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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脾胃病

 淄水渔夫 2012-09-20
第一章 胃痛
胃痛,又称胃脘痛,是以上腹胃脘部近心窝处疼痛为主症的病证。
胃痛因其病变位于中脘,心口之下,故胃痛在古代文献中也常称为“心痛”或“心腹痛”“心胃痛”,民间也俗称“胃口痛”或“心口痛”。胃痛病名始见于《灵枢?经脉》“脾,足太阴之脉……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唐代孙思逊将胃痛病因证治归属于“九种心痛”,后世医家多宗“九痛”之说,金元时期丰富了胃脘痛的病因证治,明清医家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正讹纠编,使胃痛的辨证治疗逐渐趋于成熟和完善。
第一章 名著经典导读
一、〈〈黄帝内经〉〉关于胃痛的病名、部位、疼痛特点及致病原因
1、〈〈灵枢?经脉〉〉:“脾足太阴之脉……是动则病舌本强,食则呕,胃脘痛,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
这是最早提出胃痛的病名及伴随的症状。春秋战国时期〈〈黄帝内经〉〉认为,胃为水谷之海,主受纳、腐熟水谷,主通降、以降为顺。若胃失通降,不仅可以影响食欲,而且可因食物在胃肠的停滞,发生口臭、脘腹胀满甚则疼痛,以及大便秘结等症状。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所说:“浊气在上,则生月真 胀。”若胃气失于通降,进而形成胃气上逆,则可出现嗳气酸腐、恶心、呕吐、呃逆等症。
2、〈〈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胃病者,腹月真 胀,胃脘当心而痛,上肢两胁,膈咽不通,饮食不下。”
最早对胃痛的病变部位进行了准确的描述。
3、〈〈素问?举痛论〉〉:“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不得散,小络急引故痛……寒气客于肠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呕也。”
4、〈〈素问?至真要大论〉〉:“太阳之胜,凝溧且至,非时水冰……寒厥入胃,则内生心痛。”
以上两条提出了寒邪侵入人体是引起胃痛的原因之一。若外感寒邪,脘腹受凉,寒邪内客于胃;或饮食生冷,损伤脾胃,运化失职而寒邪停留。因寒邪凝结,阻滞气机,故收引作痛。其痛多暴作,疼痛剧烈而拒按,并有喜暖恶凉,苔白,脉弦紧等特点。受寒深则寒凝加重,故其痛也增;得热寒散,其痛可缓。
5、〈〈素问?痹论〉〉:“饮食自倍,肠胃乃伤。”
最早论述了饮食不节,可损伤脾胃,是导致胃痛的一个常见原因之一。若饮食不节,暴饮暴食,过食肥甘厚味,或食物生硬难化,超过了机体的消化能力,停积于胃脘,可损伤脾胃。胃伤则胃气壅滞,脾伤则脾运失职。故食滞胃脘,阻滞气机而胃脘部胀痛拒按,胃气上逆而为嗳腐、呕恶;进食则积增而痛著,吐后积减则痛缓。
6、〈〈素问?至真要大论〉〉:“湿淫所胜……民病饮积心痛。”
7、〈〈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土郁之发……故民病心腹胀,肠鸣而数为后,甚则心痛,胁 ,呕吐霍乱,饮发注下, 肿身重。”
以上两条最早和较全面的概括了痰湿所致的胃痛腹胀之证,也是胃脘痛的常见证型之一。本证多因嗜饮酒浆,暴饮湿盛,伤及脾胃;或居处卑湿,或冒雨涉水,或天时湿盛,致水湿中阻而致胃痛。
二、张仲景《伤寒论》《金匮要略》以心下痛论治
1、《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05条:“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
2、《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
从以上条文可以看出,小建中汤所主之证,均系虚劳所致,此言虚劳,即指中焦虚寒,阴阳不和。脾胃为后天之本,营卫气血生化之源,中焦虚寒,不得温煦,寒主收引,故脘腹时痛,喜得温按,按之痛减。脾虚则失生化之源,而无水谷之精以濡养脏腑,四肢百骸,致生虚劳里急,心悸而烦,甚则虚劳发热等。
东汉医家张仲景所创立的小建中汤为甘温补虚代表方剂,用于虚劳病阴阳两虚,而偏于阳虚者为宜,使用时以胃脘时痛,喜得温按,按之痛减,面色无华,舌淡,苔白滑等为辨证要点。本方之“甘温除热”,是对阴阳失调所致的虚热,每因劳累后发作或加重,伴神疲肢冷者,亦常应用。若里寒重,可改桂枝为肉桂,或加花椒,气滞者加木香,便溏者加白术。
本方加黄芪名为“黄芪建中汤”。应用于小建中汤证兼阳虚发热,自汗盗汗,四肢倦怠,神疲短言等症
3、《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按之心下满痛者,此为实也,当下之,宜大柴胡汤。”
上条文论述了少阳证兼有阳明里实热证所致的胃脘部胀满、疼痛,临证时用大柴胡汤治疗。大柴胡汤由小柴胡汤去人参、甘草,合小承气汤去厚朴,并加芍药组成,是以和解少阳为主,轻泻热结之方。
4、《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心胸中大寒痛,呕不能食,腹中寒,上冲皮起,出见有头足,上下痛而不可近,大建中汤主之。”
本条文论述了中阳衰弱,阴寒内盛,寒邪凝滞中焦,气血不通,阳气不布,胃失和降所致的脘腹剧痛且冷,四肢厥泠,呕不能食等症,用大建中汤治疗。本方有温中散寒,降逆止痛的作用,且温中散寒之力较强,常用于虚寒性胃痛、腹痛、呕吐、虫积、疝瘕等。以脘腹剧痛且冷,痛不可近,舌淡苔白滑,脉细紧为辨证要点。
三、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九种心痛之说
《备急千金要方?心腹痛》:“九种心痛:一虫心痛,二注心痛,三风心痛,四悸心痛,五食心痛,六饮心痛,七冷心痛,八热心痛,九来去心痛。”
唐代医家孙思邈的《千金要方》所说九种心痛应该是引起九种心痛的原因。张仲景在《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中云:“九痛丸:治九种心痛。”,所以九种心痛之说从汉代即有之,但张仲景有方无症。张仲景其九痛丸方药组成为:附子三两(炮)、生狼牙一两(炙香)、巴豆一两(去皮心熬研如脂)、人参一两、干姜一两、吴萸一两。方中附子、巴豆散寒冷而破坚积;狼牙杀腹中之虫,而主胸下积癖;吴萸温肝止痛,专主心腹冷痛;干姜温中守而不走;人参理中气而补胃气。合而用之,共凑“温中散寒,开结逐瘀,杀虫止痛”之功。临床多用此方治疗寒积,蛔噘和顽痰冷饮,瘀血结聚而致胃脘及心腹疼痛。兼治“卒中恶,腹胀痛,口不能言,又治连年积冷,流注心胸痛,并冷冲上气,落马坠车血疾等皆主之。”从组方来看九痛丸只能治疗虫积及寒积心痛。
四、陈无择《三因方》痛在中脘,非心痛也
《三因方?九痛叙论》:“夫心痛者,在方论则曰九痛,内经则曰举痛,一曰卒痛。种种不同,以其痛在中脘,故总而言之曰心痛,其实非心痛也。若真心痛,则手足青至节,若甚,旦发昼死,昼发夕死,不在治疗之数。方中所载者,乃心主包络经也。若十二经络,外感六淫,则其气闭塞,郁于中焦,气与邪争,发为疼痛,属外所因;若五脏内动,汨以七情,则其气痞结聚于中脘,气与血博,发为疼痛,属内所因;饮食劳逸,触忤非类,使脏气不平,痞鬲于中,食饮遁疰,变乱肠胃,发为疼痛,属不内外因。治之当详分三因,通中解散,破积溃坚,随其所因,无使混滥。依经具录诸证,以备治法云尔。”
早在宋代陈无择已认识到胃痛非心痛,所谓的真心痛,手足青至节,若甚,旦发昼死,昼发夕死,则为胸痹心痛,相当于现代医学的冠心病心绞痛。同时还认识到外感六淫,情志内伤,饮食劳逸为本病的致病原因。这与现代的认识完全一致。
五、李杲《东垣试效方》心胃痛、脘痛之说
金代?李杲《东垣试效方?心胃及腹中诸痛论》:“夫心胃痛及腹中诸痛,皆因劳役过甚,饮食失节,中气不足,寒邪乘虚而入客之,故卒然而作大痛。经言得炅则止,炅者热也。以热治寒,治之正也。然腹痛有部分,脏位有高下,治之者宜分之。如厥心痛者,乃寒邪客于心包络也。前人以良姜、菖蒲大辛热之味末之,酒醋调服,其痛立止,此折之耳。真心痛者,寒邪伤其君也,手足青至节,甚则旦发夕死。脘痛者,太阴也,理中、建中、草豆蔻丸之类主之。”
金代医家李杲提出由于寒邪所伤的部位不同,分别有厥心痛、真心痛及脘痛,列举了相应的治法。提出了由于中气不足,才使寒邪乘虚客之而致病的理论。
六、朱丹溪《丹溪心法》提出瘀血作痛
《丹溪心法》:“平日喜食热物,以致死血留于胃口作痛。”
元代医家朱丹溪认为外感六淫,内伤七情,均可致气滞不畅,血流滞涩,久而成瘀。瘀血阻于胃络,不通则痛。瘀为有形之邪,其疼痛特点为痛有定处,夜间较重。若瘀伤脉络,血不归经,则呕血便黑。治疗上可用活血化瘀,通络止痛之法。
七、朱丹溪《丹溪心法》心痛即胃脘痛之说,对后世造成混淆
《丹溪心法》:“心痛即胃脘痛。”
朱丹溪提出“心痛即胃脘痛”之说,可能是受《内经》:“胃脘当心而痛”以及二者病变部位接近的影响而提出,对后世造成了混淆。
八、王肯堂《证治准绳》心与胃各一脏,心痛非胃脘痛
《证治准绳》:“丹溪言心痛即胃脘痛。然乎?曰:心与胃各一脏。其病形不同。因胃脘处在心下,故有当心而痛之名。岂胃脘痛即心痛者哉。历代方论,将二者混同叙于一门,误自此始。”
明代医家王肯堂认为胃脘处在心下,故有当心而痛之名。但胃痛非心痛,《内经》把胃痛归于心痛之内,并与真心痛又有区别,心腹痛是指从胸部到腹部的疼痛,这是部位的概念。它又可以分为胸痹心痛、胃心痛与腹心痛。胸痹心痛即相当于现代的冠心病心绞痛,胃心痛即胃脘痛,腹心痛即腹痛。隋代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心腹痛门》中分别列了心痛侯、心腹痛侯与久腹痛侯,这说明它们之间是有区别的。
九、万密斋《保命歌括》当心而痛者有三病:胃脘痛、脾疼、胸痹
《保命歌括?心痛》:“胃之上口,名曰贲门。贲门与心相连,故经云胃脘当心而痛。时人未知此义,见其痛在心所,乃呼为心痛也。其在当心而痛者有三病:曰胃脘痛,曰脾疼,曰胸痹。当各求之。胃脘痛者,腹胀当心而痛,上支两胁,膈咽不通。脾疼者,心下急痛,食则呕,腹胀善噫。胸痹者,喘息咳唾,胸背痛。《金匮》云:阳微阴弦,即胸痹而痛,所以然者,责其虚也。今阳虚知在上焦。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
明代医家万密斋认为胃脘痛非心痛,当心而痛者有三病,即胃脘痛、脾疼及胸痹。胃脘痛与脾疼二者有一定的联系,有脾胃功能失调所致。而胸痹是汉代张仲景《金匮要略》正式提出的名称,包括了以前的“卒心痛”、“厥心痛”及“真心痛”的称谓。
十、张景岳《景岳全书》胃脘痛非心痛,以理气为主
《景岳全书?杂证谟》:“凡病心腹痛者,有上中下三焦之别。上焦者,痛在膈上,此即胃脘痛也,《内经》曰胃脘当心而痛者即此。时人以此为心痛,不知心不可痛也,若病真心痛者,必手足冷至节,爪甲青,旦发夕死,夕发旦死,不可治也。中焦痛者,在中脘,脾胃间病也。下焦痛者,在脐下,肝肾大小肠膀胱病也。凡此三者,皆有虚实寒热之不同,宜详察而治之……胃脘痛证,多有因食、因寒、因气不顺者,然因食因寒,亦无不皆关于气,盖食停则气滞,寒留则气凝,所以治痛之要,但察其果属实邪,皆当以理气为主,宜排气饮加减主之;食滞者兼呼消导,寒凝者兼呼温中,若止因气逆,则但理其气,病自愈矣。其有诸药不效,气结难解者,唯神香散为妙。若气有滞逆,随触随发者,宜用后简易二方最妙。”
明代医家张景岳虽认识到胃脘痛非心痛,也与真心痛有明确不同,仍相因成袭,把胃脘痛放在“心腹痛”中阐述。在治疗上强调以理气为主。脾胃病常见气机逆乱,若气壅阻滞则行之,气弱虚衰则补之,气逆于上则降之,气陷于下则升之。张氏还强调理气之法还需根据病情,结合其他方法使用。若食积停滞则配消导化食之法,寒凝则配温中散寒之法,湿热内蕴则配清热利湿之法,瘀血内阻则配活血化瘀之法。
十一、虞抟《医学正传》食积化热伤胃
《医学正传?胃脘痛》:“初致病之由,多因纵恣口腹,喜好辛酸,恣饮热酒煎炼,复餐寒凉生冷,朝伤暮损,日积月深,自郁成积,自积成痰,痰火煎熬,……妨碍升降,故胃脘疼痛,吞酸嗳气,嘈杂恶心。”
明代医家虞抟论述了饮食不节,暴饮暴食,过食肥厚,或食物生硬难化,停积于胃脘,阻塞气机而致脘闷胀痛。其疼痛特点为得凉则痛缓,得热则痛增;食阻胃气不能顺降,上逆而为嗳气吞酸,嘈杂恶心。
十二、李用粹《证治汇补》过用苦寒致胃痛
《证治汇补?心痛》:“服寒药过多,致脾胃虚弱,胃脘作痛。”
清代医家李用粹论述了苦寒清热及泻下剂大都易伤胃气,若过用,则易致脾胃虚弱,引起胃脘作痛。宜得效即止,慎勿过剂。
十三、沈金鏊《沈氏尊生书》治胃勿忘疏肝平肝
《沈氏尊生书》:“胃痛,邪于胃脘病也。惟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克也。痛必上支两胁,里急,饮食不下。”
清代医家沈金鏊论述了肝郁气滞,肝气横逆犯胃之胃脘痛。本证型之胃脘痛常见于早期,是临床的常见证型,盖肝禀木性,专主疏泄,若因忧思恼怒、情志不舒,以致肝气郁结而失疏泄条达所致。其疼痛特点为忧思恼怒则发病或令病重。气为风之渐,其性善动,为病则痛处游走不定。常伴嗳气,食欲减退等症。
十四、林珮琴《类证治裁》治法须分新久
《 类证治裁?胃脘痛论治》:“治法须分新久,初病在经,久病入络,经主气,络主血也。初痛宜温散以行气,久痛则血络亦痹,必辛通以和营,未可概以香燥例治也。”
清代医家林珮琴认为本病初期应以温中散寒,理气通降等治法为主。久病应以补中养阴,化瘀通络为主。
十五、程国彭《医学心悟》九种心痛,九方治之
《医学心悟?心痛》:“心痛有九种,一曰气,二曰血,三曰热,四曰寒,五曰饮,六曰食,七曰虚,八曰虫,九曰疰,宜分而治之。气痛者,气壅攻刺而痛,游走不定也,沉香降气散主之。血痛者,痛有定处而不移,转侧若刀锥之刺,手拈散主之。热痛者,舌燥唇焦,尿赤便闭,喜冷畏热,其痛或作或止,脉洪大有力,清中汤主之。寒痛者,其痛暴发,手足厥冷,口鼻喜冷,喜热畏寒,其痛绵绵不休,脉沉细无力,姜附汤加肉桂主之。饮痛者,水饮停积也,干呕吐涎,或咳,或噎,甚则摇之作水声,脉弦滑,小半夏加茯苓汤主之。食痛者,伤于饮食,心胸胀闷,手不可按,或吞酸嗳腐,脉紧滑,保和汤主之。虚痛者,心悸怔忡,以手按之则痛止,归脾汤主之。虫痛者,面白唇红,或唇之上下有白斑点,或口吐白沫,饥时更甚,化虫丸主之。疰痛者,触冒邪崇,卒尔心痛,面目青暗,或昏愦谵语,脉来乍大乍小,或两手如出两人,神术散、葱白酒、生姜汤并主之。此治心痛之大法也。”
清代医家程国彭所论九种心痛与《备急千金要方》九种心痛有区别,并提出了具体的症、脉及方药。
十六、王永炎主编《中医内科学》胃痛之因机症治
1、胃痛,又称为胃脘痛,是由外感邪气、内伤饮食情志、脏腑功能失调等导致气机郁滞,胃失所养,以上腹胃脘部近歧骨处疼痛为主症的病症。胃痛因其病变位于中脘,心口之下,故胃痛在古代文献中也常称为“心痛”或“心腹痛”“心胃痛”,民间也俗称“胃口痛”或“心口痛”。其疼痛性质常因病因病机不同而异,如胀痛、刺痛、钝痛、隐痛、灼痛、绞痛、闷痛,其中尤以胀痛、刺痛、隐痛常见,其痛可为持续性,也可为发作性,可无压痛,或压痛不甚明显,无反跳痛。其痛常因寒暖失宜、饮食失调、情志不舒等诱因而发作或加重,并常伴有食欲不振、恶心呕吐、吞酸嘈杂等症状。
2、胃为阳土,喜润恶燥,为五脏六腑之大源,乃多气多血之腑,主受纳腐熟水谷,其气以和降为顺。所以感受外邪,内伤饮食,情志失调,劳倦过度,皆可伤及胃腑,致胃气失和,气机郁滞,胃脘作痛。脾胃的受纳运化,中焦气机的升降,有赖于肝之疏泄。……脾与胃相表里,同居中焦,共奏受纳运化之功……所以胃病常累及脾,脾病常累及胃。胆之通降,有助于脾之运化,胃之和降。胆病失于疏泄,可致肝胃气滞,致脘腹疼痛。肾为胃之关,脾胃之运化腐熟,全赖肾阳之温煦,所以肾阳不足,可致脾阳不振,脾肾阳虚……若肾阴亏耗,肾水不足,不能上济于胃,或胃阴亏损,久则耗伤肾阴,而成胃肾阴亏,阴虚作痛。本病早期多由外邪、饮食、情志所伤,多为邪实;后期常见脾虚、肾虚等正气虚。病变脏腑关键在胃,肝脾起重要作用,胆肾也与之相关。
3、本病治疗上以理气和胃止痛为基本原则。邪实者以祛邪为急,正虚者以扶正为先,虚实夹杂者又应邪正兼顾。在审因论治的同时,适当配合辛香理气之品,但应中病即止,不可太过,以免伤津耗气。
第二节 名家经验
一、叶天士治疗胃痛经验(高建炜,李红,从《未刻本叶氏医案》看叶天士治疗胃痛的特点,河北中医,2002 ,24(10):785-786)
1、辨证准确,选药精当:辨证论治是中医的特色,只有准确地辨证才能做到用药少而精。经统计,21 个应用汤剂治疗的医案中共用药53 种,应用较多的药物主要为和胃药、活血药、理气药。按出现次数由多到少排列的前16 种药依次为:茯苓(包括茯神) 、延胡索、柏子仁、麦芽、姜(包括生姜与干姜) 、川楝子、橘红(包括橘白、广陈皮) 、新绛、当归、桃仁、吴茱萸、青皮、半夏、厚朴、香附、青葱等。从以上用药情况看完全符合胃痛的基本病机,即胃失和降,气血郁滞,不通则痛。
2、土病关乎土,治胃勿忘肝:古人认为上工治病必当审因,必须有整体观。人体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脏腑之间存在着生克制化的关系,叶氏对此有深刻的认识。他认为胃痛之因多与肝有关,如“肝气不疏”、“动怒肝逆”、“木火内郁” 、“肝积攻逆”) 等。因肝气郁结,常横逆犯胃,肝为起病之源,胃为传病之所。故在治疗时应肝胃同治,凡醒胃必先治肝。“木火郁于中焦,脘痛嘈杂”,用越鞠丸条达肝木而解诸郁,气机畅则胃痛止。
3、病久入络,当活血祛瘀:叶氏对胃痛日久者,常注意有无瘀血证候。认为初病在气,久病入络。案中对病证的记载虽然非常简略,但亦有脉络可寻。胃痛案中共有8例采用了活血化瘀的治疗方法。脉象多为涩脉。其病成因除“胃痛年久”及“胃痛数载”外,还与“喜饮热酒,胃络积热血瘀”、“营枯气槁,脉络不流” ,亦与“经事先期”及“经事淋漓”等月经病有关。尤其是胃痛的瘀血证候与月经病的关系,文献中少有记载,叶氏可谓独具慧眼。对胃痛属于瘀血证候的治疗,叶氏对旋覆花汤情有独钟。胃痛病的瘀血是因为营枯所致,因胃痛日久,血液生化乏源,营枯则脉络不流,是因虚致瘀,故不可过于攻伐,必须用润药通之,选用辛润的柏子仁伍于活血药中,使全方化瘀血而不伤心营,益脾胃而生新血,正切中病机。
4、冷物伤中,应和胃温中;阳浮气动,宜摄阴和阳:胃痛辨证必须首分阴阳,胃主纳谷,恣食冷物,必使“胃阳受戕,失宣降之司,所谓痛则不通是也”。轻者仅见胃痛,叶氏多在和胃的基础上加少许温胃之品,“食物失宜,冷着于中,胃痛复作”,方用半夏、茯苓、麦芽、橘红、紫苏梗理气和胃,加煨姜以温之。冷物伤中之甚者,除脘痛外,可伴有呕恶,干姜、吴茱萸、附子并用,胃、肝、肾三脏同温,寒甚更益以川椒,虚者伍以人参,呕恶用丁香、半夏、茯苓温中和胃。胃为阳土,喜润恶燥,胃痛案中凡伴有嘈杂一症者,叶氏皆摒除一切燥药。如木火内亢因肝之郁者,用越鞠丸解之;木火内亢兼阳明络涩,症见“脘痛、嘈杂、头旋”者方用“桑叶、桃仁、黑芝麻、柏子仁、红花、大淡菜”,以养肝阴而清肝热,行血滞而止胃痛。肝肾亏虚,阳浮气动者,症见“嘈杂,中脘刺痛,耳鸣”者,宜摄阴以和阳,用“熟地黄、萸肉、牛膝、川斛、枸杞、巴戟、苁蓉、茯神”。
二、施今墨治疗胃痛经验(张文康.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施今墨.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89-95)
施今墨(1881~1969)著名中医学家,浙江肖山县人。曾从舅父河南名医李可亭先生学中医。1932年在北平以自己行医收入创办了华北国医学院并任院长。解放后曾担任中华医学会副会长、中医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北中医顾问等职务。主要著作有《施今墨临床经验集》、《祝选施今墨医案》。
1、寒宜温:溃疡病易见寒象,如胃脘冷痛,畏食冷物,后背自觉寒凉,遇寒则引发胃胀疼痛,治宜温药和之,用辛开温散之法。常用方剂如良附丸、姜附汤、理中汤之类。习用药品有荜拨、吴茱萸、刀豆子、附子、肉桂、蜀椒、荜澄茄、草豆蔻、干姜等。
2、热宜清:胃中有实热,如口干,舌燥,喜冷饮,大便燥结,舌苔黄厚,甚至色黑而干,治宜寒折。常用方剂如三黄石膏汤、龙胆泻肝汤、三黄泻心汤之类。习用药品有栀子、知母、生石膏、龙胆草、黄芩、黄连等。
3、虚宜补:久病多虚,症见食欲不振,纳食不消,全身乏力等,治宜补益。但脾胃虚弱,不宜蛮补,补之不当,易生胀满,更不思食。常用方剂如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之类。习用药品有党参、黄芪、山药、莲肉、白扁豆、芡实、薏苡仁、生谷芽等。 .
4、实宜消:食积不消,症见胃脘胀满,纳食无味,嗳气,口臭等。常用方剂如保和丸、木香槟榔丸之类。习用药品有枳实、枳壳、槟榔、神曲、鸡内金、厚朴、陈皮、山楂、炒麦芽等。
5、痛宜通:“不通则痛”,通有通气、通血之别,亦有寒通、温通之分,胃脘痛治宜温通。气痛为串痛,血滞之痛为痛有定处,寒痛则遇寒即痛,热痛则有灼热感。施氏常用方剂是正气天香散、沉香升降汤、九气拈痛散、手拈散等。气分药品有伽南香、檀香、藿香、丁香、沉香、香附、乌药、青皮、陈皮、厚朴、木香、砂仁、豆蔻等。血分药品有乳香、没药、元胡、丹参、五灵脂、血竭、降香、三棱、莪术、三七、红花、桃仁、蒲黄、郁金等。
6、呕逆宜降:胃气上逆,时见呕恶,或呃逆频频,治宜使胃气以下行为顺。常用方剂如旋覆代赭汤、丁香柿蒂汤、橘皮竹茹汤等。习用药品有陈皮、半夏、白扁豆、生姜、苏叶、藿香、代代花、佩兰叶等。
7、嘈杂宜和:寒热夹杂常见胃脘嘈杂、吞酸、胀闷、烧心、嗳气等,治宜寒热药并用。常用方剂如左金丸、半夏泻心汤之类。习用药品有黄芩配半夏、干姜配黄连、吴萸配黄连等。
8、津枯宜生:脾胃弱,津液枯则毫无食欲,口干不能多饮,胃酸缺乏,治宜养阴生津。常用方剂如麦门冬汤之类。习用药品以西洋参为最好,其他尚有石斛、沙参、荷叶、绿萼梅等。叶天士用乌梅配木瓜治胃阴枯、津不生颇验,此两药对胃酸缺乏甚效。
三、黄文东治疗胃痛经验(史宇广.当代名医临证精华?胃痛病专辑.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1988:39-47)
黄文东(1902~1981)教授,江苏吴江人。14岁入上海中医专门学校,受业于名医丁甘仁先生。学习5年,返回原籍震泽悬壶应世。1931年应邀回母校执教,任教务长之职。解放后,历任上海中医学院中医内科教研组主任,附属龙华医院内科主任,上海中医学院院长,中华医学会上海分会副会长,上海市中医学会理事长等职。著作有《黄文东医案》、《黄氏论医集》,主编中医院校《中医内科学》、《著名中医学家的学术经验》等,并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
1、证辨寒热虚实气血 药取流通轻灵活泼
胃痛初起以停食受寒为多见,成病之后,常因饮食、劳倦、寒温不调,七情所伤而反复发作。胃痛的病机可归纳为肝旺、脾虚、胃实六个字。“肝旺”是指肝用偏旺,由证情不同又可分为肝郁、肝气横逆、肝阳上亢、肝火偏旺、肝阴不足诸端;“胃实”并非指阳明腑证,而是指食积、瘀血、痰湿等实邪停积胃中;“脾虚”是指脾气、脾阳、脾胃阴虚。脾虚则内湿生,由于体质不同,又有寒湿、湿热之分。因为脾胃互为表里,为病则互相影响,虚实转化。初起感邪伤食,导致胃实,久则胃病及脾。一般实者多热,虚者多寒。但就临床所见往往错综复杂,变化多端,不可执一而论。治疗当以调气法为主,调气不应则可用和营,所谓“初病在气,久病入血”是也。调气法包括虚者补之,实者泻之,下陷者升之,阻滞者通之的意义。具体地讲,调气法有五大作用:(1)调补气血;(2)调和升降;(3)调理脾胃;(4)调气以疏肝、泄肝;(5)调气以化瘀活血。因此调气法为治胃痛主法。
2、临床证候及常用处方
寒实证:治宜调气和胃,散寒消食。处方:
紫苏梗9g,姜半夏9g,青皮9g,陈皮9g,广木香9g,制香附9g,旋覆花9g,炒白芍9g,焦神曲9g,生姜9g,炙甘草6g,桂枝4.5g。
寒重加肉桂(后下)4.5g,毕拨9g。
气滞证:治宜疏肝理气,和胃降逆。处方:
柴胡9g,炒白芍9g,延胡索9g,旋覆梗9g,广木香9g,青皮9g,陈皮9g,制香附9g,佛手9g,煅瓦楞30g,炙甘草4.5g。
虚寒证:治宜温中调气散寒。处方:
潞党参9g,炒白术9g,广木香9g,制香附9g,炒白芍9g,焦神曲9g,炮姜9g,炙甘草6g,丹参12g,煅瓦楞30g,肉桂(后下)3g。
偏虚者,脾胃虚弱,升降失职,常因过劳而复发。治宜健脾调气和胃。处方:
潞党参9g,炒白术9g,广木香9g,枳壳9g,陈皮9g,炙黄芪9g,茯苓12g,焦神曲12g,春砂仁(后下)3g。
郁热证:治宜泄肝调气和胃。处方:
金铃子9g,元胡9g,青皮9g,陈皮9g,瓜蒌皮9g,蒲公英15g,丹参15g,炒白芍12,g煅瓦楞30g,炙甘草6g,左金丸(分吞)3g。
四、秦伯未治疗胃痛经验(史宇广.当代名医临证精华?胃痛病专辑.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1988:48-51)
秦伯未(1901~1970),号谦斋,著名中医学家,上海市人。早年毕业于中医专门学校。因成绩优异,留校任教。1955年应聘任中央卫生部中医顾问,并任教于北京中医学院。曾任中华医学会副会长,国家科委中药组组长等职。著作有《谦斋医学讲稿》、《中医入门》、《中医基本学说》、《诊断大纲》、《秦氏内经》、《难经之研究》、《金匮要略简释》、《药性提要》等40余种。发表论文多篇,文字总数达数百万字之巨。
1、胃气痛
胃气痛多因饮食所伤,胃气阻滞引起。证见胃脘胀痛,胸闷痞塞,得嗳气稍舒,或伴腹胀,大便困难,脉多弦滑。治以行气散滞,常用香砂枳术丸(木香、砂仁、枳实、白术)。较重者结合用沉香降气散(沉香、香附、砂仁、甘草)。胃气痛多由肝气引起,恼怒之后,肝气横逆犯胃,常见胁满胀痛,时有太息。治以舒肝健脾和胃,方用柴胡疏肝散或调气散(香附、青陈皮、藿香、木香、乌药、砂仁、甘草)。凡肝气引起的胃痛,经久不愈,极易化火,治宜宣泄苦降,方用化肝煎(白芍、丹皮、山栀、青皮、贝母、泽泻)合左金丸。
2、胃寒痛
胃寒痛证见喜手按热饮,痛时持续,伴吐清水,畏寒,手足冷,脉沉迟,舌苔白腻。中焦受寒所致,属实证,治宜温中散寒,方用厚朴温中汤。兼饮食不慎,寒食交阻,疼痛加剧者,酌加神曲、山楂等以消食滞。胃寒痛如恶寒或呕吐白沫,宜用桂枝,不宜用紫苏。紫苏行气宽中,可用治脾胃气滞,胸闷、呕恶等症,但偏重于风寒解表,不若桂枝通阳化气,治里虚寒证最适宜。
3、胃虚痛
胃虚痛证见空腹痛,得食或得温则缓解,伴泛酸胃寒喜暖,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无力或虚弦。此证与脾关系密切。因胃主纳,脾主运;胃宜降,脾宜升;胃喜凉,脾喜温;胃当通,脾当守,两者作用不同,但相互为用。胃虚痛,其病机偏重脾气虚寒,治拟黄芪建中汤温养中气。在出血时生姜改为炮姜,加阿胶。
五、董建华治疗胃脘痛经验(张文康.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董建华.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155-160)
董建华(1918 出生)教授,上海市青浦县人,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中医学家,中医内科学专家,博士研究生导师。专长于中医内科,尤其擅治脾胃病、温热病,对妇科、儿科、肿瘤科、精神神经科疾病治疗亦有很深造诣。1957年以后曾任北京中医学院温病教研组组长,内科教研室主任,附属东直门医院内科主任,东直门医院副院长。1978年晋升为教授。1990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贴。董老治疗胃脘痛归纳出通降十法。
1、理气通降法
理气通降适用于胃脘作胀,时轻时重的患者。其中夹食、夹湿、夹痰虽间或有之,但以气滞为主者,宣理气通降。在香苏饮一方的基础上,适当加入通降之品,如枳壳、大腹皮、香椽皮、佛手等,组成加味香苏饮,作为治疗气滞胃痛的主方,疗效较好。本方以苏梗、香附、橘皮为主药,苏梗入胃,顺气开郁和胃,治胃脘胀满有效;香附入肝,解郁理气止痛,治胸脘胀满作痛效果良好;橘皮理气和胃化湿,为脾胃宣通疏利的要药,具有能散能燥能泻能补能和之功,同补药则补,合泻药则泻,合泻药则泻,配升药则升,佐降药则降。它与苏梗香附为伍,既能和胃气,又能舒肝止痛。配枳壳以破气消积,利膈宽中,能消胃脘胀满,通大小便;佐大腹皮下气行水,调和脾胃;香橼皮、佛手二药具有宽胸除胀止痛之功。以上诸药互相配合,可以加强行气,和胃,通降,舒肝,止痛的作用。气行血亦行,气机通降了,胃气运行正常,胃的胀痛也就消失了。如遇偏寒者,可加良姜或毕澄茄,行气散寒止痛;胀甚者,可加鸡内金;伴胁胀者,加柴胡、青皮、郁金舒肝解郁;食滞者加焦三仙;兼痛者加金铃子、延胡索;吞酸者加左金丸、乌贼骨、瓦楞子。
2、化瘀通络法
化瘀通络适用于瘀血胃痛。症见胃痛日久,久则入络,以痛为主,痛点固定。当以化瘀通络止痛为治。病在气者,常用自己拟定的金延香附汤治之。药用金铃子、延胡索、香附、陈皮、枳壳、大腹皮等。金铃子行气中之血滞;延胡索行血中之气滞;香附入肝理气解郁止痛,主入气分,行气之中兼行气中血滞,为气中血药。金铃子、延胡索、香附三者配合,既能活血止痛,又能理气宽中(理胃气与调肝气)。陈皮理气和胃化湿,与金铃子、延胡索、香附为伍,既能活血止痛和胃,又能舒肝理气;配大腹皮与枳壳二味,取其下气消胀除满,通利大小肠。胃主通降,“胃宜降则和,腑以通为补”,通则不痛。此方治疗血瘀轻型胃病,效果一般均佳。瘀久入络的瘀血重证,常以自己拟制的猬皮香虫汤进行治疗,药用:炙刺猬皮、炒九香虫、炒五灵脂、金铃子、延胡索、制乳香、制没药、香附、香橼皮、佛手等品。据临床经验证明,本方对治疗严重的瘀血胃痛,如胃窦炎、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急性胃痉挛、消化道出血等,都具有良好的疗效。如兼胀者加大腹皮、枳壳;兼热者加栀子;阴不足者加沙参;便结加酒军;出血多者可加蒲黄炭、三七粉、乌贼骨、阿胶珠等化瘀止血。
3、通腑泄热法
通腑泄热适用于胃中积热,大便干结,舌红苔黄者。治以通腑泄热,给邪火以出路,取效最捷。常药用为:酒军、黄连、黄芩、枳壳、瓜蒌、大腹皮、香橼皮、佛手等。气热口渴,大便不结者,去酒军,加生石膏、知母;阴伤合增液汤,服后大便不畅者可以续进。
4、降胃导滞法
降胃导滞适用于胃失通降,胆汁上犯,湿热蕴结,食积阻滞,证见胃脘堵闷疼痛口苦,舌红苔黄腻。本证是胃失通降在先,胆汁上犯于后,降胃才是治本之图。治宜降胃导滞,常用苏梗、荷梗、香附、陈皮、莱菔子、大腹皮、槟榔、焦三仙、连翘、半枝莲等。湿浊者加半夏;热重加黄连;痰热加全瓜蒌;便秘加酒军;兼瘀加失笑散。
5、滋阴通降法
滋阴通降适用于胃阴不足,证见隐隐灼痛,口干,纳少便干,舌红少苔。治疗本证应以甘凉濡润(但又不可过用滋腻),佐以行气化滞之品最为灵验。常用自拟加减益胃汤,药用:北沙参、麦冬、石斛、白芍、甘草、乌梅、丹参、香附、金铃子等。沙参甘苦微寒,既能养阴清心,又能生津益胃;石斛甘淡性凉,能滋阴养胃,清热生津。二药相伍,可治阴液耗伤或久病胃阴亏损。方中丹参、白芍和血柔肝;乌梅、甘草酸甘生津;金铃子、香附行气活血,舒肝止痛。诸药配合,能养阴以益胃,通降以止痛。
6、辛甘通阳法
辛甘通阳适用于脾胃阳虚.证见胃痛喜暖喜按,饥时痛甚,得食痛缓,舌暗苔薄,脉细弦或沉弦。此时非甘温不能扶其衰,不和营不能缓其急。宜以辛甘通阳,培土泄木为重点。若有形之滞填塞其中,宜先标后本,积去方可议补。治疗此证,常以自拟方加味黄芪建中汤为主。药用:黄芪、桂枝、白芍、炙草、饴糖、良姜、大枣、金铃子、元胡、陈皮。方中饴糖甘平补中缓急,辛温之桂枝温中散寒,二药合用,取辛甘化阳之义,共为主药。以酸苦微寒之白芍和营敛阴,甘平之甘草调中益气,二药合用,取酸甘化阴之义;甘苦相须,能缓急止痛。姜枣调和营卫,黄芪大补中气,金铃子行气通滞,元胡活血止痛,陈皮理气和胃。诸药合用,使脾胃阴阳平调,营卫协和,气血通畅,脾运胃健。
7、升清降浊法
升清降浊适用于中气下陷,症见体瘦纳少,食则不运,腹胀如坠,病久不愈。此乃虚中夹滞。若一味补益升提,则胃气愈加壅滞;如单用疏理,则胃气愈加虚陷,胃亦随疏随滞。故应脾胃同治,升降并调,关键在于掌握分寸。若腹胀便稀,以升清为主;腹胀便干,以降浊为主。药用:黄芪、党参、白术、甘草、酒当归、升麻、柴胡、大腹皮、枳壳。
8、辛开苦降法
辛开苦降适用于寒热错杂,症见胃痛喜暖喜按,得温痛减,舌红苔黄。此上热下寒之证。纯用清热,则胃热未除而中寒更甚;一味温补则寒邪未散而胃火更炽。故宜寒热互用以和其阴阳,苦辛并进以调其升降。药用:黄芩、黄连、半夏、党参、干姜、吴萸、枳壳、砂仁、陈皮。虚象不减者去党参;肠鸣便稀加白术、扁豆;泛酸加乌贼骨、瓦楞子;痰热者合小陷胸汤。
9、平肝降逆法
平肝降逆适用于肝胃不和,痰浊内阻,胃气上逆,症见嗳气频作或恶心呕吐,大便干结,苔腻。此乃虚实夹杂。本虚标实之证。胃虚宜补,痰浊宜涤,气逆宜降,补泻并用,虚实兼顾。药用:旋覆花、代赭石、半夏、生姜、党参、大黄、甘草、苏梗、香附等。
10、散寒通阳法
散寒通阳适用于寒邪犯胃,胃痛暴作,痛势较剧,喜暖喜按,苔薄白。素有胃病,复感寒邪,最多此症。此乃实证,治当温散宣通。药用:良姜、香附、吴萸、苏梗、毕澄茄、陈皮、生姜、砂仁等。若寒食交阻,酌加焦三仙;化热者加黄连,或改用辛开苦降法。
六、丁光迪治疗胃痛经验(张文康.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丁光迪.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79-100)
丁光迪(1918出生)教授,江苏省武进县人。1935年从父丁谏吾受业,1937年在家乡开业。1956年参加江苏省中医学校工作。编撰《中医诊断学》、《方剂学》、《金匮要略》、《中医各家学说》等讲义。主编《诸病源候论校注》。个人专著有《中药的配伍运用》、《东垣学说论文集》、《金元医学》等。
1、同中求异,脾胃兼论
胃脘痛,病在胃,主症为痛。胃宜和降,痛随利减。论治胃脘痛,必同中求异,脾胃兼论,才能使此病的诊治,有一个全局观念。胃痛一病,实际是脾胃两者相关,不可须臾离者,但变化不同。脾乃胃之柔,胃乃脾之刚。一脏一腑,相因而为表里也。胃痛之所以有外感内伤,阴阳虚实,或逆或从,落脚处就在这里。
胃脘痛之从外感来者,发病骤急,风寒为多,临证最常用李东垣的草豆蔻丸。在《兰室秘藏》中有二首草豆蔻丸方,病情简单者,用脾胃虚损论方;较复杂者,用胃脘痛门方。二方解表止痛,顾护胃气,确有疗效,用量可较方中为重。病从内伤而致者,常见虚实两证:实证以食伤饮冷较多见,一般消导温运能效。虚证较复杂,又可分为阴阳两类:阳虚者,脾胃不足,病势不剧,但胃中阴冷,缠绵反复,时发时愈。理中汤加益智仁是个妙方,药简效宏,屡能建功,药后胃中舒暖,得肠鸣转气,其痛即缓。
2、能擅通补,先识升降
“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以脾主运化升清,胃主顺降浊阴之效。清升浊降,上下通泰,何痛之有。所以不通而胃痛者,多是碍其升降之机使然。对于胃痛,从胃气以下行为顺,以通为补立论的,强调通降一面,固然是突出重点,但病程有久暂,体质有强弱,在必要之时,还得善于用补。补其正亦是助其升降。叶天士治胃痛,善于在辛通药中,加一味人参,从而取效,最堪师法,这就是所谓“实则阳明,虚则太阴”。不过这里的通和补,并不是一般的“实者泻之,虚者补之”,而是在于升清降浊,流动气机,解决痛与不通的问题,要擅于运用通补之法。
胃脘痛者,痛多兼胀,或痛而泄泻。一般认为:胀由气滞,泄为湿胜;理气则用辛散,治湿则用分利。孰知辛散能耗气,而辛药更上行,以致反而为噫为哕为呕者,并不少见;分利更下渗,而利药亦能伤阳,以致降令太过,气化不行者,亦是有之。临证对此,前者注意一个“浊”字,一个“上”字,气滞由于浊气上逆,常用黄连温胆汤加吴茱萸,和胃以泄浊阴;而其中黄连与吴萸、枳实与竹茹,降浊最为理想。后者注意一个“清”字,一个“下”字,湿胜是为清气下陷,宜用胃风汤出入加减。此证实际宜治脾,而用风药升阳,如此均可获得一定疗效。
3、寒热喜恶,问其所便
胃痛病情,寒热虚实,往往可以通过问诊从病人的主诉中确定。《灵枢?师传篇》指出,“临病人问所便”,至今仍有实用价值。例如中热则喜寒,中寒则喜热。胃中热则消谷,令人悬心善饥,脐以上皮热。胃中寒则腹胀。如再参以脉息舌苔,则病情已经了然在目,胃寒脘痛,寒多凝涩,气闭不通,用理中汤合良附丸,温中散寒;胃热脘痛,热则散越,能够迫血,用《金匮要略》泻心汤,通降泄热。临证体会,为寒为热,主证明确,方药应该集中一点,不要过于繁复。即便病情复杂,亦宜分清主次以为治,不能偏仗止痛药。药出多门,看似全面,终非善策,违反了急病急攻的原则。
临床所见的寒热错杂证,是寒热互结,阻碍气机,不通则痛,实际是脾胃两病,尽管寒热可有轻重,见症亦能差异,《伤寒论》的五泻心汤,为不二法门。苦辛通降,升清泄浊,随遇而宜,临证每去参、草,加金铃子散获效。
4、气血痰食,随证调理
胃脘痛由内伤而致病者,主要是气、血、痰、食郁滞,阻碍气机,不通而痛。
气郁胃痛,常见两种病情,一种是胃气本身郁滞,失于通降;另一种是情志因素,肝郁犯胃。前者多猝发,见气机上逆,胃痛不能食,哕噫或呕,嗳出浊气,胸膈胀满,大便不通。常用黄连温胆汤加味,并分析其血、气、燥、实,用汤剂调服小量大黄粉或槟榔粉,或元明粉等。不大用理气止痛药,而重视和降,从通、降中争效机。后者病情较缠绵,或轻或重,或缓或急,每随心情畅抑为转移,人们常谓胃气病。喜用《脾胃论》的散滞气汤(当归、红花、甘草、柴胡、半夏、陈皮、生姜),寓和营于理气之中,最有法度。其中柴胡一味,对肝胃病情不尽适用,嫌其上升。每易以嫩苏梗、川楝子、玫瑰花、合欢皮、柏子仁等1~2味,调肝和胃,轻清流动。此病不需用重药,亦不必专治其痛,需要的是开心悦目,反本求真。
胃痛波及血分者,常见的亦有两类情况:一类是胃穿孔或溃疡出血,和痛久入络之瘀血。两病痛势缓急大异,前者暴而后者缓,每为隐痛。另一类是出血后的血虚,和寄生虫病性贫血。两者痛势都不剧,而且每喜温按。以鲜荷叶捣汁频饮,或炙灰调服,用治急性出血。另一方以大黄(生)15g磨汁,调服炮姜末3~5g,曾治血吸虫病肝硬化食道下端静脉出血,获效。小量失血及其前后,失笑散(要精制)实是一张效方,每以黄酒或醋,调服其末,治痛又止血活血。病急时以童便调服。痛久络瘀,叶天士的辛润通络,虫蚁搜剔法,止痛祛瘀,两擅其长。不过,毋求急功。有些病例,舌紫瘀斑,有终身不退的,值得研究。至于后一类贫血,胃中隐痛,归脾丸还是常药。加用炮姜、川芎更好;如嫌其温燥,再加熟地、白芍。此病亦不宜丸药,最好用膏滋。
痰饮胃痛,痛亦不剧。胃寒喜温,头眩泛恶,病势顽固。多见于慢性胃炎,尤其肥厚性胃炎,胃下垂等,苓桂术甘汤加泽泻、半夏、陈皮、生姜,通阳蠲饮,是为常法。后取李东垣意,加羌活、藁本、桃仁、红花升阳通络;以后又曾用控涎丹先吐后利,都能见功于一时。
临证体会,对食伤胃痛不需止痛,全在消食。暴积易治,久积难除。
5、生克制化,曲尽传变
“五藏相通,移皆有次;五藏有病,则各传其所胜”。必须研究生克制化,才能曲尽胃痛的传变之机。就其最常见者而言之,如:
胃与肝的关系,木旺克土,成为肝胃两病,大多肝火胃逆俱甚,痛而上冲,见症多急,是为实邪。叶天士的泄厥阴,和阳明,亦是常法。临证体会,病虽属实,尽可能少用苦寒直折,因胃已伤,虑其苦寒更加败胃。如其土虚招木侮,亦为肝胃病,但实际是土虚而肝亦虚,此症多见于久病伤中。王泰林的缓肝之法亦很好,缓肝之急,又甘以缓中。但须注意,有虚不受补,甘多反酢酸者,这是夹有湿热,虚实错杂之证。
胃与肺的关系,本属母子。临床有胃痛气逆,治胃不应,兼治其肺者,即藉肺气之肃降,从而顺降胃气,这是胃阴伤者,甚为多用,而且阴伤亦易化燥,所以运用甘凉濡润方法,药从肺胃两经着手。不过这里亦有个问题,阴凝之物,非阳不运,痛证郁滞,非辛不通。曾在麦门冬汤得到启发,为什么七升麦冬,配以一升半夏?就是解决上述问题。所以在用甘润药时,参以辛通之味,殊见效机。
胃与肾的关系,本属相克。但在胃寒甚者,中阳闭塞,须得命门阳气才能化,因此温肾燠土,附桂理中丸、大建中汤,亦属常用。临证体会,辛热能够救急,但只可暂用;甘温扶阳,不是治病求本者,宜相机运用。
胃与心,虽属母子,似乎相关较少,李东垣具有灼见,提出“安养心神,调治脾胃”(《脾胃论》),在临床实有用处,对肝胃气痛,气机郁结者,可用肝病治心,胃病治心之法。
七、焦树德治疗胃痛经验(史宇广.当代名医临证精华?胃痛病专辑.北京:中国古籍出版社,1988:265-269)
焦树德(1922出生)教授,中日友好医院专家,北京中医学院客座教授,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常务理事。是著名中医临床学家,学验俱丰,著作有《用药心得十讲》、《方剂心得十讲》、《从病例谈辨证施治》等,近年来发表了数十篇学术论文。
1、三合汤
高良姜6~10g,制香附6~10g,百合30g,乌药9~12g,丹参30g,檀香6g(后下),砂仁3g。
主治:长期难愈的胃脘痛,或曾服用其他治胃痛药无效者,胃脘喜暖,痛处喜按,但又不能重按,大便或干或溏,舌苔白或薄白,脉象弦,或沉细弦,或细滑略弦,虚实寒热症状夹杂并见者(包括各种慢性肾炎、胃及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胃粘膜脱垂、胃神经官能症、胃癌等所致的胃痛)。
加减法:寒凝为主,遇寒痛重,得暖则舒,苔白脉缓,或沉弦,证属胃寒盛者,可减丹参为20g,加砂仁为6g,高良姜用10g,再加吴茱萸5g、干姜5g。兼有胸脘发闷,泛恶吐水,喜干食,不欲饮水,舌苔白腻,便溏脉濡,证属中湿不化者,可加陈皮10g、半夏9~12g、茯苓10~15g、木香6~9g、煅瓦楞10g。兼有右胁或两胁胀痛或隐痛,情绪不佳则胃痛加重,喜长吁、嗳气,大便时干时软,脉象沉弦或弦细,证属肝郁犯胃者,轻可用高良姜,重用香附,再加柴胡9g、厚朴10g、炒川楝子10g、绿萼梅5g、白芍10g,把檀香改为9g。兼有口苦,舌苔微黄,虽思冷饮食,但食冷物痛又加重,胃中似有灼热感,脉略有数象,证属标热本寒者,减高良姜为15g,加炒萸连6g,炒黄芩9g、千年健12g,去砂仁。兼舌红无苔,口干不欲饮水,饭后迟消,大便少而涩,或干燥,证属中焦气化不利,津不上输者,可加知母9g、焦三仙各9g、香稻芽10g、葛根9g。大便色黑,潜血阳性者,加白及9g、生藕节15~20g、茜草炭12g,减良姜为5g。舌红无苔,口干,喜稀饮食,夜间口渴,胃中有灼热感,食欲不振,大便干涩不爽,脉象沉细数,或弦细略数,证属胃阴不足者,可减良姜为3g,去砂仁,加沙参9g、麦冬6g、知母9g、白梅花3g。
2、四合汤
即在上述三合汤中,再加失笑散(蒲黄6~10g、五灵 脂9~12g),四个药方合用,故名四合汤。
主治:同三合汤,但又兼有胃脘刺痛,痛处固定,唇舌色暗或有瘀斑,或夜间痛重,脉象沉而带涩,证属中焦瘀血阻滞者。
加减法:兼有呕血、便血者,须改用蒲黄炭、五灵脂炭,再加白及10g、生藕节20g,或藕节炭30g、三七粉2g(分冲)、伏龙肝60~100g(煎汤代水),香附也要炒黑,可去砂仁。如无呕血、便血,但大便黑色,潜血阳性者,也可用蒲黄炭、灵脂炭,或再加白及、乌贼骨等。其余加减,同三合汤。
八、陈苏生治疗胃痛经验(张文康.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陈苏生.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33-34)
陈苏生,男,(1909年-1999年)。中国中医研究院元老、上海中医学院专家委员会委员。16岁时,经介绍至上海名幼科沈仲芳之门,半工半读,从师3年。又为钟符卿、祝味菊先生收为门生,从医六十多年,临床汲取3位老师之长,集沈氏之轻灵、钟氏之醇朴、祝氏之刚健于一身,而在实践中不断有所发展。
陈先生认为胃从肝治:肝属木,脾属土,肝胃相关,胃从肝治,叶天士曰:“肝为起病之源,胃为传病之所”。肝性如风木,喜条达疏泄,恶抑郁、恶精神紧张。胃气主降,脾气主升,主运化。厥阴之脉,挟胃属肝。冲脉隶属阳明,肝主冲脉,故肝胃之气相通。肝经调畅胃气和顺。肝气郁结或肝阴虚阳旺则肝失疏泄,胃气不降,脾气不升,造成肝胃不和、肝脾不和。饮食入胃,需脾气之运化升发,也赖肝木之气的疏泄。若厥阴之气上升,阳明之气失降,肝木扰动,横逆犯胃。如肝木横逆日久,致胃阴受劫,出现胃纳滞呆、食后胁胀、口渴咽干等胃阴不足的胃病症状。脾主运化,肝可协助脾气升发清阳,促进食物的消化吸收。若脾气虚弱,肝气乘虚伐脾,出现腹胀、腹痛伴有泄泻之脾虚症状等,都得从肝考虑。其具体治法为:
1、疏肝和胃 胃脘隐痛阵发,食后饱胀,腹胀食少,舌红苔薄黄,脉细弦。方药:柴胡9g,生牡蛎(先煎)30g,香附9g,乌药9g,木香9g,白芍9g,甘草6g,九香虫9g,木蝴蝶9g,佛手9g,玫瑰花9g,金铃子9g,元胡12g。
2、平肝和胃 食欲不振,频频恶吐,脘腹串痛,胸胁闷满,得化即安。舌红苔腻,脉弦滑。方药:柴胡9g,生牡蛎(先煎)30g,苍术9g,川朴6g,枳实9g,竹茹9g,旋覆花12g,代赭石30g,大腹皮9g,瓜蒌皮9g,夜交藤30g,合欢皮24g。
3、滋肝和胃 胃脘嘈杂,灼痛频作,嗳酸腹胀,舌光红少苔、脉弦细。方药:柴胡9g,生牡蛎(先煎)30g,苍术9g,玄参12g,沙参12g,麦冬9g,当归9g,生地12g,金铃子9g,枸杞子9g。
4、舒肝和胃 有饥饿感但食后腹胀,攻撑连胁,大便艰或溏。舌紫苔腻,脉弦或涩。方药:生蒲黄12g,五灵脂18g,金铃子9g,元胡12g,三棱9g,莪术9g,郁金9g,菖蒲9g,苍术9g,川朴6g,大腹皮9g,瓜蒌皮9g。
5、清肝和胃 胃脘灼痛,烦躁易激动,口干苦,食后易胀。舌红苔黄,脉弦细。方药:柴胡9g,生牡蛎(先煎)30g,川连3g,吴茱萸6g,香附12g,乌药9g,白芍12g,苍术9g,川朴6g,百合9g,郁金9g,黄芩9g。
6、温肝和胃 上腹隐痛,遇暖则安,并有恶吐。舌胖淡苔白,脉沉涩。方药:柴胡9g,生牡蛎(先煎)30g,苍术9g,川朴6g,香附12g,乌药9g,益智仁9g,毕澄茄9g,良姜9g,白芍9g,半夏9g,橘红9g,木香9g,川贝9g。
九、刘仕昌治疗胃痛经验(张文康.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刘仕昌.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53-55)
刘仕昌教授,广东省惠州市人,1914年生于当地中医世家,自幼习医。1957年初,任广东省中医进修学校教师,尔后安排在广州中医学院温病教研室任教。1985年评为教授、1986年认定为温病博士生导师。1990年获国家教委颁发荣誉证书,1992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1991年获国家人事部、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颁发全国继承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指导老师证书,获广东省颁发名老中医称号。现任广东省学位委员会委员。他主编《温病选读》,参加《中医大辞典》编写工作,并发表“温病昏谵证治”、“叶天士学术思想及对后世医学的影响”等论文数十篇。
1、肝胃不和,虚实夹杂为其基本病机
刘老认为,本病的病因与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劳伤过度等诸多因素有关。原因虽多,但其发病原理则有共同之处。情志失调则肝气郁结,横逆犯胃,气滞而痛;饮食不节、劳伤过度均可损伤脾胃,脾胃受损,肝气相对偏亢,乘虚克脾土而疼痛亦作;加之该病易反复发作,使肝胃不和的矛盾愈加突出,最后形成肝郁脾(胃)虚,虚实夹杂的局面。临床中由于患者体质有不同,患病有久暂,虚实的偏颇亦有别,故临床表现复杂多端。刘老强调认识本病时要注意以下三点:一是明确本病常由多种病因综合而致;二是本病的病理变化多以肝郁为标,脾(胃)虚为本,两者互为因果,互相影响;三是本病易反复发作,病程较长,“久痛入络”,必致血行不畅而留瘀,脾虚日久则易生湿,故病久患者多易有夹湿夹瘀之证。
2、辨证论治
胃脘痛病因较多,临床表现繁杂,又多夹瘀、夹湿(热)之证。刘老根据上述特点,依临床患者虚实的偏重,将本病分为四型。
(1)肝气郁结:症见胃脘胀痛,痛连及胁,嗳气泛酸,每因情志失和而痛作或加重,苔薄白,脉弦。
(2)中焦湿热:此型患者多有嗜食肥甘之病史,症见胃痛,脘腹胀满,泛酸,胃脘有烧灼感,纳呆,大便溏滞不爽,苔黄腻,脉弦滑。
(3)气阴两虚:症见胃痛隐隐,时时发作,喜按。偏气虚者兼见纳差,神疲乏力,舌淡、苔白润,脉弦缓;偏阴虚者兼见心烦,口干,便干,舌红而干、苔少,脉弦细。
(4)瘀血阻络:症见胃部剌痛,痛有定处,拒按,伴汗 出肢冷,舌质黯或有瘀点,脉弦细涩。
以上四型,均以理气和胃为治疗大法,以柴胡、白芍、郁金、黄芩、党参为基本方。肝气郁结型,加重舒肝理气止痛之品,配入延胡索、台乌药、川楝子、素馨花等;中焦湿热者,加入黄连、藿香、茵陈等以清化湿热;气阴两虚型,合生脉散,偏气虚者再加白术、黄芪;瘀血阻络型,加入田七末(冲服)、丹参等。刘老在临床中,对长期慢性患者尤喜用田七末(冲服)3g,效果颇佳,经现代药理研究证实,田三七不仅杀菌力强,且能通过改善胃粘膜微循环而加速萎缩、肠化或增生组织病理逆转,促进溃疡愈合。此外,刘老又针对临床中的某些明显之症状及兼症,加入对症之药物。如泛酸,胃脘烧灼感明显者,加海螵蛸、浙贝母、白及等;纳差甚者,加麦芽、山楂;口干显着,加乌梅;大便干者,加火麻仁等。
除药物治疗外,刘老尤其重视本病的饮食疗法,主张忌肥甘滋腻,食以清淡,不可过饱,亦不可过热过凉,平时多食米粥之类,以培补中土。同时做些适当的体育运动,并保持安静乐观的情绪,以促进病体早愈。
十、何任治疗胃痛经验(张文康.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何任.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37-40)
何任,1921年1月出生于杭州一个世医家庭。1937年7月他考上了上海新中国医学院二年级插班生。1947年,何任在杭州创办了中国医学函授社。新中国成立后,何任先担任浙江中医进修学校副校长,后又负责筹建浙江中医学院,担任副院长,1979年任浙江中医学院院长。编著出版了《金匮要略新解》《金匮要略归纳表》《金匮要略讲义》等8种,其中《金匮要略校注》被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评为1992年科技进步二等奖,他本人也被日本汉方界称为“研究《金匮》第一人”。几十年来,他笔耕不辍,在国内外中医药刊物上发表了200多篇学术论文。
胃脘痛是临床极为常见的病证,凡急慢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等病均可见到,患者不胜其苦。何任教授对胃脘疼痛属肝胃阴虚型,予以一贯煎化裁治疗;对于瘀血内阻型则用失笑散合桃红四物汤加减治疗。此处特别要强调的是何任教授对湿热壅阻所致的胃脘痛和肝胃气滞血瘀所致的胃脘痛有其独特的认识。
1、湿热壅阻胃脘胀痛证治
何任教授认为:《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条文中“心下痞”之病证,乃指胃脘部满闷,按之柔软而不痛的症状,多由伤寒表邪未解,误用下法,以致邪气相结,寒热错杂。故仲景有泻心汤之设,但临床所见此证甚多,并不多由表邪误下所致,即所谓内伤杂病之心下痞也。其证有因忧郁气结而致胁下痞满,亦常见兼见脘腹疼痛不思饮食;亦有由饮食不当,暴饮暴食久之而成痞;亦有由于其它疾病治疗影响胃纳不展而渐成痞者。有资料表明,目前所见浅表性胃炎、胃窦炎、上消化道出血、急性肠炎、贲门痉挛、十二指肠壅积症、幽门梗阻、妊娠恶阻、贲门癌、胃脘痛等多种疾病出现脘部胀痛、疼痛,出现心下痞者,常可以泻心汤类方加减治疗。
何任教授根据仲景治心下痞用半夏泻心汤,自制舒胃饮以治心下痞兼脘痛者。
处方:白芍9~15g,炙甘草、姜半夏、黄芩、川厚朴各9g,干姜4~6g,黄连3g,蒲公英15~30g。
功效:和胃降逆,开结散痞,缓急止痛。
适应症:胃脘不舒,满闷饱胀,时作疼痛,大便较烂,嘈杂嗳气,呕泛吐酸。凡胃失和降,心下痞满,及慢性胃炎,消化不良等所致之脘腹胀满作痛。
加减法:中虚者酌加太子参或党参;大便较干结者减黄连,或酌加火麻仁。
2、肝胃气滞血瘀型胃脘痛证治
证候与处方:丹溪曰:“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引起脘腹痛的原因有多种,但其最基本的病理是气血郁滞,而造成气血郁滞则须责之于肝。《素问?至真要大论》有“木郁之发,民病胃脘当心而痛”。《沉氏尊生书》强调胃脘痛“惟肝气相乘为尤甚,以木性暴,且正克也”。故肝胃气郁则脘痛,肝脾气滞则腹痛,并且均可连及胁肋.以其部位为肝经所布也。何任教授紧紧抓住了肝胃(脾)气郁这一关键问题。以金铃子散、芍药甘草汤为主,加佛手片、沉香曲等药,又拟了治疗肝胃气滞血瘀型胃脘疼痛的处方,用治急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肠溃疡、胃神经官能症、慢性肠炎、慢性胆囊炎胆石症、慢性胰腺炎、内脏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等病引起的脘腹疼痛或连及胁肋,属肝脾(胃)气血不调者,取得了较好的疗效。
十一、岳在文治疗胃痛经验(王志强,岳慧,岳在文治疗胃痛经验述略,中医药学刊,2004,22(6):986-987)
岳在文主任医师系全国第三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继承导师,行医三十余年,在胃痛辨治方面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卓有见地。
首重辨证要点,分病程之长短,定性质之寒热,察证候之虚实,尤重舌苔之变化;而在治疗方面,强调胃病重在调肝,调肝可以安胃,调肝之法:一为疏肝和胃;二为疏肝泄热;三为柔肝和胃。另外,胃病治脾亦为常法,因脾与胃以膜相联,论胃必及脾,论脾必及胃,脾胃不可分矣,而治疗则为温中健脾与益气健脾两大法。而化瘀通络法则为治胃的变法矣。
第三节 名方应用精析
一、黄芪建中汤
〔方名〕黄芪建中汤
〔来源〕出自张仲景《金匮要略》。《金匮要略?血痹虚劳病脉证并治》:“虚劳里急,诸不足,黄芪建中汤主之。”
〔处方〕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三两(炙),大枣十二枚,芍药六两,生姜三两,黄芪一两半,胶饴一升。
〔用法〕右七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胶饴,更上微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气短胸满者加生姜;腹满者去枣加茯苓一两半;及疗肺虚损不足,补气,加半夏三两。
〔功能〕温中补气,缓急止痛。
〔主治〕虚劳病,阴阳气血俱虚证。里急腹痛,喜温喜按,神疲短气,面色无华,自汗或盗汗,脉虚大。
〔方解〕本方为小建中汤加黄芪而成,以温中补虚立法,是治疗虚劳的著名方剂。方中黄芪甘温入肺,健脾益气;饴糖甘温入脾,温中补虚,和里缓急而止痛,共为方中君药。桂枝助阳,芍药益阴,二药相合,调和阴阳,化气生血为君药。生姜、大枣辛甘相合,健脾益胃,为佐药。炙甘草益气健脾,调和诸药为使药。
〔现代应用〕
1、现代用法:黄芪9g,芍药18g,桂枝9g,炙甘草6g,生姜9g,大枣4枚,饴糖30g。每日1剂,水煎服。
加减应用:泛吐清水较重者,可加干姜、吴茱萸、半夏温胃化饮;若脾虚湿盛者者,可合二陈汤;若兼见腰膝酸软,头晕目眩,形寒肢冷等阳虚证者,可加附子、肉桂、巴戟天、仙茅,或合用肾气丸、右归丸之类助肾阳以温脾和胃。
2、治疗十二指肠溃疡(贺盘良.黄芪建中汤治疗十二指肠溃疡118例.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01,10(9):258)
治疗118例,患病时间最长20年,最短2个月。全部病例均经胃镜检查确诊,其中十二指肠溃疡伴出血12例,单纯十二指肠溃疡97例,复发性溃疡9例。治疗方法均用黄芪建中汤加减治疗:黄芪18g、桂枝12g、芍药18g、炙甘草5g、干姜6g、大枣15枚、饴糖50g。若十二指肠溃疡伴出血者加白及12g、艾叶9g、海螵蛸9g、干姜易炮姜9g;复发性溃疡者则加用刺猬皮15g、白术12g、海螵蛸9g、煅瓦楞子30g、煅牡蛎30g。每日1剂,分上、下午2次温服,一般用药30天后复查。治疗期间,如遇有十二指肠溃疡伴出血甚者,西药止血药按常规用,一般停用其它中、西药。结果:显效85例,占72%;好转26例,占22%;无效7例,占6%,临床总有效率为94%。
3、并用奥美拉唑治疗十二指肠溃疡(陆敏,等.奥美拉唑黄芪建中汤并用治疗十二指肠溃疡67例.中医药学刊,2002,20(1):54)
治疗67例,随机分为A组35例,常规使用奥美拉唑(OM)20mg,每日1次,联用黄芪建中汤加减。主方用:黄芪30g,白芍15g,桂枝15g,甘草5g,炮姜10g。痛甚加白芨、乌贼骨、吴茱萸;苔腻加苡仁、厚朴、陈皮;气滞加木香、佛手;血瘀加三七、丹参。B组32例,同前使用西药治疗,不服中药,治疗2周后二组均复查胃镜。结果:A组治愈22例,显效6例,有效2例。2周愈合率为94.2%;B组分别为22例,2例,7例,1例无效。2周愈合率为75.1%。两组比较有显著差异,P<0.05。
4、配合治疗溃疡性结肠炎(何家桐.黄芪建中汤合用柳氮磺吡啶、氢化可的松治疗溃疡性结肠炎疗效观察.广东医学院学报,2002,20(2):128)
本组100例,治疗组:50例(发病部位:直肠、乙状结肠28例,左半结肠10例,右半结肠8例,全结肠4例;病情程度为重度12例,中度24例,轻度14例)。对照组:50例(发病部位:直肠、乙状结肠22例,左半结肠12例,右半结肠10例,全结肠6例;病情程度重度为10例,中度27例,轻度13例)。治疗方法为两组病人都同时服用柳氮磺吡啶1.0g,每日4次,静滴5%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250mL+氢化可的松250mg,每日1次;甲硝唑100mL+云南白药2.0g+消炎痛25mg,保留灌肠,每天1次,保留时间不低于6小时。治疗组50例均加用黄芪建中汤:桂枝10g、白芍30g、生姜三片、黄芪20g、炙甘草6g、大枣4枚去核、饴糖30g。每日1剂,水煎服。若腹痛甚者,加葛根20g、木香8g、元胡10g;大便出血明显者,加田七粉6g冲服。两组均15天为1个疗程,疗程结束后10天内,复查大便常规,肠镜检查。结果:治疗组临床治愈40例;显效6例;有效3例;无效1例。对照组分别为31例,8例,9例,2例。治疗中还观察到黄芪建中汤加柳氮磺吡啶、氢化可的松治疗溃疡性结肠炎,可降低副反应,缩短治疗时间。
5、治疗肠道易激综合征(宋海兵.黄芪建中汤治疗肠道易激综合症.吉林中医药,                               1999,(3):35)
治疗69例,均用黄芪建中汤:黄芪60g、白芍、饴糖各20g,桂枝、甘草、生姜各10g,大枣6枚。每日1剂,水煎服。治疗14天后观察疗效。结果:治愈60例,显效4例,好转2例,总有效率为97%。
〔研究进展〕
1、对大鼠胃粘膜组织代谢的影响(王雪萍,等.黄芪建中汤对脾虚大鼠胃粘膜组织代谢的影响.河南中医学院学报,2003,18(3):106)
王氏等探讨了黄芪建中汤调节脾胃的机能。方法:用2%水杨酸钠灌胃诱导大鼠胃粘膜损伤,同时,再用饥饱失常、劳倦过度的方法复制出脾气虚大鼠模型,观察黄芪建中汤对大鼠胃粘膜组织细胞中Mg-ATPase、SDH和CA等酶活性的影响。结果:脾虚组大鼠的上述酶组织化学指标明显低于正常组,黄芪建中汤可使之提高至正常水平。结论:组织细胞代谢低下是脾虚证的重要表现之一,黄芪建中汤对此有调整作用,可恢复到接近正常水平。
2、对脾虚大鼠血液成分及细胞免疫功能的影响(王红伟,等.黄芪建中汤对脾虚大鼠血液成分及细胞免疫功能的影响.河南中医药学刊,2002,17(6):16)
  本实验用水杨酸钠灌胃、饥饱失常、劳倦过度的方法复制出脾虚大鼠模型。造模后大鼠表现出精神萎靡,动物迟缓无力,摄食较差,被毛张开,体肌瘦削等脾虚证。实验室检查显示单纯造模组红细胞数、血红蛋白、血浆白蛋白含量、C3b-RR、淋巴细胞转化率明显降低,而Ic-RR明显升高,提示免疫功能低下。上述改变符合脾虚证的临床特征。本实验的结果表明该药能显著改善脾虚大鼠的贫血、低蛋白症及细胞免疫功能低下。表现在该药治疗后脾虚大鼠的红细胞计数、血红蛋白、血浆白蛋白含量、C3b-RR、淋巴细胞转化率明显高于治疗前,而Ic-RR明显低于治疗前,提示该药能增强机体免疫力,从根本上增强脾虚病人的防御能力,从而为该药治疗脾虚证并减少复发率的良好疗效提供了参考依据。
3、对脾虚小鼠免疫功能的调节作用(万幸,等.黄芪建中汤对脾虚小鼠免疫功能的调节作用 .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1997,14(4):250)
万氏等探讨了脾虚证的免疫学变化及黄芪建中汤的免疫药理作用,采用小鼠大黄脾虚模型,用核素掺入法测定白细胞介素-2(IL-2)活性、核素标记靶细胞测定自然杀伤细胞(NK)活性、微量细胞病变法测定免疫干扰素(IFN-γ)水平。本实验采用大黄脾虚模型,动物除表现为食欲减退,腹泻脱肛,动作迟缓,成群倦卧等体征外,在免疫学指标上也明显低于正常水平,表明免疫功能低下是脾虚证的重要表现之一。从药理作用来看,黄芪建中汤完全可以纠正模型动物的脾虚征象,同时其免疫指标也得以改善,中高剂量并能使之恢复至接近正常水平。这与他们用补中益气汤进行的实验结果一致,两者比较并无明显差别。这一方面反证了脾虚动物模型是稳定可靠的;另一方面,综合动物体征及治疗结果,他们认为,该模型的脾虚证是以脾气虚为主,兼有脾阳虚的表现,因而选用益气健脾的补中益气汤和温中健脾的黄芪建中汤均可取得较好的治疗效果。本方对正常小鼠的各项免疫指标无明显影响,这与“补其不足”的治则理论相吻合。因本实验系采用胃饲给药的体内研究,其确切的代谢过程及其对免疫功能调节机制还需结合体外实验做进一步的探讨。
二、柴胡疏肝散
〔方名〕柴胡疏肝散
〔来源〕出自于明代张景岳《景岳全书》。《景岳全书?古方八阵》:“治胁肋疼痛,寒热往来。”
〔处方〕陈皮二钱(醋炒),柴胡二钱,川芎一钱半,香附一钱半,枳壳一钱半(麸炒),芍药一钱半,甘草五分(炙)。
〔用法〕水一盅半,煎八分,食前服。
〔功用〕疏肝解郁,行气止痛。
〔主治〕肝气郁滞证。胁胁疼痛,或往来寒热,善太息,脘腹胀满或疼痛,脉弦。
〔方解〕肝喜条达,主疏泄,其经脉布胁肋,循少腹。若情志不遂,木失条达,肝失疏泄,而致肝气郁结。气郁则血滞,肝经不利,故见胁肋疼痛,往来寒热;疏泄失职,致情志抑郁,则情绪急燥易怒;肝木乘脾土,横逆犯胃,胃失和降,则脘腹胀满疼痛,嗳气频作。《内经》说:“木郁达之”,治宜疏肝理气之法。方中柴胡疏肝解郁为君药;香附理气疏肝,助柴胡以解肝郁;川芎行气活血而止痛,助柴胡以解肝经之郁滞,二药合用,增其行气止痛之功,为臣药;陈皮、枳壳理气行滞;芍药、甘草养血柔肝,缓急止痛,为佐药。甘草兼调诸药,为使药之用。诸药相合,共奏疏肝行气,活血止痛之功。便肝气条达,血脉通畅,营卫自和,痛止而寒热亦除。
本方由四逆散加减变化而来,均有疏肝理气之功。但四逆散之柴胡、枳实、芍药、甘草四药等量,主要在于调理肝脾气机;本方则重用柴胡,轻用甘草,将枳实易为枳壳,再加香附、陈皮、川芎等药,重在行气疏肝,并能活血止痛,为治疗肝郁气滞诸证的代表方和常用方。
〔现代应用〕
1、现代用法:陈皮6g,柴胡10g,川芎10g,香附10g,枳壳5g,芍药20 g,甘草5 g。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应用:若痛甚者,酌加当归、郁金、乌药等以增加其行气活血之力;肝郁化火者,可酌加山栀、川楝子以清热泻火。若胀重者可加青皮、郁金、木香助理气解郁之功;嗳气频作者,可加半夏、旋覆花,亦可加用沉香降气散降气散郁。
2、治疗消化性溃疡(王永健.柴胡疏肝散加味治疗消化性溃疡60例.实用中西医结合临床,2003,3(2):26)
治疗60例,均在治疗前经胃镜及病理检查诊断为消化性溃疡,用柴胡疏肝散加味:柴胡25g、杭白芍15g、川芎10g、香附10g、陈皮10g、甘草15g。虚者,加党参、白术或黄芪;寒者,加炒良姜、肉桂;热者,加黄芩、丹皮、栀子;实者,加大黄(炒焦)、枳实;吞酸者,加吴茱萸、黄连;痛甚者,加木香、玄胡索;呕甚者,加半夏;出血者,加藕节、三七。每日1剂,水煎服,半个月为1个疗程,3个疗程后观察疗效。结果:痊愈14例;显效29例;有效11;无效6例。
3、治疗慢性胃炎(何丽萍,等.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慢性胃炎52例,四川中医,2002,20(8):43)
治疗52例,其中慢性浅表性胃炎37例,慢性萎缩性胃炎15例。治疗以柴胡疏肝散为基本方:柴胡12g、黄连10g、吴茱萸3g、枳壳15g、白芍15g、川芎15g、木香12g、郁金15g、香附12g、元胡15g、佛手15g、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14天为1疗程。若腹胀加莱菔子20g、砂仁6g;反酸加海螵蛸10g;口干欲饮加玄参10g、麦冬10g、连翘18g;食少纳呆加麦芽20g、神曲10g;痛剧加三七粉3g;嗳气加沉香10g、代赭石15g;便秘加大黄(后下)10g;恶心、呕吐加高良姜20g、柿蒂15g。结果:临床治愈35例;好转12例;无效5例。
4、治疗HP阳性慢性萎缩性胃炎(刘承伟.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HP阳性慢性萎缩性胃炎56例.吉林中医药,2001,(3):7)
治疗56例,均经胃镜和病理组织学检查确诊为“HP阳性慢性萎缩性胃炎”。治疗方法均予柴胡疏肝散加减治疗:柴胡、香附、枳壳、川芎、白芍、甘草。若有湿热者,加半夏、藿香、白豆蔻、苍术、黄连;有瘀血者,加丹参、三七粉、延胡索、莪术等;阴虚者,加玉竹、麦冬、沙参、生地等;脾胃虚寒者,加党参、黄芪、茯苓、龙眼肉、大枣。每日1剂,水煎服,2个月为1疗程。结果:治愈13例;显效23例;有效12例;无效5例。治疗HP阳性慢性胃炎的中药主要集中在清热类药物中。茯苓、党参、黄芪能提高机体免疫力,丹参、三七粉能改善胃组织血液循环,增强胃粘膜屏障,促进病变恢复。慢性萎缩性胃炎病人的胃酸,大多数偏低或缺如,可选用酸味明显的乌梅、生山楂等药,以刺激胃液分泌,增加食欲。
5、治疗慢性胆汁返流性胃炎(刘国栋.柴胡疏肝散合二陈汤治疗慢性胆汁返流性胃炎120例.中国民间疗法,2001,9(7):49)
治疗120例,均经纤维胃镜检查可见胃或十二指肠球部粘膜有明显充血水肿,并有不同程度的胆汁返流。治疗方法全部患者均采用柴胡疏肝散合二陈汤治疗:柴胡、香附、枳壳、法半夏、茯苓、陈皮、赤芍、川芎各15g,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60天为1个疗程。结果:显效85例;有效24例;无效11例。
6、治疗慢性胃扭转(王俊华.柴胡疏肝散加味治疗慢性胃扭转21例.辽宁中医杂志,2001,28(7):412)
治疗21例中,病程最短30天,最长7年。慢性胃扭转较急性多见,扭转角度较小,多在180度以内。治疗方法以柴胡疏肝散加味为基本方:柴胡、枳壳、赤芍、制香附各12g,川芎9g,甘草6g,白术、党参各12g,薏苡仁20g,川楝子、延胡索各12g,白芷9g。气虚,加黄芪30g;血虚,加白芍12g;胃热,加黄连12g,蒲公英20g;胀痛甚去党参,加乳香、没药各10g;恶心呕吐,加旋复花(布包)、姜半夏各9g;纳呆,加鸡内金12g;有吐血,加三七粉2g,白及12g。每日1剂,水煎服,2周为1个疗程。1疗程后结果:显效5例;有效9例;好转4例;无效3例。
三、一贯煎
〔方名〕一贯煎
〔来源〕出自清代魏玉璜《续名医类案》,原方未载剂量。《续名医类案?十八卷?心胃痛》:“此病外间多用四磨、五香、六郁、逍遥,新病亦效,久服杀人矣”,“高吕二案持论略同,而俱用滋水生肝饮。予早年亦尝用此,却不甚应。乃自创一方名一贯煎,用北沙参、麦冬、地黄、当归、杞子、川楝六味,出入加减投之,应如桴鼓,口苦燥者,加酒连尤捷,可统治胁痛、吞酸、吐酸、疝瘕一切肝病”。
〔处方〕北沙参三钱,麦冬三钱,当归身三钱,生地黄六钱至一两五钱,枸杞子三钱至六钱,川楝子一钱半。
〔用法〕每日1剂,水煎服。
〔功能〕滋阴疏肝。
〔主治〕肝肾阴虚,肝气不舒证。胸脘胁痛,吞酸吐苦,咽干口燥,舌红少津,脉细弱。
〔方解〕肝藏血,性喜条达而恶抑郁,主疏泄,故有“体阴用阳”之称。若情志不遂,气火内郁,或素体肝肾阴虚,肝失所养,则疏泄失常,气郁而滞,故胸胁不舒;横逆犯胃,胃失和降,故胃脘作痛,吞酸吐苦;阴虚液耗,津液不能上承,故咽干口燥,舌红少津。方中重用生地为君,以滋阴养血,补益肝肾。北沙参、麦冬、当归身、枸杞子为臣,益阴养血而柔肝,配合君药以养肝体,育阴而涵阳。佐以少量川楝子,疏肝泄热,理气止痛,该药性虽苦寒,但与大量甘寒滋阴养血药配伍,则无苦燥伤阴之弊。诸药合用,使肝体得以濡养,肝气得以条畅,则胸脘胁痛等症可解。
〔现代应用〕
1、现代用法:北沙参9g,麦冬9g,当归9g,生地18~30g,枸杞子9~18g,川楝子4.5g。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应用:若痛甚者可加香橼、佛手;若脘腹灼痛,嘈杂反酸,可加左金丸;若胃热偏盛,可加生石膏、知母、玉竹、芦根清胃泄热;若日久肝肾阴虚可加山萸肉、玄参、丹皮滋补肝肾。若大便秘结,加栝蒌仁;有虚热或汗多,加地骨皮;痰多加贝母;舌红而干,阴亏过甚,加石斛;胁胀痛,按之硬,加鳖甲;烦热而渴,加知母、石膏;腹痛,加芍药、甘草;两足痿软加牛膝、薏苡仁;不寐,加枣仁;口干燥,少加黄连。
2、治疗萎缩性胃炎(宣建明.一贯煎加味治疗萎缩性胃炎42例小结.甘肃中医,2000,(3):38)
治疗42例,均经纤维胃镜及活检确诊为萎缩性胃炎。治疗用一贯煎加味方:沙参30g,麦冬20g,当归12g,枸杞子12g,川楝子10g,炒白芍15g,生地15g,山楂10g。若胃热明显、疼痛烧灼感者加乌梅10g、石斛20g;心烦不寐者加酸枣仁10g、夜交藤20g;脘闷隐痛、肝郁气滞者加柴胡10g、炒枳壳10g、绿萼梅5g、佛手片10g。每日1剂,水煎服,连服1~3个月。结果:治愈22例;有效17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92.9%。
3、治疗糖尿病性胃轻瘫(郑世忠.一贯煎加味治疗糖尿病性胃轻瘫52例.实用中医药杂志,2000,16(5):21)
  治疗50例,均有糖尿病史5~15年,主要表现有消瘦,渴饮,食后饱胀感,胸胁胀痛,便秘,舌红苔少等症。胃动力学检查、B超吞钡或造影显示胃扩张蠕动减弱或消失,排空延迟。用一贯煎加味治疗:生地、北沙参各30g,麦冬、丹参各20g,枸杞子、当归、枳壳、五味子、山萸肉、厚朴各12g,川楝子9g,半夏、甘草各10g,竹茹15g。若便秘加生首乌30g;烦渴多饮加知母12g、花粉30g。每日1剂,水煎服,治疗7~20天。结果:痊愈38例;好转8例;无效4例。
4、治疗乙肝(周劲刚.加味一贯煎治疗慢性乙型病毒性肝炎100例.长春中医学院学报,2001,17(2):24)
祖国医学虽无慢乙肝这一病名,可分别归属于“黄疸”、“胁痛”、“积聚”等范畴。近年来研究资料表明乙肝辨证分型的发展规律:初期多为湿热中阻,中期多为肝郁脾虚,后期多为肝阴虚、气滞血瘀。本组所选病例均为肝肾阴虚型。根据中医辨证施治的原则,结合西医辨病,治疗当以补益肝肾,佐以疏肝理气,祛邪扶正为大法。治疗100例均符合慢乙肝,全部病例血清标志物均为阳性。中医诊断标准的主症与次症均符合肝肾阴虚型的辨证标准。治疗用口服联苯双酯滴丸15mg,每日3次,视ALT、AST下降而逐渐减量至停用。静滴强力宁注射液,用5%葡萄糖250ml加强力宁注射液60ml静滴,每日1次,同时服有加味一贯煎:北沙参15g,麦冬10g,当归10g,生地黄30g,枸杞子15g,柴胡10g,枳壳10g,虎杖10g,川楝子10g,墨旱莲10g,巴戟天10g,全蝎3g,蜈蚣3g,白花蛇舌草20g。可根据患者症状表现及舌脉变化酌情加减。每日1剂,水煎服。2个月为1个疗程,连续服用3个疗程。结果:基本治愈58例;好转29例;无效13例,总有效率87%。治疗前血清ALT活性增高者76例,治疗后72例恢复正常(复常率96%)。
5、治疗晚期肝癌癌性发热(赖义勤等,一贯煎治疗晚期肝癌癌性发热.福建中医药,1999,30(2):10)
57例,全部排除感染性发热、各种医源性及伴发症发热,随机分成治疗组28例,对照组治疗29例。2组病例入院后皆无手术及化疗、放疗指征,采用支持、免疫及中医辨证治疗。治疗组用一贯煎加减治疗:生地20g,当归10g,枸杞15g,北沙参15g,麦冬15g,川楝子9g。若胁痛明显者加柴胡10g,白芍12g,丹参15g;腹水,少尿,足肿者加车前子、云苓、泽泻、薏苡仁各20g;胃纳不佳,呕恶,乏力者酌加黄芪20g,白术12g,麦谷芽各15g,陈皮6g,煮半夏10g,竹茹15g;黄疸者加茵陈30g,车前子15g。每日1剂, 水煎服。对照组:口服消炎痛25mg,每日3次。
结果:治疗组显效(用药7天内体温恢复正常,停药后7天内无复热现象)15例;有效(体温降低,但未能恢复正常范围,停药后能稳定)9例;无效(体温未能控制,或用药时降低,停药后又回升到用药前水平)4例,有效率85.7%。对照组分别为10例,6例,13例, 有效率55.2%。治疗组疗效高于对照组,2组疗效比较,经Ridit检验,有显著性差异(χ2=5.37,P<0.05) 。
〔研究进展〕
1、化学成分
微量元素、氨基酸、多糖及其他化学成分(陈永祥,等.一贯煎的药理及化学成分研究.贵阳中医学院学报,1999,21(2):56)
用原子吸收光谱等分析法对一贯煎粉剂、粉煎剂、饮片煎剂不同剂型进行Zn、Fe、Cu、Mn、Sr、Co、Mo、Se八种微量元素含量测定,其中Zn、Fe含量高,Mn、Cu、Sr次之。粉剂中含量明显高于煎剂,粉煎剂中微量元素溶出率均高于饮片煎剂,其中Mn、Sr、Co溶出率更高。一贯煎中游离氨基酸测示分析:至少有18种游离氨基酸,种类多而丰富。一贯煎煎剂多糖成分的分析:煎剂中多糖含量高。文献中也提到单味药枸杞、当归、生地黄、麦冬、沙参所含多糖具有增加小鼠胸腺重量,提高机体免疫力、抗肿瘤、保肝、抗溃疡等作用,因而推测一贯煎提取多糖可能也有类似功能,值得进一步研究。一贯煎中其他化学成分测示:测定煎剂中皂苷的总含量、煎液中尚含有鞣质、植物甾醇、三萜类、内酯、香豆素及黄酮类化合物。研究表明一贯煎煎剂中复杂的化学成分是一贯煎显示多种药效学的物质基础,将对该方有效成分提取、研究有一定价值。
2、药理作用
(1)抗实验性胃粘膜损伤的作用(李林,等.一贯煎抗无水乙醇性胃粘膜损伤的作用. 华人消化杂志,1998,6(6):519)
李氏等研究了一贯煎对实验性胃粘膜损伤的影响,并分析其作用的主要成分和机制。首先 给大鼠胃饲不同剂量一贯煎煎液,观察对无水乙醇所致胃粘膜损伤的影响。另用一贯煎去生地煎剂胃饲和预先肌注消炎痛等方法进行分析。结果:胃饲一贯煎6g,12g和24g/kg,随着剂量增加,显著减轻无水乙醇性胃粘膜损伤,损伤指数依次为100.7±14. 7,66. 1±13. 3和6 .7±3. 8,损伤抑制率依次为6 7%,37 .4%和93. 4%.一贯煎去生地煎剂24g/kg对胃粘膜损伤无明显影响.消炎痛5mg/kg不能取消一贯煎抑制胃粘膜损伤作用。结论是一贯煎能有效防止无水乙醇对胃粘膜的损伤,其作用与主药生地密切相关,而与前列腺素(PGs)的合成和释放无关。
(2)滋补肝肾作用的研究(任小巧.加味一贯煎滋补肝肾作用的研究.河南中医,1995,15(2):86)
取大白鼠随机分成正常组、肝肾阴虚组、肝肾阴虚治疗组(简称治疗组)。肝肾阴虚组,治疗组用四氯化碳花生油、利血平、甲状腺素制成肝肾阴虚模型,治疗组同时灌服加味一贯煎混悬液,20天后观察结果。实验结果表明,肝肾阴虚组大鼠血清总胆固醇及甘油三酯均明显高于正常对照组(P<0.05),治疗组明显降低(P<0.01),有显著性差异。同时,肝肾阴虚组大鼠血清过氧化脂质明显增高,较正常组有显著性意义(P<0.05),治疗组明显降低,有极显著性意义(P<0.01)。镜下观察肝肾阴虚组大鼠肝小叶结构大部分破坏,并有不同程度的纤维结缔组织增生,由汇管区向肝小叶内形成假小叶,肝细胞大小不等,浊肿,水样变性,大量肝细胞坏死区有炎性细胞浸润;治疗组肝脏病理改变普遍减轻,末见纤维结缔组织增生,大部分肝细胞恢复正常仅少量肝细胞有浊肿和水样改变。
四、香苏散
〔方名〕香苏散
〔来源〕来源于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太平惠民合剂局方?卷2》香苏散 :“治四时瘟疫、伤寒。”
〔处方〕香附子(炒香,去毛)、紫苏叶各四两,炙甘草一两,陈皮(不去白)二两。
〔用法〕上为粗末。每服三钱,水一盏,煎七分,去滓,热服,不拘时候,日三服。若作细末,只服二钱,入盐点服。
〔功能〕疏散风寒,理气和中。
〔主治〕外感风寒,内有气滞证。形寒身热,头痛无汗,胸脘痞闷,或脘腹疼痛,不思饮食,舌苔薄白,脉浮。
〔方解〕恶寒发热,头痛无汗,与一般表证无异;胸脘痞闷,不思饮食,则为气郁湿滞现象。津气升降出入都以少阳三焦为其通道,卫气能在三焦正常运行,有赖于肺气宣发肃降,肝气疏泄条达,脾胃升降转输。平素气郁不舒,一经外感,立即影响肺气不宣,脾气不运,肝气失疏,气碍其津,津气交阻,成为外感风寒,内有气滞机制。胸脘痞闷虽为津气阻滞共有征象,此证舌苔薄白而不腻,显然偏于气郁。故舌苔薄白是为胸闷脘痞是否偏于湿重的辨证依据。本方证为风寒外束,内有气郁。风寒在外,不用发散之品则表证不解;内有气郁,不用理气之药则气滞不除。所以,本方以疏散风寒与理气药物组合而成。方中苏叶辛温,归肺、脾二经,“芳香气烈,外开皮毛,泄肺气而通腠理;上则通鼻塞,清头目,为风寒外感灵药;中则开胸膈,醒脾胃,宣化痰饮,解郁结而利气滞”(《本草正义》),本方用之,发表散寒,理气宽中,一药而兼两用,切中病机,为君药。香附辛苦甘平,为行气开郁之要药,正如《本草分经》所云:“香附,通行十二经,人脉气分,调一切气,……解六郁利三焦”,为臣药。君臣相合,苏叶得香附之助,则调畅气机之功益著;香附借苏叶之升散,则能上行外达以祛邪,此即李时珍所谓:香附生用“则上行胸膈,外达皮肤,……得紫苏、葱白则能解散邪气”(《本草纲目》卷14)。胸脘痞闷,虽缘于气郁,亦与湿有关,故佐用理气燥湿之陈皮,一则协君臣行气滞以畅气机,二则化湿浊以行津液。甘草健脾和中,与香附、陈皮相配,使行气而不致耗气;并调和药性,是佐药兼使药之用。如此配伍,使表邪解则寒热除,气机畅则痞闷消。本方配伍特点有二:一是解表药和理气药同用;二是行气结合化湿。
〔现代应用〕
1、 现代用法:香附9g,紫苏9g,陈皮6g,炙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
加减应用:本方为治疗表证而兼气滞的代表方剂。本方因苏叶、香附、陈皮均能理气解郁调中,所以亦可用于肝胃气滞之脘腹疼痛,若加苏梗以理气宽中,则更为合拍。此外,苏叶尚有安胎作用,故妊娠感冒,用之亦较适宜。若风寒表证较重,加葱白、生姜、荆芥等以加强发汗解表的作用;气郁较甚,胸胁胀痛,脘腹胀满者,加柴胡、厚朴、大腹皮等以加强行气解郁之力;湿浊较重,胸闷,不思饮食,舌苔白腻者,加藿香、厚朴、半夏等以化湿运脾;兼见咳嗽有痰者,加苏子、桔梗、半夏等以降气化痰止咳;夹食滞者加神曲、鸡内金、谷麦芽以消食导滞。
2、治疗胃脘痛(王德敏.香苏散治疗胃脘痛162例.中国中医药信息杂志,2003,10(6):66)
治疗162例,以胃脘痛为主诉,或伴有胸闷食少,嗳腐吞酸等症。西医诊断:慢性胃炎75例,胃、十二指肠球部溃疡64例,胆囊炎9例,胃恶性病变2例,其他12例。治疗用香苏散加味:香附10g,苏梗12g,陈皮10g,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若呕吐者加半夏、生姜、五味子、益智仁;痞满腹胀者加白芍、五味子、莱菔子、砂仁;纳差者加神曲、木香、益智仁、豆蔻。结果:治愈86例;显效48例;好转22例;无效6例.
3、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张涛.香苏散加味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 河南中医,2000,20(5):66)
   治疗120例,均为功能性消化不良(FD)患者。主要临床表现为:餐后胃脘部(上腹部)胀闷不适,无规律性腹痛或痛连胁部,伴嗳气吞酸,甚则恶心呕吐,常因情志不畅而发作。随机分为香苏散加味组和多潘立酮、雷尼替丁对照组各60例。两组一般资料具有可比性(P<0 05)。治疗组用香苏散加味治疗。方药组成:香附12g,苏叶15g,橘皮12g,枳壳9g,大腹皮12g,香橼12g,佛手15g,白术12g。每日1剂,水煎服。对照组用西药治疗。用多潘立酮10mg,雷尼替丁150mg,二组均餐前30分钟服药、治疗期间停用其它一切胃药。15天为1疗程,一般用药1~3疗程。结果:治疗组痞满58例,治愈50例,好转4例;胁痛49例,治愈41例,好转6例;嗳气42例,治愈37,好转3例;吞酸37例,治愈31例,好转5例;腹痛30例,治愈27例,好转1例;恶心28例,治愈24例,好转2例;呕吐25例,治愈20例,好转2例。有效率为94%。对照组分别为57、46、44、39、32、27、24例;治愈12、11、14、15、10、6、11例;好转6、3、7、4、3、8、3例。有效率为40%。
4、治疗非溃疡性消化不良(兰亚平. 香苏散加味治疗非溃疡性消化不良68例. 山西中医,2001,17(6):12)
治疗68例,均符合非溃疡性消化不良(NUD)诊断标准。治疗用香苏散加味:香附12g,苏梗12g,陈皮8g,炙甘草6g,党参10g,白术10g,香橼皮12g,佛手8g,大腹皮12g,荜澄茄8g,枳壳12g。脘痞纳呆、食滞不化明显者加焦三仙、鸡内金、炒谷芽;嗳腐吞酸明显者加乌贼骨、瓦楞子、左金丸;腹胀、两胁胀明显者加柴胡、青皮、郁金,并加大枳壳量;上腹痛甚加元胡、金铃子、广木香、白芍;嗳气明显者加旋覆花、代赭石;恶心、呕吐明显者加姜半夏;脾虚湿盛便溏者加太子参、山药;大便干结者加火麻仁。每日1剂,水煎服,2周为1疗程。结果:痊愈18例,有效45例,无效5例,总有效率为92.6%。
6、治疗慢性胃炎(李艳茹,等.加味香苏散治疗慢性胃炎46例. 陕西中医,2002,23(7):617)
治疗46例,其中浅表性胃炎41例,萎缩性胃炎5例。治疗用加味香苏饮加减:苏梗、陈皮各6g,香附、毕澄茄、香橼皮、柴胡、佛手各10g,枳壳、元胡各15g,大腹皮、焦三仙各12g,黄连8g,白花蛇舌草30g。每日1剂,水煎服。结果:治愈36例;显效7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为93.5%。
7、治疗胃、十二指肠溃疡(王启琴.香苏散治疗胃、十二指肠溃疡.南京中医学院学报,1993,(1):40)
治疗30例,胃及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各15例。治疗用香苏散加味:香附10g,苏梗6g,陈皮6g,炙甘草5g,柴胡5 g,白芍10g,八月札lOg,黄连6g,丹参18g。每日1剂,水煎服。结果:显效6例;有效2l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90%。
五、 金铃子散
〔方名〕金铃子散
〔来源〕出自金代刘完素《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
〔处方〕金玲子,玄胡索各一两。
〔用法〕为细末,每服三钱,酒调下。
〔治法〕疏肝泄热,活血止痛。
〔主治〕肝郁化火证。心胸胁肋脘腹诸痛,时发时止,口苦,舌红苔黄,脉弦数。
〔方解〕本方治证为肝郁气滞,气郁化火所致。肝藏血而主疏泄,性喜条达,其经脉布胁肋,抵少腹,循阴器。肝郁气滞,疏泄失常,血行不畅,故见心腹胁肋脘腹诸痛,时发时止;气郁化火,故口苦,舌红,苔黄,脉弦数。治宜疏肝泄热,行气止痛。方中金铃子苦寒,行气疏肝,清泄肝火,为君药。玄胡索苦辛温,行气活血,增强川楝子止痛之功,为臣佐药。两药合用,既可疏肝泄热,又能行气止痛,使肝火清,气血畅,诸痛自止。
〔现代应用〕
1、现代用法:川楝子10g,元胡10g。每日1剂,水煎服。
加减应用:本方为治疗肝郁化火诸痛证的代表方剂。胃及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胃炎、慢性肝炎、胆囊炎等属肝郁化火者,均可加减用之。若用于痛经,可酌加当归、益母草、香附等以增强行气活血之功;用于疝痛,可酌加橘核、荔枝核等以加强行气止痛之力。
2、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米景龙,等.加味金铃子散治疗慢性萎缩性胃炎.实用中医药杂志,2000,16(4):14)
治疗30例,均以胃镜、病理检查确诊为慢性萎缩性胃炎,伴肠上皮化生10例,不典型增生1例,临床表现为上腹胀痛,嗳气嘈杂,四肢无力等。治疗用金铃子散加味:川楝子15g,元胡15g,党参30g,乌贼骨30g,炒没药9g,玫瑰花10g,甘草6g。痛甚者加白芍20g;气虚甚加黄芪30g;虚寒者加附子12g,干姜12g;阴虚加百合30g。上药共为细末,每次9g,每日2次,温水冲服,3个月为1疗程,最多服用3疗程。结果:显效12例;有效16例;无效2例。
3、治疗浅表性胃炎(童湘谷.加味金铃子散治疗浅表性胃炎60例. 实用中医内科杂志,  1998,12(3):38)
  治疗110例,均有上腹部反复疼痛史或胀满史,均经纤维胃镜确诊及病理切片证实,其中浅表性胃炎78例,浅表萎缩性胃炎19例,糜烂性胃炎13例。主要症状为:上腹部疼痛102例,上腹部胀满96例,嗳气吞酸78例,大便不调72例。110例患者随机分成治疗组80例和对照组30例。治疗组均用金铃子散加味:金铃子15g,延胡15g,郁金10g,玫瑰花6g,绿萼梅3g,川朴花6g,蒲公英12g,甘草6g。每日1剂,水煎服。2个月为1疗程,如肝气郁结者,选加佛手、香附、娑罗子、代代花等;阴虚明显者,加沙参、麦冬、石斛;郁热加炒山栀、左金丸;虚寒者选加良姜、苏叶、黄芪;瘀阻加用失笑散,大黄;食滞加内金、谷麦芽。对照组选用胃苏冲剂,每日3次,每次1包,开水冲服,2个月为1疗程。经过1—2疗程治疗。结果:治疗组治愈35例;显效30例;好转6例;无效5例。对照组临床治愈9例、显效7例、好转6例、无效8例。两组疗效有非常显著差异(P<0.01)。
4、治疗慢性糜烂性胃炎(薛晓寒.金铃子散合失笑散、芍药甘草汤治疗慢性糜烂性胃炎41例薛晓寒. 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7,13(6):378)
治疗41例均经纤维胃镜确诊为慢性糜烂性胃炎,临床表现以上腹疼痛,腹胀纳呆,嗳气泛酸,嘈杂乏力等多见,其中27例Hp阳性。治疗用金铃子散加味:川楝子15g,延胡索15g,五灵脂10g,蒲黄10g,白芍30g,炙甘草5g。伴泛酸嘈杂明显者加煅瓦楞子、乌贼骨;伴呕吐恶心明显者加旋复花、代赭石。每日1剂,水煎服,10天为1个疗程,一般服3~6疗程即复查胃镜。结果:治愈17例;好转19例;无效5例。其中幽门螺旋杆菌复查转阴19例。
5、治疗腹型癫痫(段功奇,等.痫复康合金铃子散加味治疗腹型癫痫42例.湖北中医杂志,2001,23(10):32)
治疗42例,均有反复发作性腹痛,起止突然,且排除其他病因所致;有痫样放电的脑电图改变;抗癫痫药物治疗有效。治疗用金铃子散加味:川楝子、元胡、天麻各9g,柴胡、香附各12g,炒白芍15g,煅龙骨、煅牡蛎各18g。以上为成人量,小儿用量酌减。同时配痫复康片治疗。20天后观察疗效。结果:痊愈30例;有效10例;无效2例。
7、治疗急性胃脘痛(汪天翔.加味金铃子散治疗急性胃脘痛32例.长春中医学院,1994,10(4):24)
治疗32例,均为慢性胃炎及消化性溃疡所致胃脘痛。治疗用加味金铃子散:金铃子、延胡索、人参、黄芪、郁金、厚朴、陈皮、香附、枳壳、鸡内金、山楂、麦芽。若外感风寒而引发者,加苏梗、桂枝;寒湿中阻呕逆者,加半夏、草豆蔻;胃阴不足,口渴者,加麦冬、玉竹;大便秘结者,加火麻仁、生地;脾胃湿热者,加黄连、蒲公英;吐酸重者,加海螵蛸、煅瓦楞。结果,用药3剂疼痛缓解者18例,占56.25%,用药6剂疼痛缓解者10例,占31.25%,疼痛略有缓解而胃部不适症状仍存在者4例(无效),占12.5%,总有效率87.5%。
〔研究进展〕
镇痛作用的研究(冯前进,等.失笑散与金铃子散镇痛作用的研究. 中国实验方剂学杂志,1999,5(3):13)
用实验药理学方法,观察理气止疼方剂金铃子散和活血止疼方剂失笑散对冰醋酸、热板和甲醛-足跖炎性疼痛反应的影响。结果表明,理气止疼方剂金铃子散对冰醋酸以及甲醛-足跖炎性疼痛反应(F、S相)均有显著抑制作用,但对热刺激疼痛反应的抑制作用没有统计学差异。活血止疼方剂失笑散对冰醋酸、热板以及甲醛-足跖炎性疼痛的F相反应有显著抑制效果,但对甲醛-足跖炎性疼痛的S相反应则无显著抑制效果。
第二章 痞满
痞满是指以自觉心下痞塞,胸膈胀满,触之无形,按之柔软,压之无痛为主要症状的病证。按部位可分有胸痞、心下痞等。心下痞即胃脘部,故心下痞又可称胃痞。
胃脘部满闷不舒是临床上很常见的一个症状,大致可包括西医学中的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胃神经官能症、胃下垂、消化不良等疾病。其他疾病如慢性肝炎、慢性胆囊炎在其疾病发展过程中若出现心下痞满症状,也可参照本病辨证施治。
痞满一病首见于《黄帝内经》,称之为满、痞、痞满、痞塞等。 对痞满的认识源于《内经》,辨证论治奠基于仲景,隋唐时期有所充实,金元时代逐渐深入,明清期间日趋完善。前人有关痞满症候、病因病机和辨治理论或实践都为后世进一步研究本病奠定了基础。
第一节 名著经典导读
一、《黄帝内经》“痞”之病名
1、《素问?五常政大论》:“备化之纪……其病否,……卑监之纪……其病留满否塞。”
2、《素问?至真要大论》:“太阳之复,厥气上行……心胃生寒、胸膈不利、心痛否满”。
3、《素问?六元正纪大论》:“太阴所至,为积饮否隔。”
上三条最早提出痞满的病名。论痞之源,首见于《黄帝内经》,其主要称为否、满、否塞、否隔,否与痞二者相通用。
3、《素问?太阴阳明论》:“饮食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阳受之则入六府,阴受之则入五脏。入六府则身热不时卧,上为喘呼;入五脏则①满闭塞。”
4、《素问?生气通天论》:“味过于甘,心气喘满。”
5、《素问?异法方宜论》:“脏寒生满病。”
6、《素问?厥论》:“厥或令人腹满。”
7、《素问?脏气法时论》:“脾病者,身重善肌肉痿,足不收行,善瘛,脚下痛;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
9、《素问?至真要大论》:“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上条文对痞满的病因病机进行了论述,提出饮食、起居、冷暖等因素可导致本病。与本病相关的脏腑主要是脾与胃。脾胃同居中焦,脾主升清,胃主降浊,清气升浊气降则人体气机调畅。若外邪入里,饮食不节,食滞于中,脾元受伤,胃气不行,升降失职,气机紊乱可导致浊气上逆而致胀满。
10、《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满者,泻之于内。”
上文最早提出以消导之法治疗痞满,
二、张仲景《伤寒论》、《金匮要略》痞满的病因及辩证治疗
1、《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51条:“脉浮而紧,而复下之,紧反入里,则作痞。按之自濡,但气痞耳。”
2、《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54条:“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以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
3、《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并治》:“呕而肠鸣,心下痞者,半夏泻心汤主之”。
上条文提出了痞满的成因和证状。脉浮而紧,是太阳伤寒的主脉,应该用辛温发汗之剂,使寒邪从表而解,若反用下法,使正气受损,外邪陷入胃肠,寒热错杂,互结于心下胃脘,气机不畅,则成心下痞满; 因中气损伤,则脾胃升降失常,以致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故上为呕吐或干呕,下为肠鸣下利。但临床所见痞证,并非均是误下而成,凡因脾胃功能紊乱,阴阳失调,气机不畅,升降失常,均可致痞。张仲景还提出了痞满与结胸的区别。痞满按之柔软但不疼痛,而结胸证心下满而痛,按之石硬,手不可近,两者有显著的不同。
4、《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笫159条:“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
5、《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69条:“伤寒大下后,复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解表宜桂枝汤,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
上条文提出痞证虽具而表证末解的治疗,此时当先解表邪,表解乃可治痞。由于痞证的成因及伴随症状的不同,故治疗也有异。若心下痞,胃有实火者,可用大黄黄连泻心汤。
6、《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60条:“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
上文提出了痞证而兼阳虚的证状与治法。卫阳虚则恶寒自汗,邪热盛则心下痞满,宜扶阳散痞,用附子泻心汤治疗。
7、《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62条:“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
本条文提出了伤寒虽汗出表证巳解,但因胃气不振,余热与停滞之水气互结,致“心下痞硬”;胃中不和,故干呕食臭;土虚不能制水、可见“腹中雷鸣而下利”等证。生姜泻心汤有和胃降逆、利水散痞的作用。主要用于治疗脾胃虚所致痞证。
8、《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63条:“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腹中雷呜,心下痞硬而满,干呕心烦不得安。医见心下痞谓病不尽,复下之,其痞益甚,此非热结,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故使硬也,甘草泻心汤主之”。
本条文提出了胃虚致痞之证,误下后,其痞益甚,这是方不对证,宜用甘草泻心汤以补虚消痞。
9、《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66条:“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复代赭汤主之”。
本条文提出伤寒经发汗、吐、下后,若见心下痞,噫气者,用旋复代赭汤治疗。与甘草泻心汤一样,均能补虚消痞,但本方偏于降逆和胃。如《注解伤寒论》曰:“大邪虽解,以曾发汗吐下,胃气弱而未和,虚气上逆,故心下痞硬,嗳气不除,与旋复代赭汤降虚气而和胃。硬则气坚,咸味可以软之,旋复之咸,以软痞硬。虚则气浮,重剂可以镇之,代赭石之重,以镇虚逆。辛者散也,生姜、半夏之辛,以散虚痞。甘者缓也,人参、甘草、大枣之甘,以补胃弱”。
10、《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第165条:“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中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
本方用于治疗少阳与阳明合病。症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呕不止,心下痞硬,或心下满痛,大便秘结,或下利,舌苔黄,脉弦有力者。此为少阳病未解,邪入阳明化热成实所致。因少阳病未解,故仍有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邪入阳明化热,则心烦较甚;化热成实,胃失和降而上逆,则呕吐不止。或见协热下利,乃是邪入里化热,里热下迫所致。本方所治之痞以实痞为主。
11、《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心中痞,诸逆心悬痛,桂枝生姜枳实汤主之”。
本条文提出了胃有停饮,水饮阻滞中阳,气机不畅,故心中痞塞不通,水饮上冲则呕恶。宜用桂枝生姜枳实汤治疗。
张仲景在《伤寒论》及《金匮要略》中发展了《内经》关于“痞”的认识。他认为痞满之成因有外伤与内感之分,外感之痞每因误治传变、本虚标实所致。内伤之痞多因脾胃虚或痰食水饮所造成。痞病之诊断:“但满而不痛”、“心下痞、按之濡”、“按之自濡但气痞耳”,均为诊断痞病的要点。并特别指出痞病与阳明腑实、结胸硬痛的区别。由于痞病的病因复杂,临床表现不一,故治疗上也有所不同。他创立了五泻心汤及旋复代赭汤治疗痞证。对热聚于胃,心下痞,按之濡,关脉浮者,用大黄黄连泻心汤治疗;对热陷于内,阳虚于外,心下痞,恶寒汗出者,用附子泻心汤治疗;对胃气不和而挟水寒,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腹中雷鸣下利者,用生姜泻心汤治疗;对脾胃虚较甚,客气上逆,心下痞硬满,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腹中雷鸣,心烦不得安者,用甘草泻心汤治疗;对胃气上逆较甚,呕而肠鸣,心下痞者,用半夏泻心汤治疗;对胃虚浊气上逆,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用旋复代赭汤治疗; 对胃有停饮,饮阻中阳,心中痞,诸逆心悬痛者,用桂枝生姜枳实汤治疗。张仲景治痞,理法方药颇为周详,被后世视为治痞之规范。
三、巢元方《诸病源候论》以八痞论治
《诸病源候论?诸痞候》:“诸痞者,……方有八否,五否或六否,以其名状非一,故云诸否。”
隋代医家巢元方认为痞满的病因非止一端。且强调引起痞满的内在因素,探讨痞之病因病机。指出:“否者,塞也,言脏腑否塞不宣通也。”痞是因为“忧恚气积,或坠堕内损,”其病机为“荣卫不和,阴阳隔绝,而风邪外人,与卫气相搏,血气壅塞不通。”痞之症状为“腹内气结胀满,时时壮热。”
四、朱肱《类证活人书》宣畅气机乃为治疗痞满的基本法则
《类证活人书》:“审知是痞,先用桔梗枳壳汤尤妙,缘桔梗枳壳,行气下膈,先用之无不验也。”
宋代医家朱肱认为痞满之病机为中焦气机阻滞、升降失职,理气通导为治疗之首选。痞满常虚实夹杂,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先用桔梗枳壳汤行气下膈,气机通畅,脾胃升降功能恢复正常,则痞满自消。
五、李东垣《脾胃论》元气虚弱,饮食不消之说
《脾胃论?论饮酒过伤》在橘皮枳术丸中云:“治老幼元气虚弱,饮食不消,脏腑不调,心下痞闷。”
金代医家李东垣论述了橘皮枳术丸治老人、小儿元气虚弱,饮食不消化,影响到脏腑功能不调,心下痞闷。又在他处论述枳术丸的功用为“治痞,消食强胃。”可见,消化功能差致饮食停滞是痞之病因,而元气虚弱是饮食不消之原因。枳术丸为李东垣的老师张元素根据仲景枳术汤之意化裁的,脾虚当补,气滞宜行。本方用白术气味苦甘,健脾燥湿而益脾元;枳实苦温泻痞闷而消积滞,术多枳一倍,意在先补后消使药不峻,复以荷叶烧饭为丸,取其升养脾胃之清气,以助白术健脾益胃, 之功,与枳实相配,一升清,一降浊,正合“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之理。胃气强消化功能旺盛,就不会有饮食停滞,心下痞闷之感。现代药理研究表明:枳术丸主要具有调节胃肠功能的作用,对不同病理生理状态的作用不尽相同,对植物神经系统有双向调节作用;能明显增加肝糖元,降低血糖,能明显提高实验动物耐缺氧能力,保护肝脏,并增加胆汁分泌。
六、朱丹溪《丹溪手镜》以血药论治
元代《丹溪手镜.痞》:“因误下多将脾胃之阴亡矣。因虚而下陷于心之分野,治宜升胃气,以血药治之。有湿土乘心下,为虚满,若大便秘结、能食,厚朴枳实主之。若大便利,芍药、陈皮主之。有食积痰滞,痞膈胸中,宜消导之。
痞病之因多认为由饮食不节、寒温不适、痰浊内阻或脾胃虚弱所致,治当消导、温补、清解、理气、化湿等。朱丹溪除以上治疗外,还以血药治之。因为瘀血壅滞,气机阻滞,自然痞闷不舒。李东垣也曾以血病论之,《脾胃论》:“脾无积血不痞。”“伤寒谓痞者,从血中来……杂病痞者,亦从血中来。”
七、朱(啸)等《普济方》以脾胃虚弱论治
明代《普济方?虚劳心腹痞满》:“夫虚弱之人,气弱血虚,荣卫不足,复为寒邪所乘,食饮入胃,不能传化,停积于内,故中气痞塞,胃胀不通,故心腹痞满也。”
本条文论述脾胃虚弱可导致痞证。素体脾胃虚弱,脾失健运,运化失常,胃纳呆滞,饮食停滞而为痞满。
八、张景岳《景岳全书》辨治痞满,首分虚实。
《景岳全书?痞满》:“痞者,痞塞不开之谓;满者,胀满不行之谓,盖满则近胀,而痞则不必胀也。所以痞满一证,大有疑辨,则在虚实二字。凡有邪有滞而痞者,实痞也;无邪无滞而痞者,虚痞也。实痞者可散可消;虚痞者非大加温补不可。此而错用,多致误人。”
明代张景岳认为对痞满的辨治应分虚痞与实痞两大证型论治。目前临床也多按此分类。实痞多因外邪、食积、情志、或痰浊等为患,致气机不畅,升降失常所致,以邪实为主要矛盾。
治实痞,重在疏理兼扶脾。其病机虽以邪实为主,但临床所见实痞者除实证之外,还有不同程度的脾胃受损现象,只是虚损较轻,尚未达到脾胃虚弱的程度,所以治疗实痞除以疏理气机,化痰消积,疏肝除痞为主外,还要适当加用顾护脾胃之品。治疗虚痞当补益脾胃为先。但虚痞虽以脾胃气虚为病变基础,但以满闷不舒,闭塞不通为直接病机特点,治疗在健脾益气时要适当疏导,气机通则痞满除。
九、龚廷贤《万病回春》中气伐伤,阴伏阳蓄
明代《万病回春》:“夫痞满者,非痞块之痞也,乃胸腹饱闷而不舒畅也,有气虚中满,有血虚中满,有食积中满,有脾泄中满,有痰膈中满,皆是七情内伤,六淫外侵,或醉饱饥饿失节,房劳过度,则脾土虚而受伤,转输之官失职,胃虽受谷,不能运化,故阳自升而阴自降而成天地不交之痞不通泰也。盖阴伏阳蓄,治用香砂养胃汤、加减枳壳丸,调养脾胃,使心肺之阳下降,肝肾之阴上升而成天地交泰,是无病也。”
痞满为无形之积,胸腹饱闷不舒畅是对本病生动的描述。尽管致病因素有七情内伤,醉饱饥饿失节,房劳过度,其病机为脾胃同居中焦,为全身气机升降之枢,阴气(寒、湿、痰浊、水饮等)凝伏,滞而不化,阻遏中阳,蓄而不达;或中虚虚寒,阴寒湿痰内生,气机升降失职,气壅中焦,升清降浊失职而成痞满。
十、虞抟《医学正传》胸中之气下陷而为心下痞
明代《医学正传?痞满》:“故胸中之气,因虚而下陷于心之分野,故心下痞。宜升胃气,以血药兼之。若全用利气之药导之,则痞尤甚。痞甚而复下之,气愈下降,必变为中满鼓胀,皆非其治也。”
本条文论述了虚证之痞是因气虚下陷而致,所以宜升胃气。若见痞而用辛散之药,则更耗气,则痞益甚。痞非胀也,不能用下法。
十一、李菩《杂症要略》痞与胀的区别
清代《杂症要略?痞满》:“痞满者,中满也。与胀不同。胀者,内外俱胀,痞则内满外不胀,皆土邪也。右关必浮弦,实则便秘,虚则便通;食则欲吐,痰则涌涎;火则内热,气则结滞;中虚则如刺,瘀血则阻碍。宜升胃气益脾土,以血药兼之,不可全用利导。大概与湿同治,上下分消可也。”
本条文论述了痞与胀的区别。痞满者中满,而胀为内外俱胀。明代王肯堂在《证治准绳》中云:“胀在腹中,其病有形;痞在心下,其病无形。”痞与胀部位不同。痞在上,位于心下;胀在下,位于腹部。胀其病有形,痞无形。
十二、李中梓《证治汇补》正气虚为本,痰郁为标
清代《证治汇补?痞满》:“大抵心下痞闷,必是脾胃受亏,浊气挟痰,不能运化为患。初宜化痰降火,二陈、越鞠、岑连之类;久之固中气,参、术、苓、草之类,佐以他药。有痰治痰,有火清火,郁则兼化。若妄用克伐,祸不旋踵。又痞同湿治,惟宜上下分消其气,如果有内实之症,庶可疏导。”
李中梓认为痞满为本虚标实之证。脾胃虚弱为本,痰、火、郁为标。本虚不能妄用攻伐,初宜舒郁化痰降火,病久者宜益气健脾,兼以化痰降火解郁。在《证治汇补》还云:“肥人心下痞,湿痰也,二陈二术……瘦人心下痞,乃郁热也,宜枳实、黄连以导之,葛根、升麻以发之。”李氏提出治疗痞病时应给合体质进行辨证论治。
十三、林珮琴《类证治裁》不知饥,不欲食是本病的另一特点
清代《类证治裁?痞满》:“痞则闭而不开,满则闷而不舒。病在胸膈气分,而外不胀急,但不知饥,不欲食。”
心下痞塞,胸膈满闷为痞满的自觉症状。而不知饥,不饮食是胃不受纳,脾不运化所反映的痞病的另一特点。《类证治裁?痞满》还云:“暴怒伤肝,气逆而痞。”“噎膈痞塞,乃痰与气搏,不得宣通。”认为痞满发病与情志失和、痰气搏结有关。由此可见,古代医家所论痞满的病因病机有饮食不节、起居不时、寒气侵犯、表邪内陷、湿热所侵、情志不和、痰气搏结以及脾胃内伤等方面,所涉及的脏腑有肝、脾、胃等。
十四、沈金鳌《杂病源流犀烛》实痞以痰、湿、热论之
清代《杂病源流犀烛》:“虚则补其气,实则消食、豁痰、除湿、清热、消导,但不可用峻剂。”
本条文论述了实痞之证,是由于脾失健运,致饮食停滞或水湿不化,痰气交阳,中焦气机不利,升降失司,而成痞满。治疗上应消食导滞,清热除湿,化痰消痞。
十五、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阴虚致痞
清代《临证指南医案》:“肺胃津液枯涩,因燥而痞者。”
古人在论及虚证痞满时,以脾胃虚弱论述者多,阴虚致痞者少。叶氏阴虚致痞论告诫我们,在运用辛开苦降法时,必须详审肺胃阴之盈亏。若胃阴巳有亏象而浊阴不降者,常佐以乌梅、生白芍、石斛等益养胃阴而助和降,待津液来复,胃气和降,不攻而痞自消。
十六、王永炎主编《中医内科》综论痞满之因机症治
1、痞满是由外邪内陷,饮食不化,情志失调,脾胃虚弱等导致中焦气机不利,或虚气留滞,升降失常而成的胸腹间痞闷满胀不舒的一种自觉症状,一般触之无形,按之柔软,压之无痛。按部位分有胸痞、心下痞等。心下即胃脘部,故心下痞又可称胃痞。
2、胃痞的成因有虚实之分,实即实邪内阻,包括外邪入里,食滞中阻与痰湿阻滞;虚即中虚不运,责之脾胃虚弱。实邪所以内阻,多与中虚不运,升降无力有关,反之,中焦运转无力,最易招致实邪的侵扰,两者常常互为因果。另外,各种病邪之间,亦可互相影响,使实者愈实,虚者愈虚,正虚邪实,虚实夹杂,各因相兼,互相转化,是痞证的病机特点。脾胃同居中焦,脾主升清,胃主降浊,清升浊降则气机调畅。或为病邪所阻,或为脾胃之虚,均可导致气机升降失常,中焦痞塞不畅而发生胃痞……胃痞病位在胃脘,病变脏腑关键在脾胃,以中焦气机不利,升降失职为基本病机。
3、治疗原则本着实者泻之,分别施以泻热,消食,化痰,理气等法;虚者补之,施以温补脾胃之法。由于本病证常为虚实夹杂之候,所以治疗时常补消并用。另外胃痞毕竟以中焦气机阻滞为本,所以在审因论治的同时,辅以理气通导之剂,实属必要,只是不可过用香燥,以免耗津伤液,对于虚证,尤当慎重。
第二节 名家经验
一、张仲景治疗痞证方法概略(张存芳,马卫华,《伤寒论》治痞十法述略,中医函授通讯,1999,18(6):16-17)
《伤寒论》中提及痞的条文20余。根据其病因病机,将治痞十法归纳如下:
1、清泻热邪,散结消痞:
治疗热痞。证见"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154条)中焦有热.脾胃升降失司,无形之邪热奎聚于心下,气机不畅而痞塞不通。因热邪中阻,故除心下痞外.应兼见心烦、口渴、舌红、苔黄等热象。热虽无形,非苦寒不能泄之,故以大黄黄连泻心汤泻热和胃,散结消痞。热去结开.痞亦消。观其用法不取煎煮.而以麻沸汤浸泡.须臾绞汁即饮。以取其无形之气.薄其味,使之主清上部无形邪热.达到消痞之目的。而不取大泻之法。
2、扶阳固表.泻热消痞:
治疗“热痞兼阳气虚.卫外不固”。证见“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155条)阳气虚,卫外不固.温煦失职,开合失司.揍理疏松. 邪热内陷,热聚中焦.阻滞气机.升降失司,痞塞不通。故以麻沸汤浸渍苦寒之大黄、黄连、黄芩清泻内热;因恶寒仍汗出,亡阳在即,故另久煎附子以扶阳固表,寒热补泻并投.如是阳复表固热祛痞自消。
3、清上温下。补虚消痞
治疗“寒热错杂之痞”。适用于脾胃虚弱或伤寒表证因误用汗下,治不得法.损伤脾胃.邪气乘机内陷,寒热错杂互阻于中焦,致使脾胃升降失常,气机痞塞.阴阳失调.证见“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心下满而不痛者,此为痞,……半夏泻心汤主之。”(149条)..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硬.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157条)..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腹中雷鸣.心下痞硬而满.干呕.……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故使硬也,甘草泻心汤主之。”(158)此三证皆因脾胃虚弱,寒热互结中阻,气机不畅致痞。故以泻心汤清上温下.补虚消痞。三方皆以辛开散痞之干姜(生姜)、半夏;苦寒降胃之黄芩、黄连;补脾和胃之参枣组合。一苦一辛,一降一升.在相互制约.又相互促进的作用下以显其和胃散痞之功。人参、大枣、甘草补益中州,振奋脾胃机能之衰弱,并可防辛苦开泄之过。诸药相配,辛开苦降。寒温并用.阴阳并调,从而恢复中焦升降斡旋之职.气机得畅,痞满则消。
4、温阳化气,利水消痞
本法治疗水痞。证见“本以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156)素有水饮,下后胃虚,水蓄膀胧.气化不利,津液不行,气机不畅,中焦痞塞不通,故方中重用泽泻甘淡性寒.直达膀胧.利水逐饮;茯苓、猪苓淡渗通调水道,下输膀胱,增强利水润饮之功,加白术健脾化湿,佐桂枝辛温宣通阳气。
5、和胃降逆.化痰消痞
本法治疗痰气痞。证见“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复代赭石汤主之。”(161)脾胃虚弱.土虚木乘,肝气犯胃,脾胃运化功能失常,痰饮内生,胃气上逆,痰气交阻.气机升降失和则心下痞。方中,旋复花能升能降,消痰下气,疏肝和胃;代赭石导人参下行.重镇降逆,开心下痞结;甘草、大枣甘温,补脾胃之虚。诸药配合共成降逆化痰、益气和胃之功。若痰涎消,逆气降.痞噫皆除。
6、涌吐痰实.宽胸消痞
本法治疗痰实痞。证见.‘病如桂枝证.头不痛.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硬,气上冲喉,咽不得息者,此为胸中有寒,当吐之.宜瓜蒂散。”(166)痰涎或宿食壅塞胸膈,阻碍气机,气机不畅则胸中痞硬.病在下焦.邪有上越之势.宜因势利导,当用吐法使在上之邪越之。瓜蒂极苦,性升催吐,善吐痰涎宿食.赤小豆味苦酸,祛湿除满.以轻清宣泄之豆豉汤调服。如是痰食从上而除,胸隔之气得以宣通,痞亦消。吐每伤胃气,亦中病即止。
7、攻逐水饮.开郁消痞
本法治疗水饮致痞。证见“太阳中风.下利……。其人絷絷汗出,发作有时.头痛.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干呕,短气,汗出不恶寒者,此表解里未和也.十枣汤主之。”(152)水饮内停,走窜上下,充斥内外,停滞于胸中.阻碍气机,痞塞不通。故用十枣汤峻下水饮。饮祛痞除。方中.芫花、甘遂、大戟皆泻水峻剂.三药合用,药力尤猛。中病即止。
8、温中解表.降逆消痞
本法治疗表里皆寒,心下痞硬。证见“太阳病,外证未除,而数下之,遂协热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硬.表里未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163)表邪未解.而数下之,反伤脾阳,表里皆寒,脾胃运化失职,水反为湿,谷反为滞,升降失常.清浊易位,清气下陷。合污而利;清阳既陷.浊阴上逆,壅遏于胸脘之间。气机阻滞,而致心下痞硬。方中,以理中汤温中散寒,后下桂枝温经解表。如是内外兼治,表里双解,清阳升,浊阴降,气机调畅。痞硬亦除。
9、和解少阳,开郁消痞
本法治疗邪犯少阳致痞,证见“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胁下痞硬,……小柴胡汤主之。”(96)邪犯少阳半表半里,枢机不利,少阳之脉循胸络胁,邪奏其经,经气不利则致痞硬,方以小柴胡汤寒温并用,升降协调,疏利三焦,调达上下,宣通内外,和畅气机。因大枣甘能壅满,故去之,加牡蛎软坚散结消痞硬,俾少阳枢机得运,经气舒畅,则痞硬亦解。
10、和解少阳,通下里实
本法治疗少阳兼里实之痞。证见“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165)邪入少阳,枢机不利,经气不疏,加之里气壅实,升降失常,气机阻滞而成痞。本方以大柴胡汤和解少阳,疏利三焦,和畅气机。因里实已成,故去人参、炙甘草。以免补中益邪;加芍药和营调中;积实、大黄通下热结,利气消痞。
二、叶天士诊治痞证经验(王奎平,叶天士诊治痞证经验浅探,中医药临床杂志, 2004,16(1):90-91)
叶氏《临证指南医案?卷二》“痞”中有病案26例,观其论述痞证的病因、病机、病位和临床表现相当全面,治法和用药很有特色,至今仍对临床实践有指导意义,值得借鉴。
1、病因以内伤为主,亦有外感
关于痞证的病因,案中论述有由于“烦劳”、“劳倦”、“嗔怒”、“食滞”及服用“柔阴之药”等内伤因素,也有因“寒热由四末以扰胃”、“雾露雨湿”、“暑湿邪气内伏”、“暑邪未尽”等外感因素,但从其症状、治法和用药来看,多属外感之邪已经内侵,故基本上以内伤病因为主。
2、病机以气滞为主,虚实夹杂
从案中可以看出,痞证病机主要是气滞,如叶氏所谓:“上焦不行,则下脘不通,古称痞闷,都属气分之郁也。”“气不展舒,阻痹脘中”,“气闭久则气结”。气滞又常与郁热、痰浊、湿阻、食积等病理因素相联系。如叶氏所论:“气郁必热,陈腐黏痰胶聚……热必生痰,气阻痰滞。”对气滞、郁热、痰浊三者的转化联系,进行简要而精辟的阐述。此外,气滞、郁热、痰浊,湿阻等实邪可与“劳伤”脾胃、“脾胃阳微”、“胃汁消烁”等正虚合并在一起,形成虚实夹杂之证。
3、病位在胃与脾,涉及肺肝
关于痞证的病位,案中明确指出“寒热由四末以扰胃”、“议治在胃”、“胃痹”、“中焦阳气不宣”、“太阴脾阳不运”,说明其病位在胃与脾,以胃为主。由于胃气失于和降,可影响肺气之宣肃;而肺失宣肃,又可影响胃的和降功能,加重胃气的郁滞。胃与肝相邻,胃气不和与肝气郁滞又常密切相关。故案中指出“辛润下气,以治肺痹”,“因嗔怒动肝,邪气入于厥阴”,“邪遂入肝”。说明痞证的病位又常涉及肺肝。
4、主症胃脘痞闷,兼及胸部
关于痞证的临床表现,案中指出的有“中痞”、“脘痞”、“脘膈痞闷”、“中脘不爽”、“脘闷”等。可见痞证的主症是胃脘痞闷不爽。案中还有“胸中痞闷”、“胸痞”等描述,说明胸中痞闷亦是痞证的重要症状。也有少数表现为“脘中微痛”、“胸次按之而痛者”。其他常见的伴随症状有“不饥不食”、“恶心”、“微呕”、“大便难”、“大便不爽”、“腹鸣”、“涌涎”等。
5、治法苦辛开泄,宣降肺气
鉴于痞证的病机以气机不畅为基础,故叶氏常用苦辛开泄法,以达到宣降气机的目的,取其“辛可通阳,苦能清降”之意。如叶氏所立“苦辛开气”、“开痞”、“开泄”和“当开气分”,着眼于“开”。并根据症情结合泄热、化痰、祛湿和消滞等法。叶氏在运用宣畅气机治疗痞证时,特别强调从上焦着眼,宣降肺气。因肺胃关系相当密切,胃之降浊,每须藉肺之宣降以辅之。盖肺主一身之气,“清浊升降,皆出于肺”。若肺之宣降失职,则胃失和降,出现脘痞食少等症。叶氏对此深有体会,谓:“上焦不行,则下脘不通”,“脘膈痞闷,不饥食减,大便不爽,乃气滞于上”,“气阻脘痹,饮下作痛,当开上焦”,“脉涩,脘痞不饥,口干有痰,当清理上焦”,“气窒热郁,仍治上可以通痹”。主张宣降上焦肺气以治痞证胃疾,这是叶氏留给后人的宝贵经验。
6、用药配伍精当,活用“泻心”
叶氏治痞在用药上灵动活泼,配伍精当。宣通胃气常用枳壳、枳实、陈皮、厚朴等药。湿盛者用苦温与芳化相合,如厚朴、草果、藿香(梗)、佩兰、白蔻仁等相配伍。痰浊内郁者,随证选用半夏、茯苓、石菖蒲、瓜蒌皮、白金丸、川贝母、橘红等药。寒热夹杂者,选用黄连、黄芩与半夏、干姜、生姜、枳实相配伍,辛开苦降,温清并用。脾胃阳微、中阳不运者,用仲景苓桂术甘汤、桂枝汤去白芍,加茯苓,或用附子、干姜、人参等药温运中阳,以宣痹阻。上焦不舒、肺失宣降者,常用杏仁、桔梗、枇杷叶、苏子、瓜蒌皮等宣降肺气。肝胃不和者,配用郁金、香附、苏梗等疏肝理气解郁。
仲景治心下痞,创立以半夏泻心汤为首的诸泻心汤,为后世所宗。叶氏在临床运用时,师其苦辛通降之法,而不墨守成方,对半夏泻心汤进行灵活化裁。如去甘草、大枣以防壅中、助湿滞气,配枳实、厚朴以理气行滞,配白蔻仁以芳香化湿,配生白芍、乌梅以酸柔和阴,配杏仁以宣畅肺气,配石菖蒲以化痰祛湿,配郁金以疏肝解郁,配滑石、茯苓以清热利湿,配保和丸以清导和胃。尤其是孙案中以黄连、半夏、人参配枳实、郁金、石菖蒲,治疗既有痰、热、气滞,又兼胃气不足而致“气不展舒,阻痹脘中”之证,堪称配伍精当、活用泻心汤之范例。
三、龚廷贤治疗痞满经验(李成斌,<万病回春>痞满证治初探,中医函授通讯,1997,16(3):13)
1、中气伐伤,阴伏阳蓄
龚氏云:“痞皆是七情内伤,六淫外浸,或醉饱饥饿失常、房室过度,则脾土虚而受伤,转输之官失职,胃虽受谷,不能运化,故阳自升而阴自降而成天地不交不痞不通泰也,盖阴伏阳蓄,治用香砂养胃汤、加减积壳丸,调养脾胃,使心肺之阳下降,肝肾之阴上升而成天地交泰,是无病也。”其中“阴伏阳蓄”是痞满总的病机,即阴气(寒、湿、痰浊、水饮)凝伏,滞而不化,阻遏阳气,蓄而不达。脾胃输化失常,气机升降之枢失司,致心肺之阳自升不降,肝肾之阴自降不升,气壅中焦,不得升泄通降,故胸腹痞满而不畅。
2、辨证分虚实,治疗里脾胃
龚氏辫痞以虚实为纲。食滞、痰湿、寒凝、肝郁气滞、热邪壅阻等痞满分为实痞;气虚、血虚、房劳精伤等致痞为虚痞,无论实痞、虚痞或虚实并见、寒热相兼之痞,总以重在调养脾胃之气为主,佐以辛开苦降为治痞大法。
2.1实病证治。证见胸院满闷,或胀痛拒按,或呕泻,嗳气或矢气则舒,舌苔厚腻,脉沉实或弦滑。病程较短、兼证较少.治在调气散满。方用香砂养胃汤加减:香附、砂仁各12g,白术、枳实、茯苓、厚朴、半夏、藻香、陈皮各10g,白豆冠6g,炙甘草3g,生姜3片;大枣3枚,水煎食后服。兼证药味加减:瘦人心烦痞满加黄连6g(炒),栀子10g;中满泛恶或吐痰涎去白术,加干姜、瓜篓壳、尖贝母各10g,竹沥、姜汁各少许兑药服;脾湿泄泻加焦苍术、炒白芍各15g,泽泻、前仁(布包)各10g。
2.2虚痞证治。证见胸院满闷,时减喜按,食少便语,倦怠乏力,面色白,头晕心悸,舌淡苔白,脉沉细或沉迟无力。其病程较长,兼证亦多.治以益脾胃之气为主,调其升降。用补中益气汤加减:黄芪(蜜炙)20g,人参、白术、陈皮、当归(酒浸)各10g,柴胡、升麻各6g,甘草3g,生姜3片,大枣3枚。水煎空心服.兼证药味加减:血虚加白芍209,制首乌15g,红花3g;痰滞去黄民、白术、升麻、柴胡,加枳实、半夏、前胡、尖贝母各10g,鲜石菖蒲5g;腹泻如水加煨白芍20g,猪苓6g,泽泻、粉葛各10g;食少饿伤食加山楂、神曲各15g,枳实、麦芽(妙)、砂仁各10g;心下痞而大便难,加枳实、黄连(炒)、桃仁、大黄(酒浸)各10g;心下痞胀加砂仁、桂枝各10g,黄连(炒)6g;中寒冷痞加制附块10g,黄连(炒)5g。
2.3虚实寒热相兼痞满证治。虚证日久,正气亏耗,邪气恋滞证见形体消瘦,胸脘痞闷不舒,食少或脘腹痛胀,肠鸣腹泻,烦闷不安,舌淡红、苔薄黄而腻,脉沉缓或沉弦。治以平调脾胃之气,补泄兼施、寒热并用。方用大消痞丸:人参、白术、干姜、半夏、陈皮、厚朴(姜汁妙)、姜黄、砂仁、泽泻、黄连(土水炒)、黄芩(土水炒)各10g;枳实、神曲各12g;制附片、炙甘草各6g。共研末为丸如梧桐大,每日服五十至一百丸。
3、组方意切,用药独精
龚氏治痞,组方立意十分重视顾护和调养脾胃之气.实痞虽以行气宽中、开降散满为王,但方中佐以白术、炙甘草、大枣益脾护中。虚痞以健脾益气,治气虚之本,和调脾胃,助其输化,升清阳以降浊阴,达中焦气郁散,痞满通。虚实相兼之痞,首以人参、白术、炙甘草益脾胃之气为主,后据不同病因分而治之:兼热郁,以黄连、黄芩泄热;兼寒凝以干姜、附片温散;气升有余,以枳实、姜黄降泄;气郁不泄,以陈皮、香附、砂仁、厚朴散行。具有补而不滞邪、泄而不伤正、升降自调、寒热互制的特点。龚氏用药治痞常以药味少,药里轻,针对性强,无耗损中气之品为原则。强调析因治痞选药:“痰气壅盛,须用南星、木香为主。胸膈膨闷,须用桔梗、枳壳为主。心下痞闷,须用枳实、黄连为主。消肉积,须用山植、草果仁为主。化痰痞结,须用瓜篓、枳实、尖贝母为主。顺气须用乌药、香附为主。宽中须用砂仁、积壳为主。”实为前贤独特组方用药治痞经验,后世医必遵循发扬.
四、田德禄治胃痞经验(张虹,王惠清,田德禄教授治胃痞经验,新疆中医药,2003,21(2):3g-41)
田德禄教授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的博士生导师,业医40载,师古不泥古,创新不离宗,又能兼采西学,析今病之特点诊疗疾病,学验俱丰,尤其对消化系统疾病,造诣颇深。
1、澄本求源,揆度病机
胃痞一病,属内伤杂症,它可见于急慢性胃炎、胃溃汤、胃下垂等多种胃病。虽其病位在胃,但与诸脏腑尤其是肝、脾、肠等脏腑关系密切。其病机不外邪中胃府,肝郁犯胃,脾胃不和,腑气不通等各种原因所致的中焦阻滞,气机不利,和降失职。
1.1邪中胃腑:胃如囊状,位居中焦,贯上达下,通于外界,毗邻肝脾,为六腑之一,属于阳土,喜润恶燥,主受纳传输水谷,以和降为顺,实而不能满,故极易感受外邪而盘踞其中,而致气机阻滞,胃气不降;或外邪侵袭肌表,治不得法,滥施攻里泻下,外邪内陷入里,结于心下胃脘,阻塞中焦气机,升降失职,遂成痞满;饮食不节或不洁,脾胃受损,传输失职,饮食积滞阻于中焦,亦变生痞满。
1.2肝郁犯胃:肝主疏泄,其性刚强,喜条达而恶抑郁,体阴而用阳,一遇情志不遂,则肝气郁结,横逆犯胃,气机郁滞,升降失职,浊气不降,酿生痞满,故《景岳全书?痞满》有“怒气暴伤,肝气未平而痞”之说。
1.3脾胃不和:脾胃同属中土,互为表里,喜燥恶湿,主运化转输,以升运为健,为气血生化之源。若脾土虚弱,健运失职,则水谷入胃不得化,以致水反为湿,谷反为滞,湿滞壅积于胃腑气机不通,痞满遂成,故古人言“脾虚脏寒生满病”。
1.4腑气不通:肠胃同属之腑,为传导之官,以通降为顺,实而不能满,故传导失职,腑气不通,胃气难以下降,亦生痞满,故《素问?五脏别论篇》曰:“水谷入胃,则胃实而肠虚,食下,则肠实而胃虚。”饮食不下,则胃不得虚而生痞满。
2、辨证立法,精遣方药
老师在诊治“胃痞”时总能通过纷繁的临床症状,去伪存真,执简驭繁,精遣方药,临证强调从胃论治,但亦不能偏废疏肝健脾、通腑泻热、理气化瘀等法,依据其临床表现不同可归纳如下。2.1邪客胃腑:证见胃满不适,不思饮食,伴形寒身热、头痛无汗,舌苔薄白。治宜理气降滞、和胃散邪。方用香苏散加减。若外感风寒较著非一味紫苏可解,还可加豆豉、生姜、桂枝以散风寒;属风热者可加荆芥、薄荷、鲜芦根等辛凉宜透;若为暑邪所伤则可加藿香、佩兰、荷叶等芳化暑湿;若胃满并无表证者,则苏梗易紫苏,加强和胃降逆之功;缘于伤食者则常加焦三仙、莱菔子等消食导滞之品;若为寒邪直中胃腑,阳气不展,证见胃满而痛,口淡不渴,形寒肢冷,呕吐清水,苔白滑,脉沉紧者,则常合用良附丸或加用乌药、高良姜以通阳散寒;日久不愈,化热者则用大黄黄连泻心汤治疗。
2.2肝郁犯胃:证见脘腹痞塞满闷不舒,胸胁胀满,心烦易怒,喜长叹息,恶心嗳气,大便不爽,常因情志变化而波动,舌淡暗、苔薄白或薄黄,脉弦。治宜舒肝解郁、理气和胃。方用柴胡疏肝散加减。气滞化火而见烦躁易怒、口干、口苦等肝热之象者,治宜宣泻肝胃郁热,方用化肝煎合左金丸,方中山栀、丹皮清肝泄热,白芍柔肝,青皮、陈皮调肝理气,贝母化痰散结并寓疏肝之意;热甚还可加龙胆泻肝、当归龙荟之属直泻肝热;肝胃郁热伤阴者还可用一贯煎加减。
2.3脾胃不和:证见脘腹痞满,时缓时急,喜温喜按,不知饥,不欲食,身倦乏力,四肢不温,少气懒言,大便溏薄,舌淡胖、苔薄,脉沉弱。治宜补气健脾、升清降浊。方用补中益气汤加味。方中黄芪、党参、柴胡、升麻共用有补有升,需重用枳实30g,才能收到益气升阳目的。如脾阳不振,手足不温,则加用附子、干姜温中散寒,针对胃主和降之特点常于补中气的同时加用木香、枳壳、厚朴以行气助运。
2.4腑气不通:证见胃脘痞满拒按,伴腹胀,烦渴引饮,大便秘结或溏滞不爽,身热自汗、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脉滑数者,则治以通腑泻热,方用承气汤加减。
2.5气滞血瘀:无论上述何种原因所致胃痞,日久均可导致气滞血瘀,当于叶天士“络病学说”中求治;对血瘀明显者用血府逐瘀汤加减冶疗,方含四逆散疏肝理气,桃红四物养血活血化瘀,共达调气理血,清升浊降,升降有序,痞满自除。
3、衷中融西,病证合参
诊治胃痞时,常不拘泥舌、脉、症状等,认为现代医学的胃肠透视、胃镜检查等较能客观、准确地反映胃病局部病变的特点,并把这些看作是中医望诊的延伸。对胃镜象及其病理象进行微观辨证,在辨证用药基础上加入针对性用药,常获良效。如在胃及十二指肠活动期,胃镜表现为病变区域周围早提状降起上覆黄白苔。愈合期则常见边缘肿胀消退,粘膜集中,黄白苔减少,创造性地提出“内疡”学说。认为它的形成主要为邪客患处,败血腐肉而成。大胆引用《类证治裁》神效托里生肌散,遵托疮生肌之法,重用黄芪、赤芍,加用敛疮药如血竭、凤凰衣、三七、珍珠粉、锡类散等,大大提高了溃疡愈合的疗效;而对于幽门螺杆菌阳性者,则加用生大黄、虎杖、公英等清热解毒药,以清除幽门螺杆菌;对于胃酸分泌过多,久治不愈者,多为肝郁化热,胃失和降,日久成瘀之表现,加赤芍、三七粉、蒲黄、丹参等活血化瘀药,效如桴鼓。对于急性胃炎镜示胃粘膜充血、水肿、糜烂出血者,老师认为此为热毒炽盛,迫血妄行之表现,临证常加连翘、公英、虎杖以清热解毒;三七粉、大黄粉、白药粉、珍珠层粉以凉血活血止血;对于镜下胃粘膜红白相间,以白为主,管腔空旷,皱壁变浅,分泌物减少,血管显露,而呈萎缩性胃炎征象者,则认为属脾胃虚弱,法宜虚则补之,常用黄芪、党参、炒白术、炒山药、石斛等;而对于镜下胃粘膜呈树枝状及铺路石样改变等属癌前病变,病检常示胃粘膜异型增生,肠上皮化生者,多属久病入络,非痰即瘀,治宜祛瘀化浊,临证常加菖薄、胆星、金铃子散、失笑散或丹参饮,甚则加猥皮、九香虫常获良效;经胃肠透视提示胃下垂者应与饮食积滞、阻于胃府、留滞不降,胃府不堪重负,久则下沉而坠有关,不能一概以虚论治。故临证常在补中气之药中加入理气消导之品如槟榔、枳实壳、焦三仙、莱菔子等,促进胃肠蠕动,加快胃府排空,从而明显缩短了胃下垂的疗程。
4、综合调摄,以防复发
胃痞之为病,多属慢性过程,常反复发作,经久不愈,故应注意综合调摄,首先胃病同其它疾病一样,有明显的体质倾向。老师通过多年的临床实践认为此病常青睐脾虚肝旺之人,正如《灵枢?百病始生篇》“必因虚邪贼风,与其身形,两虚相得,乃客其形”,“盖无虚,邪气不能独伤人”,而当今世界更不乏肝旺之人,因现代人生活节奏加快,精神压力增大,常易烦躁、抑郁,故易生肝旺。老师认为脾胃病患者一半以上伴精神神经异常,因而肝胃同治,往往其效卓越。最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神经学家迈克尔?格肖恩及其它科学家相继研究发现:人类肚子有个大脑,被称作“腹脑”,研究进一步表明,“心理过程与消化系统紧密相关联的程度超出人们的想象”。由此亦证明了老师的这一观点,故临证时老师常在用药的同时,对患者进行悉心开导,调其心志,往往使药效倍增,甚至不药而愈。其次随着现代人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餐桌上精米白面,膏梁厚味渐多,而粗粮野蔬渐少,极易伤脾碍胃,积聚生热,故临床所见胃痞实热居多,虚寒甚少,治以泻实清热为主,但决不能以偏概全,宜祥辨真伪,以免犯“虚虚实实”之戒。善后可用香砂六君健脾益气,丹栀逍遥疏肝清热,间用消导之品化积消滞,从而使脾旺、肝柔、积消,减少复发。同时,嘱患者平素注意节饮食,调情志,慎起居,炼体魄,以使阴平阳秘,真气内守,邪不得犯,病无从生。
五、张学文治疗痞证经验与思路(王亚丽,张学文教授治疗痞证的经验与思路,河北中医,2001,23(3):174-175)
张学文,男,生于1935年,陕西中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通过长期临床实践提出“毒瘀交夹”、“水瘀交夹”、“气瘀交夹”、“颅脑水瘀”证和“久病顽痰多瘀”、“中医治急才有发展”等论点,有许多新见解,擅长急性热病、中医脑病、中医内科疑难病证的诊治。自拟的“清解七味饮”、“通脉舒络”等10余个方剂验之临床,效果较好。出版学术著作11本,发表论文70余篇。获国家、部省、厅局级奖20余项。首批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首批被人事部、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确定为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
1、四诊合参,详辨虚实
人体在正常情况下是一个代谢有序的整体。正如《素问?经脉别论》指出:“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由于各种致病因素如饮食失调、劳倦过度、情志不遂等导致机体出现脘腹痞满症状时,认为不要因“按之不痛”、“触之无形”等特点将痞证皆从虚论治。因诱发痞证的原因颇多,如《丹溪心法》曰:“有中气虚弱,不能运化精微为痞者;有饮食痰饮,不能施化为痞者;有湿土太甚,邪着心下为痞者。”强调辨痞之要,贵在四诊。只有通过全面而准确的病史采集和对舌、脉、症之间关系的详尽分析,才能探寻出痞证产生的症结所在。痞证虽然病机各异,但总与痰、湿、食、气滞相关。概而论之,其病性不外虚、实两端。虚责之于本。《景岳全书》曰:“土寒则气化无权,故多痞满……总由脾气之弱耳。”临证多见于久病体虚而罹患痞证者。实责之于标,以痰、湿、食、滞壅塞不通为主要表现,诚如《兰室秘藏》指出:“脾湿有余,腹满食不化。”多见于体质壮盛之人。但临床上患者既有中州虚弱,又兼实邪内停,形成虚实夹杂之证最为多见,此即《医方考》所言:“痞,虚中之实也。”诊疾时,在观其形色、问其饮食的同时,尤重查舌验苔,指出辨舌在痞证的施治中有重要价值,并认为痞之虚实在舌尤验舌苗之形色、舌苔之厚薄、舌色之明暗、苔之有根无根,较能客观地反映疾病性质、正邪虚实、脏腑强弱。
2、攻补兼施,巧定治则
对于痞证要做到有效的治疗,必须切中病机、有的放矢。《素问?至真要大论》指出:“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盛者责之,虚者责之。”,认为辨明病证是治疗正确与否的首要条件,诚如喻嘉言之谓:“医不难于用药,而难于辨证。”由于痞分虚实,或虚实互见,加之患者个体有肥、瘦、老、壮之不同,又性情各异,故在治疗时宜对不同病体仔细辨识,并参考胃镜、超声波及其它各项实验室检查,综合分析,提倡辨体施治。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应用木香流气饮加味施治痞证取得显著疗效。对于湿、食、气滞偏盛者,守消导疏利为总则。气滞者,重行气通郁,常佐轻宣芳香之品,如桔梗、藿香;痰盛者,重健脾化痰,宜陈皮、扁豆之属;食聚者,重醒脾消食,多用砂仁、焦山楂。对老年患者,参伍《温疫论?老少异治论》中“老年慎泻,少年慎补”之治要,提出攻补互参,并以扶正为常,攻邪为变,参攻进补,因人施治。
3、安脏通腑,谨守其宜
脾胃居于中焦,是生成和转输精微物质的枢纽,若其功能失调,脾不能升清,胃不能降浊则影响五脏六腑正常的生理功能,是痞证产生的机理。治疗痞证之大法,遵李东垣“治脾胃以调五脏”之义,采用分层论治,先安脏后通腑,使脏实腑虚,则痞证自除。正如《医门棒喝》指出:“脏应实,实则气旺,能运化周流也;腑应虚,虚则通畅,无积滞之患也。”在权衡处方时强调安脏宜徐,通腑宜缓,最忌峻猛行事。木香流气饮方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功效主在安和五脏,行气通腑,快利三焦,兼能调和营卫,通利血脉。方中人参、陈皮、茯苓、白术等益脾脏之虚;青皮、丁香、香附、木香畅腑中之滞;厚朴、草果、槟榔宽肠除痞,取肺与大肠相表里之义;苏叶、白芷以调营卫,实外调内。在此方基础上,尤擅用莱菔子一味,临床取效多验如桴鼓。此即同张锡纯谓:“莱菔子,无论或生或炒,皆能顺气开郁,消胀除满,此乃化气之品,非破气之品。”在处方原则上守“精、轻、升”三法,强调处方精当、剂量贵轻、药性贵升,全方补脏虚而不留滞,通腑气而不伤正。木香流气饮尚有提高机体免疫力之功效,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
4、移情养性,兼重食疗
虽然痞证的病机错综复杂,但临床显示大多数患者与忧思恚怒等因素相关。由于现代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及竞争压力的增强,使人的机体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之中,这也是产生痞证的重要因素之一,与中医“暴怒伤肝,气逆而痞”、“忧愁思虑则伤脾”等认识相吻合。故遇诱发因素则诸症蜂起。故移情养性、开阔胸襟是药疗的前提,并在药疗取效后不宜中病即止,可转用食疗善后。张师常嘱患者纳莲子、薏苡仁、山楂及大枣等入粥服食,以缓固中土,消痞健胃。
六、宋孝志治疗胃痞经验(王玉芬,刘小北,李小林,宋孝志教授治疗胃痞五法,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4,17(4):17-18)
宋孝志教授,生于1911年,湖南宜章县人。现为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内科教授。宋氏自幼在其舅父指导下熟读经典著作,13即随舅父临床,后又屡得名师指点,1956年调至北京中医药大学,先后在内径、伤寒、金 匮教研室任教。1966年至今在北京东直门医院从事临床及教学工作。对内、外、妇、儿科具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擅长运用经方治疗各种疑难顽症,用药精当,诊治准确,疗效显著。
1、胃痞壅塞 平调升降
胃痞所表现的症状,如胃院部(上腹部)痞满雍滞、塞而不通、胁腹胀闷、不思饮食、嘈杂等均与脾胃升降功能失共平衡有关。就其生理而言,脾胃同居中焦,脾以升为健,胃以降为顺。脾胃升降有序完成了饮食的消化吸收,通过脾气散精的过程调整阴阳,顺接气血,荣兴百骸。若其脾胃升降不能维系平衡,首先导致的病理改变是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壅塞中焦,痞满乃成。进而可因气机不畅,血脉瘀滞,兼证迭发,或克伐阴阳,中阳虚损,脉络失养致痞满久而不愈。因此,权衡升降是治疗痞满的契机枢转。临床十分重视调整脾胃的升降功能。并提出调整升降之法,并非仅限于升提与通下。临证应根据病因的不同,一法专治或多法同用,使壅滞之邪或升散,或消导,或旁达,方可使中焦痞满尽消,气机通畅,运化恢复正常。
症见胃院滞塞、胸幅满闷、逆气上冲、恶心呕吐、暖气嗯臭为实痞,投以旋复代储汤,降气和胃,调肝,通过条达肝气助胃行壅滞。以症见胃院痞满、纳呆、气短、白汗、腹中鸣响、大便澹溏薄者为虚痞,治疗多用补中益气汤,升发脾阳,旷怡胸脘,脾复健运,胃气自转。以痞满食后加剧、空腹则胃饥思食、大便时溏时秘为虚实夹杂之痞,常用调中益气汤治疗,以补脾健胃,升降并调。方中陈皮、木香降气下浊,通畅三焦,旨在升清利气;黄芪、柴胡、升麻升举清阳,意在驱散阴 ;党参、苍术健脾和胃,升降并用,相得益彰。
2、久痞不愈 坐理阴阳
胃痞之初,中焦失衡,运化呆滞,渐至损阴戕阳,阳损而胃不濡,阳伤而寒湿停。痞病日深,累及于肾,精之不泽,阳之不煦,病证更笃,变证丛生。此久痞不愈者应从调理阴阳入手。温中补阳以健脾运,养阴和络以润胃。在治疗方法上更侧重阴中求阳,阳中护阴,阴阳兼顾。在药物的选择上甚为严谨,以防养阴之寒凉滋腻太过致痞满更甚,又杜助阳之辛温恃强,耗伤胃之阴津而致痞满难消。如临床上脘腹痞满日久,症见烧灼、嘈杂、不知饥、身体赢瘦、舌红少苔之阴虚者,以黄精伍党参、淮山药益脾润胃;山植配芍药、甘草酸甘化阴,濡养胃络,和胃顺降;佐以黄芪、陈皮、砂仁启发脾阳,助运化。临证见痞满悠悠,晨宽暮急,喜温喜按,面色萎黄,大便清搪,舌淡苔白之阳虚者,常以金匾肾气丸方助阳携阴,温运除满。
3、痞满兼痛调和气血
临床观察胃痞之证,初起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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