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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帝兴安陵考与建山两座南朝失考陵墓主探佚

 书楼寻踪馆 2012-10-26


 

齐明帝兴安陵考与建山两座南朝失考陵墓主探佚

 
 

齐明帝兴安陵考与建山两座南朝失考陵墓主探佚

在几篇比较有趣且普及性高的文章之后,让我们进入一些比较枯燥乏味,但是读起来许更有新意的文章,这些文章里,笔者将阐述一些个人对南朝墓葬区域划分和南朝陵墓研究领域经年争议的一些问题的见解,诚非专业,仅基于热爱,略有考究,不入方家法眼,只为诸爱好者一叙耳。此其文一也。

其文亦采纳冯方宇先生,Reve兄,小憨,能隙兄,前沿兄,家梁等前辈或共好之成果,余不敢掠美,在此谢过诸君。

余关诸朱偰等先生之作,均将今丹阳市荆林乡三城巷梁文帝萧顺之建陵之西的两对石兽遗存,认定为萧齐明帝萧鸾兴安陵遗存,笔者经过访探并及文献翻阅以为,此说颇有不妥之处。

其一,如前文赘述,南朝时期是中国士族阶层占据国家至高权利,士族阶层文化占据社会主流文化的时期,而士族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就是安土重迁,合族生而同居,丧而同域。建康,兰陵,句容等起四十余处南朝石刻遗存,绝大多数都体现了这一重要原则,即使偶有出入,亦无逊其大观也。如建康栖霞区甘家巷一带,大多为南朝萧梁初期亲王,皆梁武帝之兄弟,又如建康江宁东首一带,亦多为南朝萧梁晚期王侯之墓。而考诸帝王,更加如此。史料记载,南朝齐梁二国之君主,俱出于一系,始祖皆东海郡兰陵人,永嘉乱时,其始祖萧整举其族南迁至武进县东城里,合族而居,后改侨郡曰南兰陵。后来齐梁皇帝均客死建康,其制由水路迁回南兰陵安葬,设二石兽于陵区之门户,即今之陵口。所以,今日丹阳境内的南朝石刻遗存,都是齐梁二朝帝王之墓石刻。

然具体察之的话,齐梁二朝的陵区,也不是一体化之的。南齐的帝陵均在其祖萧承之永安陵和高帝泰安陵之周围,也就是今天绕水经山一线的建山,胡桥,埤城一带。而南梁的帝陵,则集中分布在其祖文帝建陵之周围。这一点,从石刻分布和文献考察看,是毋庸赘疑的。

由此看来,朱偰先生将三城巷建陵之侧的皇陵认为齐帝之陵,是欠缺考虑的。齐明帝是不会将自己的陵寝迁于陵区之外,亦不会葬于非本支之墓侧的。尤其,明帝既已追封其父为景帝,号其墓为修安,就更应该选择葬于其父附近,以章尊慕。

其二,从历史角度综合分析,齐明帝亦不应于梁帝葬于一起。三城巷是南朝梁的陵区,那里分布着梁追封文帝萧荣顺,武帝萧衍,和简文帝萧纲的陵墓,齐的皇帝怎么会葬入梁的陵区呢?史料记载,梁文帝的建陵很早就修在这里,他的石刻是后来武帝即位重新加的,既然有能力修建新的石刻,那为什么不将陵墓迁徙呢?即使这里是祖先之地,不肯迁徙?如果这座陵墓真是是明帝的兴安陵,那我可以负责的说梁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兴安陵迁走,或者就地扒了。萧鸾和梁武帝可以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梁武帝的兄长萧懿就是死在萧鸾的儿子萧宝卷之手,梁武帝即位以后将萧鸾子孙全部杀光,只灭此一家,他怎么会容忍自己杀兄仇人和自己父亲就葬在数米之远的地方呢?而且自己的陵寝也隔的很近?于明帝与梁世袭之恶交,即使是梁帝亦不容本朝之陵立于兴安陵侧的。

其三,来综合分析一些相关史料,来看一下早期学者,对兴安陵之考。

(唐)《元和郡县图志》:在(丹阳)县东北二十四里。

(宋) 《舆地纪胜》引镇江志云,齐高帝泰安陵、武帝景安陵、明帝兴安陵,并在金牛

《舆地志》云:中邱埭西,乃齐、梁五代陵陵口,有大石麒麟、辟邪夹道。唐陆龟蒙《丹阳道中》诗云:地废金牛绝,陵荒石兽稀。即此地也。

(宋)《嘉定镇江志》明帝鸾兴安陵在县东北二十四里。《舆地志》云:泰安陵、景安陵、兴安陵,在故兰陵东北金牛山,其中邱埭西,为齐、梁二代陵隧口,有大石麒麟、辟邪夹道,有亭,有营户守典之。四时,公卿行陵,乘舴艨,自方山由此入兰陵,升安车,轺传驿置,以至陵所。

其四,从石刻风格看,此处遗存与萧齐诸帝陵石刻风格迥然,高体丰腴,且身躯不甚弯曲,首足皆甚壮硕,肉感俱备,更近乎梁时之物也。

这些史料里所提及的金牛山,就是今日之水经山,宋人所认定之兴安陵,当在水经山一带,而非三城巷一带。而另一条年代更近的史料,则更为明晰。

乾隆二十九年所编《大清一统志 镇江府志 陵墓》则称“ 武帝景安陵,在丹阳县东三十二里。明帝兴安陵,在丹阳县东北二十四里。《舆地纪胜》引《镇江志》云:高、武、明三帝陵,并在金牛山。” 也就是说兴安陵位于景安陵之西北,而三城巷则位于景安陵之西南,或者说之西。景安陵之西北,则正是水经山一带。

由此观之,宋,清时人所认之兴安陵,并非朱偰先生所考之石刻所在,而是另有其地。

那么齐明帝之陵应在何处?而三城巷建陵一侧之墓葬是何人之陵呢?

这里我们且先按三城巷墓主之身份不表,先探究以下齐明帝陵和建山的两座失考陵的关系。

于丹阳建山乡有两处失考陵,一处位于建山乡西金家,陈家二村之南,俗谓之金王陈失考陵,实指位于金家,王家,陈家三村周遭。有两麒麟,天禄石刻遗存,另一处位于建山乡西北埤城宝山大队吴家村一带山坳中,据当地老乡说,有一残石兽遗存,没于水塘之中。前者离建山更近,而后者较远。日本学者曾布川宽先生曾有著述,“以金家村之墓不为宋人所述,当为齐明帝之兴安陵。“ 此说颇具新意,然亦有可深究之处。

金王陈失考之墓,位于齐陵区之东首,位于修安陵之东,而宝山大队(吴家村)失考之墓,位于齐陵区之西首,修安陵之西北。

南宋《嘉定镇江志》称“齐景帝兴修安陵,在县东二十六里,明帝父也,追尊为景皇帝。”

乾隆二十九年所编《大清一统志镇江府志陵墓》称“明帝兴安陵,在丹阳县东北二十四里。《舆地纪胜》引《镇江志》云:高、武、明三帝陵,并在金牛山。”另说,齐明帝兴安陵位于丹阳县萧德乡东城村,然此区划早已失考无查。

这里虽然我们不能确定第二种史料所记兴安陵是哪一处墓葬遗存(从位置里数看,宋人所指之陵当为宝山失考陵),但是由前文所述可知,兴安陵位于水经山一带,那么,兴安陵和修安陵的位置关系就可以确知了。兴安陵位于县之东北,而修安陵位于县东,因丹阳县之县治自唐以后就位于今云阳延陵一带,不妨大体以今云阳为基点审视之,修安陵方位并无大的出入。由此,兴安陵位于修安陵之西北,且并在水经山一带的结论就可以建立起来了。

吴家村失考陵,位于今丹阳市埤城镇宝山一带,今此村名已无,并为宝山村(即宝山大队别称),宝山村位于建山胡桥之西北,亦修安陵之西北,而金家村墓葬,位于建山乡西胡高路一带,位于修安陵之东南,仅从地望和史料综合分析,基本可判定吴家村失考陵即为齐明帝之兴安陵。而金家村失考陵则为齐和帝之恭安陵。

如果从陵区来看的话,南齐帝陵区也可以以水经山大致为界首分为东西二部,东部自南的修安陵至北的永安陵泰安陵吴家村陵,成一体系,位于水经山西麓的打雁山,真观山一带。而西部自南的金家村,至北的烂石弄,水经山两处墓葬,成另一体系,位于水经山东麓黄连山,后武山一带。如果将吴家村,金家村二陵的墓主认为齐明帝,齐恭帝的话,一丝不乱。西麓均为正统且善终之长主,东麓皆废黜且暴卒之幼主,这一点为个人思考,且供一观。

笔者在数年前,将吴家村金家村二墓定义为兴安,恭安二陵时,尚有思考,恭帝为明帝子,为何葬于东面尊位?今日考之,似为上述缘由,且吴家村陵位于修安陵西,亦和泰安永安子葬父西之制也。

最后,我们探讨以下一些学者以金家村墓主为齐之废帝东昏侯萧宝卷之陵一说。

其一,麒麟天禄二兽,当为帝陵之制。南朝并无帝王生前修陵之制,史料记载,齐梁之主均丧后方以水路运灵柩于丹徒,暂厝修陵的。所以萧宝卷作为废帝,仅为侯爵,既无陵号,当无资格使用麒麟天禄之属。这一点,与水经山,烂石弄,狮子坝等处可做参考。

其二,根据《梁书》记载,萧宝卷之墓在其安葬后不久,就遭到了盗掘。且梁廷亦无追究,后来萧宝卷之遗腹子萧琮,还曾经掘此墓以寻骨认亲,足见陵墓之简陋。亦不当有麒麟天禄之造像。以萧宝卷之暴戾残行,即使有石刻,估计亦早为仇家所毁了。

其三,齐和帝死后,梁武帝曾辍朝数日,且不论他是真心亦是作秀,追封和帝,其陵号恭安,至少面子是要给足的。且金家村吴家村二墓已经发掘,规制,壁画,随葬之风格亦无大异,当为同一时期之遗存,俱为齐室之主也。

然考之前论或有一疑,唐宋时人或已不辨南朝诸陵之位,仅以古方志之说论之。唐宋文献,均仅记数处齐陵,于今之发现不等。小子观之,唐宋时南朝诸陵或有碑表尚存,一如宋人所考之初宁陵石谒,且千余年来地貌变化甚巨,部分造像或早年没于水中,不为先人所考。然余倾向于唐人宋人所考之依据及确证度或高于今人。

拙作可为数年前之文之详考之一,皆狂狈主关之断,颇不和名家之成果,亦笔者考察之心得。诸君俱可否之,驳之,或仅作爱好之余,闲暇之论者耳,小子聊表谢意,敬待新论以充吾识。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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