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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破烂喽 张厚明 我家西邻有一个小院落，租住着一家四口收破烂的。男人三十六七，我也不知道人家姓什么，只知道邻居都喊他虎子。他的女人傍二十五六，邻居们叫她虎子家的，有一对刚满周岁的龙凤胎，大的是小闺女，小的是小小子。 单说虎子这人就挺个性，特喜剧----很像小品演员潘长江。因为有一点点像，所以他也有意留起了门心一撮毛，挺逗。别看他比潘长江的个子还要少矮一点，但很有男子汉气，说话办事条条在理，一举一动都有幽默感，和我们做邻居不长时间，邻居们都特别喜欢他。再说她家里吧，俊死人啦，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拽着男人的眼睛。说来也巧，他们的一双儿女也会长，小闺女长的特像她娘，这么一小点就能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小小子呢，咳，可别说了，怎么看都像他爹，举手投足都和他爹一个熊样，也是个鬼机灵。 收破烂说来不是什么力气活，但虎子疼媳妇，所以作了细致分工。虎子管驾驶摩托三轮车和负责装车卸车，兼吆喝“收破烂喽”；他家里管收钱付钱，兼保姆。虎子本身就是个捣蛋包，有时吆喝着吆喝着“收酒瓶，收破烂喽！”就要下道。有一次，他喊着喊着就改口小声地喊起了“磨剪子，抢菜刀”。你看他家里在后面忙不迭地用手去咯吱他，他则嬉皮笑脸似的，像个孩子。他家里总会说上一句：“看看又没正行了吧。”这时，虎子才会乖乖地扯着嗓子喊：“有旧书本子旧报纸，有破铜烂铁拿来卖，收破烂喽！”这一切都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邻居们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倒反而感到应该如此。我在心里想，这悠悠古今，芸芸众生，想做需做之事，可做能做之事五花八门，不可胜说，喜不胜收啊。再说了，这天鹅配地狗的也是玉皇大帝的旨意，图的就是这个乐呵。 说来也巧，那天我调休在家，傍晚的时分，我见到虎子刚收工回来，就凑过去与他闲聊了一会。我问他，你们一家人做这份事，不感到苦吗？虎子不屑一顾的随口说：“想跑快，加把油；想吃好，起个早；搂着个俊媳抱着俩小，这小日子哪里找。”一句话把我逗地前仰后合。我随口说了句，你小子真能蹬，还搂着个俊媳妇呢，不知呆哪里骗人家的大闺女呢。听了我这话，虎子把眼珠子一瞪，给我说：“叔啊，咱这俊媳妇可不是骗来的，地地道道的明媒正娶，用俺丈母娘生气的话说，那叫武大郎命正，潘金莲任性，俺两口子那是磨盘对磨眼，俺媳妇就喜欢跟着俺乐呵。”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的功夫这年就过去了。开了春，气温渐渐变暖和了，街坊邻居中的一些男男女女该出去打工赚钱的都走了，家里能剩下的都是些老的老，小的小。打工的刚出去，挣的钱也还寄不回来。春节又刚过，该花的钱又都花了啦，留在家里的这老的老小的小的零花钱，大多都会从这收破烂的手里挤兑。所以这个时间收破烂的生意红火着哪。我每天下班都能看到虎子小两口的欢笑和孩子们的嬉闹。看着他们那抖擞的精神，乐呵呵的样子，我着实地感到眼热。 后来，听邻居们说，虎子家里原来开了家理发店，虎子一直干着这老行当，就是有现在的这辆破三轮摩托车是个家当。他家里理发用的工具材料的要经常到城里进货，搭了几趟虎子的顺风车，就让虎子给呱啦上了。虎子家里跟了虎子那是没办法，开始虎子家里的爹娘那是一万个不同意，虎子家里任性，就非要和虎子天天拧在一起，不然就死给她娘看。后来，虎子就在咱这里租了何老三的这个院，你看看这连孩子都生了，你说虎子家里她爹她娘有什么法子。听说前一阵子，虎子家里的她爹她娘都认啦，说也是虎子的点子，虎子让他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虎子家里就去了，结果她爹她娘就是不给开门，后来看着两个孩子哭的可怜，实在不忍心，就开了门，虎子家里她娘说了句：你真是俺的祖宗，唉，冤家啊。邻居们又说了，虎子这孩子脑子灵活，心眼也好，还厚道，这两年挣了不少钱，虎子家里跟着他过的好着呢。 听了邻居们的话，我就想，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你关了一扇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像虎子这样的孩子，如果不是做点收破烂的小生意，如果不是有一个灵活聪明的小脑袋，别说娶她家里这么俊的媳妇，恐怕吃饭都要去讨的。 天上飘着毛毛细雨，虎子一家人依然走街串巷的收着破烂。不知从哪里飘来了《我是一个破烂王》的卡拉OK歌声：为了生活走街串巷，一声声吆喝，一天天漫长，不怕苦不怕脏，也不怕冷冷的目光。我是一个破烂王，穿着一件破衣裳，不贪污、不偷抢、不装模作样，不劳而获的富贵荣华我从不奢求从不妄想…… “有旧书旧报纸拿来卖，有破铜烂铁拿来卖，收破烂喽！”远远的听着虎子的吆喝声，似乎为乐呵而吆喝！ 作者简介：张厚明，男，枣庄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国家和省市级报纸刊物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300余篇。代表作:小说《落凤山》、《天堂致歉》，散文《家厨房和女人》、《心的旅程》，诗歌《思想者的空间》、《秋韵随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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