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慈子孝

来自：山人老石  

    母亲年纪大了，总爱管闲事，好多事情总是爱指指点点，不管她老人家明不明白。而我，总不想让她老人家插言，所以，矛盾由此而生，有时侯，吵架就变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一直想系统的写一下母亲，把我们母子关系做一个系统的立体分析，找一下症结所在。因为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毕竟母亲年纪大了。
    我写过关于母亲的好几篇文章，里面一直穿插着淡淡的幸福和温馨。其实从小时候，我就是母亲最讨厌的一个，甚至于很小的时候，就把我丢到了棺地沟，一个穷人家扔死孩子的地方。走亲戚从来没有带着我，有时家里来了客人，也总是把我支的远远的，并让我尽量晚回家。我当时就知道，因为我是姊妹五个当中，最丑的一个，而母亲爱面子，怕我丢了自己的脸面。童年里所有的记忆，除了村前村后，我自己能够到过的天地，其他的一片空白，以至于表姊妹聚在一起，说起童年的趣事，我总是一脸茫然，顾左右而言其它。
    父亲的担心，是我长大了，能不能够找个媳妇，这个担心，从我小时候，一直就由母亲在耳边喋喋不休回响，特别是到了青春叛逆期，这种唠叨，常常腐蚀了我的自尊心，便成一只催腐剂，让我感觉到自己一无是处。我的心情一直在矛盾，我上学的目的到底为了什么？捧着书本我就好烦，最后以至于，本来在大家眼里我会很有出息的人，走上了一条讨饭之路，让人唏嘘不已。
    真正的自由，也就是我离家出走的日子，没有人在我面前，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所以，我又重新找到了自尊，特别是后来遇到了太太，从没有觉得我丑，一直把我当成正常人来看待，屈尊下嫁，让我忘掉了所有的不快，把所有的精力投身到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从而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成家后，母亲一直断断续续的来过些日子，那是我总是在忙生意，两头见不到太阳，所以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因为日子的艰难，那时的母亲对我最为关心，第一，我了却了她老人家的一个心愿，不但找到了媳妇，而且还很漂亮，在老家为她挣足了面子。第二，还有我那时的日子确实贫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她老人家不时的捎些米和面，甚至向我已经结婚了的哥姐讨要，那时的母亲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有时，我总在想，其实，母亲也是爱我的。
    把母亲接进城里常住，是最近几年的事。她老人家年龄大了，而且身体越来越不好，而我的日子却日渐好了起来。我有一个大姐，从小就得到父母的宠爱，所以脾气一直很是骄横，到现在这么大年纪，一直还是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工作换来换去，因为她的个性，可总是被单位除名。我总是说比她自己的儿子都不懂事。而母亲一直从小就宠着，到现在没有丝毫改变，就像是对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由着她的性子来。
    母亲一直说大姐最可怜，一直就像是讨饭的。其实，有什么可怜的？一家人四口，三口人上班，姐夫内退后，拿着双份工资，家庭收入一个月七八千，比我以前的日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可母亲不这样认为，总是拿我们姐弟几个比较，总觉的大姐最可怜，所以，一直千方百计的把她安进我的店里上班，为此甚至于，把小小的公司，搅得一塌糊涂，甚至在太太面前，说了我的风牛马不相及的桃色新闻，害得我差一点离了婚，可她老人家不管，直到把人开除了几个，让大姐到了公司上班。
    也就是那么几天的好时候，不长时间，老毛病就又犯了，干活挑肥拣瘦，还总爱搬弄是非，我是一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脾气也不太好，肯定会横加指责，大姐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回到家老是偷偷的向母亲诉苦，母亲为了她，甚至于不惜与我撕破脸皮。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把我们一家人全骂进了卧室，边哭边数落着我的不是，从小时候怎么疼我，到我最困难的时候，大姐帮了我多少忙，说我忘恩负义……
    这是哪里跟那里？我气得把弟弟打电话喊来，母亲边往外走，边骂我：“我就是死了，也会变鬼来抓你。”我一阵的颤栗，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母亲这是怎么了？弟弟甚至说，谁再把母亲或大姐接来，我就把他的店给砸了。
    可回到家不到两天，她老人家就后悔，很委婉的托人捎过话来，说是放心不下孩子，我很坚决地拒绝了。怎么会放心不下孩子？一个借口罢了，临走的时候，不是把孩子的一块绞头时，她给孩子圧腰的银元要回去了么？这与一个一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当时太太就告诉我，以后在给孩子也不要了。因为已给了再要，要了再给的好几次了。
    先是弟弟一直很委婉的做工作，说是坐骨神经疼，看了好多的地方也不好，还是我以前给抓得药最管用，再就是母亲一个人在家，都不放心，只有跟着我，大家心里才踏实。让她去别人家，可又不习惯，怎么也不去，只想再跟着我。说着说着，我的心里就一阵的酸楚，我说那就来吧，让她准备一下。我抽个时间回家接她，可一定要告诉母亲，不要再管闲事了，我的日子总得过下去是不？
    母亲接回来了，我又为她抓了药，腿疼的毛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母亲也忙前忙后的帮着看孩子，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是呀!多好的日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家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也觉得，这才是个家的样子，一家人闹哄哄的，多么热闹！俗话说：母慈子孝。我今天才觉得一个慈祥的，通情达理的母亲是多么的重要，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亲情也是。
    可是好景不长，母亲的性格又变成了老样子，什么事情都要过问，比如同学聚会，也不管同学就站在我身边，“你们聚什么会？你嗓子不好，不是不能喝酒么？你不能去。”或者说：“吃饭谁交钱，都知道你有钱，都算计你。”我当时就脸红脖子粗的。“我们同学聚会，你管的什么劲？我总得有自己的自由吧？”过后，一场小小的争吵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母亲就对母亲就对这儿媳妇诉苦：“本来我不想来的，是冬子爸爸非让我来，我本来要去你哥家，我后悔死了。”太太就不可避免的埋怨我，“你这不是添乱么？刚几天不闹仗？”
    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我确实想让她老人家呆在这里，又确实受不了她的唠叨，而且是没有道理的唠叨。再比如说，母亲的腿，她老人家一直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诰述，“我的腿好了，亏了临来时你弟弟为我买的药，你买的药不管用，我是吃了那些药好的。”“谁抓的药无所谓，只要你的腿好了就行了。”我不耐烦的说道。
    大姐家需要一张小床，正好家里有闲着不用的，我说，让大姐白天不上班的时候，抽时间过来雇辆车拉过去就是，你不要操心了。“不行，你姐白天还得睡觉，你没时间，忙，我给送过去。”你走几步腿都疼，你可不要惹事，累犯了腿我可不管你。“可母亲还是偷偷的用一辆小推车，推着给送了过去，刚好邻居遇到她老人家坐在路口休息，便告诉了我。结果到了下午，腿就肿了起来，可她一直没告诉我，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把脚脖子指给我看：”你看，刚好点，这几天看孩子又累着了“我气就不打一处来，告诉你不要乱动，你偏不听，你看累犯了吧？”母亲坚决不承认，我把邻居告诉我的事告诉她，她老人家便什么也不再说，上了楼。
    我一直在检讨自己，是不是我哪个方面做的不到位？不是一个好儿子？可我确实也不是那种不孝顺老人的人，从生活上，物质上，金钱上，等等，我从没吝啬半点。做生意的人，也不缺那点。我也知道她老人家一辈子确实不容易，拖儿带女的，拉扯几个孩子不容易，可总是合不来脾气，特别是每一次闹完别扭，她老人家总是到处搞串联，对所有的亲戚和姊妹哭诉，说我不孝顺，让别人都来指责我，并且不要再管我。闹的我处处被动，特别是两个姐姐，也越来越认为我不孝顺，亲情也越来越生分。最后，我甚至于把家里的电话停了机。
    是呀！母慈子孝，要儿子孝顺，您老人家最起码也要尊重我。给我些自尊和自由，毕竟我也是四十多的人了，儿女一大窝的，我总得有自己的圈子，这样吵吵闹闹的总不是办法吧？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做孝顺儿子的机会？不要让我在您老人家百年之后后悔，到那个时候，如果再想后悔，还有没有机会？
    我读过太多写父亲母亲的文章，一次次的被感动的泪流满面，有时也偷偷地哭得一塌糊涂。也读过太多不孝顺老人的故事，对那些不孝之子也是恨之入骨，嗤之以鼻。可临到了自己呢？谁又能帮我理得清楚？如果不把年龄算在内，就事论事，我和母亲谁对谁错？怎么样才能够找出症结所在？我不想则已，一想有时就想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