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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郑板桥,人们都会赞颂他一生诗、书、画三绝,为后人留下许多珍贵的文化遗产,成为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

人们赞颂之余,似乎忘记了他一生中也曾经艰难地在科举道路上苦苦奔走;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当了十年知县,日子仍然过得十分艰辛。读他的画,吟他的诗,欣赏他的极富才气的书法艺术,不能不注意他那几方反映他科举生活、仕途生涯的印章:“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十年县令”、“七品官耳”……。这几方印章如实地诉说着郑板桥大半辈子的艰辛日子。

郑板桥从康熙五十五年(公元一七一六年)二十四岁那年考中秀才,到雍正十年(公元一七三二年)才在南京乡试时考中举人,这一步他竟走了十六个年头;然后又经过四年,于乾隆元年(公元一七三六年)中了二甲第八十八名(连同一甲三名,为第九十一名)进士。这一段历史说明,郑板桥从秀才到进士,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皇帝,整整二十年,从二十四岁到四十四岁,几乎是他一生中最为宝贵的黄金岁月,最终总算如愿以偿,踏上了仕途。“康熙秀才雍正举人乾隆进士”这枚印章,透露出郑板桥既喜悦又辛酸、既荣耀又有点自嘲的那种心态。在漫长历史的科举制度下,有多少终生未能进入最后阶段的读书人,又是多么遗憾地白白奋斗了一生?!

郑板桥考取进士之后,没有像别的进士那样当即得到朝廷的任命。乾隆元年(公元一七三六年)五月初三,吏部在全部三百四十四名新科进士中任命了一百四十六人的职务,其中包括名列三甲的一些进士,却没有名列二甲,总排名第九十一名的郑板桥。其原因不言自明:朝中无人莫做官。偌大的一个北京城,没有人出来替他讲一句话。因此他只好离开京都,返回扬州。直到乾隆六年(公元一七四一年),他不得不再次北上抵京候缺,终于得到慎郡王允禧(雍正之子、乾隆之叔)的支持。乾隆七年(公元一七四二年),吏部任命他到山东范县任知县。这年郑板桥已经五十岁了。此后,一连十年,郑板桥在山东范县、潍县当县令。“十年县令”的印章,如实刻写着郑板桥一生在政坛上的经历。

县令为七品官,在清代官阶中是属于低层的官员。从五十岁到六十岁,郑板桥除了从范县调任到潍县之外,并没有得到升迁,终其一生,“七品官耳”!

后人对于郑板桥,并不因为他仕途不畅、官阶不高而影响了对他的评价。像众多的历史人物一样,许许多多官高位尊的大人们,历经沧桑,大都早已被后人所遗忘;惟有那些为国为民作出过贡献的人,那些为国家、民族留下伟大业绩的人,则无论相隔时间如何久远,都会得到后人的景仰。郑板桥无疑属于后者。他留给后人的丰富的艺术遗产,始终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艺术中的瑰宝,是中国人民的骄傲──这同他的官阶大小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