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对待“性”,主张一切顺从自然
道法自然与自然之性 道家主张“清静无为”,目的是“道法自然”。 那么,什么是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分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老子》二十五章),老子提出了“道”这个概念,把“道”看成是世界的本源,“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老子》二十一章)。这些话听起来神秘莫测,晦涩难懂,但细品之却极有道理。老子认为道是物又不是物,不是物还是物,是物又看不见、听不着、摸不到,不是物却又是构成有形有象之物的精微的实在东西,这让我们联想起辩证唯物论的物质定义。而老子又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老子》十六章),这种抽象的“道”又是自然之规律。这种具有规律性的道又是世界的本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四十二章),因此,世上的万事万物皆有“道”,皆为“道”之所生。很自然地,性,这个人的本能,大自然规律的一个内容,也是道之所存。 怎样才能掌握这个“道”呢?原则只有一条,“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二十五章),“法自然”便成了智者的最高境界。王弼解释说“法自然”就是一切从自然出发,按自然本性办事,“道不违自然,乃得其性,法自然也,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于自然无所违也”(《老子注》二十九章)。这里的自然是自然之性,是自然变化的规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人与自然的关系始终是一个重要的命题。当人们走出愚昧,努力地抛弃自然神之后,自然界的不解之谜仍让人费解,自然力量的无情仍让人感到畏惧。当人们没有真正地认识自然事物的时候,巧妙地顺应自然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因为顺应自然往往就是在不经意之间就已经按自然规律办事了。老子是个智者,在那个年代,法自然的提出是一种科学态度。 怎样才能“法自然”呢?既然“物无妄然,必由其理”(《周易略例·明象》),“物皆自然,天使物然”(《齐物论注》),“自然之质各定其分,短者不为不足,长者不为有余,损益将可加焉”(《周易·损卦象注》),人们必须从自然之性出发,一切顺从自然,不能有丝毫的违背。“万物以自然为性,故可因而不可为也,可通而不可执也”(《老子注》二十九章)。在老子看来,只有“无为”,才能“法自然”。 怎样才能做到真正的“无为”呢?老子用一句话来总结,即“致虚极,守静笃”(《老子》十六章),不要让纷繁复杂的社会扰乱我们的心志,这样才能使我们的认识更加准确。要想做到这样,必须“少私寡欲”(《老子》十九章),才能“见素抱朴”(《老子》十九章),这种“无为”绝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乱做,是遵守客观规律,“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老子》二十二章),“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老子》三十七章)。这样的不争、无为是利用自然之理,为自然之事,所以才能达到“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老子》三十七章),“为无为,则无不治”(《老子》三章),即遵守并利用自然规律,则不仅能正确地认识世界,而且还能顺利地改造世界。 性是自然界的一个重要内容,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老子》六章)。人们刚从神佑观念中走出,但对能产生生命的性却仍是一团迷雾,神秘的性行为蕴含着自然之性。因此,对性的态度,一定也是“可因而不可为也,可通而不可执也”(《老子注》二十九章),于是“无为”的观念也成了性观念的主宰内容。老子认为婴儿最是无为,也是修身养性的最理想境界,“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老子》十章)?老子自己努力地去追求淡泊、恬静,“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老子》二十章)。因为“含德之厚,比于赤子。……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老子》五十五章)。象婴儿一样,便元气纯厚和谐,无性行为的观念与要求,而阴茎却能勃起,说明“无为”可以使精气旺盛。这预示着另一个方面即纵欲过度,要耗竭精气,因此老子反对纵欲。但是,老子绝不是个禁欲主义者,因为“无为”并不是最终目的,“无为而无不为”(《老子》四十八章),“无不为”才是老子所追求的。只有象婴儿一样清静节欲,才能通晓“玄牝”,才能掌握作为“天地根”的“玄牝之门”。这种对性的研究并非保守,而是不要违背自然规律而已,“知和曰常,知常曰明”(《老子》五十五章),即通过和谐(和)的方式去掌握和利用规律(常),这才叫明智(明)。老子对性的这种态度就是尊重性的自然本性,是可取的。但是,由于其语言的玄妙,后世道家及道教对其进行了二种引伸,一是强调无欲,庄子即如是,“夫天下所尊者,富贵寿善也;所乐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声也;所下者,贫贱大恶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声音。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其为形也,亦愚哉”(《庄子·至乐》)!愿望得不到满足,尤其是因性欲没得到满足而不满意是愚蠢的,认为真正的快乐是清净无为,不追求任何快乐,即所谓“至乐无乐”。后世道教的寡欲再度极端了这种思想,《西升经》即对“欲”持严厉的批评态度,《为道章》中称:“欲者,凶害之根;无者,天地之原。莫知其根,莫知其原。圣人者,去欲入无,以辅其身也。”可见从寡欲变成去欲,欲为万恶之首,故后世道士、道姑出家修行便体现了这种思想。二是强调纵欲,战国初期的杨朱即如是。杨朱极力主张纵欲,他的理论核心是“为我”。他认为欲望本身是一种自然之理,顺乎自然,顺乎人性就应去满足欲望,认为这种“任情极性”才是正常生活。人生苦短,如果不及时纵欲享乐,则悔之晚矣。而不论贵、贱、愚、智,在死神面前一律平等。后世道教的某些教派主张纵欲,行采战之术即是这种观点的极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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