纱。夫婿恒相伴,莫误是倡家。

  刻画一个青年女子睡态的美。细致幽微,具体可感,但徒有其表,缺乏神韵。末二句特意点明:在一旁相伴的是其丈夫。
  又如萧纲的《咏舞二首》其二也是如此:

  可怜称二八,逐节似飞鸿。悬胜河阳伎,暗与淮南通。入行看履进,转面望鬟空。腕动苕华玉,衫随如意风。上客何须起,啼乌曲未终。

  其他作家的作品也大体上与简文帝类似,又如庾肩吾《南苑看人还》:

  春花竞玉颜,俱折复俱攀。细腰宜窄衣,长钗巧挟鬟。洛桥初度烛,青门欲上关。中人应有望,上客莫前还。

  以及陈叔宝《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拿传统表现女性美的文学作品相比,前者通常需要伴随一个或真实或仅作为虚饰的道德性主题,而宫体诗没有这样的主题,仅是单纯地描绘女性之美;前者多用比喻、象征的手法,以造成品赏心理上的距离,宫体诗则用切近的眼光和真实、细致的笔法来表现,得到不同的效果。单纯表现女性体貌之美,是文学中可以而且应该存在的内容。
  宫体诗内容并非只限于妇女生活,也有一些抒情咏物写景之作,而且咏物之作在宫体诗中所占的比重还相当大。这些写景咏物诗的共同特点是:题材狭窄,所写内容基本不出宫廷的范围,如《咏风》、《秋夜》、《晚景出行》之类,内容贫乏,单纯咏物写景而毫无寄托;特别讲究词藻与对偶;描写琐屑而细致。宫体诗的代表人物之一萧纲就有不少这种咏物写景诗作,如:

  纤条寄乔木,弱影掣风斜。标春抽晓翠,出雾挂悬花。(《咏藤》)
  浮云舒五色,玛瑙映霜天。玉叶散秋影,金风飘紫烟。(《咏云》)
  萎蕤映庭树,枝叶凌秋芳。故条杂新实,金翠共含霜。攀枝折缥干,甘旨若琼浆。无瑕存雕饰,玉盘余自尝。(《咏橘》)
  均以浓重华丽的词藻和工整的对偶形式,纤细地描摹物形物态,显得琐屑而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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