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些乡村匠人 黄金山 昨日清晨,一个身背木匠器具的老人路过我的家门,微笑着问我:“你家要不要修理桌凳或门窗。”我给他一支烟,回答到:“没有。”木匠默默地向小路去了,我望着他那厚实的背影,勾起对那些乡村匠人的怀念。 怀念乡村匠人,首先怀念的是父亲。我父亲是乡村的一个石匠。从18岁起就带着干饭、背着钢钎、手拿锤子、斬子等工具上山下河,不停的打造石头。那些粗燥厚重的山石在父亲和石匠们的手下,显得十分听话。钢钎凿进石头里,抡起大锤,只是来上几下,便如切豆腐一样,便齐齐整整地规矩裂开。然后石匠就将他们打造成精巧的石磨,石缸、石桌。砌成光滑的石坎,保护着农田,石匠们还凭着自己的手艺,在家乡的显眼处竖立起石碑,刻上龙凤花纹,十分美观。父亲忠实于他的石匠事业,一直干到72岁,家乡好多座石山,都被父亲和他的伙伴撕开了很大的口子。直到实行责任后,山被政府保护起来,不允许再开采,加之传统开采被淘汰,石匠们也就纷纷改行了。 家乡到处都是竹林,所以篾匠是一直受欢迎的。农家挑谷的箩筐、筛米的筛子、装粉的簸箕,挑粪的撮箕,背的背篼,夏天用的竹凉床,……这些都是篾匠的杰作。篾匠师傅砍下竹子,操起厚脊薄刃的篾刀,清除痂结,用刀身比划一下就挥刀劈下,一截粗大的竹子便在脆响中一分为二,随着篾刀的上下翻飞,继而变成了一根根长长的竹片竹条竹丝,被削成薄薄的蔑丝。蔑丝在篾匠的巧手加工下,变成了一件件美轮美奂的篾器。直到现在,我们村里的姚篾匠、黄篾匠哪怕都是70多岁的人了,还是很受人喜欢,他们也好没有因为年高而丢掉手里的篾匠活,经常为人们编制刷把、撮箕之类。但是从没有一个年轻人愿意向他们拜师学习,我估计着担心着,这些实用的篾匠手艺将会失传。 在乡下,铁匠也是人们离不开的人物。我们这里最出名的铁匠是大伯黄继东,人们都亲热叫他“老黄铁。”大伯打铁是很威武。他把铁块锻烧得红红的,用铁钳子钳到铁砧上,如同钳出一块鲜红的狗肾。接着两脚八字站立,腰弯似一张弓,不停地挥锤敲击。徒弟们在他的引领下,舞起大锤,典叮当叮当的敲打起来。火星四溅,钢花飞舞,溅到人身上、脸上如针刺般的疼痛。围看的人或侧身回避,或转身退场。为了抵挡火星,老黄和他的徒弟胸前都系了一个皮蔸蔸。但火星无空不入,溅到他们脚上、手上、脸上,他们像没此似的,一声不吭地趁热打起铁来。有人问大伯:“老黄铁你们的肉咋样不怕火?”大伯笑了笑说:“泥鳅不怕泥巴,铁匠不怕铁渣嘛!” 一到春耕,大伯更是忙碌,村里的铁犁、锄头、镰刀等农具都要他修理。在大集体那些年月,大伯是村里的红人。 小时候,我最佩服的是木匠。对木工着迷,还想长大也当个木匠,学来鲁班手艺,为村民修建起高楼大夏。邻居刚叔是是村里最好的木匠。每天放学后,我总到他的木匠铺里停留,看他用刨子刨花,看他画线,那灵巧的手脚让我陶醉。他用墨斗画线时,我帮他拽起紧绷的墨绳,只一松手,一道笔直的墨线便印在了木头上。刚叔除了会修屋,还会做桌子、椅子、 床头、大立柜。也给我做最喜欢的,陀螺和弹弓。可惜我到底没有学会刚叔的木匠手艺,因为我去当兵了。五年前刚叔去世,我和一村人却总是时时还念起他,怀念他的木匠铺子。 我童年生活的记忆里,我那乡村村子里每天总活跃着各种各样的手艺人,木匠、篾匠、石匠、泥瓦匠、补锅的、打铁的、剃头的、裁缝……这些匠人,构成了我们乡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发展,当年乡村的匠人们,都渐行渐远,只留下遥远的背影,让一个远离乡村的人,永恒地怀念。
现在虽然很少见到乡村匠人了,但是回想起来,我们真的应该感激当年那些乡村匠人,是他们一年四季栉风沐雨,用手艺装点着父老乡亲的美好生活。 通联处 利川团堡镇0718---73812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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