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一种颜色,百变美味

 良辰美景奈何天 2012-08-09
 

文/迪蔚  

    “遍尝天下山珍海味、奇馐佳肴后,回过头来,还是一块清清淡淡的好豆腐最醇厚、最踏实、最有滋味。”饕客美食家这段经典名言的确经得起推敲。豆腐品格高雅、能上能下,豆腐洁白无瑕、赏心悦目,豆腐滋味泊,意味深长、内涵深刻,耐得了年年月月日日品尝仍旧不觉厌腻,容得下各样食材调味的荟萃交融共冶一炉却依然不失本色。


    有人说“豆腐是世界第一美食”,这种评价初闻似乎有点夸张,仔细琢磨的确颇有道理,因为一身清淡朴素的豆腐,不管以常态还是非常态的身份出现,不管它穿素衣还是披红挂彩,都美味无比。妙哉!
    说起豆腐的形态,印象中可谓多种多样。更有人戏言,如今做豆腐这门生意最安全:硬了是豆腐干,切了是豆腐丝,稀了是豆腐脑,薄了是豆腐皮,冻了是冻豆腐,做没了是豆浆,放臭了是臭豆腐,捂着长出毛了是毛豆腐,真正个稳赚不亏呀!
    在豆腐系列里,还有一位主角比较特殊,那就是介于豆腐脑与豆腐之间的豆花。豆花做起来相对简单,家里备一盘小磨,随时可以做。一升豆子能做出一锅豆花,够开个大party,你说划算不划算?白、嫩、滑、烫、鲜的豆花,吹弹可破,入口即化的滑嫩里透着极为温润细腻、绵绵悠长的清香,非常迷人。过去沿着大街小巷叫卖的传统豆花,随着时代的演变,现今已经很难在街道上重现当年光景。然而记忆中传统手工豆花绵密的滋味,如今仍然被许多人怀念着,夏天吃了清爽透心凉,冬天吃了暖肚肠。小贩一边挑着颤悠悠的豆花担子走街串巷,一边悠扬地吆喝着,“卖豆花,咸豆花……卖豆花,甜豆花……”掀开锅盖,热气立马溢了出来,浓郁的豆香、奶白色的滑嫩豆花盛在浅勺子里摇晃,热乎乎地抖个不停,人们习惯地围了过来,“多放点辣子,芽菜颗颗多抓点!”“多放点糖,不要豆子。”小贩熟练地调配自家的独特配料,多点少点那就是商业秘密了。

    豆花可单吃,一大碗蒸饭,一碗豆花,佐以一碟由香油、椒油、花椒、蒜泥、辣椒、盐、葱花等勾成的调料,那可是绝配,辣、麻、酸等味道综合在一起,爽!豆花还可百搭,变幻无穷,体现在各种菜肴上,如豆花仔鸡、豆花鱼片、酸辣豆花、臊子豆花、肥肠豆花、鸡茸豆花、猪蹄豆花汤……遇肥去腻、遇鲜更鲜、遇辣减燥、遇素增香,大概没有比豆花更舒服自在的东西了。
    谚云世间有三种苦:撑船、打铁、卖豆腐。看似简简单单的豆腐,制作工序繁多,技术性极强,分寸拿捏不好非酸即涩,非老即稀,从选料、浸泡、磨浆、滤渣到加入石膏等过程,样样都讲究经验,还有它的时间性,因为要供应人们当天的菜膳,自己就要晨昏颠倒,连夜工作—若不如此这般的话,隔天的豆腐还会有人吃吗?


    从最嫩的豆花到经压制后的豆腐,凉拌、红烧、炖煮等各种烹饪花式繁多。且不谈寻常的麻婆豆腐、家常豆腐,记忆较深刻的是我曾做过的一道“豆腐饺子”。诸位看官们可千万别误会,这不是用豆腐做馅的饺子,而是用豆腐做皮的饺子,因这道菜工艺复杂,流程繁琐,而且用料讲究,做起来很过瘾,当初很有一种“露一手”的意思。我知道这道菜还是多年前在国外读书时,无意中得到本菜谱,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也不知它辗转过多少位学子的手了,真不明白当初带它来的那位仁兄本意是什么,但我知道啃着干面包看着上面令人垂涎的美食实在是种折磨。里面记载着许多菜的做法,好像没什么派别,完全是本大杂烩,最复杂的也就是这道“豆腐饺子”。饺子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用豆腐来当皮,中间包着馅,这简直超乎正常的想象,听起来蛮唬人的,就试一试吧。在有限的物质条件下做到极致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头晚开始泡香菇、虾茸,豆腐在这里没什么可挑的,就随便买来华人超市里的一种,比较老,正好用在这里,算是合适的。馅是由猪肉末、香菇、虾米剁过之后加入适量蛋清,再放上调味料,拌成泥状后搓成十几颗小粒备用。最花工夫的时候到了:将豆腐沥去水分,片去边皮,切成约8厘米见方的块,再横面片成薄片(必须一次成功,刀功稍差的结果就是浪费);碗底放上湿纱布,将豆皮放在碗底,取肉馅用纱布把豆腐折过来,用手轻轻沿着碗底的边缘朝里压制,然后去掉纱布,用刀稍加修整,即成豆腐饺子。逐只轻轻放到涂过油的碟子上,待全部做好,上笼用中火蒸熟,此时气若太足,易成蜂窝状,影响美观和口感,可中途揭盖放气一次,蒸8分钟左右。


    豆腐含水量高达90%以上,质地细嫩,一碰即碎,无可塑性,要做成玲珑洁白、不散不裂的“饺子”,难度系数很高。所以我准备了很长时间,从早上到晚上,最终做成功了6个,我累得都快睡着了,打起精神尝一个,顿觉豆腐滑糯,肉馅鲜嫩,汤汁醇美,可惜其余5个都便宜了恰巧进来串门的学友,大呼有口福之余几秒钟就风卷残云了。而此时的案板上、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剩余的辅料,让我心疼了很久。

    豆腐虽有“国菜”之尊,但它的起源迄今仍是笔糊涂账。据考,朱熹将发明权划归淮南王刘安。此公系汉高祖之孙,刘安在八公山上烧药炼丹的时候,偶然以石膏点豆汁,从而发明出豆腐。相传朱子不食豆腐,以谓“初造豆腐时,用豆若干、水若干、杂料若干,合称之,共重若干,及造成,往往溢于原称之数,格其理而不得,故不食”。就是说朱熹不光是坐在那里格物致知,而且还是动手调查研究过豆腐的。他发现了一个关于豆腐的问题:造豆腐的时候,需要准备若干水、若干大豆、若干杂料。朱熹把它们放在一起称了称,等用这些东西造出豆腐来时他又把豆腐称了称,问题就出来了,豆腐比原料重。多出来的重量是哪来的?他觉得豆腐的制作不合乎“格理”,此为“非格”之食物,因此做出了一个古怪的决定:他以后再也不吃豆腐了。曾有人说懂吃豆腐、五花肉的人,才算是登门入室的老饕。照此说法,朱熹得从美食家里被除名了。

    美食讲究的色香味俱全的定理被臭豆腐彻底推翻。食用臭豆腐时鼻子和味蕾感受的差别越大,饕餮之徒就越觉得畅快甘美。正如吉卜林说的:气味比起景物和声音来,更能使你的心弦断裂。对着这种臭不可闻之物,爱它的人却异口同声地认为它是“香”的。看来,所谓“逐臭之夫”,终极目标其实还是香,臭香臭香的!可见出来混个性是多么重要,作为一块豆腐,变臭了硬是比白豆腐、冻豆腐更加有市场!


    说来也怪,臭豆腐虽广泛存在于大江南北,可是此臭豆腐和彼臭豆腐就不一样。号称“逆风臭出三十里,顺风一臭下江南”的北派代表“王致和”臭豆腐,是有300多年历史的老字号,瓶子里一块块呈青灰色的臭豆腐,看模样极其不雅,却被同是逐臭爱好者的慈禧御赐雅名曰:青方。就着一片刚刚烤得焦黄的玉米面饼子加一碗虾皮白菜汤,实在过瘾。南派代表首推火宫殿的臭豆腐,是由轻微发酵的鲜豆腐,用油炸过,蘸上辣椒酱而成,传说中说它“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软如绒”。在“文革”初期,火宫殿贴出一张大红纸牌,上书16个巍峨大字:“最高指示:火宫殿的臭豆腐还是好的嘛。”有此尚方宝剑,看谁还敢动它!


    不过若论臭味指数,咱们的臭豆腐真不算什么,据说瑞典的鲱鱼腌已经臭到无法无天,无法计算出臭味指数,销售商竟然在鲱鱼腌罐头上贴有善意的警告:“请勿在天花板低的地方开启。”其严重程度已经到了要写警告标语,当然不是开玩笑的。为何一定要选在室外的空旷处开启?据说鲱鱼腌的味道就像腐坏的垃圾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周,或像大量腐烂洋葱的发酵臭味,迄今为止,鲱鱼腌已经被公认为天下第一臭了。大家切记不可逼迫瑞典朋友吃臭豆腐,要不然如果下次到瑞典反被逼迫吃鲱鱼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