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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猛祖墓”在横县的猜想

 雁无心 2011-11-29

“岑猛祖墓”在横县的猜想


明代以前右江岑氏的原葬祖墓至今尚未发现,这对于探究岑氏世序而言是一缺憾。但笔者在网上看到从“风水”层面研究右江岑氏的网友帖,称发现一座“起造时间就是在宋昺帝祥兴年间与元世祖至元1551日起之年中间”的岑氏祖墓。如果真存在这样一座古墓,墓碑上出墓主名字外,或可见其父、祖及子、孙名字,甚至还有可能涉及祖籍、贯里,对探究右江岑氏世序会有所帮助。


见于史载文献的宋末右江岑氏有岑邈、岑从进、岑从凤、岑从毅,除岑从毅之外的“三岑”入元后不复再见——那座“起造时间就是在宋昺帝祥兴年间”的岑氏古墓的墓主会是谁呢?但愿有一天能公诸于世。


如果笔者说在今南宁市横县某座山上也有右江氏“祖墓”,读者一定会认为纯属天方夜谭。然而,《古今图书集成》“南宁府·古迹考”的“横州·岑猛祖墓”条载:岑猛祖墓“在长寨,平地突起石山,壁立千仞,环绕而上,悬崖斗峻,绝顶处仍平坦,结窝天穴,藏聚奇巧,非仙师道眼未易辫。此后猛离乡为田州土官,至今不替。”


《古今图书集成》仅云“岑猛祖墓”在“长寨”未言山名,《读史方舆纪要》则明指“长寨山在州东二十里,形如执笏,一名将军山”,似乎暗示此“祖墓”所葬的是位“将军”。


笔者乍见上述记载也感到匪夷所思:溪峒世袭土官怎可能葬在经制州内?但仔细想想又感到并非绝无可能。


如果按世序排列而言,岑猛之父岑溥,祖为岑镛。据右江田州岑氏谱“历代坟墓”载其墓在“岜妨山”。又载始迁祖岑仲淑墓在“邕管昆仑山之南”,岑自亭墓在“武缘县地名止戈”,岑翔墓地不详,岑国珍墓在“武缘止戈地傍”,岑英墓地不详,岑雄墓在“思恩定罗山”,岑世兴墓地不详,岑帖木儿墓在“□庄山”,岑也先墓在“东慕州地”,岑伯颜墓在“上隆州之册村山”,岑永通墓在“渌玉”,岑祥墓在“上幢山”,岑绍墓在“那斛山”,岑溥墓地不详。虽有四位祖墓“不详”所在,但右江岑氏在南宋景定三年(1262年)之前为溪峒首领、之后为世袭土官,其墓地当不出辖境,葬到横州辖境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因此,笔者认为上文所言之“祖”并非按世序排列之祖,而是指其某位先祖。


岑猛祖墓在横州长寨之说是否空穴来风呢?当地人口口相传:长寨山“天穴”葬着一位岑氏,生前是位武将,后人离开横州后当上世袭不替的土官。至于墓主其何方人氏、生前有何功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选得了“风水宝地”——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闲谈话资,可能最初出于风水师之口,他有可能为人寻找风水宝地登上该山,以“仙师道眼”发现“宝地”,但惜已为人佔,从墓碑知墓主为岑氏。除此,笔者想不出横州古人“臆造”此说的理由。明代弘治末,岑浚不法被诛、思恩府改流,人们记忆犹新;正德末年岑猛“恃人马财粟之盛,跋扈不恭”,有可能步岑浚后尘,于是成为热议人物,此时其有“祖墓在横州”的传闻才浮出水面。


笔者认为横州长寨有岑姓墓之说不当是空穴来风。


那么,横州曾是右江岑氏先人居住地是否存在可能性呢?


关于横州,《新唐书·地理志》载“横州宁浦郡,下。本简州,武德四年以郁林郡之宁浦、乐山置。六年曰南简州,贞观八年更名唐代“桂管经略使,治桂州,管兵千人。容管经略使,治容州,管兵千一百人。安南经略使,治安南都护府,即交州,管兵四千二百人。邕管经略使,管兵七百人”,而“横州当邕江官道,岭南节度使常以兵五百戍守,不能制。”——“常以兵五百戍守”须筑寨驻扎,“长寨”之名或由此而来。


《读史方舆纪要》载“州屏蔽岭西,控扼交趾。宋余靖以为九洞襟带,列城唇齿。杜杞以为地势险阻,实邕、钦、廉、三郡之咽喉。说者以为粤西之要在邕州,邕州之要又在横州。州盖粤西之锁钥,不特一二郡之藩垣而已。”可见横州在唐、宋都是军事要地。


笔者猜想,被宋王朝授以“內殿崇班”阶官的“交趾门州降將”岑庆宾有可能曾经驻守橫州。


据史载文献,熙宁末年宋王朝在反击交趾入侵之役后,曾以广源州改新置“顺州”,元丰初即废,迁徒近万“归明人”在左、右江溪峒,交由当地羁縻州首领“照管觉察”。“归明”首领即交趾降将除刘一家被明旨押解入京外,岑庆宾、黄金满、侬顺零等人的安置史无明载。但综合相关史载文献分析,笔者认为他们族众的大部份有可能也留在了左、右江溪峒;他们子弟和部份族众则被编入新置的“东南诸路团结诸军”中驻广南西路的“东南第十二将”、“东南第十三将”,为宋王朝“以蛮治蛮”效力;他们夲人与直系家人被分别发往荆湖南、北路经制州安置,由当地官府“照管觉察”;如“家在湘乡”即荆湖南路的黄璘即是“交趾归明人”,以“江夏黄忱”题名于桂州摩崖石刻的黄忱而实为“蛮将”,其安置地当在荆湖南北路;侬沔、侬昌都供职其麾下。


岑庆宾的安置似无迹可循,但由于荆湖路当局因难于“照管觉察”,请求减少安置“归明”人户,岑庆宾有可能被安置在邕州“近里”的横州“照管觉察”,存其夲人殁于横州、葬于横州的可能。此外,大观年间曾代守观州,政和年间又以“右武大夫知宜州兼沿边溪峒都巡检”的岑利疆,显系“蛮将”做“流官”,“崇班岑利张”、“殿侍岑利纲”、“军将岑利纪”、“武经郎岑瑾”等“流将”,在广南西路境内流戍,存在曾经戍守长寨的可能性,也存在殁于任地、戍地则葬于任地、戍地的可能性。


笔者认为,长寨山“天穴”洞葬的是岑氏哪一位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葬与彝族葬俗颇为相似。


据《元史·地理志》载“元世祖至元十三年(1276)改于矢部万户为普安路总管,隶云南行省,领和龙、八讷、习旧、普定四部”,其八纳部在今盘县境,掌普安路总管府事的是怀远大将军、曲靖宣慰使、彝族首领龙益智。明代嘉靖年间篡修的《普安州志》说“八纳山,在州东北七十里,高二十里,上有平顶……人迹罕至。土俗相传,为土酋益智藏其祖先鬼筒于岩穴间,子孙十年一次登山祭之。”——据“彝人网”载,“彝人祖灵筒内一般装有微型生产生活工具,如犁、耙、铁链、锄头、斧子、弯刀、镰刀、锅碗瓢盆、甑子、筲箕、水桶、勾担、铁三角、五谷,意为祖妣超度后仍要生活,还用獐皮袋装祖妣名单,祖妣造像,以前男祖面具用银子制作,女祖面具用金子制作,祖妣身上用金丝银丝穿墨石做成祖妣人体模样”。


据说,龙益智“承袭祭祀祖先的‘灵筒’,当为八纳部之‘大宗’,而益智为四部之首领,四部当属同一家支。”显然,“祖先鬼筒”似乎是力量和权力的象征,谁取得承袭祭祀权其“大宗”、“宗主”的地位才能得到承认。


右江岑氏在进入南宋后突然不知所在,再度出现时已经是一个“部落颇众”的家族。在近百年的沉寂期间,右江岑氏与彝族政权自杞国关系非常密切,在买马路上岑汝弼甚至充任“护商队队长”,在与彝族首领的长达几代人的交往中有可能受到彝族社会习俗的影响——如果横县长寨山真有右江岑氏“祖先灵筒”,或许其中也会有“獐皮袋装祖妣名单,祖妣造像”。


然而,在右江岑氏家族中有个流说,说的是其始迁祖岑仲淑之死非常奇特:在宾阳境内与侬智高兵“交战吋,遇着倾盆大雨”,岑仲淑带着两个卫兵“就地躲进石山洞避雨,突然又刮起飞沙走石,竟把这两个卫兵吹出洞外,唯独岑仲淑公一人留在洞内。忽然间石洞口竟被两扇石门板合起来,‘传说是生葬,故曰石合坆’。”这个传说当然经不住推敲,但却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右江岑氏在北宋中期已有“崖洞葬”的情况。


笔者认为,由中原而来的右江岑氏对其始迁祖实行“崖洞葬”经不住推敲,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中原岑氏早在宋代以前就进入广西,最初可能曾在橫州居住,其后裔融入当地社会后才有可能出现改变葬俗的情况——这种改变不是彻底变、也不也一变不复,而是有可能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例如:田东县布兵岑氏墓体为石砌八角八面形,这种颇似佛塔基座的墓体,恐怕在左、右江地区未必普遍。


又例如:今凌云县泗城镇“啸天龙”岩洞口的明代土官岑云汉夫妻墓,除木棺之外既有拜台、华表、石人、石兽、陪葬品,还立有墓碑,与在桂西北发现的“崖洞葬”明显不同。


广西土著首领、世袭土官有黄、韦、莫、周、侬、罗、岑等姓,笔者猜想横州长寨“天穴”之墓可能与岑云汉夫妻墓一样有墓碑——这就是当地人确认墓主为岑姓而非他姓的原因。


期待“天穴”之墓墓碑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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